慶幸的,天外島沒有死刑,像仇紀梵這種大毒王,如果是在台灣早就被判了十幾、二十個死罪了,但,他不是在台灣,只被判了二十五年的有期徒刑。
在他入獄後,季晏將他原本要被充公的房子,運用她父親的力量將它買下來,她跟蟻天在那生活,一起等待仇紀梵回來。
在仇紀梵服刑期間,他不准季晏到監獄看他,也不准她寫信給他。
不過,蟻天曾帶著他兒子的照片去看他,他高興的流下淚來,他知道今生他愧對兩個人,一個是季晏,一個是他的兒子,他沒盡到一個好老公、好父親的責任,所以他堅決不讓季晏來獄中看他,就算季晏來,他也不會出來見她,但是想念她的心緒日夜不停的在腦海中盤旋,揮也揮不去。
先前他自私的要求季晏等他,但是現在一想,他憑什麼要求她?他是個犯過罪、坐過牢的人,他能給她幸福嗎?他已經一無所有了,而她還那麼年輕,她還可以找一個更好的。
男人嫁了。
在仇紀梵服刑一年後,天外島的總統剛好去世,大赦所有的犯人,他的刑期從二十五年改為十五年,再加上他在獄中表現良好,在第六年時,獲得假釋出獄,不過,他沒通知任何人來接他。
出獄前夕,他深深的體會到他必須從頭來過,必須給季晏母子倆一個安定的生活。
如果她不恨他在這五年中不見她,還願意接受他的話,他發誓,他會用這一生來補償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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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熱的夏天,太陽高高掛在天空中,照得人們的汗直流,似乎只要稍微的動一下,就會汗流浹背。
偶爾也有一陣涼風吹過,但消不了一點暑氣。
從監獄中走出一位高大的男子,刺眼的太陽照得他睜不開眼睛,卻有一種重獲自由和擁有希望的感受。
他慢慢的走回屬於他的家,當他快要接近的時候,傳來一陣陣小孩的嘻笑聲,他看見三個人玩得不亦樂乎,心中感到一陣陣心痛。
「他才能帶始季晏快樂,就讓他們以為我還在獄中吧!」他自言自語。
他慢慢的轉身,腳步凝重的離開,內心雖有萬般的不捨,但是,他又能如何?看著心愛的人過得如此快樂,他已別無所求。
「媽媽,爸爸,快將球踢過來啊!」小男孩揮著手在那跳著。
「紀天,你要接好喔!我準備要用力踢羅!」蟻天笑著用力將球踢過去。
蟻天真的真的很用力踢,只見球高高的往門口飛去。
紀天看見球飛遠了,拚命的追著它,他一直注意球飛的方向,卻忘了看地面,就在球落地時,他也跌倒在地。
球慢慢的滾到即將要離去的仇紀梵腳邊,他聽見跌倒的聲音,回過頭看著趴在地上的人,意外的,小孩並沒有哭,只是將頭抬起來看著眼前的男人。
紀梵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說來有點可笑,他竟被自己的兒子看得臉紅了。
「你沒事吧!」
仇紀梵將他扶起來。
紀天簡直是仇紀梵的翻版,桀騖不馴的眼神,帥帥的臉,卻有一副駭人的神情。
紀天站著看眼前的男人,長而翹的睫毛煽動著,緩緩的說:「爸爸!」
仇紀梵楞住了,他怎麼可能認出他?
不過,第一次被叫爸爸的心情是很高興的,他尷尬的笑著,手不經意的抓著他的頭。
「紀天,紀天!」
蟻天和季晏匆忙的跑過來。
仇紀梵聽見他們的叫聲趕緊回神,轉身就跑,他不想破壞他們原有的生活。
「爸爸!爸爸!」紀天在他後面追著。
「紀天。」蟻天飛快的抓住他。
「爸爸,我看見爸爸了!」
紀天在他的懷中嚷著。
其實剛剛他就看見很像紀梵的身影一閃而過,但是他不確定,現在他可以確定那個人是仇紀梵。
「季晏,他回來了。」蟻天對著正在察看紀天是否受傷的季晏說。
「啊!你說什麼?」
「媽媽,爸爸回來了。」紀天對著季晏說。
「爸爸?他就在這啊!」季晏沒有用心去想紀天和蟻天的話。
「不是蟻天爸爸;是紀天的爸爸。」他反駁的說。
「紀天!別胡說了,他出海去了,沒有這麼快回來。」她不能在紀天的面前流下眼淚,這樣他會懷疑的。是的,她必須堅強,必須忍耐。
「媽媽,是真的!爸爸回來了,剛剛我見到他了。」紀天認真的說。
其實,蟻天爸爸早就將實情告訴他,他非但沒有鄙視他的親手父親,反而仰慕他。
「是真的!季晏,他回來了。」
蟻天也在一旁幫腔。
「不可能,如果他回來了,為什麼不敢來見我?」她搖著頭說。
「這我就不曉得了。」蟻天聳聳肩,接著對紀天說:
「紀天,我們先進去,讓媽媽和爸爸好好聊,好嗎?」他知道仇紀梵還沒走遠。
「嗯!」他高興的笑著,「媽媽,我先進去,等一下你要跟爸爸一起進來喔!」
蟻天牽著紀天柔軟的小手慢慢的走回去。其實,他們一大一小的男人是躲起來等箸看好戲,兩人很有默契的看著對方笑一笑。
雖然紀天才五歲,但是他的心智很成熟,不像一般小孩。
看著他們離開,季晏大聲叫著:「梵,真的是你嗎?」
躲在樹後面的仇紀梵看著他日夜想念的人,卻沒有信心出去看她。
「為什麼不敢出來見我?」
還是沒有回音,風冷冷的吹來,季晏的頭髮凌亂的飄著,只聽見風吹過所留下沙沙的樹葉聲。
「為什麼?我在這等你回來,卻等到這種的回答,為什麼?」季晏難過的流下淚。
「對不起,晏,我沒資格做你的老公,做孩子的父親……
「你說過不再讓我流淚的,為什麼又讓我傷心?」她心碎的跪倒在地。
「梵!我愛你,別再躲著我好嗎?梵……」她難過的將頭垂下。
依然只有風吹過的聲音……
「如果你再不出現,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季晏擦乾淚水站起來說。
季晏走到環繞著房子的河邊,「我再說一次,如果你再不出來,再躲著我,我會跳下河,讓你後悔一輩子。」
她低下頭,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該死的男人,如果我不使出絕招,你一定不會出來的,看我怎麼整你。
季晏在心裡想著。
晏,別逼我,我不想破壞你原有的生活,看你跟蟻天現在過得這麼快樂,我就很滿足了,只要你高興我就別無所求了。
季晏仍未見到他的蹤影,苦笑說:「沒想到你還是這麼,冷血。」她回過頭準備往河裡跳。
「不!媽媽——」紀天跑了出來,流著眼沮難過的叫著。
哇!紀天,媽媽崇拜你,設想到你演的那麼逼真,連眼淚都掉下來了。
「紀天,媽媽對不起你,從今以後,你要好好聽蟻天爸爸的話。」
季晏差點笑出來,只好回過頭背對著紀天,用手摀住想,大笑出聲的嘴。
「晏——」仇紀梵終於忍不住的叫了出來。
看著季晏顫抖的雙肩,他感到不捨,但是,他還是躲著不出來。
他哪會知道季晏顫抖著雙肩是因為忍住笑意所造成的。
「爸爸,你在哪?快出來阻止媽媽。」紀天對著一排排的樹叫著。
「晏!別這樣,我沒資格做一個好老公、好爸爸,我不想打擾你現在擁有的幸福,你就當作我還在獄中……」
「哼!打擾——」季晏從鼻子冷冷的進出聲音,「這兩個字你為什麼不在六年前就跟我說,現在兒子有了才跟我說?你不想打擾我的生活,六年前我跪著求你放我走,你為什麼不肯,現在才說要離開我?」
「晏,原諒我……」
「夠了!你太自私了,你知道嗎?在這幾年我承受多少煎熬,沒想到換來的居然是一句一就當是你還在獄中!那你就當作我已經死了。」她打斷他的話,說完,便不顧一切的縱身一跳。
「不——」仇紀梵從樹後面快速的衝出來,跟著往河中。
但是他終究離河還有一小段路,這時候他真恨自己不是超人,如果是超人,他就可以在季晏跳下去的那一剎那及時攔住她。
蟻天和紀天站在旁邊,一動也不動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兩個人由衷的笑著。
仇紀梵潛入水裡,一直往季晏游去,他害怕她再次的離去,什麼狗屁內疚,和一切一切自私的想法此刻全都拋在腦後;當他抱著季晏一動也不動的身體想要往河面游去時,卻被季晏的雙手緊緊的環抱住。
仇紀梵被這種情形驚訝得一時忘了要游出河面上,睜大眼睛看著懷中的人,季晏睜開眼睛,對著眼前思念多年的男人展開笑容,接著,往她渴望已久的雙唇攻擊。
他傻傻的任他懷中的人吻得忘我,這是他想念六年的吻,他們就在水中吻得差點窒息,才心不甘、情不顧的游出河面。
「晏……」
仇紀梵一出水面就叫著。
「別叫我。」
季晏生氣的獨自爬上去。
「晏……我……」仇紀梵結巴起來,也迅速的爬上去。
「什麼你啊!我啊!有屁快放,沒事就快走。」季晏瞪著眼前不知所措的大男人。
「我……」他看著季晏無奈的叫著。「蟻天……」他轉向他的好兄弟,希望他能伸出貴手,幫他的忙。
蟻天看著他無奈的表情,做出一副「我也沒法」的表情。
得不到蟻天的支持,他轉向可愛的兒子,希望他能幫助他。
紀天看了一下他親愛的父親,冷冷的對他「哼!」了一聲。
天啊!他是招誰惹誰,仇紀梵在得不到好兄弟、乖兒子的支持,垂下頭歎了一口氣。
「蟻天,紀天,我們進去,反正我們又不認識他,別理他。」季晏說完,獨自走向屋去。
「晏……別折磨我。」仇紀梵擋去她的去路。
「我折磨你?哈哈哈,別開玩笑了。」季晏仰天大笑。「我又不認識你,怎麼折磨你?」她說完,閃過他往前走。
「晏……對不起,別生氣啦上他拉著她的手。
「先生,請你自重點,沒聽過男女授受不親嗎?」她甩開他的手。
天啊!兒子都已經這麼大了,還說男女授受不親。仇紀梵無奈的苦笑著。
「晏……」
「怎麼,剛剛不是不打算出來的嗎?」她諷刺的說。
「晏……」
「你再只說一個晏,我就打到讓你嘴巴歪掉。」季晏發火的說。
氣死人了,一回來不是躲著不敢見她,一出來又只會說你啊!
我啊!然後就是不斷叫著晏啊!晏啊!真是個什麼也不會說的大白癡。
「我……晏……」仇紀梵被她突然來的「火」燒得不知該說什麼。
「你再說一個字,我就不客氣了。」她氣得將袖子摺起來。
看見紀梵的銼樣,蟻天和紀天在一旁偷偷的笑著,卻招來季晏的一陣白眼,他倆趕緊將笑意收起來。
「晏……別……別生氣。」仇紀梵突然結巴起來。
「你什麼時後變成結巴了?」看到他的樣子,季晏忍不住想要捉弄他。
仇紀梵終於知道惹到「恰查某」的後果了,他無奈的仰天苦笑。
「晏……是我對不起你,這些年讓你受苦了。」仇紀梵抓著她的手。
「你沒對不起我,是我自己呆,自己笨,才會苦苦的等你回來。」季晏甩開他的手。
「晏,對不起,原諒我,剛才是我的不對。就讓我用我僅有的生命來償還你給我的愛。」仇紀梵頁心的說。
季晏感動得流出淚水,「梵,這是我心甘情願的。」
「別哭,你的眼淚會讓我心疼的。」他抱著她,親著她濕濕的秀髮。
「誰教你要惹我生氣,為什麼剛剛不出來見我!」她推著他的身體。
「我……」
「哼!你是不是覺得你沒盡到做一個老公和做父親的責任,所以不敢出來?這個沙豬主義的男人。
「我……」沒想到她這麼瞭解他。
「白癡!」
「晏……在兒子面前,給我留點面子。」仇紀梵在她的耳朵旁小聲的說著。
「面子——」她大聲叫了出來,「面子一斤值多少?」
看著她生氣的臉,他歎了一口氣,沒想到他會被一個小女人治得死死的,唉!誰教我無可救藥的愛上她呢?自找的。
他笑著說:「不值錢。」
「知道就好。」她高興的笑說。
「對了,晏,你什麼時候學會游泳的?」他突然想起剛剛在水中的情形。
「我未卜先知,知道你回來一定不敢出來見我,我只好傲的說。
「我被你打敗了,我的小女人。」他摟著她,高興的放聲大笑。
風陣陣吹來,夾帶著一陣陣喜悅聲傳遍四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