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情〈下〉 第八章
    一身艷紅的徐蝶兒是所謂的天之驕女,一生平順沒受過什麼波折,從小到大幾乎要什麼有什麼,她母親總是盡量滿足她,讓她沒任何煩惱地順利成長,除了給她一個父親。

    她一直以為她沒有父親,對久久才回來一次的中年男子沒什麼印象,在她念國中以前她都認為他只是父系那邊的長輩而已,對他既無半絲敬意也談不上恨不恨,她在意的只有母親。

    雖然她知道父親還有一個家,而且對那個家感情下得很重,重到遺忘他們的存在,可是她一點感覺也沒有,甚至還很高興有個妹妹可以玩,她不喜歡不會動的洋娃娃。

    但是母親的笑容因為父親的死而逐漸凋零,她變得越來越不快樂,常常撫著父親遺相痛哭流涕,邊哭邊咒奪去她丈夫的女人,典雅和善的臉竟一夕蒼老了許多,微露醜陋的猙色。

    母親恨的對象她跟著憎恨,母親不喜歡的人她一樣討厭,反正只要造成她母親心傷的目標都是她的敵人。

    「把你的話收回去。」

    一道冷沉的聲音驟然響起,打破了金碧輝煌設下的結界,讓所有人的目光轉向帶著妖魅美的男孩身上,並注意到他出塵的容貌,和那股叫人癡迷又畏懼的魔魅氣質。

    齊天傲不像齊天柔有著陽光般耀眼的光彩,他一往人群中央一站,冷魅的黑暗氣息緊緊擄獲光明的心以及沉淪的靈魂,讓他們忍不住心一顫的想向他靠近,卻又害怕他看透心中的秘密。

    徐蝶兒下巴一揚,「你是誰,你憑什麼替她出頭?」長得挺好看的,可惜年紀看來有點小。

    「我是誰不重要,現在你可以選擇向她道歉,或是讓她向你道歉。」齊天傲的眼一瞇,說的話令人匪夷所思,完全不解其意。

    全場大概只有他身邊的女伴聽出他的意思,心裡很不安的拉拉他的手,不希望他把會場的氣氛搞僵,畢竟是人家募款做善事的地方,總不好頂著理事長的名義搞破壞吧!

    可是自有主張的齊天傲根本不理會曲岸荻在手心摳呀摳的暗示,依然故我的擺出陰柔的神色睨視驕傲自我的徐氏千金。

    「你是什麼意思,專門來鬧場的嗎?」毛都沒長齊也想擺架子,他應該去的地方是遊樂場。

    「道歉,別讓我再說一次。」她的光鮮亮麗是可以摧毀的,金錢帝國的地基是由錢築成的。

    鈔票,易燃物,只要一把火就足夠了。

    「你當你是誰能威脅我嗎?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在商場上還沒幾個人敢動她徐家大小姐。

    「孔雀仙子。」他的嘴角勾起透著譏誚。

    大家一聽滿頭霧水,這是讚美還是羞辱呀?孔雀的意思他們明白是華而不實,但加上仙子兩字好像讚譽她的美貌,是該會心一笑好呢,或是裝作沒聽見,免得人家笑他們沒見識?

    不過還是有一個人笑了,而且笑得幾乎要不顧形象的抱著肚子蹲下去,讓人立即體會到這不是一句好話,意境深遠的嘲諷使人受了窘猶不自知,還當是奉承沾沾自喜。

    徐蝶兒五官猙獰的怒斥,「小野種你到底在笑什麼,別以為你穿上衣服就像個人。」她竟然敢讓她當眾出醜,她絕對饒不了她。

    「我……」不是野種。

    曲岸荻的抗辯還沒機會出口,身邊的俊逸身影先一步發出強悍的冷音。

    「麻煩你把剛才的話重說一遍,我聽得不是很清楚。」很好,他很久沒動關節了。

    他不打女人,但他有上千種讓人恨不得身為男兒身的小禮物準備送人。

    「我……」一看他過度冷靜的凝視,徐蝶兒的手腳忽然覺得好冷。「你先說孔雀仙子是什麼意思?」

    齊天傲的嘴唇勾成半月型,在別人以為他要解釋之際突然冒出,「你穿了衣服又像人嗎?」

    「你……」他居然用她的話回敬她。

    「沒長腦不可恥,可恥的是不知羞,你忘了在龜裂的臉塗上水泥。」

    「你侮辱我。」徐蝶兒氣得臉紅面燥,不敢相信他當著眾人的面讓她這麼難堪。

    「啊,不對,你的臉皮那麼厚,油脂深得足以鹵鍋豬腳,應該不容易脫落,不用塗水泥。」那個笨女人已經夠笨了,下需要她來打壓。

    齊天傲的話一出,全場有一半的人都笑了,另一半的人為了顧及年高德邵的顏面充耳不聞,嘴一抿看不出有沒有在笑。

    「你……你到底是誰,我們莊嚴的義賣會場可不是你們這種下等人可以隨便進出,你給我滾,立刻滾出去,不要讓我叫警衛。」惱羞成怒的徐蝶兒指著門口一吼,一點也沒有千金小姐的氣度。

    「可憐的小綿羊。」頭一搖,齊天傲擁著企圖溜走的膽小鬼走到她面前。「你知道什麼叫無知嗎?」

    聽到吵雜聲走過來維持秩序的保全人員原本要請鬧場的年輕情侶出去聊聊,但一見到那張分不出男女的俊美臉孔,怔了怔後退一步,還非常恭敬的鞠了禮問他有什麼事需要效勞。

    齊天傲看到他肩上那只棲息的鷹紋,馬上意會到他的身份,原來「夜鷹」組織不只干-面下的事,他們還無所不賺的插手保全業,他大概把他當成愛找人玩遊戲的齊天柔。

    雙胞胎相似的好處就是利用對方的臉來使壞,卻不用背負任何責任。

    他揚揚手表示沒事。

    不過保全人員的卑微態度倒是替他豎立威風,一些以外表評論他,懷疑他並非尋正途入內的人眼中多了一份肯定,不因他的年輕子以輕視,交頭接耳的討論他的真實身份為何。

    「曲岸荻,你不要仗著有人為你出頭就得意非凡,什麼出身你自己明白,別來弄髒我們的地方。」

    說不過人的徐蝶兒把矛頭指向令她顏面頓失的異母妹妹,認為她才是教唆的主使者。

    「錢很髒嗎?那我們這張一千萬的支票就不用捐了,各位也可以打道回家了。」再髒也髒不過她的嘴。

    哇!你怎麼有錢,是不是撿到的?借我瞧瞧一千萬有多重。眼睛發亮的曲岸荻湊上前想看看他手中的支票是真是假,出門的時候他說他只帶一千塊車錢,原來他的塊和她的塊認知不同,的確有大亨的氣派。

    但是齊天傲故意把支票對折不讓她看,小聲的在她耳邊輕語,「老師,你想一張紙多寫幾個零會有重量嗎?」

    笨的啟示錄,指的就是她。

    對於不歡迎他們的地方他也不想多作逗留,他身一轉拉起懶得做家事的手就想往外走,以後有得是機會整垮姓徐的,他們有膽讓他的笨女人難受,他絕對會找一份最隆重的禮回敬他們。

    「等等,怎麼剛來就要走,蝶兒的無禮是徐家管教無方,請勿見怪。」好長相,氣勢非凡,將來必是一方人物。

    「大哥。」

    大哥!據說對她很好的徐家長子?幽眸一閃,齊天傲用著評估的眼神打量眼前儒雅有型的男子。

    「小壞蛋,來了也不找大哥,幾時變得這麼生疏了。」視線轉柔的滿佈憐愛,徐啟禮笑著想揉曲岸荻的頭,和以往一般。

    可是他的手才一剛舉起來,一旁冷冽的雙眼已朝他射出警告的眼神,讓他好笑的把手放下。

    「沒空嘛!現在的學生很皮的,相當難管教。」曲岸荻說這話的時候順便瞄了她身邊的男孩一眼,似乎在說他是其中之最,根本不聽話。

    「我不是跟你說過別那麼辛苦,哥還養得起你們兩隻小的。」他每個月花費的公關費夠她們用上一年,偏偏這丫頭倔得讓人頭痛。

    「哎呀,我們還養得起自己嘛!不要把我們想得太悲情,你瞧我不是捉了倒霉鬼來同甘共苦。」她笑著把齊天傲往前一推當擋箭牌。

    「你朋友?」他年輕得叫人無法定位。

    「男朋友,我叫齊天傲,清朗男子學院法律系一年級生。」他不卑不亢的說道,看向朝他眨眼的女伴,眼神有著認定的堅持。

    「什麼,你還是學生,那你們……」遲疑了一下,徐啟禮改用較不傷人的方式看著兩人。「你們不覺得辛苦嗎?」

    「大哥,他還是學生會的副會長,我們理事長未來的小舅子,有些事我還得聽他的。」曲岸荻故意說得好怨懟,望著小男友的神情卻是甜蜜得快流出蜜汁了。

    「原來如此。」但他們的年齡差距仍是個問題。「你對我們家小壞蛋是認真的嗎?」

    「你該問她什麼時候能學聰明點,別天真得讓人看不下去。」他的語氣帶著寵溺。

    「可是你還是學生……」總不能要她養他吧!徐啟禮的眼中透露憂慮。

    「徐先生大可放心,我打算在我父親的醫院打工到能自行創業為主,我不會成為她的負擔。」反過來他還可以養她。

    這……聽來誠意滿分,但他還是無法放心。

    他知道這個妹妹向來隨性慣了,不顧慮世俗的眼光有點小任性,和她藝術家母親一樣不愛受拘束,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不管對錯,完全不在乎她的行徑在別人眼裡多麼不得體,連談個小戀愛都要驚世駭俗。

    她的母親死了,而他們的父親也過世了,唯一能照顧她的也只有他這親大哥了,他怎能不把她的幸福放在前頭,考慮良多地不希望她做出令自己後悔莫及的事。

    他是真心疼愛與他非同母所出的妹妹,有時他會覺得她比蝶兒更像一家人,他們之間的交談不會有隔閡。

    要不是他的母親因為一封情書心性大變,他也用不著偷偷摸摸的付出關心,想在兩相拉扯的親情中找出平衡點,其實母親早該看破父親不愛她的事實,守著空殼的愛情幻想父親還是愛她的,所以才受不了真相披露的打擊。

    眼睛沒瞎的人都看得出父親有多愛梅姨,可是為了一份名存實亡的婚姻讓三個人都痛苦,他早就勸過母親要放手,她卻執念太深地非逼著所有人都不好過。

    「哥,你幹麼和這兩個不要臉的人說那麼多,老師居然跟學生搞在一起,他們還知不知道羞恥。」她怎麼可以笑得這麼幸福,幸福得叫人嫉妒。

    「蝶兒,收收你的脾氣別讓外人看笑話了,自家人扯破臉好看嗎?」難道她看不出那個性子冷的男孩用著連商場老將都害怕的陰冷眼光斜睨她?

    他的擔心又多了一樁,不管哪個妹妹都是頭痛人物。

    「誰跟她是自家人,你不要路邊撿只野貓就當成人來養,她也配嗎?」徐蝶兒懷恨的眼神投向她以為可以輕賤的異母妹妹。

    其實她們的年歲相當,只差六個月左右,外形十分相似宛如雙胞姊妹,除了曲岸荻長年在外活動量高稍長幾公分外,以五官來說都很立體,突顯出眼大的明亮度。

    不過兩人的個性倒是相差甚多,一個隨遇而安不拘小節,不會與人結仇或記恨,一個凡事要求高不允許別人說不,眼光狹隘的劃地自封。

    「蝶兒,你還想胡鬧到什麼時候,立刻給我回家不許再開口。」一向好脾氣的徐啟禮難得發火的說重話,喝令逞口舌之快的妹妹閉嘴。

    「我哪有胡鬧,她本來就是結黨營亂的不良少女出身,每天帶著一群太妹在街上橫衝直撞、不務正事,是當地警局進出的常客。」她太自由了,自由得像從沒待過籠子的小鳥,令人好想折斷她的羽翼讓她再也飛不高。

    從小在母親的溺愛下長大的徐蝶兒根本聽不進別人的聲音,當她自認為受到欺負時就會馬上反擊,從不思前想後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反正不管她做什麼事都有人善後,她何懼之有。

    應該說她被寵壞了,從沒學過為自己的言行負責,也沒人曾為她做錯子以譴責,所以她一直以為所做的事都是對的,沒有人會怪罪於她。

    「你提起以前的是非幹什麼,讓自己人難受你就覺得痛快嗎?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懂事,學會體諒。」徐啟禮語重心長的說道,不希望她把家醜搬到公共場合談論。

    誰沒年少輕狂呢!犯過錯是人之常情,畢竟誰都不是聖人,要做到所有人都稱讚的完美境界太為難了。

    因為曲岸荻的關係而受責的徐蝶兒相當不服氣,一個心火難抑脫口說出塵封已久的往事。「體諒一個殺人犯?你怎麼不問問她害死一個孩子的感覺,而她居然像沒事人似繼續她逍遙自在的生活。」

    「你……」簡直越說越不像話。

    轟然的人聲淹沒徐家千金的不滿聲浪,沒人發現燈光輝煌的水晶燈架上坐著一道哀傷的白影,愴然淚下的想為他喜歡的人辯解,可是沒人聽得見他的聲音,因為他已經死了。

    想起那段不堪的歲月,極欲遺忘的記憶宛如巨大的羅網層層圍困,四面無隙只有微風足以滲入,張眼是透明的薄紗重重疊疊,明亮的光線近在眼前卻碰觸不得,壓迫著陶腔幾乎瑞不過氣來。

    一道白光射入眼瞳,平坦無坡的四線道繞著山線往上蜿蜒,轟隆隆的機車聲劃破夜的寧靜,一道白光分化成數十道白光,享受風的快感飛向山的頂端,與星月同宿追求那份穿越生死的快樂。

    夜是深沉的,風在耳邊呼嘯而過,驀黑的天空只有無數的星星在閃動,除了輪胎快速磨過柏油的嘎吱聲外,四周安靜得聽不見一絲屬於人的聲響。

    那是年輕女孩飛揚的青春,她們用生命寫下自己的十七歲,不讓星月爭輝的直上天際,要與天同高飄入雲的故鄉,讓山嶽見證她們曾劃下的虹影,在夜色的祝福下得到平靜。

    驀地,遠遠射來兩道刺目的光線。

    似遠又似近的盤桓對面山道,時明時暗叫人忽視它潛在的危險性,以為它遠在另一個空間不可能有所接觸。

    就在轉彎處,一輛載滿果實的貨車未減速的直衝而下,就算踩煞車將車身打滑閃避也來不及,狹窄車道的另一邊是懸崖峭壁,不想飛出車道也只有撞上山壁了。

    血,像哭泣的山泉不斷湧出,一張男孩的臉躺在血泊中哭著說他不想死,他才十三歲還沒長大,他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想做,他要當世界第一的火箭人,他要飛上月球蓋一座舉世無雙的水晶宮。

    但他還是沒機會長大。

    「荻,醒醒,別哭了,你在作惡夢,沒事了,不會有事,我會在這裡陪你,不要哭了……」

    聽著從遠處傳來的聲音,幽幽醒來的曲岸荻還不知置身何處,眼神茫然地望著前方卻找不到焦點,猶在夢中的回不了真實世界,縹縹緲緲浮在半空中無法回神。

    鮮紅的血彷彿在手心散開,她感覺得到那份溫熱浸濕了雙手,在沁冷的山風吹拂下逐漸失去溫度,最後成了寒心的冰意。

    血不再流了,風也停止竊竊私語的交談,她聽見淚流不止的哭泣聲在耳邊響起,她卻哭不出來的看著嗚咽的救護車載走了無氣息的他。

    「別再想了,那不是你的錯,意外隨時有可能發生,沒人可以阻止既定的命運,會來的總是會來。」

    「不是我的錯嗎?」為什麼她的心會這麼痛,像是被人分割成兩半,即使及時縫合仍痛不可抑。

    「當然不是你的錯,這是他的選擇怨不得人,你已經盡其所能的保護他的安危,他不會怨你的。」你敢怨她嗎?死小鬼,這是你的錯,你害她受惡夢所擾。

    冷厲的視線射向七號電線上的暗影,怨怪他的曾經存在造成她的心理負擔,至今仍難以消退地堆積心靈深處,讓她幸福的笑容中帶著憂傷。

    哭?!

    哭什麼哭,你給我哭小聲點別讓她聽見,否則我讓你哭不出來!還有你笑什麼笑,穿著一身古裝很嚇人嗎?小心我讓你和女真王朝一起消失。

    「我想救他,真的,可是我們根本拉不動卡在車輪下的他,我以為他像我一樣懂得如何躲過致命的危險。」摔車摔慣了自然明白怎麼摔才安全,她卻忘了他是新手,第一次跟她們飆山路。

    「那是他該死跟你無關,命中注定過不了生死大關,讓十三歲生日提早夭折。」死得好,死得其所。

    看她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鬼傷心得連夢裡也掉淚,心口微酸的齊天傲眉頭輕顰有點不是味道,活著的人就在她身邊視若無睹,卻為一個再也無法響應她的死人淚流不止。

    人死了也就算了還夜夜來糾纏,讓她連在睡夢中都惦念難忘,人鬼殊途終究有分,該放的就要放留不得,留成夢魘只會苦了自己,那隻鬼早就不痛不癢化成一團白霧狀的空氣。

    「不能說毫無關連,他坐的是我的車……咦!不對,你怎麼知道他死的那天剛好是他十三歲生日?」這件事知曉的人並不多,包括他身在國外坐移民監的父母都忘了他生日幾號。

    「他告訴我的。」因為心情不是很好,齊天傲不假思索的開口言道。

    「他……告訴你的?」這是本世紀最大的靈異事件嗎?人死了還能回魂說明切。

    由夢的迷宮走出的曲岸荻一臉困惑,雙眉微蹙髮絲凌亂,不太明白他們之間的「溝通」是怎麼回事,過往多年的人會來托夢不成。

    「我有這麼說嗎?」齊天傲神情並無異樣,撫著她頸背的手微頓了一下。

    「我明明有聽見……」

    齊天傲將食指往她唇上一放,臉上沒有半點慚愧。「你睡糊塗聽錯了,我記得是你告訴我的。」

    「我有嗎?」為什麼她不記得有這一段?

    他「貼心」的拍拍她的背安慰。「你說太多話把自己搞混了,好好休息休息就沒事,明天又是充滿陽光的一天。」

    「充滿陽光的一天?」曲岸荻打了個冷顫,他的語氣讓她覺得有點怪怪的,向來這種朝氣十足的打氣法應該是齊天柔的台詞。

    經過一段時間的交往後,她終於見識到真正可愛到令人呼吸停滯的超可愛哥……姊姊,她當女生真的是太可惜了,如果能和她身邊的贗品交換就太美好了,她簡直是上天精心打造的極品王。

    可是他……唉!甭提了,誤上賊船,毀棋重來也來不及了,她好像真的愛上這個小她五歲的小男孩,還被他吃得死死,連多看幾個漂亮男孩的福利都遭剝奪了。

    「該忘的就把它忘了,別給我一張苦哈哈的臉,你的腦容量已經夠小了,不要再裝些垃圾把它擠破。」他喜歡看她兩眼發光的神采,那才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美的光彩。

    笨女人屬於耐看型,看久了才有她獨特的味道出來,雖然不像他家的齊天柔美得帥氣有型,但健康的線條非常優美,長期的運動讓她的身體曲線完美得找不到一絲贅肉。

    這也算收穫之一吧,誤打誤撞拾到一個寶!寶貝到以為愛爾蘭和平愛國陣線和紅十字會相似,大方的捐出近兩億的信託基金,她窮死活該,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厚!你又笑我笨,我是老師耶!你怎麼不尊重我的專業?」被他毒言一嘲,她把今晚發生的事全忘光了。

    「是,老師,誤人子弟的老師,你要有千分之一盎司腦汁的話,你不會讓那只沒毛的孔雀把你批評得體無完膚。」他的笑意變得很冷,比十度的冷氣還要低溫。

    「呃!這個……」曲岸荻呵呵地裝傻,想把這件事輕輕帶過。

    「別再跟我說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大哥真的對你很好,自己人不要計較太多之類的蠢話,他們真當你是一家人嗎?」他實在無法對她的樂觀給予相等的評價,她根本在他們蔑視的顯微鏡下強顏歡笑。

    徐家長子雖然對她付出身為兄長的關心,可是只要一搬出他母親馬上臉色大變的噤若寒蟬,不敢多言地讓她飽受委屈,好像人子的孝道才是唯一真理,至親的傷害只能放在心裡不捨。

    表面道貌岸然當個好大哥,其實是個自私自利的市儈商人,他要真有心何不據理力爭為她討回公道,兩邊討好非常功利,他瞧不起懦弱的假面騙子。

    「本來就是……」她吶吶的說道,對自己的作法不覺得有錯。

    一家人計較來計較去有什麼意思,記得美麗的過去忘記現在的憎恨,人生不激起浪花哪有精采。

    齊天傲冷眸一瞪,霹霹的火光凝聚。「別以為我只會剝她一層皮而已,我會讓她連骨頭都不剩下。」

    「嗄,你要對她做什麼,你已經讓她很難做人了。」相信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她不敢在人前出現。

    「你乖乖看戲就好,反正以你的智商也管不了。」他想他需要借助齊天柔的力量,她的專長是搞破壞。

    「什麼嘛!我是老師耶!」他太過分了,一再嘲笑她還沒完全發揮的潛能。

    「老師?」他眼露不信任的一嗤。

    「你……」算了,她沒一次辯得過他,別自取其辱了。「你可不可以教我怎麼讓衣服自己掉下來,你的手真的很神奇耶!」

    一想到他只是從徐蝶兒身邊走過,然後手指頭舞動的輕輕一拉,一條黑色的細線就如蝴蝶飛過般飄落在地,她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惹火禮服當眾滑落,頓時變成一塊布。

    「曲岸荻,你想都別想。」齊天傲眼生怒意的推倒她,他隨即覆上的咬她嘴唇。

    「會疼耶!連名帶姓叫人家很不禮貌。」他到底在生什麼氣,這幾天她沒惹他吧!

    「除了我的衣眼外,你休想再脫其它男人的衣物,連襪子都不准碰。」她以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嗎?

    「啊!」可愛男孩的裸體……飛了。

    笑,乾笑,傻笑,不自然的笑,曲岸荻在心裡苦笑,他也是一隻「孔雀仙子」嗎?為什麼她沒說出口的事他也會知道。

    不是人,他真的不是人。

    孔雀是動物,仙子是神,所以通通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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