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去當誘敵的橋樑吧!」
自告奮勇的韓靜雪定到眾人面前自願擔任反問的角色,原本她可以不把做過的事說出來,只要三噤其口就沒人知道她醜陋的真實面容,為了一時的嫉妒心連靈魂都賣給魔鬼。
考慮再三她還是決定全盤托出,不願心存蒂結的疑神疑鬼,以為每個人都發現她私下所使的壞心眼,鎮日惶惶不安的擔心被人發覺,心裡負擔沉重的她快把自己逼瘋了。
所以她娓娓道出近日來多起攻擊有一半為她所指使,還和某人合作企圖奪下白鷹之位,讓「夜鷹」組織維持以往的陽盛陰衰,不讓新血輪有機會霸佔人人想奪的位置。
不過有些話她寧可深埋心底也不肯說出口,在受了一頓責罰後,她帶著一身傷走向趙韻音,滿臉怨恨表示願跟她合作,一同出力除掉她們共同的敵人,這一次她無法再容忍了。
看見她傷痕纍纍的趙韻音不疑有他,以為她真有滿腹的委屈不甘心愛的男人被搶,因此給了她一包與安眠藥同等性質,但藥效發揮較慢的藥粉,叫她摻入飲水中讓痛恨的人飲用。
因為怕事跡敗露會牽涉到她而不敢直接給韓靜雪毒藥,純粹安眠的藥較不容易查出是何人所有,而且也方便找理由推卸。
「睡得真安詳,像聖殿裡的天使不知憂愁,讓人下忍心將你送到玫瑰花盛開的國度。」
一道黑影悄悄地靠近,腳步輕盈幾乎聽不到足音,猶如一隻優雅的波斯貓昂首走過地中海色地毯,恍入無人之地毫不顧忌會吵醒床上的人,笑容滿面像一位慈悲的聖母。
淡暈的月光由窗外灑入,照在她手上的反光物,七寸長刀形落地成影子,散發冷冽的寒光。
那是死神的足跡,一步步逼近。
「你知道你的出現破壞我多少好事嗎?我不想殺你卻不得下當起劊子手,其實我的心裡也是掙扎不已,想讓美麗的你多活些時問,可是你為什麼不聽話呢?起碼我會讓你好受些。」
刀影舉高過頭,對準胸口起伏的部位狠狠落下,既下遲疑也無半絲猶豫,狠心的程度有如職業殺手,眉頭連皺一下都下曾有,臉上還帶著一抹溫柔的恬笑,好像她只是來替好動的孩子蓋被。
她那一刀刺得又深又狠,只要是人就下可能有活命的機會。
「一定要我死嗎?咱們商量商量換個方式溝通行不行?」笑聲由角落的陰暗處傳來,拿著半顆蘋果的齊天柔出現在她眼前。
當然蘋果是一整顆哪有半顆的,另外一半她在等待過程中覺得無聊吃掉了。
反正她買了十大箱,不吃可惜。
「你沒喝下那杯水?」看她的模樣下像昏昏欲睡。
趟韻音拉開床上的薄被一瞧,竟是兩個枕頭,以黑色的假髮罩在最上頭,在視 線不明的情況下看來像是安睡的人。
「喝了呀!要不要檢查檢查我放在床頭的空杯子?」她是好學生,絕不浪費一滴水。
「既然你-了水不可能沒有產生效應,那些鎮定劑的份量足以令一頭大象昏迷。」她一向是小心謹慎的人,以防萬一地將變數考慮在內,故意加重了份量一倍有餘。
「原來你這麼看重我呀!用迷大象的量迷我,我倍感榮幸,可是喔!你要是吃過我媽煮的菜,相信你的胃也會像我一樣產生抗體。」齊天柔的意思是:她母親料理的菜餚比毒藥還毒。
「你的本事比我想像的高,我好像低估了你的警覺心。」趙韻音像來串門子似的閒話家常,臉上完全看不出殺氣。
齊天柔一撩帥氣的發,發現它長長了。「其實你沒必要殺我,你不愛聿御不是嗎?」
「我是不愛他,可是我要當他的妻子,因為他是鷹王。」這才是追求目標的第一步。
「哦!我瞭解了,迷人的權力和高高在上的地位。」人總擺脫下了權勢和金錢的誘惑。「等等,我有一個疑問,你第一次派人攻擊我的時候,我並不認識你的未婚夫。」
暗處一雙眼睛因為她的話而瞇起來,他在意的不是那句「未婚夫」,而是她早就知道有人為難她,卻隻字不提的任由事情一再的發生。
笑得很柔的趙韻音輕聲的說道:「你以為我只是一隻擺著好看的花瓶嗎?在他將齊天傲納入繼承白鷹之位的人選名單時,我已先一步動作得到他所有的資料。」
「所以一開始的攻擊行動我只是代罪羔羊?」厚!小傲欠她一次,不能再說每次的事端都是她惹起的。
「沒錯,我曉得他有個雙胞胎姊姊,但沒想到會長得這麼像,有時我也搞下清楚派出去的人到底找對人沒。」所以她不厚此薄彼命令自己的人一見到他們就動手,不必分姊弟。
沒想到當初的錯誤反而變成真,弟弟沒當上白鷹卻讓姊姊當上了。
「你一定很後侮沒得手。」臉上少了慣有的笑意,齊天柔的眼中流露武者蓄勢待發的銳利。
「現在也不遲。」趙韻音的手中多出一把槍,溫柔不減。「你的身手有多好我一清二楚,我不會和那群傻男人一樣赤手空拳的跟你較勁。」
「殺了我對你能有多大的助益,你以為鷹王不會查嗎?」槍聲一起,只怕她也無法全身而退。
「呵呵……本來我想讓你們一起死,可是我明白韓靜雪那傻女人不會捨得殺她心愛的男人,只好先拿你當開胃菜。」
「什麼,你連他都想殺?」咋舌的瞪大眼,齊天柔有些難以置信。
殺了他還有什麼作為,她不就是為了王者身邊的光環才想劈荊斬棘,確立穩定的地位嗎?怎麼纏樹的籐蔓連唯一的支撐都要一併剷除,讓人詫異之餘無法確定她要的是權力還是自由。
女人不一定要依附男人而活,但在以男人為主的「夜鷹」組織裡,她的身手要是不夠奸,根本沒辦法穩佔一席之地,光是一群狼伸來爪子就足以將她撕成碎片,何況弒王又竄位。
但有一點她很明白,樹倒籐雖然跟著一起倒臥,但它的蔓生能力仍會繼續成長,終聖佔領整片綠地。
也許她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以最卑微的姿態併吞雄偉大樹。
「你話太多了,妹妹,我知道鷹王很疼你,可是死人是不會說話的,等他發現你沒氣了,我想會有幾個人不介意陪你失蹤。」要找替死鬼還不容易嗎?隨便找個人來頂就好了,查不到她身上。
趙韻音太過自信了,這麼多年潛伏的心機都不曾被識破,心想事成的隨她擺佈,她從下認為自己會失敗,除了她的出現打亂了她的計劃外,從一開始的安排到現在都未出過差錯。
本來她不打算親自出馬解決眼前的禍害,聰明人是下會讓自己捲入事件的漩渦裡,但是齊天柔風捲狂雲的魅力幾乎擄獲所有人的心,讓她潛在的好勝心因此被激起,她想親手結束她的生命。
這是一種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戰爭吧!有點意氣之爭,卻是她不想輸的驕傲,偶爾任性一次又何妨,這是女人的特權。
她所不知道的是她一走進充滿陽剛氣味的房間時,同時也定入布好的陷阱中,十數雙鋒利的眼睛盯牢她的一舉一動,以活餌為誘釣出她這條大魚,讓大家眼見為憑她的所做所為。
所謂證據便是她現在的一言一行,沒得欺瞞和狡辯。
「那也得死得成才行呀!你難道一點都不懷疑你的計劃順利得有如鬼搬家,無聲無息不驚動任何人?」她到底是天真還是白癡,看不出身邊的人早已眾叛親離。
「你是什麼意思?」趙韻音語氣略浮的看看四周,指腹扣住扳機隨時準備一按。
「不打女人是我的原則,我覺得女人都該被寵愛、被疼惜、被捧在手掌心當成寶,所以你非常幸運的不需要面對我的熱情招待。」有點可惜,不是由她收尾,不然大家就有熱鬧可瞧了。
女人何必為難女人。
向來樂天的齊天柔居然也會發出她生平第一個歎息,頭頂的日光燈突地大亮,吞沒了暈黃的月光帶來光明,照出一排倚牆而立的身影,十管槍全上了膛,指向同一個方位。
金、銀、黑、白、紅、藍、紫七鷹無人缺席,身為鷹王影子的成墨青與胞弟也陳列在側,臉色沉重地不帶一絲同情,他們臉上的表情只有一個,那就是無法置信。
「為什麼要背叛組織?」
冷鷙的聲音由她身後響起,沈聿御兩眼充滿憤怒的看著她。
「我背叛的是你不是組織。」一見大勢已去的趙韻音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婉約下減的垂下舉槍的手。
「有什麼不同嗎?我就是『夜鷹』,背叛者死。」沒有半分情分可講,戒規即是生存法則
「不,不一樣,你這個鷹王的地位是我父親用鮮血換來的,只要取得組織裡所有人的認同,你的位置隨時可以換人坐。」血不能白流,總要有人付出代價。
「你在跟我素討人情嗎?」好饒她不死。
趙韻音輕笑的垂下眉沒有受困的掙扎。「你早該死了,為什麼不死呢?犧牲手下生命所得來的地位你能心安嗎?」
鷹王的位置應該是屬於她父親的,他為組織做了那麼多甚至斷送自己的未來,誰都沒資格剽竊他流盡一身血液所做的努力,榮耀的光輝是為他所展現,普照鷹群。
可是一個毛沒長齊的後生晚輩奪去他的光芒,不但沒將他的死放在心上,還大大方方的坐上他的位置,無視披荊斬棘的功勞占為已有,一心壯大自我地忘卻他是為何而亡。
經年累月的怨難以清除,她不知道何時變質為恨,身為女子不是她的錯,卻讓她有恨為女兒身的遺憾,否則今日的鷹王非她莫屬。
「你錯了,你父親的死不是因為鷹王的緣故,他是……」
「金,別說了,她不會瞭解的。」沈聿御嗓音低沉的打斷他。死者已矣,不用去評斷是非。
「鷹王,我們不解釋清楚她只會被自己的無知蒙蔽。」不屑她的自以為是,金鷹臉上的鄙夷顯而易見。
「何必呢,讓死者安息吧!」挖掘過去的回憶是對往生者的不敬,他不該遭此對待。
「可是……」事實的真相並非如趙韻音所知曉的,大有出入。
沈聿御做了個制止的手勢,表示話題到此為止,沒必要再提及往事徒增傷痛,體制嚴苛的「夜鷹」做的都是檯面下的勾當,多背一條罪根本不算什麼,無關痛癢。
何況趙老死在他們面前是事實,遺留一雙兒女乏人照料,組織對他們有照顧之義,這也是他當初挑選趙韻音當他未來伴侶的理由之一。
「你們用不著假仁假義的在我面前演戲,幹我們這一行的哪個會把生死當一回事,你們遺棄他自己逃生是殘忍了些,可是誰不自私呢!這點我能諒解。」
趙韻音嘴裡說著諒解,眼中透露的誚意卻讓人寒心,相信母親的片面之詞將其定罪。
「你指的是你自己吧!自私。你只是利用你父親的死來掩飾貪婪的心,為自己大得出奇的野心尋找借口,你的所做所為不過是為了滿足無窮盡的私慾罷了。」
「不是這樣,才不是這樣,你怎能侮辱我對父親的愛,你們害死了他還想粉飾太平,搶走他應得的報償故意讓他死不瞑目,我身為他的女兒為什麼不能代替他拿回真正屬於他的東西,鷹王的位置應該是我的,我才有資格帶領大家走向最輝煌的黑暗世界。」
眾人看趙韻音的表情都認為她瘋了,而且瘋得徹底,眼神狂亂瀕臨崩潰,尖聲厲吼地不願接受心事被揭穿的醜陋,她一直足以為父親討回一口氣的心態慢慢接近組織核心,拿自己的身體當犧牲品部署一切。
可是到頭來什麼也得不到,反而遭人逮個正著,她心中的不甘有如休火山復發,聲浪驚人的傾洩一肚於怨恨,不認為做錯了什麼而是大家都虧待她,她只是輸在太信任韓靜雪給的情報,一子下錯全盤錯,否則她還是有機會拿下「夜鷹」當獻禮,向她死去的父親證明女孩子也能成就一番霸業,
她的野心是很大,她要的不只是「夜鷹」組織,她還要整合整個軍火走私的大本營,向外擴張獨攬亞洲市場,讓歐亞的恐怖分子都聽她命令行事。
「原來你的心那麼大,你想幫我奪取白鷹的位置也是替自己鋪路吧!」他的心,很痛。
一見白漢笙出現,不認為自己有錯的趙韻音變得慌亂不安,想向前解釋卻無法移動半步,他眼中的難以置信深深刺痛她的心,好像她所做的事都是錯的,讓她好怕他也會像父親一樣遺棄她。
她已經沒有愛她的人了,她不能再失去他。
「爸爸的死跟鷹王一點關係也沒有,他是因為判斷錯誤,讓自己陷於無法抽身的危險中,鷹王帶著我們火速前往搶救……」白漢笙沉痛的說。
當時的情形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衝動行事的他根本不顧旁人的阻止,一意孤行的衝進父親受困的險境中,以為以自己的能力便能救他脫困,不需要任何支援也能獨力完成。
想當英雄的虛榮心讓他忽略潛在的危險,一個不注意讓兩人都陷入可能斃命的深淵,眼看著就要和世界說再見。
「是鷹王及時伸出手拉住我們兩個,要不是他奮下顧身的搶先一步,現在的我已成一堆白骨。」
以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支撐不了兩人的重量,與其三個人同時死於非命,不如犧牲其中一個,深知鷹王不會放手的父親為了不讓他們因為他的錯誤枉送生命,一咬牙切下自己的手臂順勢滑落,他才能活下來。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全是謊言,他們逼你騙我的是不是?其實你說的都不是真的,我們的父親是被他們的利慾薰心給害死的……」
啪!
傷重未癒的白漢笙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希望能將她打醒。
「爸爸臨死前只告訴我一句話,他要我以生命護衛鷹王,別辜負他的期望。你想他心中有怨嗎?」
撫著發腫的臉頰,兩眼無焦距的趙韻音像失去靈魂的軀殼緩緩滑坐在地,面對冰冷的牆壁她心更冷,毫無意識的望著雙手不再有生氣,空洞的神情蒙上茫然,她不知道自己為誰而恨。
其實她最恨的是自己,因為父親重男輕女只在乎他在外的私生子,對她這個唯一的婚生子女反而不聞不問,為了得到他的注意她努力裝乖,卻沒想到所有的努力仍敵不過小小的Y染色體。
她要做出一番大事業讓父親另眼相待,讓他因她的成就感到驕傲,大聲的說出他愛她。
「奇怪,我的頭怎麼有點暈?」
事情已到了收尾的時候,沒發揮餘地的齊天柔忽然感覺一陣困意襲來,眼皮沉重的非常想念她的床。
「頭暈?」一聽她身體不適,神情冷峻的沈聿御臉色一變,丟下該處理的事連忙趨近扶著她,表情大為緊張。
都是他那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未來小舅於老愛在他耳邊說些有的沒的,害他隨時隨地吊著心不敢輕忽。
「對,而且好想睡,全身沒力氣像一顆往下沉的石頭。」她邊說邊打哈欠,整個身體幾乎掛在他身上。
「會不會想吐,或是想吃酸的東西?」沈聿御乾脆直接抱起她免得她「疲累」。
天曉得到底累的是誰,一干漏夜不睡的鷹將們可是比她更想睡,因為擔心她會出事的壓力讓他們連續兩三天都睡不著覺,生怕有個意外他們幾隻鷹也別混了,名聲全毀。
齊天柔沒力的斜睨他一眼。「我只是想睡覺不是懷孕,你不要……哈~~床在哪裡,我好睏。」
一說完,她的頭靠向一邊,兩眼一閉「不省人事」,急壞了抱著她的男人,吼聲如雷要找醫生,沒發現六鷹和成家兄弟眼神有異,不像他那麼慌張的急忙喚醫療小組。
「呃,那杯水是你處理的吧?」成墨青輕聲的問著一臉瑟然的韓靜雪。
「我以為你弟弟倒掉了。」是你吧?我明明要你換成果汁,你應該有聽我的話才是。
表情比哭還難看的成海青直接趴在兄長的肩頭發顫。「我剛好內急跑了一趟廁所,回來時杯於已經空了。」
「然後呢?」大家的心裡開始哀嚎。
「我看到她站在杯子旁邊,嘴角還有一滴水珠流下。」
眾人一片駭然。
「洗胃?!」
他們居然敢這麼對待她,嫌日子過得太平靜了嗎?
「你喝了過量的鎮定劑又昏睡下起,不管我們用什麼方法都叫不醒你,所以『你家的』齊天傲建議我們用最直接的方式減輕你身上的藥性。」沈聿御特別加強那句「你家的…」。似乎別有用心的在推卸什麼責任。
「為什麼會扯上我家的小傲,他並不在『夜鷹』。」齊天柔表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下對勁。
剛洗完胃她全身軟綿綿的,像是泡了水的屍體浮浮的,胃裡難受喉嚨發癢,整個人不舒服到極點,死過一回也比現在好受。
沈聿御神情不自在的撫撫她快齊肩的發,避重就輕的說道:「你們雙胞眙的心電感應吧!他一感覺你有事立刻打電話來,所以我們就送你到醫院。」
「醫院?」眉一攏,齊天柔越聽越覺事有蹊蹺、「我們不是有自己的醫療小組嗎?以我的情形送醫院應該會有警察盤查吧!」
看是誤食或自殺,甚王是謀殺。
「這所醫院為私人醫院不必接受盤問,你……呃,安心的休養不要想太多!過兩天就能出院了。」希望到時候死的人不多。
一聽他語帶含糊的遲疑,她心中的疑團有籃球那麼大。「聿御,你愛下愛我?」
「這……」一向給人硬漢感覺的沈聿御居然瞼頰泛紅,連耳根都跟煮熟的蝦子一樣紅通通。
「不用不好意思嘛!我就大大方方的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他好純情喔!笑得像傻瓜。
「我也愛你。」低頭吻上她的嘴角,喜悅漲滿他的胸口,他高興過頭的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齊天柔拍小狗似的拍拍他的頭。「可是這間病房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某年某月某日曾到此一遊。」
思!那個檯燈很像她三年前弄壞的,燈罩外圍有她的簽名留念。
「因為這是你們家的醫院,所以你才覺得熟悉……」啊!完了,中了她的美人計。
「我家的醫院?」眼一瞇,她的笑意變得很濃。
要命,換班的人怎麼還沒來,他不會又讓那末滿二十歲的小子給騙了吧!「是『你家的』小傲給我的地址,我想他應該不至於會害你。』
「不至於?」眼彎嘴也彎,她笑得真開心。「我看起來像狗還是像貓,也許我是變色龍,你沒叫人順便解剖我嗎?」
你現在像準備狩獵的母獅。沈聿御在心裡說道,「你是我最愛的女人,我身體裡的那根肋骨。」
「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欣喜若狂的原諒你的豬腦袋嗎?你……」簡直是豬轉世,空有大腦卻不會思考。
「哈!女兒,你醒了,老爸的醫術如何,沒讓你一命哀哉吧!」
得意洋洋的齊光磊笑著走進來,臭屁的模樣和他女兒的調皮神采根本是一個模子印出來,一點也沒察覺裡頭的暗潮洶湧,他笑得如同一尊彌勒佛地揉亂她的發。
「老爸,你不會忘了你開的是什麼醫院吧?」他要是得了失憶症,她會學電影情節給他當頭棒喝。
「獸醫院,有什麼不對?」他還沒發覺女兒的怒氣已經累積到眉問,順手拿起聽診器聽診。
「爸,你最近吃藥沒?」高血壓是中風的前兆、
看了齊天柔一眼,齊家爸爸當她發燒地摸摸她額頭,神經粗地沒看見一旁的沈聿御正拿起兩坨棉花往耳朵塞。
「嗯!沒有異樣,小傲插管的技巧還真不錯,沒傷到你的喉嚨和食道。」很好、很好,後繼有人了。
齊天柔的唇辦顫了一下,露出驚恐的表情。「你是說小傲負責插洗我胃的管子?」
「你也覺得他技藝高超可以繼承我的醫院是不是?我一直以為他太娘娘腔沒辦法接手呢!現在看來他真是個人才……」
滔滔不絕的齊光磊口口聲聲讚著兒子的奸,完全忽略他把人當動物醫治的行為有多麼要不得,還讓沒有半點醫學常識的學生負責插管,在現行的法律上他已經違法。
不過他的女兒不會告他,只會放在心裡怨恨他,臉色全黑的對空狂嚎一聲——
「齊天傲,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