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八萬。」
「槓,摸朵花。」
「等等,我要三筒。」
「哈!自摸,拿錢來。」
簡直叫人無法置信,一張放在病床邊的小桌子居然給搬上床,四角方方剛好築力·城,一腳不缺地,四個人賭興正濃的玩得不亦樂乎。
剛脫離危險不久的馮聽雨坐東風位置,她的復元情形可說是奇跡,連醫生都大為驚歎,還因此抽血檢驗。
而她的上家、下家分別是小沈和甘仙草,兩人逮到了機會大玩特玩,不怕警方臨檢當他們聚賭拎回派出所,喊碰的聲音特別宏亮。
至於意外的訪客是今天的贏家,以衛生紙代替紙鈔好方便日後算帳,她快收集一包了。
她是出了名的神經質大王,老以為有人要害她或覬覦她,走到哪兒都一副:你別靠我太近的模樣,她是近客芍葯——常弄歡。
「薔薇居的,說說死了一次的感言,我好回去傳述。」咕!沒用的大餅。
一筒丟人海,馬上有人伸手撈。
「沒感覺。」馮聽雨淡然地數著牌。
「你死人呀!身上開了一條像蜈蚣還說沒感覺,要不要我捅你幾刀。」這人真是沒神經。
「謝了,我還沒死透。」無從感言發表。
「飆了幾年車還會翻車,你這算不算由樹上摔下來的猴子?」失手。
馮聽雨瞪了她一眼。「你怎麼知道我出事?」這人講話真不懂修飾。
「茶花居的打手機給老甘,老甘不小心說溜嘴。」真應了那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人未死。
「和風稿子寫完了嗎?」滿閒的女人。
常弄歡鼻子一噴氣,「哼!她那人一寫起稿來可是沒人性,哪會管你死活。」一頭超懶的貓。
本來是該和風要來,畢竟她們交情好。
誰知出版社丟了套書的大綱要她寫,目前正陷入天昏地暗時期,風吹雨打也撼不動她的小胖腿半分,像八百壯士誓守四行倉庫地守著她的小和室桌,死不也肯離開。
而她倒也厲害,居然陷害樓下的芳鄰,只因自己危機意識高,一看見有人靠近就發出高度警戒心,不管有沒有危險,一有她出現就絕對安全。
琺!簡直當她是偵防雷達,誰不曉得和風的詭計,還順便利用她的另一半東方奏的法律專才。
王牌律師一出馬,作奸犯科的犯人立刻無所遁形,乖乖地奉上大筆的賠償金,雖然目前他們尚未揪出元兇的小辮子。
不過呢!指日可待。
「她該不會交代你,要我記得把西班牙的風景明信片寄回去吧?」相處久了,多少知道那惡劣的個性。
常弄歡彈了個指哨。「聰明。她還加了一句。如果你方便的話。」
「這個女人囂張過了頭,遲早有報應。」馮聽雨無可奈何地丟出一句。
「我碰。」逮到機會甘仙草連忙一喊。
「碰你的大頭啦!快丟牌。」牌品不好的常弄歡用腳踢了他一下。
他手氣真的非常背,一張九筒三家吃,賠錢……是賠衛生紙。
洗牌的聲音嘩啦啦!砌牌時是清清脆脆,很快地又築成四道牆。
「薔薇居的,你那個男人不錯哦!非常癡情。」她家欠揍的跟人不能比。
「不錯是人家的未婚夫,與我無關。」馮聽雨冷靜的說,表情一貫的無波。
假正經。「好男人就搶呀!光你那副長相還怕迷不暈人家的未婚妻,然後叫她退讓。」
眉頭忽地一顰的馮聽雨用著疑惑的口氣問:「你想和風是不是有特異功能?」
「怎麼,你懷疑她是火星人呀?」嗯!牌不錯,又要自摸了。
「在我來西班牙之前,她用詛咒的口吻說我有艷遇。」想想真詭異。
常弄歡大笑的拍桌子。「你是有艷遇,將來有免費的葡萄酒喝。」
「她說的艷遇是有女人為我爭風吃醋,三角戀中我是唯一的女主角。感覺很毛。
「發生了?」常弄歡斂起笑意,打算拿這個題材寫一首歌。
小沈在一旁打趣。「她哪天不犯桃花,男女不拘,小雨根本是一棵桃花樹。」
他自己就見過好幾回,男人吃女人的醋,女人看男人不顧眼,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都有,而她從來不勸架,冷眼旁觀別人為她拚個你死我活。
說是冷血,其實是事不關己懶得理會,對於不請自來的愛慕者,她一律采不避不理的態度,管你說得天花亂墜,她一句也沒有放進耳裡。
不用風來吹自然消失無蹤。
「不不不,她是薔薇花精,專門刺人的。」誰敢靠近就刺得你一身傷。
「對對對,她身上有一股薔薇花香……咦!你也有香味……」像是什麼來著?
「芍葯。」
「芍葯?」他沒聞過芍葯的味道。
「好了啦!別提我的臭花味,打牌打牌。」至少讓她贏幾張來回機票。
馮聽雨摸了一張牌繼續說:「你從不懷疑她以你為主角做小題材嗎?」
「別這件事,一說我就嘔,什麼叫『芍葯惹心,,我哪有招惹人,是東方奏自個找上門。」可惡的臭女人。
要不是她和東方奏找遍芍葯居沒找到針孔攝影機,不然非要她好看不可。
寫小說就寫小說嘛!幹麼還把她一家人也寫上去,害她被家裡的老老少少罵個臭頭,說是被人寫成這樣該認命,逼得她和東方奏訂婚。
「他人呢?」他們向來焦孟不離,黏得很。
「為你的事忙著,我叫他去當名偵探柯南。」算是資源回收,廢物利用。
馮聽雨摸牌的手了一下。「有必要嗎?」
「拜託,人家要你屍骨無存耶!你好歹有點表情。」像是害怕啦!或是憤怒。
「要我哭嗎?」抱歉,她做不到。
「算我無聊,你沒有心嗎?」她會聽懂的。
心?!
她懂歡歡的意思,拿薩這些天對她癡情的行徑已傳遍全醫院,人人在她清醒之後,不斷告知她的未婚夫有多愛她,徹夜守候不肯離去,比醫生還要辛勞。
但她很清楚一切都是假象,沒有結果的感情一開始就不該任其發展,總要有一方保持理智。
要她感動真的很難,他對她的愛是有目的的,並非發自無私的包容,她不喜歡被人所擁有,更不願成為池子裡的天鵝,習慣受人飼養。
她有心,而且只有一顆心。
珍貴、無瑕的心該給懂得守護它的男人,而不是一心要它委屈的男人,她已經沒有任何依靠了,不想再失去她僅有的真心。
心動?是的。
愛他?是的。
可是她不能付諸行動去愛。因為她做不來第三者。
「歡歡,你們準備待到幾時?」
「幹麼,嫌我礙眼想趕我回台灣呀!」她偏不,西班牙挺好玩的。
馮聽雨用「你少逗了」的眼神一睨。「等出院後我們一起回家。」
「你捨得?」這女人真的很沒良心,難怪可以與和風結成好朋友。
狼、狽一族。
「有捨才有得,我的運氣沒那麼背吧:」中性臉孔應該很吃香。
「哼!隨你,我剛好拿來寫一首:落盡花瓣的孤獨薔薇。·晚景淒涼。
「沒創意。」馮聽雨當場一桶冷水潑下去。
常弄歡冷眉一挑。「等你再撞一次車,我會直接寫上:哀悼的薔薇。」然後上香。
「記得場面別搞太大,我怕吵。」她無所謂地一聳肩。
「要死可以,獎金一定要拿到手,我幫你花。」死人躺棺材就夠了,不用存冥府銀行。
「放心,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會衝過那條線。」終點線。
「預祝你成功,死得其所。」三萬,討厭,這一張牌不好。
「謝謝。」
越聽越不對勁的小沈有不好的預感。「等等,你們在說的那碼子事和我心裡懷疑的不是同一件事吧?」
「我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大腸桿菌,哪知道你懷疑什麼。」常弄歡明知故問。
「不用那麼毒,我的身體很健康,反倒是馮小姐聽雨,難不成你還想參加決賽。」那和找死無異,不知是誰特地要求協會將決賽日延期,只為等冰火的車修好能上場,她那死忠的車迷可是不乏有來頭之人,他還以為這件事她被蒙在鼓裡。
「我為何不去參加?」她說得好像只是上場招招手。
「我的天,真讓我料中,剛開完刀的人居然要參加決賽,你嫌命太長呀!」最近經濟不景氣,他得找兼差了。
因為老闆英年早逝。
馮聽雨淡淡的一瞥。「小沈,你太聒噪了。」
吵。
「我是怕失業好不好。」他已無心打牌。「老甘,你幹麼無動於衷,幫我勸勸她。」
甘仙草理都不想理。「你能叫石頭長腳嗎?別白費工夫。」
從小看到大,還會不知道她的拗性子嗎?
人家不讓她跑她偏要跑,別人推她一下她站穩了任人一推再推,直到對方手軟或無趣地走開。
天生的反骨就外表看不出,她倔強在骨子裡,表面上看起來冷冷淡淡不像在生氣,實際上過人的傲氣已做出抗拒行為,以行動來證明別人根本整不倒她,反讓別人當了一次小丑。
不當下發作,不正面攻擊,迂迴的痛踩別人弱點,施行優雅的報復,像一名有正義感的騎士。
「難道就沒人管得住她嗎?」要他看著她白白去送死不成o
「我管。」
經由東方奏在一旁翻譯,病房內的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地人了拿薩的耳,他的表情很淡,幾乎讓人以為他沒脾氣。
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的由死神手中撿回一條命,安分不了兩三天就急著把命送出去,她真當沒人會痛心,任由她胡搞瞎撞。
「如果你是來說教的請走左邊的門,如果你是來借廁所的請走右邊的門。」一是離開,一是方便。
拿薩兩者都不做地走到她面前,吻她。
「別太過分了,中國人不興吻禮。」馮聽雨覺得生氣,他不該再吻她,動搖她的心。
「吻你,是因為我愛你,愛得不可自拔。」他輕撫她的眉,她的眼。
她的心在哭泣。「拿薩,你放過我好不好,我真的不適合你。」
溫柔是最大的殺手,她寧可他對她大吼大叫,霸氣地要她做東做西,而不要此刻的柔情蜜意,那會叫她心中高築的冰牆承受不起。
在旁人面前她可以假裝勇敢,假裝一切都不在意,她的心是開闊的。
但是她的心空間其實很小很小,小到她自己都快找不到,小到她吝嗇地不分給人,小到她只想愛自己,她有一顆全世界最自私的心。
所以她捨不得傷害它,又想把它藏在身體最深處,不讓別人瞧見她小心維護的它。
「雨兒寶貝,天底下沒有人比你更適合我,一抓住了就不放手。」拿薩一雙大手包著她的小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兩句話忽然躍進馮聽雨腦海中。
「聽見我的心在哀嚎嗎?為了我所愛的女子而痛,只因她永遠不知別人為她痛的感覺,」他一字一字地說出心底的痛。
「我……」是嗎?她竟已麻木至此。
「愛情有多種面貌,你不能要求我只照著你要的方式愛你,仁慈點,施捨你棉薄的愛給我。」他要的不多,一份愛。
他的口氣太謙卑了,她不習慣。「你受了什麼刺激嗎?低聲下氣的態度不像你。」
拿薩輕笑地吻她鼻頭。「我向愛投降了,你願收我為車下降臣嗎?」
「車下降臣?」她變成九官鳥了。「你是不是吃錯藥,盡說些奇怪的話。」
「我只是覺悟了。」他說得像發誓。
「你打算出家當和尚……不,應該是說你要當神父?」看破紅塵,自絕情愛。
「雨兒呀雨兒,我的小心肝,你未免想得太遠了,我只是要『單純』的愛著你。」他會讓她懂他不再自私的索愛。
「和你扯上關係的都不會簡單,通常會更複雜。」他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似?
神色一正的拿薩輕握著她的手。「當我鎮夜守著那張始終不回應我的臉,我害怕了。
「害怕你不再醒來,害怕你不再看著我,害怕世界上不再有你,我真的害怕,一個人獨自在黑暗中太寂寞,我找不到你。」
「你、太傻了,我是個冷情的女人,愛上我只有痛苦。」她永遠愛自己比愛別人多。
「即使是痛苦也甘之如飴,我說過我覺悟了。」不吃苦哪來甜,愛情本來就是五味雜陳。
馮聽雨歎息了。「你讓我很為難,西班牙不是我的家,我不會為你留下。」
「那麼,我跟你走。」心所在之處,便是家。
「什麼?!」
向來清冷無波的冷面龜裂了,驚訝無比的表情第一次出現在成年後的馮聽雨臉上,她目瞪口呆,久久回不了神,以為自己聽錯了。
堂堂奧辛諾家族的主事者,居然開口說要跟她走,偌大的家族事業要交給誰管?難道真要交到凱莉手中讓它敗光?
他肯定是發燒燒過頭才出如此喪失理性的話,等他燒一退自然回復原狀,她不能隨他一起瘋,把他一時的瘋言瘋語當真。
瘋子的言行是不可依常理判斷。·
「寶貝,你嘴巴張那麼大是要我吻你嗎?」他樂於配合。
她趕緊閉上嘴巴,提防地看著拿薩,這人和賊一樣愛動手動腳兼偷吻。
「由你夥伴口中得知,你打算從事賽車事業到三十歲,然後慢慢的淡出,三十五歲開始成立自己的車隊,訓練愛玩車、有實力的飆風少年……」
馮聽雨瞥向退到一旁的甘仙草,「多嘴的老甘。」除了他,沒人知道她的計劃。
「他很關心你,說你像他的女兒。」原來,她嗔怒的表情更美。
「你被他騙了。」那個老滑頭。
「騙?」關心能造假嗎?
「老甘最在意的是我所有的車,不信你可以問問他,要車子還是要我。」沒有第二句話,鐵定要她有多遠滾多遠。
「抱歉,沒他的份,你是我的。」拿薩獨佔的口氣濃厚,微露本性。
她掀起嘴角不是笑而是譏諷他。「抱歉,我是我的,沒你的份。」
「不錯喔!你學得很好,有冷面笑將的潛能。」多加調教她會有更多令他意想不到的表情。
「去你的,我是在嘲笑你作夢。」不自覺中,少見的火氣冒了出來。
「雨兒,你會笑嗎?」他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望著她從來不見笑的臉龐。
不管她笑或是不笑他都喜歡,愛情是不需要理由,愛就是愛,哪管得了其他,他讓眼和心全盲了,只容得下她的存在。
「拿薩·奧辛諾,你故意找碴呀!」她揚手欲揍他,扯動傷口的痛讓她輕呼出聲。
「看你還逞不逞能。」拿薩扶著她輕靠自己胸膛。「先聽聽我的建議。」
就讓她借靠一下。「別讓我有殺人的衝動。」最好是好建議。
「成立一個車隊不簡單,有好的訓練也要有源源不絕的經費,想永續經營下去就必須找大財主。」
「你在自我推薦?」金主不難找,樓下的秦獅、東方奏、齊天豫都是「樂捐」的財庫。
「是的,順便求婚,你願意嫁給我嗎?」有什麼比自己的錢更好用。
整個人都僵住的馮聽雨瞪大眼睛,像是聽見外星人登陸地球那麼驚慄。
「假如你擔心的是伊莉莎白,我會找時間請求她原諒,她並不愛我。」好可愛的表情,真想咬一口。
而他真的做了,在她唇上小嚙了一口,將她由震驚的神色喚醒。
「你……你瘋了廠
「對,為你而瘋,誰叫我愛慘了你。」看她心慌亂的感覺真不錯。
「你真的是拿薩·奧辛諾嗎?」那個看重責任、榮譽的男人呢?
「的確是本人,等你嫁給我自然能驗明正身。」他故作輕佻的一挑她下巴。
冷抽口氣,馮聽雨平靜的看著他。「我答應你wP考慮,等我拿下這次比賽的冠軍杯。」
換他兩眼瞪得像要宰人的模樣,溫柔盡退的換上狂霸的怒氣,她居然敢在此刻提出這件事。
「你想去送死,我不會成全你,不許去,聽清楚了嗎?」
「誰理你。」兩肩一聳,她依然灑脫俊逸。
她的愛情投有妥協,在拿下冠軍杯之前。
「我想和你聊聊,不妨礙吧?」
夜深人靜,一道高雅的人影翩然來到,像朵聖潔、純淨的百合,悄然綻放於黑夜無人的角落,展露屬於她自己的光華。
伊莉莎白是高傲的,在她的世界裡只有阿諛奉承,找不到有著真心笑容的朋友,因此她是孤獨的。
直到來自東方的曙光射進她枯竭的心,絕處逢生的荒漠才有了欣欣向榮的景象。
她渴望水的滋潤。
「別告訴我你會飛簷走壁,穿透二十四小時嚴密防守的警衛牆。」她覺得拿薩太緊張。
沒人知道她住院的消息,想害她不可能害得到,何必防得像她想逃獄似。
不難想像他真正的用意的確在防止她偷溜。比賽在即,不增加人手看管她不行,他不想太早得精神衰弱症。
但,真關得住她?
「這間醫院屬於卡斯提爾的產業,這樣的解釋可否令你滿意。」髮絲披散,此刻的她有著女性慵懶的美。
她擁有那麼女性化的特質,怎麼會有人錯認她是俊美無儔的男人。
馮聽雨瞭解的一頷首。「想找我聊什麼,拿薩找過你?」
「他要和我解除婚約,但我未同意,我要明白你的立場。」她不想輸,輸了她,輸了自己。
「要我離開他嗎?」雖然不捨,先來後到總有個順序。
「不,」盯著她不放的伊莉莎白坐到床沿。「你和我共有他。」
垂下看似輕盈的黑色羽睫,馮聽雨輕喃,「你這是何苦呢?作繭自縛。」
「你是聰明人,該看出我的心意,他屬於你,我不爭不奪。」除了名分以及……
「別把感情想得太簡單,沒人負擔得起其中的變數。」三個人的路,走不開步伐。
「我願意去承受風險,凡事總要冒險一次。·這是她的人生,她有選擇權。
「把心放在我身上有意義嗎?我不是同性戀者。」既然是險又何必嘗試。
從見到伊莉莎白的第一面起,她就感覺到異樣了,女人看女人的神色不該熾熱如芒,她中性化的臉孔並未讓伊莉莎白錯認性別。
以往受到男人熱烈的追求,亦曾有大膽的美麗女子光著身子溜上她的床,挑逗她,在遊戲的規則中她的角色分明,男人認為她是女人,女人以為她是男人。
而伊莉莎白一開始便識破她的真實性別,並以女人的身份對她發出若有似無的強大電流,不掩飾那份對女人的特別情感。
同性戀不可怕,人有愛的自由,怕的是愛被曲解成欲,人的膚淺抹煞了同性戀者的正常發展。
伊莉莎白飄忽的一笑。「可是你愛拿薩,你狠得了心放下他嗎?」
這是她的籌碼。
「不愛他卻執意不肯退婚,你也是一個貪心的人,既要權勢與富貴,還要一顆不愛你的心。」為什麼他們學不會世上有比有形的物質更重要的東西呢?
可憐的權貴之家,他們太習慣於掌控,以為人生是可以自由調度。
「是的,我很貪心,奧辛諾夫人的頭銜會讓我成為西班牙社交界的寵兒,但我更想要你。」兩者兼得有何不可,成全了三個人。
馮聽雨拿開她復上的手。「對不起,你的條件我無法接受。」
「你不想和拿薩在一起嗎?」伊莉莎白略顯激動的握起拳。
「愛情的形態不在於相不相守,我承認愛他,但我不出售自己的心,因為我和你一樣驕傲。」驕傲到不願向愛情低頭。
「你……」伊莉莎白哽咽的紅了眼眶,以手摀住嘴以免哭出聲音。
她太驕傲了,不需要憐憫。
·幫我一個忙好嗎?」她在利用她的愛。
故作堅強的伊莉莎白抹去眼角淚滴。「你要我幫你什麼忙?」
「偷渡我出院,明天。」
「你非要去送死嗎?」人活著不是更好。
「這是我的選擇。」寧做陣前魂。
「讓我吻你。」這是她的交換條件。
「隨你。」
最後一次接觸了,伊莉莎白用著全部的愛意吻上她,深切而急迫,久久不肯離開她再也觸碰不到的柔軟。
「我愛你,馮聽雨,所以你要給我回來,不然我追你追至地獄,討回欠我的債。」她以死要脅她不許死。
一抹淡淡的微笑浮上冰涼的唇,馮聽雨終於找到值得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