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意綿綿 第一章
    這不是一本自白書,我宣佈要封筆了,在N年N月N日N時N秒,我真的要封筆了,你們不要再逼我寫了,絕對沒有任何與茶花有關的作品問世。  

    瞪我也沒用,人多就代表強勢嗎?要搶我隨便寫寫就有一卡車,你們這些吃軟飯的不要太過份,小心我為你們寫一本後續……  

    嘿!嘿!外遇可是婚姻的殺手,雖然你們還在婚姻的門檻外,但是只要我的筆桿一搖馬上讓你們見光死,老婆立刻變成別人的。  

    哼!怕了吧!也不想想我是什麼星座,一出生就帶著倒勾耶!你們要靠我太近就勾死你。  

    說不寫就不寫,小姐我什麼都沒有就是骨氣比別人多十倍,封筆了,封筆了啦!你們別妄想看我的笑話。  

    不過呢!樓上那兩位倒可以考慮考慮出清,我最近不在家先跳過,由她們上場接棒,反正少一本有什麼關係,大不了我叫房東來湊數。  

    咦!他不行?  

    為什麼人家不行?花哥哥也是帥哥一位,你們不能因為他思想保守,行為前衛而否定他的存在,儘管他穿女裝真的醜得連鬼都不敢上門。  

    我跟你們保證他很優啦!我抓個神仙來配對好不好?真要我封筆可是會餓死吶!我家老母肯定沒法向街頭巷尾交代。  

    不懂?!  

    真是一群笨蛋……哎呀!刀拿遠些,我收回這句話。  

    相信各位一定沒聽過三姑六婆會吧!  

    光看你們一臉納悶的搖頭樣就曉得見識淺薄,大家命都太好了沒機會深入瞭解民間疾苦,就由我這個小市民為你們解釋。  

    好了,好了,別再瞪我,我知道你們嫉妒我的平民化,誰叫你們出身太優了,不像我是正宗的鄉下小孩,而且家無恆產。  

    三姑六婆會顧名思議就是三姑六婆嘛!鄉下人無親疏,一人起了頭便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老鼠會似的越聚越多。  

    不管有沒有主題,小至誰家的豌豆開花了,絲瓜不結果,大到路邊有一條被壓死的狗,吃辦桌吃到拉肚子,一群人圍在榕樹公下就能聊上大半天。  

    不好意思,我媽剛好是三姑六婆會的首席會長,連任二十年不改選,你要問路或找人找她就對了,保證在十秒鐘內得到滿意答覆。  

    我離題了?  

    離什麼題,難得我不寫稿和你們飽食終日,無所事事,你們還敢嫌我話多,拿了一堆空白稿要我老老實實寫下第一章。  

    好吧!少數服從多數,你們張大眼睛看我寫下龍飛鳳舞的「第一章」三個字,我要去補眠了,晚上好歹看幾本小說。  

    再見了,我不送……哎呀呀!別拉我的頭髮,你們不知道我最寶貝這一頭鳥溜溜的秀髮,每三天一定上美容院洗髮整發,順便護護髮,維修工程可不曾少。  

    為了我三千煩惱絲只好繼續和你們耗,你們就是非要纏出一本書才肯罷休是吧!我……  

    偏不寫,看你們能拿我怎樣。  

    嘎?!要把我的照片貼在藝文版供大家瞻仰,這……七月半還沒到你們就饒了貴報訂戶的眼吧!別害人家吃了早餐吐晚餐的殘渣。  

    啊!要學璽璽將我的惡劣寫進歌裡?  

    不要吧!弄歡妹,我對你挺好的,也沒誇大你的神經質,你好意思落井下石……呃!肚子是大了點,你生孩子時不用通知我,我不會包禮去。  

    嚇!醉醉,你怎麼又把刀子拿出來了,我看來像屍體嗎?麻煩你把解剖工具收回去,我號稱是見了棺材也不流淚的大膽妹,就算你把十具屍體送到我面前也沒用。  

    謝謝你喔!言小姐,和理性的人聊天真愉快。  

    停,憐憐妹你給我滾這些,你是最沒資格發表宣言的人,一千塊拿去買些點心和飲料回來。  

    我,和風,二十六歲,職業是言情小說家,職齡四年,我沒有戀愛的心情,更不想結婚,寫小說是興趣還能騙錢……呃!說錯了,是賺錢,所以我很熱心地將週遭朋友的愛情故事分享給不嫌棄我的讀者們。  

    你們說我不講道義我認了,反正我是功利社會下的產品,為人自私自利又小氣,唯利是圖地只想中大獎好找個菲傭來服侍我,雖然我懶得打理的時候就像個菲傭。  

    但是,在被輪流轟炸了二十四小時之後,小小的茶花居同時擠滿了十八個男男女女,加上她湊齊不吉利的十九,根據老人家的說法是逢九不祥。  

    因此我鬱悶極了,雙眼腫得像小丸子,眼皮下垂卻不能親吻我久違的地板床,而且還被虐待,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  

    炸雞、薯條、比薩、漢堡、可樂,還有要命的高熱量蘋果派,你……你們太狠了,明知我在減肥還特意誘惑我,然後一口也不讓我碰的殘殺我的視覺。  

    現在我不得不說你們贏了,我寫就是,可是你們總要給我一個對象,難道我能平白在路上撿一個美食家來滿足我的胃嗎?  

    天哪!瞧我被你們搞得神經錯亂,腦子不清楚地連美食家都出籠了,快給我吃一口啦!我打算用第一人稱手法來完成這本小說。  

    「不行,第一人稱不討喜,你最好打消這個主意,我會退你稿。」  

    阿編編都這麼說了,我能怎麼做呢!只好為錢途而努力了,你們等著笑話我好了,反正我皮厚嘛!  

    第一章要正式開鑼了,你們拭目以待。  

    該從哪裡寫起?  

    嗯!就由不存在的虛構人物開始吧!美食家也算是一門職業,也許我能藉此作作大快朵頤的夢,誰曉得呢!  

    世事難料。  

    到處有意外。  

    ※※※  

    「哇!我命苦呀!我怎麼生了個這麼不聽話的女兒,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不如讓我死了吧!我不想活了,嗚……我活得那麼辛苦幹什麼?我命好苦呀……」  

    戴滿寶石的十根手指像唱大戲似左右揮舞,凡爾賽新一季的新裝,香奈兒的各牌鞋,一隻百萬鑽表閃閃發光,哭的時候連妝都不會掉才厲害。  

    丈夫是進出口貿易商,為人忠厚老實又不養小老婆,工作一個月休息一個月,隨便做做好歹也是年收入億萬的大老闆,夫妻倆三不五時-裡島、大溪地的四處旅遊,買個皮件都得飛往義大利才甘心。  

    只要有國際服裝展,不管是巴黎還是米蘭,她連夜包機去搶鮮,人家限量預定的商品不賣她都不成,她會拗到對方投降為止。  

    所以她家裡有兩間十來坪的置衣間,上千件價值不菲的衣服掛著生霉,只要穿過一次、兩次曝光就絕對不會再穿,浪費之程度叫人咋舌。  

    人家是拍賣舊衣,而她有的連商標都沒有剪的整批捐,嘴上說是行善做公益,其實是為了容納新衣才出清,空出更大的空間方便她再海拚。  

    衣食無虞,出入有轎車接送,每天光鮮亮麗地出現在社交場合讓人羨慕不已,再加上婚姻美滿幸福,丈夫嬌寵,這種貴夫人要說命苦恐怕會遭天打雷劈,神仙也看不下去。  

    最近的鄉土劇教壞了廣大婦女群,以為一哭二鬧三上吊就能改變結局,裝得越可憐越能博取觀眾同情。  

    所以雷靄芳的眼淚特別廉價,哭濕了三條手帕還在哭,而且非常有技巧的剛好接下滑落的淚珠,絲毫沒哭花黑色的眼線。  

    「嗚……我命苦呀!老天來評評理……一把屎一把尿養大她,怕她餓了怕她凍,像伺候老祖宗似地伺候她這個小祖宗,結果她回報了我什麼……」  

    哭聲驚人,同樣地也念力過人,一邊落淚一邊數落女兒的不是,叫人不得不懷疑她是擔心女兒還是恨不得她死在外面別回來。  

    染花的布沙發上坐著一對父女,面無表情的互視一眼,似在問她到底要哭多久。  

    好不容易她停下來喘口氣喝杯水補充水份,這時才能插上一、兩句話問明緣由。  

    「姑姑,你別再傷心了,好好說發生了什麼事?」沒頭沒腦的誰曉得是不是她又誇大了。  

    「還是你貼心沒白養,同樣是十五歲,仙仙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用不著愁眉苦臉,我……哇嗚……我真是太命苦了。」她要換女兒。  

    一想到同年齡的孩子卻有不一樣的反應,頓感委屈的雷靄芳是泣不成聲,活似來送葬的孝女。  

    「姑姑,仙仙怎麼了,沒做功課被老師罰還是成績退步了?」早熟的女孩一板一眼的問著。  

    反倒她的父親像沒事人似的昏昏欲睡,眼皮沉重的略微打盹。  

    「我每天請最好的家教來督促她功課不會有問題,是……是她離家出走了。」抽噎了一下,她繼續哭訴著。  

    「離家出走?!」像是受了驚嚇,假寐的男子忽地睜開眼。  

    冷靜的反而是他女兒。  

    「姑姑是不是搞錯了,也許她上同學家玩沒告訴你。」這是常有的事。  

    不是她愛質疑長輩的說法,大她三個月的表姊生性外向,常常偕同同學去踏青、烤肉什麼的,有時一夥人相約去露營。  

    上一回十幾個人包輛小巴士上山看流星雨,事先沒通知半個人私自出遊,鬧得數百位警察一夜沒睡的進行大搜索,以為遭人綁架了。  

    還有一回玩得太累沒力氣移動腳步,外套披著睡在車庫,全家人動員地遍尋不著,最後是她養的貓找著她。  

    諸如此類的例子多不可數,所以凌晨兩點接到姑姑的電話他們也不緊張,慢條斯理的著裝才驅車前來,半路還在永和喝了豆漿,打包兩份蛋餅和煎餃。  

    依慣例來看,沒待到天亮是走不了,當是熬夜趕夜車看書吧!反正她一被吵醒就不容易入睡。  

    「我怎麼會搞錯?!你看她還留紙條給我,說什麼我管她管太嚴了,她要去尋找自我。」她幾時管過她了?  

    「自我?!」這……什麼意思?  

    有點近視的雷秋彤將紙條交給父親,這種事輪不到小孩子插手,她只負責讓姑姑把事情交代清楚,免得他們像無頭蒼蠅摸不著邊際。  

    反觀神情看來冷肅的男子是眉頭深結,一張由筆記書撕下來的小紙張反覆地瞧來瞧去,始終瞧不出端倪。  

    不過他也有一本類似的小筆記書,是買書附送的,而且是出自同一位作者。  

    「你們說我對她還不夠好嗎?從小到大她要什麼我就給她什麼,她居然說我的管教方式太嚴格,我……嗚……我不要活了。」雷靄芳又開始歇斯底里。  

    但是中場休息時不忘叉片女傭切好的蘋果往嘴巴一放,實在叫人看不出她的擔心。  

    「姑姑,你冷靜點,你打過電話問她的同學嗎?」說不定離家出走是幌子,故意躲在房間吃吃笑。  

    「還打電話幹什麼?讓她死在外面好了,我當沒生過這個女兒。」養她不如養條狗。  

    至少狗會汪兩聲。  

    「那你幹麼找我來?十萬火急的直催。」十分鐘打七通電話。  

    雷靄芳一副小女人模樣的撒嬌。「小天,你在生姊姊氣呀?」  

    「我沒生你氣,明天我南部的餐廳開幕,我得下去待一陣子。」他欠缺的正是睡眠。  

    「你又開分店了,賺這麼多錢也不怕累死,好歹娶個老婆來幫你花。」一個人孤零零地沒人照顧怪可憐的。  

    「我娶過。」他表情僵硬的說道。  

    「哎呀!那個褲帶不緊的女人不算啦!你們睡在一起的次數還沒她男朋友多……」真是造孽哦!  

    結婚一年,共同生活不到五個月,孩子一生下就吵著要離婚,說什麼學做菜的男人沒出息,頂多在大飯店當個領死薪水的大廚會耽誤她一生。  

    但她顯然看走了眼,頭一年是當二廚偷學人家的手藝,第二年還是甘於當副手不願升級,暗自將經驗累積起來,到了第三年他自己開起餐廳了。  

    由於大受好評常常客滿為患,不少老主雇吃上癮抱怨他不多開幾家省得等待,所以有了第二家、第三家分店,直到今時今日全省已有上百家連鎖分號。  

    「大姊,別在孩子面前說這些。」縱有諸多不是也已是過去式,何必提起來傷了孩子。  

    「小彤呀!姑姑是有口無心你別想太多,你那時髦的母親真不是好女人。」根本不配當個母親。  

    哪有孩子生下不養跑去蘭嶼和男人同居,然後被人拋棄了又搭上一間車行的老闆,聽說人家是有妻有子,沒多久讓人抓奸在床告上了法院,關了六個月才放出來。  

    後來好像跟了個跑車的司機,一年四季身邊的男人都不是同一個,越混越回去的攀上個老頭當人家的地下情婦,很少有空回來探望十月懷胎的親生女兒。  

    少數的幾次是來要錢的,二嫁四嫁也不知道要叫她羅太太好還是張太太,說不定下回來伸手又改了。  

    「姑姑,你哭夠了吧!我來打電話給仙仙的同學問看看。」沒有童年的雷秋彤表情微黯的轉移話題。  

    她已經大得不需要母親,即使她從來不曾擁有。  

    猛然一怔,雷靄芳失神的摸著臉。「呃!不必打了,一大早擾人清夢多不好意思。」  

    那我們不算人嗎?雷嘯天父女無奈的一視,倦意全寫在臉上。  

    「大姊,你不怕仙仙發生危險嗎?」一個小女孩在外總是不太好。  

    「怕又有什麼辦法?她幾時走的我都不知道,真有個萬一我怎麼向她父親交代。」沒事出什麼差,臨時有事找不到人商量。  

    她也不想老是麻煩打小相依為命的弟弟,可是一時間上哪找人來幫忙,總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讓警方疲於奔命,人家領的薪水也不過那麼一點點。  

    「姑姑可別又哭了,你想想仙仙最近有沒有想到哪去,或是有什麼朋友會邀她出遊?」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出遊。  

    「我哪知道呀!女孩子一大就神神秘秘,不是上網就是看小說……啊!小說。」  

    她忽地想到一件相當重要的事。  

    「小說?!」  

    「是呀!那孩子愛看小說,每隔幾天就弄個幾本回來,她還吵著要去見和她通信的作者。」該不會真去了吧!  

    「有地址嗎?」雷嘯天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不曉得十五歲大的女孩子在想些什麼。  

    像他的女兒從小乖乖巧巧的不需人費心,手頭不寬裕那幾年會自己起床梳洗、做早餐,背著小包包等校車上幼椎園。  

    等到環境稍微改善了以後,她依然不用人操心地自行打理一切,唸書、考試、換學校都自己來,有時家裡的傭人還會覺得沒事做,老說她不像小孩。  

    或許是沒媽的小孩較常人看得遠,一間又一間的餐廳讓他忙得分身乏術人又女倆兩、三天見不到一次面是常有的事,所以她很少和他談起自己的需要。  

    女人心海底針,小女孩的心思更複雜,他永遠也猜不透她們要的是什麼。  

    雷靄芳上樓拿了一疊信下來,林林總總少說有二、三十封。「都在這裡了。」  

    「台北市林森北路二段……嗯!應該是出版社的地址。」章蓋的地址和書頁上的相同。  

    「那要怎麼辦,上出版社問人嗎?」她一臉求助的望著小她七歲的弟弟。  

    不用說又是他的責任。「出版社為了保護旗下的作者是不會透露他們的私人住址。」  

    「去問問看嘛!好過我們在這乾著急。」肚子有點餓,待會叫春姊煮碗雞肉粥。  

    「問是一定要問,但別抱太大希望,看能不能由來信中查到些線索。」雷嘯天準備將所有信件帶走,期望能從其中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也許他信還沒看完人已經回來了。  

    「你要全拿去一封也別留,省得我越看越心煩。」雷靄芳停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然後讓女傭上樓搬了二、三十本同一人所寫的小說。  

    「唔!就是這個作者,仙仙最崇拜的偶像,奉她為毒門師父。」是滿好看的,但她怎好在女兒面前承認。  

    「獨門師父?!」是武俠小說嗎?雷嘯天看了一下書面上的鉛字。  

    歡喜樓,作者──和風。  

    ※※※  

    「呼!呼!呼!累死人了,你走慢一點好不好?我腳快斷了啦!」  

    陽光下,一個皮膚黝黑的大男孩像在和人賭著氣,步伐非常大的直往上坡走,一雙機伶的大眼盛滿不可思議,彷彿不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他身上。  

    但是事實證明它的確發生了,而且近在眼前,他不被打死也會被控誘拐未成年少女,即使他從頭到尾都是處於被動的一方。  

    而在他身後追趕的是一位十分可愛的高中女生,尖尖的下巴小小的臉,眼睛骨碌碌的相當活潑,好奇的邊跑邊打量騎著單車的小學生。  

    她也很想試試,可是怕跟不上前方的男孩,所以失望的抱緊她懷中的貓,嘟著嘴埋怨想像和事實實在差距太大了,叫人有受騙的感覺。  

    「你到底要走到哪去,你都不累嗎?」他一定不是人。  

    「少囉唆啦!就快到了。」他可是窮學生,供不起她五星級的享受。  

    不坐公車要坐計程車,而且要賓士級的,鄉下地方有車好坐就該偷笑了還要求東要求西,活該要坐十一號公車慢慢拖。  

    「這句話你講了五次,快這個字的定義由你改寫了嗎?」她就不信有多快。  

    汪水仙不走了,她找了個乾淨的大石頭坐下用手扇風,無聊地扯扯綁在石頭上的紅布。  

    「本來就快了……」走在前頭的男孩一回頭差點嚇死了,趨緊跑向她一拉。  

    「你……你要死也別拖我下水,趁沒人看見快走。」  

    「急什麼嘛,人家真的很累耶!」怎麼了,有人追殺他嗎?  

    跑了一段路後,他才停下來往後一眺。「你到底是笨蛋還是白癡?隨隨便便亂坐。」  

    好險附近沒熟人經過,否則他的皮肯定四分五裂包不住肉。  

    「我哪有亂坐,石頭擺在路旁不就是給人休息用的。」她家的日式庭院就放了五十八顆大白石,具有水晶成份的那一種。  

    「真被你氣死,你沒常識好歹也看過電視吧!有哪顆石頭前面會放香爐的。」人家還圍上紅布耶!  

    「對喔!幹麼放香爐,拜土地公嗎?」怎麼沒看到小廟?  

    敗給她了,好個城市大土包。「是石頭公啦!我們鎮上最靈驗的神,你小心-晚上壓死你。」  

    「不……不會吧!我剛剛坐在……石頭上……」汪水仙害怕地靠近他。  

    她不要被石頭壓啦!肯定會把她剛發育的小籠包壓扁,變成平胸族的她會被人笑太平公主,那她會嫁不出去的,不要,不要……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離家出走怎可客死異鄉,她還沒見到她最崇拜的掌門人耶!好歹讓她見上一面才好含笑九泉,不然她不是虧大了。  

    受了小說的影響,原本只是外向的汪水仙變得更大膽了,二話不說地拎起流浪天涯的小包包,一路坐著南下火車隻身來到開發中的小鄉鎮。  

    天下沒有做不到的事,只有不想做的事,這句話改變了她的人生觀,因此她留下字條出走。  

    不去做做看怎知不行呢!  

    「拜託,你很重吶!別拖著我的手走,我還要拿你的行李。」裝石頭不成,重得要命。  

    「我很輕啦!而且行李也不大,你哇哇叫個什麼勁。」真沒用,個大中看不中用。  

    男孩用殺人般的目光一瞪。「這叫不大?你叫脫拉庫來載載看。」  

    起碼有他高中的書包五倍大,裡面也不曉得裝醬油還是狗罐頭,撞來撞去地相當沉──他以為的醬油和狗罐頭其實是化妝品及保養品。  

    「脫拉庫?!」是樂團名稱嗎?  

    「大、卡、車,我的大小姐。」天哪!他一定是被貞子詛咒了。  

    早知道就聽老姊的話別老上網聊天,結果一個不小心招來這個絕天滅地的大禍害,他真的後悔極了。  

    「卡車就卡車嘛!幹麼說是拖拉庫,誰聽得懂。」汪水仙嘀嘀咕咕地怕人聽見。  

    「嘴巴動來動去在幹麼,有口香糖也不分我一片。」小氣鬼。  

    「我哪有……口香糖,我在做臉皮運動不行吶!」這人眼睛真尖,不能偷罵。  

    算了,他也不是很想吃。「待會到了我家別亂說話,知道嗎?」  

    「要到你家呀?」她以為要送她去住飯店呢!附近看來沒什麼好房子。  

    「怎麼,你敢嫌棄,不要和風的親筆簽名書了嗎?」他也是拗了好久她才肯給。  

    「要要要,你不能賴皮,說好是新系列的十本簽名書喔!賴了我會哭給你看。」好幸福哦!親筆簽名書十本耶!她都要不到。  

    「好啦!好啦!引狼入室……哎呀!你的貓抓人。」完了,完了,老媽一定會當他和一中的女生亂來。  

    一世清名毀於一旦。  

    揚起下巴一得意,汪水仙嘲笑他活該。「誰叫你說我是狼,可樂才會抓你。」  

    「你的貓叫可樂?」好好笑哦!這人和老姊是同類,她叫她們大廈的中央電腦芬達。  

    可樂和芬達,汽泡飲料。  

    「很可愛的名字對不對,我取的喔!」她沾沾自喜的說道。  

    「才……」怪。  

    這句話還沒說完,一隻拖鞋往他腦袋砸去。  

    「該死的和湧你還有閒情逸致泡妞,再三個小時老姊就要回來,你的豬窩再不清就等著長香菇。」  

    手叉腰的恰查某是他的……  

    「三姊,你太狠了吧?」謀殺台灣最後一個十七歲處男。  

    風、起、雲、湧,和家的四個兄弟姊妹,二男二女誰也不佔誰的便宜。  

    剛好可以打一桌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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