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親!吾愛 第九章
    劉易斯的心裡有一千個、一萬個後悔,後悔為了政治前途接受邀約,也後悔未考慮周詳就帶心愛女子出席,更後悔改變了她一身土氣的裝扮。

    無數的後悔累積成兩眼的冷厲,逐一的瞪退急欲來攀交情的惡狼群,肌肉僨張的手臂緊擁他的最愛,防備不肖之徒的靠近。

    當然,他在某些人的眼中也是不肖之徒。

    如果他前進議長之路失利,全拜他今日的戾色所賜,一個個與他交好的下議院議員紛紛灰頭土臉的走開,只因他變得不像是劉易斯-霍華。

    現在的劉易斯是一個小心眼、多疑、善妒的無禮男子,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像一夕之間換了個人似。

    當他看見她從樓上緩緩步下時,一時之間竟看傻了眼,癡癡的望著宛如自雲層中走下來的仙子,她清靈的氣質不沾半絲人工匠氣。

    若不是雙胞胎阿瑟和萊恩在一旁驚呼,只怕他會看醉了,忘了她不是仙子,而平白養了其它人的眼。

    當下他恨不得將她藏在櫃子裡不許人偷窺,更遑論帶她出門參加舞會,幾經掙扎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勉強忍住私藏之心。

    美麗是該與人分享,但不是指他心愛的恩恩,說這話的人該受千刀萬剮之刑,無奈此句出自安十五的口中,她的三哥。

    安十五本名武承薩,念快一點變成五乘三,五三一十五,再加上改姓的緣故,所以被人戲稱安十五。

    「你的賊眼別亂瞄呀!我家小公主可是鑲金鑲玉的,看多了小心我插爆你的鬼眼。」

    劉易斯再一次後悔讓小情人的身邊多了一個「他」,彷彿背後靈似的緊跟其後,也活像是只保護欲過度的老母雞,包括他以內的男人都是他眼中不懷好意的假想敵,雖然自己的確如他所想。

    可是後悔也來不及改變現狀,以他的精明怎沒先想到調查她的一切,不然也不會陣前失卒的將自己一軍,拱手讓出制勝權。

    夜路走多了終遇鬼,小人做久了也會踢到鐵板,他除了笑,也只有笑嘍!

    「武承薩你安靜點,你是流氓呀!」真受不了他的保護欲,她沒想到接到電話時的他,人就在英國。

    人說一失足成千古恨,她是一失防萬年休。

    安承薩涎著笑的端起狗腿。「我姓安,小公主,你美麗的小腦袋要記牢,小心走路哦!」

    她好想歎氣。「你能不能少說一些白癡話,別跟人家說我認識你。」

    走了二十一年路還不會走路?何況劉易斯一直攙扶著她,想跌倒也很難。

    「小公主,你嫌棄我喔!」他裝出委屈的表情,銳利眼眸橫掃全場確保她的安全。

    「你再叫我一聲小公主,我保證馬上哭給你看。」就因為安家的四個變態男在外都暱稱她小公主,所以沒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別別別……我的恩恩寶貝,三哥最捨不得你落下純白如雪花的淚珠。」嗯!這一句不錯,他有成為詩人的本錢。

    咦?哪來的男人手……嗤!阿督仔。

    「抱歉,恩恩寶貝是我的,請別亂用。」劉易斯冷笑地推開他可笑至極的臭臉。

    他算老幾呀!九九表都排不上。「你才給我有分寸點,恩恩她姓安,我也姓安,我們是一家人。」

    意思是姓霍華的是外人。

    「多謝你們姓安的照顧她多年,以後我會代替你們疼惜霍華夫人。」他的妻子。

    「哈!你們家有五個兄弟,再加上一位黛安奶奶,你儘管去疼惜『霍華夫人』,與我家恩恩無關。」恩恩是安家的鎮家之寶,才不讓她遠嫁番邦呢!

    一襲及足踝露趾的珍珠白禮服,下擺縫上近千顆的水鑽,步出一步便光彩四射,純白絲的縫線交錯著一粒粒少見的白色螢石,在燈光下閃得婀娜多姿。

    相信在場的佳賓,沒有人不贊成安曉恩是最適合白色,或是說白是因她而誕生,鵝卵白的折葉腰身綴著一朵朵珍珠串成的小花,更顯現出她的典雅出塵。

    唯一的顏色是那頭令人稱羨的如瀑烏絲,不起一絲毛卷地直灑身後,叫人情不自禁的想去撫摸。

    黑與白的對比是多麼搶眼,一雙水媚明亮的眸子襯托出不染俗的靈氣,衣服成了次要,即使它所費非貲,人們的眼中所見,只有她由內而外散發的純真氣質,美麗已是一道佐料不具意義。

    她的美風靡了在場人的心,人人自然地陶醉在她純然東方的神秘下,一股東方熱將由她身上吹起。

    而她的輕柔細語更擄獲了不少駐足聆聽的男男女女,外表的柔弱和嬌小給人極欲保護她的慾望,沒有私心和嫉妒,純粹受她甜甜一笑所吸引。

    白,是聖潔。

    安曉恩的美,安曉恩的白,安曉恩的聖潔,她給人的感覺便是不容褻瀆,宛如聖母的微笑一般純潔。

    所以咯!劉易斯的煩躁不是沒有理由,雷達似的金眸不時在掃蕩每一雙虎視耽耽的眼,對於背後靈的存在更加痛恨。

    「該放手時就要放手,她不會永遠是你們的小女孩,她也會有自己的家庭。」小女孩長大了。

    安承薩冷冷的瞪視他。「不勞你費心,我們打算為她招贅。」

    這樣她一輩子都是安家人。

    「招贅?」都什麼時代了,這幾個瘋子哥哥怎麼會有這極度瘋狂的想法。

    「恩恩心肝你放心,哥哥們找的都是一流的好男人,愛家、疼妻又煮得一手好菜,將來不怕餓著了你。」啊!不對,家裡有個現成的大廚。

    武……安承邇。

    「一群變態。」劉易斯不屑的冷嗤。

    安承薩變臉了,像是要開闢戰場打一回。「你以為你是什麼狗屁議員,我就不敢打你嗎?」

    「另選場合,我隨時奉陪。」為爭恩恩的專屬權他絕不皺眉。

    「好,我等你。」等你死得痛快。

    這兩個男人真是豬呀!「你們兩個如果想搶玩具走遠些,不要連累我陪你們倆丟人現眼。」

    成年男子還這麼幼稚。

    安曉恩很想擺脫兩人到外面呼吸新鮮空氣,週遭的氣味充斥著她最討厭的兩種味道──煙和酒。

    可是她沒法離開,一左一右的兩尊門神護佑兩旁,兩人隔著中間的她還能開火,可見她今天穿的三寸高跟鞋仍不夠高,擋不住兩座火山互撞。

    她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出席這場舞會,不少保皇黨的女孩也在其中,可能是因為她變化太多,因此至今沒人發現她是平民黨的恩蓮娜。

    「小恩恩,你的話刺傷了我愛你的心,我怎麼會當你是玩具呢!」末了劉易斯低聲的說了一句:至少是抱枕。

    她臉一紅橫瞪他一眼,「劉易斯,你缺少人格。」

    「恩恩寶貝,他說了什麼骯髒不流的話,哥哥幫你揍他。」安承薩躍躍欲試的摩拳擦掌。

    「你少生事,你確定其它哥哥沒有跟來嗎?」她最怕這一點。

    他寵愛地拍拍妹妹。「安啦!我死也不要讓他們知道,免得他們跟我搶。」

    「是嗎?」她很懷疑三個哥哥有他想像中的笨,她老覺得有好幾道「變態」的視線在遠處守護她。

    「我安承薩是何許人也,這點小事也辦不到。」他狂妄的拍胸膛保證。

    此時,一道宏亮的聲音響起,今日舞會上的主角即將要出現,燈光一暗。

    大約一分鐘後,悠揚的鋼琴聲彈奏出藍色多瑙河以為迎接,煙霧瀰漫中有幾盞小燈閃爍著,接著一對儷人緩緩地出現在樓梯口。

    燈大亮,一身火紅的艷麗女子幾乎要奪走全場的呼吸,惹火的身段若隱若現,少得可憐的布料正是致命武器,妖嬈而性感。

    她的艷是奪目,也是危險的訊號,對在場的女人而言,只有一人例外。

    道格頓公爵以長者風範上了臨時搭建的平台,宣佈了一件叫人轟然震撼的大事。

    「小女薇薇安近日將下嫁坎布威爾-蘇維議員的長子納迪,今日請各位做個見證行訂婚儀式,希望在場的下議院議員能支持我的老友坎布威爾議員,成為下一屆的下議院議長。」

    老賊,他太卑鄙了。

    目光一沉的劉易斯在心中暗啐了一句,意外的演變打亂了他一盤棋,他怎麼也沒想到道格頓公爵會使出這種手段。

    聯姻的確是聯合政治勢力的不二法則,但生性高傲的約克女伯爵怎可能下嫁她最不齒的平民,對她而言那是對純正貴族血統的羞辱,尤其是蘇維家族是英王流放的罪民之後,其出身更不如平民。

    一度他猜想道格頓公爵會私下以金錢收買眾議員,使其轉移支持目標,畢竟他同時也是上議院的議長,不好做得太明顯引人非議。

    可是他偏下了重藥,打算出奇制勝以自身的影響力將蘇維議員推上下議院議長寶座,好趁此機會打擊同是競選議長的他。

    看得出有些議員起了動搖之心,考慮要選擇局勢較有利的一方,主動地上前握手恭賀,頗有成一陣腳的姿態,有些則持觀望的態度瞄了他一眼。

    難怪他一到會場就覺得奇怪,怎麼下議院的議員幾乎全員到齊,少部份不到的則因公外出而不克到來,原來道格頓公爵布了一手暗棋。

    劉易斯打量眼前的局勢對他不利,他必須想辦法挽回劣勢。

    「你還好吧?」

    身邊傳來的關心問語讓他倍感溫馨。「我像是容易被擊垮的人嗎?」

    「要不要我幫你?」像不像三分樣,偽君子的女人也高尚不到哪去。

    「你確定?」他勾起肆謔的笑眼一睇,滿滿的自信形露於外。

    「我先聲明只幫這一次,絕無第二次。」但書先下,她不認為自己有成為政治人物的天份。

    她只是發光體,一個誘因,將民心吸引到他的陣營。

    總有例外。「好,就一次,多了我也會不忍。」

    把她放在豺狼虎豹群前他可是不放心,她有彙集群眾的力量卻不一定有耐心,不善逢迎的個性常會把事情搞得更糟,像她樂此不疲做家事,卻沒有一次是成功的。

    心疼她,他不會將她當成棋子利用,她需要的是平靜的生活,而古堡的環境清幽正適合她,「囚禁」她卻是他所需要的。

    恩恩的美只有他能獨享,英國有他就足矣!

    「等等,你們在說什麼?有危險的事我可不准恩恩去涉險。」否則他無法向家人交代,尤其是母親的淚水。

    安承薩拉住兩人的手問明白,堅持不得到答案不放行,騎士的天賦是守護公主,絕不能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三哥,你當是在拍諜對諜的電影呀!我們只是要去搶別人的鋒頭。」她死後一定會下地獄。

    搶鋒頭?「聽起來挺好玩的,我也去湊一腳如何,我很會搞笑。」

    他做了個不可笑也不可怕的鬼臉。

    個子小小的安曉恩按住他胸口阻止他前進。「我們是主角,你是看戲的路人甲,別想多事。」

    「恩恩,你大小心哦!你被某人帶壞了。」等事情一完結,他非「綁架」她回台灣不可。

    不然她真會和番了。

    「看戲,三哥,否則我哭哦!」安家人最怕的一招,雖然最老套也最有效。

    又來了,安承薩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真怕了你,三哥一邊涼快去。」

    他看了劉易斯一眼,交換著男人的保證,不太放心地將妹妹交給他,心中一陣欷吁。

    公主長大了,可惜她遇上的不是王子。

    唉!好淒涼哦!他的心變老了。

    ※※※

    「薇薇安,祝你生日快樂,也恭喜你好事成雙,找到了人生伴侶。」

    紅與白,火熱與聖潔,十分強烈的對比,空氣間似乎凝住一股不安的氣流,分別有一道白光和流動火焰在四周竄動。

    眼花撩亂的賓客只見兩團紅與白對立著,同樣的美麗,同樣的引人注目。

    但是紅看久了會使人眼睛疲累,而白有吸收自然界顏色的力量,因此純白的聖潔吸了紅的奪目,使其黯然失色,她依然是獨然的純淨。

    在一場無言的較勁中,安曉恩天生的群眾魅力和怡然氣質,輕易的贏得所有人的注目,笑容像一陣穿透力十足的微風,輕輕拂暖了人心,緩和紅焰的暴躁。

    所以她的到來令人妒恨,完全搶走了主角的光芒,成為全場的焦點,模糊政治角力。

    在她面前,一切是平和的,沒人要去思考惹得人一身腥的政治,心中無-礙的清明一片,坦坦蕩蕩一如光明磊落的君子不偏不阿。

    「你是誰?我不記得曾邀請過你。」努力維持女王姿態的薇薇安傲然以視,對著似曾相識的東方女孩有一股深切的敵意。

    她展顏一笑,「我是恩蓮娜,你不會才幾天不見就忘了我吧!」

    「你是恩蓮娜?」怎麼可能?

    震驚萬分的她失了冷靜,她無法相信眼前清雅脫俗的麗人,居然是她所熟知的土氣女孩,那股渾然天成的純真氣質使人自覺污穢。

    為什麼會是她?地底的老鼠一見了天日,竟蛻化成翩翩彩蝶,一步一步奪走世間的顏色,只為豐富羽翼的色彩。

    薇薇安艷麗的容顏失了血色,若非精描細繪的妝掩蓋住了,只怕與會賓客都會瞧出她的失態而嘲笑,驚撼過後是無比的怨恨和懊悔。

    她知道她的二十二歲生日舞會毀了,精心安排的一場好戲也付之一炬,那她的犧牲不就白費了,平民階級又粗俗不堪的納迪-蘇維根本配不上她,她真正想要的是昂藏卓越的劉易斯呀!

    一步錯步步錯,她錯得太荒唐了,一定要想個法子把他奪回來,沒有人可以一再折損她的驕傲。

    「喔,原來是你呀!水溝裡的老鼠終於爬上岸了。」她的笑中藏著諷刺。

    「希望你不是取笑我這個小平民也能見識大場面,畢竟在場的熱情朋友大多是平民。」一句話區分了貴族與平民。

    不少人略表贊同的點點頭,下議院又叫平民院,議員一律是平民出身,因此與上議院的貴族格格不入,似敵似友的維持恆溫狀態。

    若非她的一語點破,支持度動搖的議員可能會偏向道格頓公爵力挺的坎布威爾議員,好在他們及時領悟貴族和平民的訴求理論不盡相同,一是君王制,一是民主化。

    貓樣的碧眼微微一沉,「你不僅外表變了,連說話的技巧都鋒利了許多。」

    「跟對了導師嘛!劉易斯教了我很多。」安曉恩溫柔的看向一臉自信的劉易斯。

    這只狡猾的小野狐,隱藏了不少實力。「恩恩是很聰明,不需要教得太費心。」

    「你就愛開我玩笑,我很笨的。」嬌嗔的一掃目,她表現出中國女孩嬌柔可人的一面。

    西方國家的女人大多獨立自主,與男人爭長論短不遑多讓,幾時見過東方女子的嬌羞,眾人很自然地泛起一股憐惜之意。

    所以,她又贏了一分,很卑鄙的作法,利用人性的盲點。

    「我心愛的小女人就是愛撒嬌,各位看笑話了。」劉易斯露出迷人的溫柔笑容向在場議員們致意,一瞬間拉回了支持者。

    「哪裡,霍華議員的女伴非常可愛,我們都很喜歡她。」與之親近的議員之一上前寒暄,無形地表現出支持的意願。

    「是呀!她太可愛了,像個惹人憐愛的陶瓷娃娃,你在哪挖出的好明珠?」發話人言下之意不掩羨慕。

    「水溝裡。」劉易斯自我揶揄地看向氣得牙癢癢的薇薇安,眾人立即瞭解他的暗示。

    「胡扯,有心人的譭謗可別記掛在懷,誰會相信這麼純潔的女孩會有一絲污穢,說這話的人真該好好反省。」

    「沒錯、沒錯,美麗的女孩總易引起嫉妒,難免有人愛找麻煩的抵毀,不介意陪我跳一支舞吧!」

    舞會尚未正式開始,主角還沒下場準備開舞,一干的議員們已經爭著想捷足先登,邀約東方佳人一展舞技,無心之舉冷落了今日一對新人。

    蘇維父子從頭到尾都像個隱形人不受注意,一心要攏絡人心的道格頓公爵則是一臉鐵青,遭人漠視的感覺可不好受,於是他裝出議會上的嚴肅表情清清喉嚨。

    「咳!各位,你們可別忘了今日是小女的生日與訂婚,忽略了主角她會很傷心哦!」而我會十分生氣。他的眼中透露了此項訊息。

    眼尖的人當然不會錯過他的警告,面上一訕的注視著他們一致推崇的領導人。

    所以劉易斯等於是新任下議院議長,代表全體議員向上議院議長行注目禮,溫和斯文的面露微笑,神色泰然。

    「抱歉了,道格頓公爵,我們聊得太開心了,一時忘了這是為令千金舉辦的舞會。」他不再以閣下尊稱,輕蔑的意味明白表達。

    道格頓公爵忍下欲出口的怒責,表現出風度。「參加舞會當然要開心點,不過也別太隨便忘了主人的存在。」

    一句話點出了舞會的目的,倍感尷尬的坎布威爾-蘇維不禁有幾分不自在。

    「說得也是,我還沒有祝賀你們兩家聯結一條心。」劉易斯語含諷刺地向兩人握手致意。

    「可是比不上你迷人的女伴,一出場就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連他都無法否認她的確出色得叫人難以說出違心之論。

    「她喔!一向就愛靜,不太能適應嘈雜的人群,若有不當的舉止請勿怪罪。」劉易斯一臉寵溺地望著心愛女子。

    實則表露出深情男子的形象,鞏固女性議員的票源,大多數的女人都比較感性,容易因一時的感動改變決定,那麼他的戰術便成功了。

    「怎麼會呢!我看她表現得不錯,與你不相上下。」他少評估了這顆暗棋,才會暫時落敗。

    「能得到公爵大人的讚美真是榮幸,恩恩寶貝,還不謝謝道格頓公爵。」含笑的一點,劉易斯的大方作風為他的目標又上推了一層。

    虛偽。「謝謝公爵,我不太會說話,若有說錯的地方請見諒。」

    呼!好累,他害她也變得虛偽了。

    「嗯!你是哪裡人,日本還是中國?」他假意的詢問,意欲一探底細。

    「我來自台灣。」一個自由的國家。

    道格頓公爵的眉頭輕輕一蹙,「台灣培育不少經濟人才,不知你家人在做什麼?」

    其實他心裡想這麼小的地方能有多大作為,不過是蕞爾小國不必顧慮,與政治扯不上關聯。

    「零零雜雜的一大堆我也搞不清楚,像是雜工吧!」安曉恩在心中暗笑地說聲對不起。

    若是她的父親和哥哥們聽到肯定吐血,總裁、總經理、飯店管理人、服裝設計師和模特兒算是雜工的話,台灣真是了不得了。

    「雜工呀!」他當真的面露輕視神色。

    「父親,我早說過別問人家出身,那會讓我的同學難堪。」以為逮到機會報復的薇薇安趁機丟兩顆石頭下來。

    「呵呵……是我失言了,留學生的家境一定不好,才會急於攀附有權勢的人……啊!瞧我糊塗的,怎麼說出事實了。」

    「父親真是的,說好不洩漏人家的秘密還故意說漏嘴,恩蓮娜肯定會傷心。」她假意地表示關心。

    不知情的人真給蒙蔽了,兩父女天衣無縫的配合,極盡手段地將一張白紙染黑,意圖挽回頹勢,將安曉恩形容得不堪入耳。

    不過信服的人不多,一道憤怒的男音破空而來,夾帶著狂風怒雨。

    「安氏集團的企業遍佈全球,我們安家的小公主豈容你們內心骯髒的小人誣蔑,什麼紳士氣度堪稱世界典範,我呸你的英國貴族豬狗不如。」

    ※※※

    「爸!我嚥不下這口氣,你要幫我討回這個面子,否則我無法在英國社交界待下去。」

    顏面盡失的薇薇安忿忿難平,艷麗的容貌頓時猙獰不已,完全抹去了貴族千金的驕氣,只剩下與常人無異的失敗感。

    一直以來她以自己的出身為榮,並且瞧不起身份低於她的平民,在她的認知中,人人都該親吻她走過的泥土,服膺她為社交界之花。

    可是她怎麼也沒料到有朝一日會敗得這麼狼狽,成為人人取笑的對象,暗諷她白費心機醜態盡出。

    舞會仍在進行中,發光中的一對在眾人的簇擁下翩然起舞,無邊的魅力取代了主角而存在,沒有人發現角落一對父女正用陰冷的目光瞪視他們。

    該是她的風光被一道白色影子給掠奪,她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棄原來的地位,她要奪回屬於她的榮耀,讓得罪她的人後悔。

    「我當然會幫你,沒有人可以侮辱尊貴的我們而恣意逍遙。」他絕對不原諒辱罵貴族的黃種小子。

    「你要怎麼做?」她一定全力配合。

    道格頓公爵冷笑的一睨猶自熱鬧的舞池。「再過三天是下議院的議長選舉,若有人不克參加的話……」

    「爸!你的意思是不讓他出席議會?」有可能嗎?

    「事在人為,你想他重不重視他身邊的女孩?」有籌碼才有談判的條件。

    「你是指綁架她……」薇薇安不安地看向四周,生怕這席話被人偷聽了。

    道格頓公爵目光精銳地一瞇,「是邀請她到咱們別墅做客,貴族是不做違法的事。」

    殊不知角落的角落處還有三個英挺風發的東方男子立於此,悉數將他們的對話聽入耳中,帶著笑的表情凍結成三月的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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