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真的不怪我?」是夢吧!她一定在作夢,而且是難得的美夢。 「傻孩子,要怪你什麼呢!」頭髮要多梳幾下才會柔順,如瀑布般發著亮光。 「是我害死爸的,我不該跑到他的夢裡嚇他,害得他心肌梗塞。」阮深露深深後侮自己的無知,賠上一家人的幸福。 「胡扯,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經的過程,他原本就有心臟方面的疾病,突然病發怨不得人。」梁雁豁達的說。 「爸有心臟病?」為什麼她毫不知情,他看起來無病無痛,健壯如牛。 想起父親總愛抱著她繞圈圈,帶她去戶外踏青,看蝌蚪變成青蛙,赤足走在草地上放風箏,還會讓她騎上他的肩看遠處的煙火。 父親老是笑著說她是阮家的小公主,等將來長大了要替她蓋一座城堡,然後邀請所有的王子來參加宴會,讓他們見識他舉世無雙的女兒。 只是……說這些話的人已經不在了,小公主變成灰姑娘,華麗的城堡化為紙上的圖畫,他再也沒辦法看著心目中的小公主走入舞池,與英俊的王子共舞。 「你爸從小就有先天性心臟病,開了好幾次刀才稍微控制住病情,在過世之前醫生還囑咐他不能喝酒,心臟會負荷不了,但他偏為了工作應酬而-了好幾杯烈酒。」酒入喉成毒藥,真要了他的命。 「你是說他是因飲酒過度心臟病發作,而不是被我嚇死的?」真是這樣嗎?原來她不是殺死父親的兇手。 梁雁拍拍阮深露的頭,一副慈母的模樣。「人哪那麼容易被嚇死,你只不過是個孩子,拿張椅子都嫌重,哪能嚇到一個大男人。」 「可是你說我是魔鬼,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下手殺害。」她聽了以後好傷心,眼淚一直掉。 梁雁歎了口氣。「那是因為我失去最摯愛的丈夫,我的悲傷無處發洩,最後化成憤怒轉向你身上,希望能減少自己的痛苦。」 「是嗎?」她眼眶濕潤,含著淚光。 阮深露的心是感傷的,充滿了對母親的憐憫,她不知道今日的對話中有幾分真實,又有幾分虛假,她只曉得自己愛母親的心意不變。 其實她也明白母親對她的溫柔並非出自本意,那雙看似帶笑的眼眸已不再清明,淡淡的蒙上一層濁色,看著她時毫無溫度。 這是她的母親,同時也是個不完整的母親,黯淡無光的眼中沒有怨懟,沒有恨意,沒有喜樂,也沒有人該有靈魂。 她的軀殼被掏空了,只剩下會行走、會呼吸的肉體,生命成了被操控的棋子,像傀儡一般遭操線人拉扯著。 母親何其不幸有她這樣的女兒,失去丈夫,失去家庭,失去對人性的信任,最終還得因為她而受罪,失去自主的意識。 「小露,媽想到外面走走,你陪我吧!」腦中有個聲音在叫她,叫得很急。 「外面?」阮深露面有難色,攙扶她的手為之一頓。 「是呀!你瞧這天氣多好,老悶在裡面會發霉,我聽見藍腹鳥的叫聲了。」清脆悅耳,好似天使的歌聲。 哪來的鳥啼聲,怎麼她完全聽不到?「媽,天熱,我們進去喝杯涼茶好不好,解解暑氣。」 「我不熱呀!小孩子要多運動,不要怕熱,老是坐著不動對身體不好。」 梁雁的手勁極大,竟把女兒的手腕握出一圈鮮紅的印子,令人沭目驚心,然而她卻無所覺地直想拉著女兒往外走,不管她是否抗拒。 她外表看來和正常人無異,能走、能吃,也能有條有理的對話,口齒清晰不含糊,唯獨人稱「靈魂之窗」的眼睛少了光彩,常常飄匆地不知落在何處,顯得魂不守舍。 若不用心觀察還真看不出其中的差異,而會以為她不過是心事重重,煩惱事太多,一時恍神罷了。 「我是怕你熱著,庭院夠大,這裡走動走動也就夠了,何況屋內還有健身器材,再不然我先陪你去睡個午覺,等你精神好些再出門。」阮深露輕聲哄著,同時訝異母親的力氣大得出奇。 「不睡,不睡,我睡太多了,我要出去玩,你跟我一起去。」梁雁突然變得像小孩子一樣任性,頭搖如波浪鼓地看向圍牆的天空。 那種想飛的神情令人鼻酸,讓人感覺她有如牢籠中的小鳥,渴望飛翔卻又被鎖住,空有一雙翅膀卻無振翅高飛的機會。 「不行,外頭車子多又吵雜,愛安靜的你一定受不了。」她努力的勸服,但成效不大。 梁雁恬靜的笑,手指輕撫過髮梢。「不會,我把耳朵摀住就不吵了。」 「可是……」 「小露,你在氣媽對你不好是不是?!所以你要把我關起來做報復。」梁雁可憐兮兮的說道,神情很委屈。 「不是的,我是想等太陽沒那麼大的時候再出去,小夏想喝綠豆湯,我們先進去煮給他喝。」她會怨恨母親的絕情嗎?說實在的,她自己也厘不清。 「小夏是誰?」 她說得好無辜,讓阮深露看得心痛,一句悲切的「媽」哽咽在喉中,欲吐難罄,含成嗚咽的傷心。 她寧可母親像以前一樣痛恨她、仇視她不顧母女親情大聲咆哮,惡言盡出的指責她是魔鬼,也好過她此刻的模樣。 這不是夢,不會因睡眼一睜開就消失,即使她非常想回到父親在世的時候,一家和樂的唱著:我的家庭真可愛,整潔美滿又安康…… 「我們不理小夏,沒有綠豆湯,你要乖乖聽媽的話,媽才會疼你,愛你,你是媽的心肝寶貝。」梁雁拍拍女兒的手。 「我也愛你,媽。」這句話她放在心裡好久好久了,久到她以為沒機會說出口。 不自覺的,她被母親拖到牆邊,順著高聳的圍牆走向鏤花大鐵門,門裡門外是兩種不一樣的世界,黑白正邪的區分已不那麼明顯。 當她發覺門上的閂被母親拉開時,她的人早已置身門外,來不及回頭。 她想,就陪母親定一會吧!應該不會有事發生,畢竟是在龍門的地盤上,還不至於有人敢挑戰龍威,當著門上的兩條巨龍將人擄走。 但她錯了。 當一道火紅的身影出現眼前,她便知道自己錯得離譜,迷迭島的影子從不忌憚龍門的勢力,他們的蟄伏是為了等待最佳的狩獵時機。 「跟我回去。」 阮深露搖頭。「不。」 「你沒得選擇。」 「我選擇過我想要的生活,誰也不能勉強我做不願做的事。」她不是人偶,隨人擺佈。 血影嗤之以鼻。「夢影,天真是屬於小孩子的權利,你以為你可以不長大嗎?」 「至少我過得心安理得,不用盲目的成為殺人工具。」她不天真,而是想得長遠。 「和敵人共枕就是你口中的心安理得?你也未免太可笑了。」她冷笑。 「選擇當個沒有自我的影子,你覺得快樂嗎?」她從不曾看過她發自內心,真正的笑過。 血影惱怒的一斥。「快樂與否不在我關心的範圍內,鷹王下令要你速速歸來,你敢違抗?!」對,她不需要快樂,她是影子,沒有主人就沒有她,為鷹王效命是她的榮耀,不容推辭。 「我已經這麼做了,不是嗎?」從她離開的動作就足以說明。 鷹海盟的鷹王不再是她的主人,她才下是聽命行事的一抹孤影。 「你……好,很好,看來你不逼我出手是不肯回頭!」雙手驟地一出,扣出她的手腕命脈。 夢影只在夢裡強大無比,一出了夢中就與普通人無異,甚聖更不堪一擊,稍一用力就能將她捏碎。 「百合,不要這樣,你別再為虎作倀……」她的本性並沒有那麼壞,全是環境使然。 「住口,我是血影,一個沒有名字的影子,你背叛鷹王,背叛我們,你是個忘恩負義的叛徒。」要不是主人收留她,她早就餓死街頭。 「我不是叛徒,我只是想做回我自己。」阮深露低喊,下願向命運屈服。 「一入鷹海盟,何來自己?走,立刻跟我回去請罪,求鷹王饒恕你的私逃之罪。」血影一發狠的強行拖離,門上巨龍冷視她的蠻橫舉動。 「不,我不跟你走,放手,我不想傷害你。」相處多年的情誼,怎好說決裂就決裂。 「憑你……啊!你對我……做了什麼?」怎麼左臂傳來一陣酥麻,完全使不上力。 「麻醉針吧!裡面一個小女孩送給我防身用的。」阮深露收起針芒一閃的銀戒,藉機帶著母親往後一退。 龍家小公主的小玩意兒絕非僅防身用,以她的鬼靈精怪來說,肯定另有用途,只是藥效尚未發作,中標的人沒經歷一番死去活來的苦頭就有負小魔女稱號。 龍門護短是眾所皆知的秘密,凡是被主事者認定為龍門人,那麼便享有龍門人所有的特權,也納入龍門的保護範圍內。 「哼!你以為一根小小的麻醉針能耐我何,你忘了我是誰嗎?」右掌一翻,細如毛髮的銀絲倏然而至。 「蜘……蜘蛛女……」絲線纏身,臉色為之一變的阮深露驟生寒顫。 難道她真逃不過這一劫,又要重複日復一日,永無休止的惡夢。 「呵呵……夢影,你還是認命……」 匆有一道竄出的火舌順著絲線延燒,燒紅了吐絲的掌心,令驚駭萬分的血影連連後退,淡淡的肉焦味飄散在空氣中。 「誰?!誰敢阻止鷹海盟處理家務事。」 她怒視,滿腔不甘的看著一道高大身影忽地現身,帶走鷹海盟的叛徒。 「想要她認命可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而且你們家的鳥事幹麼在我們門口處理,是瞧不起我們龍門嗎?」夫!彫蟲小技也敢在此撒野,等會他拿罐殺蟲劑來噴。 「焰,你來了。」展顏一笑的阮深露放心地將全身重量交給他,他是她堅固的堡壘。 可是,狂咆聲當頭罩下。 「笨蛋,遇到這種事為什麼不大聲叫,你當裡面的人全死光了嗎?他們整天吃飽等死都快成廢物了,你要我把他們全往垃圾坑一丟呀!」 「我……」她只是不想麻煩別人,以為自己就能應付。 「你閉嘴,我現在沒空聽你解釋,等我解決了她,再讓你說上三天三夜。」他有得是時間跟她耗。 火大的南宮焰將懷中的女子往門內拋,隔門觀火的夏侯淳沒好氣的一接,再轉手丟給司徒五月,而他謹守男女授受不親之禮回身一避,由滿臉陰沉的西門艷色接個正著。 從拋到接不到三秒鐘,歷經四個人接手,還沒意會到發生什麼事的阮深露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醒神時她又回到灰白色的圍牆內。 「嗯哼!敢在我眼皮底下搶我的女人,你的膽量著實叫人敬佩,我很想知道你有幾條命夠你玩。」他很久沒大開殺戒了。 拳頭大小的火球在手臂跳上跳下,越滾越大,大到有如半個大人身長,火焰熾熱得讓人即使在一百公尺外也能感受到它灼人的熱度。 「你……你會御火……」太……太可怕了,龍門竟有此奇才。 「五行之火使者,在此為你效勞。」一說完,熵熵燃燒的大火球快速滾上前。 「啊!不——」好熱,好熱,她快被燙熟了。 避過第一擊的血影難逃第二顆,第三顆……源源不絕的火球攻擊,身上多處被火焚燒,抵擋不了的她見情勢不利,顧不得滅火,立刻帶著背後的烈焰逃脫,慘敗收場。 「你呀你,也不多用大腦想一想,把人當棋手用的組織能有多少人性?你當別人是朋友,別人當你是牲畜,一根絲線就要你任勞任怨的做牛做馬,你是聰明人又不是笨蛋,怎會想不通這道理……」 同樣身為牛馬的南宮焰渾然忘卻他有多「無怨無尤」、「鞠躬盡瘁」的為龍門拋灑熱血,舌長三寸大動簧片,毫無停止跡象的上演一場現代馴悍記。 只是挨罵的女子既不是他老婆也下凶悍,安分地將手置於膝蓋,忍受他催眠似的咆哮聲,一言不發的低視腕際環狀淤痕。 「要是我沒及時趕到,你豈不是又落入奸婦之手,回到暗無天日的日子,你要我上哪裡找你,上窮碧落下黃泉嗎?還是我乾脆脫離龍門,轉向鷹海盟,陪你一起下地獄……」 一顆算盤珠子彈向南宮焰後腦,警告他少說蠢話,他要敢棄龍投鷹,屋後剛鋪的水泥還沒幹,自己跳下去和漿,省得累人動手。 阮深露見狀噗哧一笑,隨即遭到兩道張揚的怒火一瞪,她收起笑意正經八百,頭一低地佯裝懺悔。 但是,柔軟的沙發坐起來很舒服,尤其在喝下母親為她沖泡的熱牛奶後,身體漸漸放鬆,如千斤重的眼皮慢慢下垂。 習慣了白天才人睡的她,晚上不到八點競萌生睏意。她雖有不解但未深究,以為是長達一小時的訓話令人昏昏欲睡,她強打起精神努力撐住,免得這頭暴戾的熊又開始吼叫。 「你有我,並非孤獨一人,凡事有我替你撐著,才剛長點肉又不是什麼神力女超人,幹麼搶著出頭,你要置我男人的尊嚴於何地?如果我連自己的女人也保護不了,這群混蛋肯定笑話我一輩子……」 朦朧間,看見三隻粗細不一的手往南宮焰頭頂拍去,輕笑出聲的阮深露將身子往後一靠,雙眸微閉地聽著眾人舌槍唇劍大對決。 這時候,她感覺自己的心很滿足,有個愛她、關心她、把她珍惜若生命的男人在身邊,而她也深愛著他,覺得崎嶇的人生不再有遺憾了。 頭頂的燈,搖晃著,黑暗再也找不到她,她可以安心的睡了,她不怕黑,不怕黑了,因為她知道有人會一直守護自己,趕走獠牙利爪的巨獸。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呢?為何聲音越來越遠,遠得她幾乎聽不見。 她睡著了嗎? 驀地,一道刺目的強光打在眼睫上,不像陽光也不像日光燈,扎得她兩眼欲睜卻又睜不開,她極力地想避開卻無法避開,身體不由自主地朝光的方向定去。 不,停止!不能再走了,那不是她該去的地方,不要再想控制她的意識,她有力量與之抗衡,夢的世界屬於她。 「咦!你們有沒有發現阮小姐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在掙扎。」心細的司徒五月第一個察覺她的神情有異。 「她在睡覺……不對,是在作夢。」 西門艷色一說出「作夢」兩字,大家立即聯想到和夢有關的字眼,那就是擅長夢中殺人技巧的「夢煞」。 所有人的臉色為之凝重,不知該不該叫醒她,或是放任她和自己的惡夢對抗,若她一日不除去體內的心魔,相同的情形會一再發生,直到她把自己逼死。 比較沒這層顧慮的南宮焰試著低喚,繼而輕拍她的臉頰,無奈她完全沒反應,在搖也搖不醒她的情況下,他不禁懷疑起她剛才喝下的牛奶,拿起杯子檢視,赫然發覺杯底有下知成分的沉澱物。 「該死的,千防萬防,居然忘了防範那只失常的老母雞,我要怎麼吵醒她,用冰水淋,用火烤,還是鞭打她到清醒,她要是一睡下醒……」 南宮焰慌了,手足無措地語無倫次,各種奇招怪式紛紛出籠,只求把陷入夢中的心愛女子拉回來,不用在夢裡受罪。 就在他打算一掌摑在深睡人兒的臉頰時,出手極快的夏侯淳攫住他的手,以眼神一睨趴睡沙發旁的小丫頭,做出噤聲的手勢。 再等等吧!交給小魔女去處理。 於是,室內靜了,等待是難熬的折磨,分秒雖短,卻給人長如白晝的感覺。 夢境中,阮深露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她是搬不動,也移不開的巨大物體,縱使光的亮度越來越強,她仍然穩穩地抓著上地,與大地結合。 這是她第一次不以獸的姿態出現,只要變成不動的山就不會傷人,磐石穩固不鬆動。 「夢影,你還不迷途知返嗎?螢火之光妄想與日月爭輝,你這小小的把戲不過是在愚弄自己而已。」螻蟻之力難撐天。 半空中出現一張戴著鷹形面具的臉孔,面半遮,露出俊美無儔的半邊臉,嘴角譏誚的揚起。 「我的確迷過路,走錯方向,現在我要導正錯誤。」即使是渺小的螢火蟲,她也只願待在水草叢生的溪河邊。 「那真是錯嗎?有些人本就該死,留著也沒用,你是勤勉的清道夫,除掉這些髒東西是你的責任。」她不做自有人做,只是能用的「工具」何必捨棄。 「包括五歲的小女孩嗎?」她何錯之有? 「哼!不過是團小肉球,幫她早日解脫也省得留在世間受苦。」死,只在一眨眼。 聞言,阮深露激動地一喊,「人命是可貴的,不容輕賤,她的未來由她決定,不是你,也不是我,她有長大的權利。」 「可笑,你被龍門那些自以為聰明的傢伙洗腦了,人的生命就像一隻小小的螞蟻,輕輕一捏就碎了。」 「你笑了嗎?鷹王,你也是人,同樣只有一條命,並未如小蟲一樣被捏碎。」 生命不可笑,它彌足珍貴。 鷹王大怒。「放肆!你竟拿我與低下人種做比較,我是神,主宰你命運的偉大神祇,你的一生掌握在我手中。」她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不,你是魔,世上最陰邪冷酷的惡鬼,我不會讓你掌控我的未來,再也不會了。」她要堂堂正正的做人,不做魔鬼的爪牙。 「哈哈……是神也好,是魔也罷,我看你有多少能耐說大話,夢中的影子屬於我鷹海盟……」該教教她規炬。 一隻猙獰的手驟地放大,伸向化為山的阮深露,一塊塊剝落她的偽裝,尖爪深入山腹,挖出泥屑般的血塊。 山在崩落,阮深露在哀嚎,她的身體在撕裂當中,像滿目瘡痍的廢山,佈滿可怕的坑坑洞洞,東缺一角,西陷一地的,再也不完整。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薄弱,就算使出全力也難敵黑暗力量。 也許,就這麼死去吧!不用告別了,焰的傷心會有人撫慰…… 咦!那是什麼? 一道似龍的金光由東方迴旋一射,阻擋了大手的肆虐和殘害。 「哎呀!鷹王哥哥別小心眼嘛!有話大家坐下來好好聊一聊,動手動腳很難看耶!我們都是文明人,講講道理就成了,不要擺出一張臭臉嚇人。」怕怕喲! 「誰?」 一頂白色雪帽蹦了出來,像有生命似地忽高忽高,不見臉,不見身軀,就只是白帽而已。 反正這是夢嘛!想變什麼隨心所欲,誰教她實在不好以真面目見人,生怕美得過火的嬌顏會把鷹海盟之主迷得忘了做壞事,那就突顯不出她的美好本性呢! 「嘻嘻!我是我,大家都叫我小魔女,如果鷹王哥哥不嫌棄的話,你可以喚我小公主,我保證只會小小臉紅一下。」因為她也會害羞嘛! 「你出自龍門?」有此強大能源與他抗衡,此人地位必定不低。 龍涵玉甜甜一笑。「我想是吧!大家都這麼認為。」那是她家的門,她總不好不承認。 「你到底是誰?」鷹王音一沉,手一伸欲捉住帽沿。 雪帽上下跳得好不快樂,咯咯地笑著。「我早說過我是誰了,鷹王哥哥的記性真差,上了年紀的人就是這樣,忘東忘西的……」 「小魔女——」他咬牙切齒地想一把揉碎帽子! 「啊!你恢復記憶了呀!真是恭喜你,看來你還沒老到得老年癡呆症,我準備好的尿布和尿袋可以遲幾年送你,你千萬不要怪我禮物送得晚喔!」反正早晚用得到。 電視上不是常演壞人會風光一輩子,等快老死的時候才遭受報應,受病痛纏身之苦,雖然坐在輪椅上或躺在病床,但晚景都不太淒涼,還有傭人服侍,所以錦上添花的禮物能免則免,她怕尺寸不合。 「你……」半張俊美的臉爆出青筋,朝說話的帽子再伸手……落空。 不管鷹王的手伸向何處,白色雪帽依然滑溜地像是抹了油,明明就在手中了,一握緊卻成空,飛向不遠處做出掀帽的動作,表示他的努力值得尊敬。 「有緣千里來相逢,鷹王哥哥就賣給我一個面子,不要為難我們焰哥哥的軟軟寶貝,不然他一哭我也會哭,一不小心就淚淹鷹王殿。」嗯!她要開始培養淚液,免得到時哭不出來。 「你在威脅我?」 「咯咯……鷹王哥哥想多了,這次先賣我人情,下次我叫五行使者陪你玩,玩死了是他們太差勁,絕不會怪在你頭上。」她是可愛的小女生耶!才不會做不好的事。 鷹王心下一驚。「你是龍家的女兒?!」 「呵呵……猜對有獎,送你一顆夢夢球。」七彩光芒的圓球一躍而上,閃動著彩虹的顏色。 「夢夢球?」那是什麼東西? 小魔女非常好心的解釋,「顧名思義是兩個夢疊在一起,你的夢和軟軟姊姊的夢要說再見了,你再也無法從你的夢境侵入她的夢裡。」簡單說法是一拍兩散。 「什麼?!」她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嗎? 七彩光球突然爆裂,虹光一閃,盤據空中的大臉慢慢淡去,直到與白雲同化,來不及反應的鷹王由夢中醒來,卻再也難以入睡。 「走吧!軟軟姊姊,我要帶你到另一個地方。」雖然那裡不好玩,但不得不去。 「你是……小玉?!」天哪,她竟擊退了鷹王。 一張白嫩的小臉透出來,嘟著嘴。「就說不要叫我小玉啦!人家明明是人見人愛的氣質美少女,幹麼老把我叫俗了,我不依,我不平,我要抗議,我要改名字……呃!名字不能改,我家老媽會捉狂……」 夢外,癡等的眾人還在傻傻的數時間,玩興正濃的龍家小公主卻拉著變回人形的阮深露四處遊蕩,玩得不亦樂乎,樂不思蜀,哪知徹夜守候的四隻笨蛋正在高唱:癡癡地等,癡癡地等,我等著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