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笑就笑省得憋著難受,反正大不了讓我扣年終獎金。」
一口笑氣憋在齒縫間轉了好百圈,年輕有為的葛千秋臉色漲紅,差點便要窒息,一隻牛手往他後背一拍,當場害他得了內傷。
雖然保住一條命。
不知該瞪死不分輕重的謀殺者蕭逢月還是感謝他的救命之恩,他命是撿回來卻離死不遠,發疼的部位暗示五臟移位,沒醫德的爛庸醫。
什麼神手怪醫嘛!專醫疑難雜症,小病小痛別找他,浪費醫療用品的事他不屑為之,簡直是蔑視一心救國的國父,人家才是仁心仁術的好醫生,救民於水深火熱之中。
單無我沒好氣的說:「死了沒,電話就在你身邊自己撥,殯儀館或救護車非常樂意接送你。」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嚇!好冷漠的傢伙,血管內一定流著冰血。「放心,我會喝完你的喜酒再死。」
葛千秋憤恨地發出自個認為很冷的聲音,聽在其他比他更冷的兩人耳中無疑是笑話,沒人理會他的咬牙切齒和鐵青臉色,暗喻自作孽,不可活。
誰叫他把別人的痛苦看成報應,幸災樂禍的要人家少做缺德事,強姦是有罪的,屬非告訴乃論不能和解,關個幾年又能去現「寶」。
所謂樂極生悲,嘲笑別人的同時業障已上身,自然有劫難到。
可是真的太好笑了,他無法忍住不發噱,賭了命含著無處可發的笑意盡往口裡塞,堂堂單氏企業的總裁,十大黃金單身漢的榜首,女人眼光窮追不捨的大金龜,居然中槍落馬,慘狀難以形容。
男人的面子重於生命呀!
愛裝酷的下場,他老是冷著一張臉吊眾多美女胃口,打丟掉尿布的那一刻就宣稱自己有個宿世情人、來世娘子,要美女兵團少打他主意。
好了,守了三十年身差點成太監,人生最美好的性愛從未享受過,要是就這麼不舉,往後的日子只好搓麻繩安慰自己,至少上吊方便些。
三十年不長不短,正好是一生中最燦爛的時期,而他卻不懂珍惜地拿來追尋一位不可能存在的幻影,絕子絕孫是他活該,沒人會同情。
老天終於張了眼,狠狠懲罰這不知惜福的笨蛋,坐擁金山逕自對美女視若無睹,汲汲終年只為什麼前世的妻子,真是愚不可及。
若不是年終獎金攸關他的老婆本,他豈會客氣地將訕笑的嘴巴封好,早笑得他沒臉見人。
「葛千秋,你認為我辦不到嗎?」一杯喜酒有何難的,關鍵在於新娘子點不點頭。
喝!連名帶姓的喚,他得提防些。「先擔心你的『性』福吧!無刀的將軍怎麼衝鋒破陣的殺敵。」
他往「受虐者」的胯下一瞄,大大地歎了一口氣表示無限遺憾。
「想減薪就歎大聲一點,最近經濟不景氣……」單無我威脅的口氣挾帶大量火砂。
「你小孩呀!公報私仇,歎氣是犯了哪一條法?」談到錢就傷感情,他誓與鈔票共存之。
有錢多好,房子、跑車、美女招手即來,沒錢只能啃白麵包配開水,在會漏水的房子玩玩模型車,美女一見連忙掉頭揮揮手說拜拜,有空別亂攀交情。
坐在辦公桌後的單無我冷眉一挑。「我看你不順眼,扣薪。」
「你……你太過份了,又不是我斷你子孫根,你去找下腿者報仇呀!我是清白的。」葛千秋聲嘶力竭地為護「棉薄」薪資。
「葛、千、秋,你很久沒回家了吧!」像只吵人的八哥,小事經由他大口散播,馬上成為世界大事。
他氣弱的一笑,縮在辦公桌旁的小沙發。「請當我是孤兒,無父無母。」
「真正的孤兒在那裡。」單無我視線一落,只見蕭逢月正在收拾醫藥箱。
單無我、葛千秋和簫逢月算是至交好友,三人的家世都不錯,比鄰為居長達二十幾年,至今仍是口水打結的好朋友,彼此的長輩互有往來。
先說單大總裁吧!
旭日集團是他祖父所創,傳到他這一代只有他一個男丁,照理應由他繼承總裁一位,從此世世代代的傳承下去,開枝散葉光耀門楣。
但是他拒絕父親及老頑固祖父提議的企業聯姻,把他們安排好的新娘子丟在禮堂哭泣,很有骨氣的利用另一種天賦賺取資金,不花單家一毛錢地來到台灣成立單氏企業,成果直逼旭日集團。
為了此事,父子、祖孫交惡,每回一見面就吵得不可開交,因此他乾脆把重心放在發展自己的事業上,懶得回美國探望兩個不知變通、死要面子的老人。
而以採花為樂的葛千秋最怕家裡的老母逼婚,認為既然名為千秋就要造福萬民,如今「大業」未成,怎好回家見江東父老,等他練成了萬人靳的功力再說。
其實說穿了,是他怕死宴無好宴的相親大會,所謂的名門淑女、大家閨秀叫他倒足了胃口,他要一名唯唯諾諾的妻子還不如養條狗,高興時拍拍它的頭即可。
婚姻就免了,天下的美女還等著他一展雄風,被窩裡翻滾,人生一大樂事也。
至於蕭逢月是個怪人,平日話少得離奇,愛理不理的嘴臉令人想扁,明明擁有好醫術卻不行醫,一天到晚像個遊民似地東晃西逛,仗著一大筆遺產不擔心坐吃山空。
興致一起免費看病送藥,一個老大不快跑到山上睡大頭覺,不管人家手捧千金萬金上門求診,他只冷冷的回一句:睡覺最大。
三人三種怪性子還能結成莫逆之交叫人嘖嘖稱奇,套句單無我神經兮兮的一句話,他們上輩子是朋友和連襟。
因此,這是命。
「你們少將我扯進話題裡,小心孤兒的媽晚上去拜訪兩位。」蕭逢月的話引起陰風慘慘省了冷氣。
打了個冷顫的葛千秋數起疙瘩。「逢節過年我們有去上香,蕭媽媽在天上吃香喝辣就不用勞動她老人家。」
「嗯哼。」蕭逢月簡短的輕哼兩聲像是蔑視,指某人膽小。
「人不與神鬼斗是順應天理,你哼個什麼勁。」柿子他挑軟的吃。
「風流有膽,過鬼無神。」無神並非指他無神論,而是嚇到失神,魂魄離體。
「總好過你見到女人就躲,臉紅得像猴子屁股,空負父母給你的好皮相。」恨吶!要是有他的面相多好,美女手到擒來。
「姓葛的,你最好別生怪病。」他絕對不醫袖手旁觀。
「呸呸呸!我上有九天玄女保佑,下有凡間眾仙女庇護,百病不生。」真是壞心腸詛咒他得病。
咦,怎麼扯遠了,他們原本的話題人物剛吞下一顆藍色藥丸,該不會是威而鋼吧!
人倒楣喝涼水也會嗆到,頭一次開葷就騎錯了烈馬,實在是可歌可泣……呃!是可悲可歎,注定為他念念不忘的火娘子守身到死。
他的墓誌銘他都想好了:此人癡傻一生,以處男身安葬於此。
「葛總,薪水扣一半。」
嗄?!發生什麼事了。「喂喂喂!亮出你的理由,苛待員工我可以告你違反勞基法。」
沒天良、沒道德、沒屁眼、沒心沒肝、沒……
「你在心裡罵我。」單無我微笑,他猜對了,那一張臉黑成一片。
「鬼呀!你。」自己心裡的不平也聽得見。「有本事把你的前世老婆找出來炫耀。」
「我找到了。」所以才慘遭毒手。單無我神采跋扈的宣佈。
其他兩人聞言頓了一下,驚異的眼倏地放大,不太相信大象會飛,豬在唱歌。
「麻煩你再說一遍,我是否聽錯了?」掏掏耳朵,懷疑自己耳誤的葛千秋傾耳聆聽。
「東方沙沙,十九歲,企管系,東方無我和沙琳娜的嫡傳子孫,第三十」代。」一提起他心愛的女海盜,單無我表情柔軟了幾分。
「天呀!你亂倫吶!祖字輩地玩弄曾開幾次方的孫女,你不覺羞嗎?」嘖,真讓他找到了,還以為今生無望,來世再繼續呢!!肝倚盞ャ!沽榛晗嗤但寄生軀殼已非千百年前。
對喔!他們都轉世投胎,是再續前緣。「你會不會搞錯了,隨便抓個人來認親?」
要是弄錯了多尷尬,「據說」單老大的她脾氣不太好,若是娶錯老婆拜錯堂可就槽糕了,鐵定上演拋夫記另覓良人。
「我不會認錯牽絆多年的人兒,她的個性、她的脾氣、她的紫瞳全刻在我心版上,無一遺忘。」他今生的愛,就是她。
前生狂妄任性的沙琳娜,今世好強乖張的東方沙沙,她們的靈魂重疊在一起,叫人無從錯認。
光憑一張全家福照片他就能認出心愛女子,輾轉紅塵幾世秋,他終在人海中尋到她不變的刁蠻,如前生初識時堅持兩人毫無關係。
在感情上她習慣逃避,直到退無可退才認命的接受愛上他的事實,然後再想盡辦法甩掉他。
沾情惹愛是她最不擅長的課程,舞刀弄劍動腦子反而機伶得很,她最難以接受的是失去主控權,不然她也不會「光明正大」地由他身邊逃脫。
愛她無怨尤,甘願由前世追到今生接續斷了的姻緣,她只能是他的,沒有第二種可能性。
「呃!『冒昧』的請問一下,閣下的絕子絕孫可是出自嫂子的傑作?」不行,他要忍住,絕不能大笑。
薪水再扣下去他就像做白工,上街乞討了。
黑瞳一黯的單無我折斷手中筆。「既知冒昧就給我少開尊口,有機會我讓你嘗嘗這痛不欲生的感覺。」
「免了、免了,我自幼身子單薄禁不起大嫂的玉腳一踹,你留著自個享用。」命比較重要。
蕭逢月冒出一句,「我會替你開藥。」強身健體。
「你自己吞到脹氣好了,我會念在你無父無母的份上,挖個洞把你埋了。」他狠瞪沒事多嘴的蕭逢月。
無聊。「單老大,一個月內別妄動,你傷得不輕。」蕭逢月的輕咳聲中有可疑的笑聲。
「三十年都能忍了,一個月算得了什麼。」單無我自嘲地回應他的提醒。
「難講哦!以前是伊人在水一方,看不著也摸不到,現在活生生地在眼前出現,他要忍得住是聖人。」輕視的視線往某人的「傷」一移。
「年底分紅扣一成。」
又來了,他還真用不膩。「先見之明懂不懂,是男人就絕對無法忍受不抱心愛的女子,而一抱……」
不用多說大家都知道,擦槍走火的機率有多高。
聽他一說,單無我當真思忖起來,「逢月,有沒有特別的治療法?」
「你相信風流鬼的說詞?」一個月並不長,轉眼就過去了。
「我對自己的定力沒把握,我愛她好久了。」他想念她的體香和如火的嬌軀。
光是用想像的他便渾身著了火似的,受傷的部位即使疼得要命仍起了不小的反應,他無法克制不愛她,在分別千年之後。
不可否認,在愛情的領域中,他是付出較多的一方,因為他比她勇敢,不怕受傷。
「我懂了,回頭我調配另一種藥輔助。」應該能讓他在半個月左右恢復正常。
泌尿科非他專長,偏有人礙於顏面問題不肯就醫,只好多吃點苦頭。
「謝了。」他該計劃獵妻行動了。
***
「好了,大木頭走了,咱們來聊聊體己話。」葛千秋一副我們都是好色之徒的淫蕩嘴臉走近。
他最愛湊熱鬧了,哪裡有戲瞧就往哪裡鑽,一點點風吹草動都難逃他耳目,號稱八卦站不為過,他自封為八卦站站長。
察言觀色是他小小本事,畢竟是相交多年的「青梅竹馬」,一舉一動都瞭若指掌,何況他們還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朝夕相處的時間佔了人生精華的一大半,再不清楚可得切豆腐塞腹以示汗顏。
「和傑諾森企業的合作契約有名目了嗎?我不想再有人扯後腿。」公事公辦。
這人真奸。「目標鎖定了,只要駭客別侵入重重防護的電腦,上億淨利不是問題。」
「防得了嗎?」他十分質疑。
「盡量嘍!誰叫你發神經讓警方介入,惹惱了駭客中最厲害的女海盜。」她一定是女人才會這麼癡纏不休。
對於這位橫行無阻的海盜王他是無能為力,聘請了無數海內外高手圍堵都未見成效,資料照樣的一一外洩,只好改用土方法立文件檔不輸入電腦作業,處理上多費一層工夫。
警方執行的「獵鯊專案」像是被人耍著玩,用心緝捕海盜駭客的七名成員日夜不休,可惜始終網不住狂傲的對手,三番兩次遭戲後才憤恨的指天誓地,氣到一句話都出了口,死活不論。
「我以為她是我要找的人。」沒有抱歉,拿人薪水者就該承擔上司任性的後果。
「是喔!拿公司的機密為餌想釣美人魚,結果引來食人鯊。」他真命苦呀!好事永遠輪不到他頭上。
單無我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你很適合。」
「適合什麼?」葛千秋有不祥的預感,無厘頭的一句問話肯定是大難。
果然。
「綁架。」
「綁……綁架?!」葛千秋驚嚇到下巴都掉了。「你……你在開我玩笑吧!」
「非你莫屬。」他有綁匪特質。
誤交損友的下場是萬劫不復。「說吧!你打算綁架誰?」
單無我滿意的道:「東方取巧。」一個十歲小男孩,像貓一樣狡猾。
「嗄?!」他是誰?
「東方取巧是東方沙沙的胞弟,最佳的肉票。」完美的餌。
他不由得歎氣。「單老大,綁架是大罪,我和你沒有深仇大恨,何必要害我。」
「用十方閻王的名義邀請他的準新娘。」在海上,她是無處可逃。
「嘖!好下流的手段,追老婆還拿未來的小舅子來釣。」他抵死不做壞人。
「和他商量,他會同意。」東方取巧是沙放歌轉世,不過他今世聰明多了。
「請問這個『他』是誰?」他都搞糊塗,感覺像是上絞架的雷公鴨,茫然。
「東方取巧。」
葛千秋好想哭哦!為何他會淪落至此,綁匪外加談判專家。「他幾歲?」
希望對方大得瞭解他是身不由已。
「十歲。」擁有超齡的早熟。
「十……十歲!」葛千秋大吼著要掐某人的脖子。「你要我去跟個孩子商量,要他同意跟我走?!」
他們之中有一個人瘋了,鐵定不是他,他有良知和強烈的道德感,絕對不會做出卑鄙、無恥的齷齪事,利用善良天真的國家幼苗滿足個人私慾。
他是有為青年,社稷楝梁,民族未來的燈塔,世界大同的促成人,展望全宇宙的新人類,怎能同流合污的幹起綁架小男孩的下流事,正人君子不行小人之道。
萬一小孩子餓了怎麼辦,要他學佛祖割肉喂鷹嗎?
若是他哭著要媽媽豈不更慘,他還得哄著騙著……不不不,不行,他絕不答應。
「年終獎金加倍,薪水調百分之三如何?」人的道德心很好收買。
「好,成交。」葛千秋二話不說的拍案搶下綁架的工作。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豁出去了,不過是綁架一個小男孩……
咦!不對,他幹麼答應得這麼爽快,他是自願當幫兇吶!監獄的鐵窗又冰又涼,伙食糟得狗都不吃,還有變態老大要人脫褲子,這……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冷汗直由汗腺裡冒出,他是不是給自己簽下死亡證明書,反悔還來不來得及?
「單大總裁我不幹了,人命誠可貴……喂!你要去哪裡,有沒有聽見我的話?」他居然由他面前走過還當沒聽見。
「找我老婆談情說愛。」手一擺,單無我消失在門後。
嗄!這是什麼肥皂劇,他要怎麼辦?難道真要他硬著頭皮干下泯滅天良的醜事?
蒼天呀!我錯了,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不要再認識妖魔同體的單惡霸,他才是罪人,閃電打雷要劈准,千萬別劈錯人。
阿彌陀佛、釋迦牟尼和觀世音,阿拉、上帝和媽祖,我是無辜的,請明察。
嗚……他被算計了。
早知道就不要湊熱鬧,他要出家當和尚好贖罪,善男信女快來佈施哦!他會非常虔誠地存入自己戶頭,你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他嗎?
甭想。
***
「東方取巧,我要綁架你。」
嘴裡含著西瓜冰棒,一手拿著一串烤魷魚,東方取巧圓圓的大眼透著意外,似乎時間忽然停住,稚氣的臉龐讓人呵疼的想捏一把。
大概過了三十秒吧!圓睜的大眼向四周眺望,像在找著什麼咬下一口冰,臉上沒有遇到壞人的恐懼感,鎮靜得不像一個小孩。
他要趕緊把烤魷魚吃掉,不然老爸和三姊會來搶,他們最惡劣了,自己懶得去買就愛搶現成的,發育中的孩子需要營養,他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將來長大以後將他們欺負回來。
繞過人形柱子,東方取巧心裡想的是王媽的黑森林蛋糕,上面灑了好多的杏仁片,還有甜巧克力奶霜,好想吃哦!
三姊不知道在不在家,萬一她沒出去要債,那麼他只能撿碎片吃了,她是美食消滅者,最愛搶東西吃。
不行、不行,他要走快一點,不能每次都撿吃剩的,說不定今天可以分到一小塊蛋糕屑。
「死小鬼你走那麼快要幹什麼,沒聽見我要綁架你嗎?」太不把大人放在眼裡了。葛千秋心中一把火燃起。
「綁架我?」東方取巧興奮地咬光冰棒一丟。「你知道我是誰嗎?」
「東方取巧。」可憐的小白癡,連他叫他的名字都不曉得,他怎麼狠得下心綁走他。
「哇!你真的很不怕死才敢綁架我,我爸爸是東方霸。」他期待地等著看他驚慌失措的模樣,可惜未如願。
原來他不算笨。「那又如何,你還是要跟我走。」
反正又不連他老爸一起綁,管他叫什麼名字。
「我三姊是東方沙沙哦!你確定要我跟你走?」小孩子的心都很善良,他給過他機會了。
「我知道她是東方沙沙,而你是人質。」一個不知死活的小鬼。
「這位叔叔,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我老爸和三姊都很凶。」上帝保佑你,阿門。
葛千秋翻個白眼,「囉唆,你一串魷魚要吃到幾時?」害他肚子跟著餓了起來。
東方取巧陷入天人交戰,忍痛地遞出沾滿口水的半條魷魚。「叔叔給你吃。」
「為什麼?我看你很捨不得。」大人搶小孩子的東西吃成何體統。
雖然他口水直吞。
「因為我怕你沒機會了,人在死之前都要飽食一頓。」他是聽砰砰阿伯說的。
「你在說什麼鬼話,你死我還不一定會死。」死小孩、壞小孩,年紀小小就學會詛咒大人,他媽媽應該用肥皂洗他嘴巴。
東方取巧眼露同情。「綁架我絕對活不了,我爸爸是前烈火幫幫主,三姊是北部大姊頭烈火玫瑰,她有一萬多名手下哦!」
見……見鬼了,他說真的還是假的。「小孩子不可以說謊騙大人。」
「我沒騙你。」他招招手,五十公尺外走來一臉橫肉的「大哥」,兩手滿是龍虎刺青。
「小少爺,有人擋你路嗎?」腰一挺,一把手槍微露出槍身。
「他說要綁架我耶!你說他是不是生病了?」東方取巧一副很稀奇的瞄來瞄去。
心裡大呼救命的葛千秋想一刀砍了自己,他怎麼有種被人嘲笑的感覺?
「你知道他爸爸是誰?」
「東方霸。」剛剛小男孩介紹過了。
「東方霸是你叫的嗎?要稱呼東方幫主。」沒禮貌。
「是,東方幫主。」瞧,他多倒楣,一個流氓都敢教訓他,是他太久沒在道上走動了。
咦!東方幫主?!
「你曉不曉得他三姊是誰?」
「東方沙沙。」沒錯吧!他背得很熟。
男子生氣的一吼。「要叫大姊,你沒被烈火玫瑰削過是吧!」
「啊……大……大姊?」不會吧!他們兩個都比她大。
單無我呀單無我,你到底挖了多大的坑要我跳,「七面鎖魂使者」已不流行了,現在是玫瑰當道,前浪死在後起的浪潮中。
「你真的活得不耐煩才敢動他的腦筋,我……」男子的豪氣止於小男孩的拉扯。
「沒關係,我讓你綁架好了,反正好久沒見三姊殺人,一定很好玩。」他沒被綁架過。
「好玩?」殺人……他真的才十歲嗎?是騙人的吧!
「不過呢,我們要先談好條件,不然三姊會打死我……」她打人很痛。
談條件?表情古怪的葛千秋直覺想溜,小孩子是不是都這麼不可愛,他當他是願望實現機呀!還保證他追到三年五班的溫綠綠。
到底誰搞錯了,誰才是綁匪?
他遇到小土匪了。
葛千秋的春天像是一片冰天雪地,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敗在喋喋不休的小鬼手上。
哀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