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請問一下,你趴在地上做什麼?」
死小孩、死小孩,陰魂不散,你沒別的地方好去嗎?
怎麼不論她走到哪裡,她就是有本事跟到哪裡,像背後靈一樣,一轉身就看到她站在身後,一臉不解的問著她無法回答的問題,好像她天生是個解答機器,硬幣一一投進自動解答。
一個人來閒晃倒也罷了,偏偏她不敢「一個人」亂跑,因為前不久校外才發生一樁綁架未遂案,所以校方特別嚴令同學必須結伴同行以防萬一,因此她和好朋友一起出現。
呵!無巧不成書,她的好朋友剛好是綁票案的當事人,可想而知後頭那一掛芭樂蓮霧是跟著誰來的。
嫌她還不夠認真辦案嗎?
每回剛有一點進展就一定有人出面攪局,不是校長叫她回去上課,便足工友伯伯告訴她勿踐踏草皮,還有數學老師拜託她幫忙改考卷,甚至是教官突然叫住她,說她裙子太短要改進。
更離譜的是一群做實驗的生物課學生,說她踩死了他們將會名留千古的神奇青蛙,讓她有種遭受詛咒的感覺。
藍青凱將一張沾有白色粉末的測驗紙往上衣口袋一塞,慢慢起身回頭看一排該放學卻還沒離校的「同學」,勉強擠出笑的表情和他們打招呼。
「我剛掉了一隻烏龜,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到?」她懸賞三億,如果有人找得到的話。
「烏龜?」學校規定不可飼養寵物。
「金色的頭,紅色的尾巴,三個眼睛八條腿,穿著忍者的衣服頭綁布條,會跳踢噠舞和唱國歌,身長三寸。」等玩具業的老闆研究開發,她不介意充當顧問。
「你說的是怪物還是外星人?聽都沒聽過有這種烏龜。」她該不會瞎掰的吧!什麼烏龜有八條腿,除非是基因突變。
「就是說嘛!你要騙人好歹編些可信度高的借口,別當我們腦容量等於零。」三個眼睛的她只聽過二郎神。
平常話不多的學生這會兒倒是用上舌頭了,嘴巴一張對烏龜話題頗感興趣,大概平時日子過得太苦悶,一有抒發管道就想暢言兩句,根本不曉得世上還有一種龜叫忍者龜,他們是沒有童年的高中生。
「你們這些有錢人的孩子真可悲呀!我同情你們。」藍青凱沒有謊言被揭穿的困窘,鎮定如常像不曾發生任何事。
「又說我們可悲,我們到底悲在哪裡?」他們要什麼有什麼比她還幸福,哪需要她悲來悲去。
「你們沒有想像力嗎?一天到晚補習、補習、補習,補得滿腦子國英理化數,除了接掌父母的事業和出國留學,你們未來的出路和理想在哪裡?難道你們沒想過踩在泥巴上的感覺……」
藍青凱開始長篇大論的探討人生的意義,由阿姆斯壯踩死嫦娥那一段說起,然後六四運動的坦克車、衣索匹亞的饑荒和死亡人數、西藏人將屍體用石頭砸個稀爛喂鷹的天葬儀式,還有九二一地震。
接著她把往年的犯罪刑案一一細數,每年的犯罪率平均值有多少,一天可能犯的刑事案件接近百分之幾,國家養了幾千幾萬的米蟲在監獄裡,最近的警力有多欠缺等等。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原本圍觀的學生突然一個個減少,由先前的二十來個剩下不到十名,又過了三分鐘人也走得差不多了,那道滿含笑意的清揚聲音才慢慢停下來。
「你們打算聽我背『長恨歌』還是『琵琶行』?天暗了就該回家,不能在外逗留。」未了藍青凱逗趣的說了一句,「小心火燭。」
唉!這兩個小鬼為什麼不走呢?存心跟她過不去不成。
「你呢?你為什麼可以不回家?如果不勉強的話就來段『與妻訣別書』。」她就不信她背得出來。
我咧!她還采真的。「自己回去翻翻國文課本,段、章、節分得一清二楚,相信識字的人都看得懂用不著我解釋。」
想考倒我,你毛還沒長齊。
不知是有錢有勢的人比較怕死還是政治作秀,企圖綁架徐筱竹的主嫌在掃黑組長蕭沐風的全力緝捕下已經落網,可是她那位重量級的父親仍向警方施加壓力,要求他們派人隨身保護,以防同樣事件再次發生。
令人好笑的是,既然已加派警員二十四小時貼身跟從,那麼何必有身穿黑西裝的保鑣在附近監控,好像在監視警察,怕他們從她身上查獲什麼,多此一舉的古怪令人疑竇。
所以站在她面前的除了哥哥難纏、妹妹刁鑽的韓安諾外,就是這位尊貴的小公主徐筱竹。
「喂!你很敷衍喔,我是真的認為你很行才想考考你,你那題幾何學不就考倒數學老師。」這點讓她有受騙的感覺,補校轉來的學生居然比他們班的榜首還要厲害,讓人很不是滋味。
她一直以為她的成績平平不怎麼樣,打算在月考的時候讓她難看,這下子換她出糗了,她不甘心。
是她的錯,不小心又鋒芒畢露。藍青凱呵呵一笑,搔搔頭。「意外,巧合,瞎貓碰上死耗子,你隨便挑一個滿意的,我是好學生,我要回家了。」
她要把沾有白粉的測驗紙送回局裡化驗,好查出上面的指紋和毒品的純度,沒空和學生瞎蘑菇。
「等等,你剛才到底在做什麼?不說明白,我們不讓你走。」她就是想知道她做了什麼?她這人怪怪的,一點也不合作。
韓安諾的好奇心比一般人重,又愛追根究底,凡事沒讓她明瞭個透徹絕不輕易罷休,有點像街頭糾察隊,遇到可疑人士一定上前盤查。
簡單說,就是好管閒事。
「你似乎沒有權利阻止我離開喔!」藍青凱笑容很假的推開她,眼角餘波多瞄了徐筱竹身側的女警官一眼。
嗯!今天穿得比較像個人,聞不到異味。
用不著你管,把你的小毒犯揪出來吧!懶散的眼神回應她的譏笑,伸手一拍肩上警徽的灰塵。
「我告訴你哦!我們這裡有警察,你要不老老實實的坦白,我們就叫她把你捉起來審問。」韓芰諾的「童言童語」不僅令藍青凱好笑,連警察都笑了。
「是呀!我好怕,我怕死了。」阿月呀!麻煩你把這個白癡帶走,她在妨礙我「辦案」。
寒浴月以眼睛傳達她的回答——自己的事自己處理!心裡想,待會兒還有一個更大的麻煩等著你,而她準備袖手旁觀的看熱鬧。
兩人的眼神一交會,隨即以不意接觸到的態度各自移開,叫人難發覺她們的熟稔。
「不許走啦!你不交代清楚就是做賊心虛,我家是開報社的,一定會挖出你不為人所知的內幕。」留不住人的韓安諾改用威脅口吻,霸道的程度連她的好朋友徐筱竹都看不下去,輕扯她的衣服要她別再胡鬧了。
可是她還是不死心地想讓她丟臉,以為自己這方人多就可以逼使她屈服,讓不耐煩的毒販剋星想一掌劈暈她。
這時候,寒浴月心裡所想的麻煩來了。
「你能不能一天不鬧事,別動不動以挖人隱私來威嚇別人!你知不知道我在她心目中跟狗一樣沒格調,全拜你這張嘴胡說八道。」
清朗逸雅的男子臉色微溫的一訓,修長的身影在晚霞的映照下連至天邊,肩背相機、手持十公分左右的筆記本,踩著繽紛的落葉走來。
但出人意外地,他伸手攬住的女孩不是骨肉至親的妹妹,而是一直往後退意圖避開他的轉學生,然後在她耳畔說了一句沒人聽得見的話,她掙扎的身體突然平靜的偎向他。一副濃情蜜意的露出甜蜜的微笑。
「哥,你到底在幹什麼?你是有女朋友的人耶!」一來就罵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沒錯,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她就在你眼前。」韓亞諾故意親暱的親吻那雙怒目的主人,一臉情意綿綿的將她摟緊。
其實他是怕她動手,抱緊點才不致有空隙出手傷人。
「什麼?!」
一聲被口水嗆到的驚訝忽起,原本集中在不可能成為一對情侶的視線跟著轉向,訝異不已的瞧著扶下巴呻吟的女警。
「呃!非事,非事,我剛才舀到蛇頭。」寒浴月語焉不詳的說著:沒事,沒事,我剛才咬到舌頭。
可是明眼人都看出她是嚇得掉了下巴,一時之問沒能及時橋回來。
「小心一點呀!警察小姐,人家說多話會爛舌頭。」藍青凱眼神一沉。我警告你別給我亂宣傳,否則比武場見。
笑話共賞豈可獨享,你安心的去吧!「小倆口甜甜蜜蜜的真叫人羨慕,讓我不禁想起一句話。」
「什、麼、活?」斟酌、斟酌,別讓我錯殺同門。
一邊咬牙切齒,一邊佯笑很辛苦喔!我給你秀秀。「『年輕』真好。」
風雲道館的人都有點瘋狂的性格,見死不救、落井下石是常有的事,不把同門搞到瘋掉就表示功力不足,還需要加強修練放冷箭的能力,不然他們的瘋道館就不正常了。
哪天見他們相親相愛的勾搭在一起,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性。天下要亂了。
「對嘛!太年輕了,她和我哥足足相差十歲,根本不適合當男女朋友,我哥在亂說啦!他一定只是玩玩……啊!你打我頭。」好痛哦!她的腦袋快開花了。
揉著痛處的韓安諾含怨的一瞪,但她瞪視的並非她親哥哥,而是一臉無辜,心裡卻想著超完美謀殺案的藍青凱。
「年齡不是問題,小孩予不懂事別開口,我們是以結婚為前提正式交往,也許過陣子你會多個大嫂。」韓亞諾笑中帶謔的說道,模彷日劇的說法博君一笑。
可惜沒人笑得出來,反而多了幾隻木雞。
「結婚?」
「大嫂?」
這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話嗎?怎麼一點也不覺得好笑,警察遭平民威脅配合演戲的情節前所未聞,她大概是有史以來第一人,足以拿座小金人回道館供奉。
不想警察的身份被揭露就笑甜點。就是這句話讓她脫不了身。
一枝筆的功用能讓泥土變成金,同樣的也能使菩薩落人凡塵當掃地的門房,雖然她確信他不致當眾拆穿她臥底一事,但凡事得留條後路以防他說漏嘴,記者是最不重視隱私的賊。
笑意未達眼的藍青凱冷視用雙手捧著下顎悶笑的女人,那一聲差點穿破她耳膜。的結婚就是由她口中發出。
「安諾,你真乖,這聲大嫂喊得真貼心。」韓亞諾順勢的接口,讓所有人認定他們的關係。
他這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便是借妹妹的口傳遞訊息,讓韓、方兩家的家長不用費心了,他心裡已經有人,無法照他們的安排締結姻親,請他們趁早打消撮合的意願,他不做負心之人。
不過他對懷中佳人的情意並不假,他是真心喜歡她,雖還不到步上禮堂的程度,可是他心裡有她,希望能牽著她走下去,一直到兩人都白髮蒼蒼、再也走不動為止。
「我不是喊她大嫂啦!我是被你的驚人之語嚇到。」忙著解釋的韓安諾根本顧不了身邊的好友,沒瞧見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冷意。
「沒關係,我瞭解,你不好意思自個兒的同學當你大嫂,所以害羞的不敢承認心裡頭的竊喜。」韓亞諾越說越順口的無中生有,連他都快相信自己會有個高中生模樣的警察老婆。
「我哪有……」一害羞,韓安諾怔愕得口齒不清,越想說明白越急,一句話說得稀稀落落沒人聽得懂。
「凱,以後我妹妹就麻煩你照顧了!她若有不是的地方,你儘管教訓無妨,我們都是一家人。」有警察在一旁看著,他比較安心。
「大哥,你瘋了。」他真的是神智不明瞭,這種可笑至極的無聊話,他也說得出口。
「呵!自己的妹妹自己管教比較好,我一個外人不方便插手。」藍青凱在心裡喃喃念著,你休想把她的安危賴在我頭上,我不當幼幼班老師。
「婚紗一披、章一蓋就是自己人了,何必見外的分你我,我妹妹也等於是你妹妹,你叫她拖地、洗衣我都沒意見。」韓亞諾發現他非常喜歡逗她,見她眼睛冒火卻必須隱忍的表情,他心裡笑泡直冒。
也只有這個時候她肯安分的讓他抱、讓他親、讓他上下其手吃豆腐,等出了眾人視線他就有苦頭吃了,她絕對會連本帶利要他還,代價肯定不小,令他想讓時間停住。
他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無用書生,身上最重的東西便是那枝筆,也是她最痛恨的一點。
「姓韓的,你別得寸進尺想整我,記恨我把你妹妹關在道館打掃抹地。」他以為她聽不出來他的取笑嗎?
什麼拖地、洗衣,她連天花板都踮起腳尖清得乾乾淨淨,有點出乎她意料之外,她當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習慣了,一定吃不了苦,不用一個小時鐵定落荒而逃,她特意叫人開了側門好讓她開溜。
雖然她滿臉的不悅直說比賽不公平,要求再重比一次,可是她還真拿起掃把有一下、沒一下的揮著,髒污沒掃乾淨倒是滿屋子弄得灰茫茫地,不見垃圾見灰塵。
不過比起某個自願幫忙卻半途失蹤的女律師好多了,至少她一個人的力量無法完成時,還願意用分期的方式償還賭約,精神可嘉。
「你可以再大聲點表示出我們的恩愛,用不著耳語細柔的訴說衷情。」韓亞諾藉機在她唇上一啄,開心的大笑著。
一道很輕的抽氣聲由一旁響起,捧著下巴的女警乾脆把眼睛也蒙住。她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一件殘絕人寰的分屍案在眼前發生,枉顧警察的職責替同事把風,淪為幫兇。
「你死定了。」藍青凱臉上帶著動人笑靨,牙齦磨動的摩擦出四個「情詩」下般的字眼。
看似平靜的和諧畫面,底下的波濤洶湧大家視若無睹,好像不去注意自然不存在,保持樂觀態度看待未來。
風,無預警的呼嘯而過。
眼睛倏地一瞇的緝毒專家,不經意瞄了一眼因風揚起衣袖的細白手臂,那針孔似的小紅點叫人起疑。難道這身份特殊的孩子也染上毒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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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會幫我多製造幾根肋骨,沒想到你竟宅心仁厚的放我一馬,讓我意外的說不出話來。」
說不出話來?!
那他現在在於什麼,對著空氣練習腹語?一路上沒完沒了的用那張大嘴自言自語,就算沒人理睬他也無妨,他可以一人分飾兩角自問自答,輕揚頓抑地表演單口相聲。
本想一個人嘴巴神經動久了會產生彈性疲乏,但在他臉上完全看不到自然反射現象,越說越起勁地真當他們在約會,家族史已經由他週歲說到二十七歲,也就是他今年的歲數。
怎麼會有人神經這麼粗的看不出同伴的不耐煩,依然滔滔不絕的述說他鍾情記者這行業的因果。
看到了嗎?是因果而不是原因,這理由就有點逗了。
「停——我不管你看到戰爭相片是感動還是感傷,你的手一定要往我的肩上搭嗎;還順便把我的頭髮撥亂?!」一個人的容忍度是有限的。
韓亞話輕笑的撫撫藍青凱的耳朵,把弄亂的發以指梳平。「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我當世界末日來l臨時,你還要繼續和我鬧彆扭。」
她生氣的時候真的很可愛,明亮的眼睛會縮小一半,臉皮繃得緊緊的像要前往某地討債,手掌一握一鬆有如在練外丹功,讓他想伸出手整個包握住她小如幼兒的手。
這麼細的指頭怎麼拿槍呢?看得出她虎口的位置稍微厚實了些,應該是長年握槍的關係,而且有些輕微破皮,讓他心疼的捨不得她受苦。
可是偏偏她的職業就是站在危險最前線的警察,槍法若使得不好反而容易身陷險境,讓自身的安全曝露在火線前。
「我鬧彆扭?」他說得未免太輕描淡寫。「是誰裝瘋賣傻的硬說我是他女朋友,未經由我同意散播不實流言,牽連我名譽受損還遭人恥笑,不失記者本性的任意抹黑造謠。」
她從沒這麼容忍過,只因他說過的一句話——習武者是為強身健體而非恃強凌弱。她才忍下不拆了他一身骨頭當牌九的衝動,否則他那張嘴別想有再張開的機會。
「你說的遭人恥笑指的是……衣著簡樸的女警?」沒錯,他是記者。所以他靈敏的鼻子嗅出不尋常的氣味。
「衣著簡樸……」一看到他猶豫的嫌惡表情,藍青凱撲哧的揚聲一笑。「真是仁慈的說法,我代她感謝你。」
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麼含蓄的用辭形容天生邋遢的懶鬼,以女人來說,她真該為自己怠惰的性格向全民謝罪,她的懶散行徑簡直是全體愛美女性的公敵,尤其她又長了一張傾倒眾生的艷麗容顏。
「你們是同一部門的同事?」她們倆的屬性相差甚遠,很難想喙工作的內容相彷。
「別問太多,不關你事。」她不信任任何一個手持筆和記事本的記者,他們有張藏不住秘密的大嘴巴,跟深海黑洞一樣無底。
「怕我洩密?」不被信賴的感覺真不好受,光看她的表情不難聯想到自己的身份有多敏感。
「不是怕,而是一定,目前為止我還沒遇過一位真正像樣的媒體從業人員。」簡稱狗仔。
「做人得如此誠實嗎?好歹留扇窗讓人爬,我們當記者的不是每個人都會為了搶第一手新聞而不擇手段,其中也有溫馨感人的小品報導。」
藍青凱毫不保留的批評著實令韓亞諾顏面無光,無情又直接得像一把利刃插進他的心窩,若非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被她的鄙視磨得臉皮特厚,此刻大概汗顏的摸摸鼻頭離開。
「賊呀你,有門不走你爬窗,當心我捉你進警局蹲個十天半個月。」以竊盜罪逮捕入獄。
揚起手,她打掉一隻不安分的手,左手一拐抵住他的胃,警告他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她有得是手段讓他驗不出一絲傷卻躺足五個月翻不了身。
這算是一場威脅來的約會吧!兩人坐在暗無天日的電影院裡吃爆米花,看著單調得讓人直打哈欠的院線片,聽說這部片子的風評非常的好,可是感到索然無味的兩個人卻當在咖啡廳似的閒話家常。
偌大的銀幕在上演什麼根本沒去注意,他們挑的是最僻靜的角落,不願和人們擠成一團,後排的幾張椅子空蕩蕩地坐著他倆,說什麼悄悄話也不怕被別人偷聽,除非有人刻意裝了竊聽器。
「溫柔點吧!女神探,我爬窗是為了見我的茱麗葉,你忍心讓我相思成災的想你日日夜夜?」韓亞諾笑臉迷人的握住她放在腰際的小手,輕柔的按壓細撫。
雞皮疙瘩馬上冒出來的藍青凱反把他的手往後壓,成逮捕狀的將他壓向椅背。「別把自己想得太文藝,你不是徐志摩。」
這種噁心到全身長蟲的話也只有文學作品埋才看得到,從他嘴裡說出來真的叫人受不了,她從來不看這類軟趴趴又無病呻吟的風花雪月,浪費時間又無助益,不如到打靶場把人形標靶掃成蜂窩。
打小習武的關係,她對軟性運動興趣缺缺,諸如繪畫、賞景、逛美術館和聽音樂會,因為她沒辦法一直坐著不動,光一想到這些事就會昏昏欲陲。
「你這女人很不浪漫,當男人一臉真誠的說著情話時,應該含情脈脈的回應,而不是撲倒、壓制、上手銬。」幸好最後…項她末付諸行動,不然他真要欲哭無淚了。
「情話?我看是文學大典抄來的對白,你念不膩我還聽煩了呢!我們可不是真的情侶。」含情脈脈要怎麼做他示範一次好了,警察大學沒教。
笑得很無力的韓亞諾有撞牆的衝動,他們現在的情形不是情侶是什麼?「你一向都這麼遲鈍嗎?」
天下女人多如繁星,他竟愛上一個工作熱忱滿分、羅曼蒂克基因等於零的愛情白癡。
「這叫人身攻擊,也可以冠上譭謗罪名,我的身手雖稱不上快如閃電,但絕對不會比豹的速度慢到哪去。」至少扭斷他的手不遲鈍,只要一秒鐘的時間。
唉!讓人昏倒的回答。「我指的是你的心,皮肉包裹的心,難道你看不出我很喜歡你……」
他很想用力喊出心底的聲音,可惜受壓擠的胃耐壓性不強。衝出喉間的氣音虛軟無勁。
「你喜歡……我?」藍青凱錯愕的睜大眼,滿臉疑色的盯著他後腦勺。
不然她當他剛才說的一堆肺腑之言是廢話不成?韓亞諾開始覺得他的情路將會漫長坎坷。「你要不要先放開我?你這麼壓著我讓我很容易衝動。」
「衝動?」什麼意思?
「我發現你外表雖然長得很像高中女生,但身體十分女性化,尤其是以女人最柔軟的部位壓靠我的背……」他輕咳一聲似在忍笑。「男人是肉慾生物,敏感帶特別廣泛。」
「你……」酡紅飛上了雙頰,辦案沉穩的藍青凱意外的臉發燙,暈紅成霞。「韓亞諾,你這該死的大色胚。」
黑暗中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知她氣惱地將壓制的人翻身打算問候他的下巴,可他動作更快的在她出拳時俯身一壓,唇隨後而至的覆上蜜色雙辦,出乎她意料的吻著。
電影畫面打上劇終兩字,燈光大亮照滿藝術殿堂,散場的人潮興味十足的觀賞戲外戲,流連再三的捨不得太快離去,精采的一幕正在眼前上演,比文謅謅的愛情劇更生動。
吻得如癡如醉的兩人根本不曉得自己當了一次演員,而且獲得滿堂采的掌聲如雷,忘我的投入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