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把我的內褲收到哪去?怎麼我就是找不到那條有條紋的?」
「欸!你這孩子到底睜眼了沒?不就放在左邊櫃子第三格,一拉開就能看見了。」
「我說的是前面有只大象的,不是印有鱷魚的這件。」雖然很像但還是有所差異。
「喔,那件呀!我看到上面沾了奇怪的東西,洗不掉就把它扔了。」褲底黃黃一片真不雅觀。
他驚訝地大叫。「什麼?!那是我最喜歡的一件耶!」
蓬頭垢面的大男孩心痛走出臥室,邊打哈欠還邊捉背,睜著睡眠不足的浮腫雙眼,略帶惺忪地走過客廳,準備到浴室洗臉刷牙。
他大概是打盹了,在經過三分鐘後突然滿口泡沫地衝出來,不敢相信所見地揉揉眼睛,冷靜再冷靜地深呼吸,以確定自己是否真的眼花。
可是他重複了三次,「幻覺」依然真實的存在著,他想自己可能還沒睡醒作著怪夢,再回房躺躺就會清醒了,夢不會變成真的。
「早安,傅學弟。」
幻聽,一定是幻聽,他在作夢還沒醒,白天太疲累了,到了晚上才會猛作奇怪的夢,他得減少工作量不讓自己太累,現在過勞死的案例太多了。
催眠自己仍在夢中的傅青蒲蹣跚地走向房門口,不肯接受眼前的事實,喃喃自語地說是假的,夢與現實是相反的,他可以安心睡大頭覺。
「咦!你今天不用上班嗎?怎麼牙刷了一半又走回去。」睡迷糊了不成?
嗄?!怎麼媽也來了?「我在作夢,我在作夢,你不用理我。」
「作夢?」他在說什麼瘋話?人還沒醒呀!
傅母沒去注意兒子的異常,只當他輪休回房睡回籠覺,所以未刻意叫喚他吃早餐,反正等他睡飽了自然會喊餓,到時再下一碗麵給他就行了。
可是人哪有那麼容易入睡,經過十分鐘後,傅青蒲一臉猙獰地拉開房門,對著端坐在他家餐桌上喝稀飯的「幻影」投以怒目。
「你……你為什麼會在我家?」坐他的椅子用他的碗,還分享他母親的愛心。
「青蒲,對客人禮貌點,我有教你這麼不懂事嗎?」真是沒規矩!傅母用筷子一敲他直指的食指。
噢!會痛。「媽,我是你兒子耶!你別當我是仇人嘛!」
「要是你有人家一半的好教養,我把你當菩薩照三餐供著也沒問題。」都當了一年警察還像個小孩子,老是長不大。
「我又不是老爸當神去了,死人才照三餐供奉。」他小聲地抱怨著。
「你嘴巴動來動去到底在說什麼?我耳朵不靈光了。」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麼。
「沒有啦!我在背六法全書。」牢記裡面的法條,提醒自己不要失手掐死正在享用他早餐的男人。
「你要考試嗎?」他不是畢業很久了,應該不會有考試才是。
傅青蒲沒有回答,睜大雙眼盯著不該出現的「客人」。「媽,他在這裡做什麼?」
他是不是走錯路了,把他家當飯店來去,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
「吃早餐嘍!你這孩子一早起床盡問些怪問題。」八成壓力太重了才會語無倫次,明天得買隻雞燉燉中藥給他補補氣。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說,他為什麼會在我們家出現?警局有特別為他安排住處啊。」一大早上門叨擾也未免太厚顏無恥了。
「喔!是這件事呀!玉坎說他住的地方昨夜漏水,所以想來我們這裡暫住。」出外諸多不便,能幫上忙就多費點心。
「你叫他玉坎?!幾時他跟我們家的關係這麼親密……」等等,他剛剛漏聽了什麼?「暫住是什麼意思,家裡還有多餘的房間嗎?」
除非在他上班的時候多變出一間,否則三十幾坪的公寓不可能再擠出一間空房。
「那間書房稍作整理還可以住人,你們都大了,不像以前那樣常窩在裡頭看書。」上面都積了不少灰塵,打掃起來還得費一番工夫。
「不行,我反對,那是爸爸的書房,不能讓一個外人隨隨便便進出。」他想都別想。
一提到與父親共享的私人空間,傅青蒲的反應就特別激烈,像要和人拚命似的口吐白沫,渾然忘卻他牙刷了一半還含著牙膏。
現在他可是完全清醒了,是被嚇醒的,一雙眼睛如牛眼般瞪大,企圖以微薄之力阻止「敵人」入侵。
在他的想法裡,不是父親的書房神聖不可侵犯,而是裡頭有他們點點滴滴的回憶,不能平白被個外人糟蹋了,毀去他們僅剩的想念空間。
「你這孩子是牛呀?怎麼老是講不聽,毛毛躁躁沒有定性,房間空著也是空著,你還分什麼外人、自己人。」不就是一間書房而已。
他父親都去世那麼久了,也該清理清理了。
「媽,他給你灌了什麼米湯,你幹麼盡幫著他說話?」胳臂肘是彎裡不彎外,自己才是她心頭上的那塊肉。
傅母好笑地一叱。「又在說什麼渾話,你還沒睡醒是不是?快去洗把臉別讓人看笑話了。」
瞧他那臉邁遢相,口水還掛在嘴角,真是不像話。
反覲人家玉坎多有教養,人長得好看更有禮貌,見她在廚房忙著還會幫忙排碗筷,甚至將屋裡屋外打掃了一番,一點也不當自己是外人。
自個栽的瓜是好是壞她最清楚了,真要跟人家比還真比不上,光是那身氣勢就輸人一大截,放不在一塊比較。
「媽……」傅青蒲委屈地一喊。
「去去去,別礙事,你今天不想上班了?人家比你早起都穿戴整齊,準備工作了。」就他磨蹭著,像只懶蟲。
傅母推著兒子往浴室去,還把毛巾擰濕放在他手上讓他擦臉,十足的慈母作風,不許他在梳洗完畢前開口。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這就是一個母親的心情,希望孩子能過得好,早晚加衣,三餐溫飽。
自從喪夫以後她就把重心移到三個兒女身上,老大乖巧她很放心,凡事打理得妥妥當當用不著她操心,甚至還能反過來照顧她。
老二是個男孩子就顯得浮躁了些,沒個定性又很衝動,一開始她就不贊成他當警察,害她每天有擔不完的心,就怕他胡來有個閃失。
而一想到原本活潑好動現在卻變得安靜怕生的小女兒,她的心口就會一陣陣抽痛,彷彿針扎般難受,淚水含在眼眶裡暗往肚裡吞。
「媽,你別一直催我,時間還早嘛!」才七點多,趕得及交班。
「早?」呵!他還有臉笑。「人家玉坎不到六點就起床了,還幫我把報紙拿進來。」
「媽,你不要滿嘴玉坎玉坎的,人家跟你沒那麼熟。」拿報紙,他是狗呀!直接用叼的不就成了。「等一下,你怎麼知道他不到六點就起床了?」
聽起來怪怪的,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因為玉坎昨兒夜裡就睡這裡,我當然一清二楚嘍!」哪像他睡得不省人事,連地震來了也不會翻身。
「睡這裡……你是說他昨天晚上就來了?!」為什麼他毫不知情?
「小聲點,想把天花板給拆了呀!大驚小怪窮嚷嚷,你就不能給我長進點嗎?」盡在外人面前丟臉。
「我……哎喲!你幹麼打我腦袋?我不過聲音大了點,哪有大驚小怪。」都是他害的,沒吭一聲就跑來鳩佔雀巢,沒有羞恥心。
「打你是想看你能不能變聰明一點,不要一天到晚迷迷糊糊的不知輕重,老讓人放不下心。」尤其他的工作又那麼危險,他一出門她就開始擔心。
他要不聰明怎能升上分隊長。這句話傅青蒲可沒膽說出口。「媽,這傢伙真是昨晚就來了?」
「什麼這傢伙那傢伙的,叫聲杜大哥不會少你一塊肉,你這魯性子要跟人家多學學。」學個三分樣也好。
「學他的虛偽不成?整天戴張假笑面具。」叫人看了不舒服到極點。
「你又在念什麼,不吃飯嗎?」什麼笑不笑,他要去賣笑呀!
他吃得下才有鬼。「那他睡哪裡?我們家不過就這麼點大。」
客廳嗎?未免整理得太乾淨了,不像有人在此躺了一夜的樣子。
「你姊房裡。」傅母說得極快,怕人聽見似的。
「嗄!什麼,你說誰?」傑?傑?還是……
「你大姊房間。」她又說了一遍,這次速度有稍微放慢。
「什、什麼?!」不,不,他一定是聽錯了。
媽不可能引狼入室,讓一頭披著人皮的野獸堂而皇之入內。
雖然她巴不得趕緊把女兒嫁出去,老是四處打聽哪兒有好人選,希望大姊能有個好歸宿,不用再為這個家操勞。
「蘿兒說她房間夠大可以擠一擠,暫時讓他窩一晚無妨,反正天很快就會亮了。」就算窩十晚也沒關係,她好等著辦喜事。
「什麼叫天很快就亮了,這跟大姊扯上什麼關係?」吼!短短幾分鐘都有可能出事,何況是一整夜。
傅青蒲覺得自己快發瘋了,像只暴躁的獅子拚命怒吼,不敢相信僅僅幾個小時內,家裡已經天翻地覆了。
男女同居一室還能等閒視之嗎?婦道人家難道沒想過流言傷人,真只有他一個大男人才明白何謂嚴重後果?再怎麼說,女孩家的房間哪能允許陌生人隨便進入,更遑論睡在一起。
「因為他們一起回來嘛!感情好像不錯,還手拉著手……」她高興得連忙上三炷香,向傅家列宗列祖報喜。
「一起回來……」手拉著手?!
傅青蒲頓時感到天旋地轉,眼前一片黑暗。誰來拉他一把?他覺得世界失去控制,彗星撞地球即將面臨毀滅,人和恐龍一樣將進入冰河時期。
這是惡意的玩笑吧!純粹是整人的遊戲,沒一句是真的想試他反應,看他夠不夠靈敏察覺這是一場騙局。
「腿軟的話可以坐下來休息,不少人有低血糖的毛病,建議你隨身帶著一包糖好補充糖份。」
「喔!謝謝……」不對,誰有力氣攙住他,如老鷹捉小雞般輕鬆。「你……你……怎麼是你?」
背脊一僵的傅青蒲倏地回頭,瞳孔放大活像見鬼似的往後一彈,腳力甚佳地跳離三步遠。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他不過離他最近順手一托而已,算不上什麼大功勞。
「誰在跟你客氣了,你要不要臉,在我家當食客還一副走自家廚房的模樣,你懂不懂禮貌啊?」呸!幹麼說這個,他要趕他出去、趕出去。
平時在工作上已受了他不少鳥氣,一肚子火沒處發洩,他還過份地霸佔他的家,像是一家之主侵佔他在家裡的地位。
「是伯母要我當回自己家一樣,千萬不要跟她見外。」而他一向很聽長輩的教誨,不敢說不。
眉間、眼底都帶著笑意的杜玉坎謙虛地說道,優雅地揚揚手將卷高的袖口放回原處,抽起面紙輕拭嘴角。
這畫面看來賞心悅目,令人心口一暢,彷彿看到個貴公子在用完餐後的慵懶神態,該送上裝著檸檬水的瓷杯讓他漱口。
如果背景再飄著幾朵花就更完美了,說他是從書裡走出來的男主角也不為過,四周響起輕柔音樂。
傅青蒲咬牙切齒地用著殺人目光一瞪。「我媽識人不清不要她的錯,這年頭的小人比君子還多,被騙個三、五回不足為奇。」
尤其他的長相更容易令人受騙,三,兩句花言巧語就哄得人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
「原來伯母在你心目中是如此不辨事理的人,我真為她叫屈。」眼眸浮笑,杜玉坎沒有一絲動怒的跡象。
真小人的高招是讓他自食惡果,禍從口出的名言當謹記之。
「要你叫什麼屈,她是我媽又不是你媽,就算她昏昧不明也輪不到你出頭。」他算老幾呀!
最好騙的笨蛋有三種,一是女人,二是小孩,三是老人家,而上了年紀的老女人更佔了統計數字的第一位,大腦光道聽途說就掏心掏肺,把家當都給人家也在所不惜。
「喔!是這樣嗎?」杜玉坎笑笑地往他身後一看。「伯母,你別氣惱他口沒遮攔、目無尊長,傅學弟只是年少氣盛愛逞強,口不對心地說你是爛好人。」
「你這小人……」啊……他的耳朵快離身了。
好個佛手擰,媽的手勁不輸年輕人,痛得叫人快飆出淚來。
「說我昏昧不明、不辨事理,你真是鹽巴吃多了不知死活,太久沒在祖宗牌位前受教了。」
氣呼呼的傅母拉著傅青蒲的耳朵轉了幾圈,一臉痛心地怒斥兒子的不孝,一點也不把她放在眼裡。
咦!這是怎麼回事,一大早就上演全武行嗎?
被-陣吵雜聲吵醒的傅青蘿雙手環胸倚門一視,氣息平穩不似剛剛醒來的模樣,神情閒適地瞧瞧家人以晨操當一天的開始。
聲音宏亮表示身體健康,能走能跑氣血活絡,唇舌交戰代表腦細胞活化,桌上游個三十二圈也不成問題,不怕文明病會找上門。
嗯!很好,很好,真是熱鬧有餘,一早就練健身操顯得朝氣十足,是最好的叫床聲--叫人起床。
「令堂的精神真好,紅光滿面相當有活力。」是個生活有所依的老婦人。
看著肩上多出的手臂,傅青蘿笑得很沉。「拜你所賜,我家淪為戰場。」
沒人揭風點火怎會星火燎原,除了他不做第二人想,擺道的心機使來順手。
「別當我是該撲殺的害蟲,戰火不要我先挑起的,我只是不忍心看令弟如困獸般咆哮。」難得的善心該給獎勵,他用心良苦呀!
「不是你挑起卻由你蔓延,想讓我家蜂火連天好趁火打劫嗎?」他居心不良,火一點讓自己置身事外。
不可取的行徑,非君子所為。
眼眸轉深的杜玉坎俯身在她耳畔低語。「劫你這朵解語花嗎?」
「解語花?你確信不是一朵罌粟,根、莖、葉,全株有毒。」誰碰了它都有致命的危險。
「罌粟也好,解語花也罷,能將你摘下都是一項殊榮。」她把心防守得太緊了,像是上了油的銅牆鐵壁?!滑手。
解語花解情,罌粟令人上癮,兩者都讓人沉迷,無可自拔地掉人它們的溫柔陷阱。
「是捉吧!別用錯字眼,就近監視這一招用得不錯,誰也沒辦法在你眼皮底下搞鬼。」捉到「蝴蝶」確實是大功一件。
住的房子漏水這類的鬼話倒編得十分順口,以他的身份誰敢虧待他,莫不將他當神-膜拜給他最好的待遇,生怕他住得不習慣無法發揮平時的水準。
大概也只有老媽那種老實人會相信他的一派胡言,信以為真地同情他不幸的遭遇,二話不說的將他們送作堆。
周慶祥的別墅媲美五星級飯店,還送上千嬌百媚的女兒百般籠絡,身在美人窩的男人哪有不樂不思蜀的道理,何必落荒而逃找上她。
貪污舞弊得來的金錢的確花得夠海派,一擲千金毫不眨眼,絲毫不把錢當錢使用任意地揮霍,為鞏固自己的勢力大舉犧牲對他無助益的人。
一場土地弊案死了九個人,官司還在上訴當中,身為主謀的他也該受點教訓,拿了多少就該付出多少。
警察局長就不會死嗎?要製造一場意外是多麼簡單的事,一瓶過量的胰島素不要糖尿病患者的救星,而是催命符。
「我沒你想的那麼卑鄙,換個角度想我是保護你免受牢獄之災,對你的家人而言我可是大功臣。」他不否認自己存有私心,但出發點是好的。
她不適合坐牢,以她的聰慧來說,只怕女監裡的犯人都會造反,以她馬首是瞻地推翻監獄制度,連成一股新勢力為所欲為。
「我該寫張感謝狀給你嗎?感謝你不辭辛勞的犧牲奉獻。」他不卑鄙只是城府深沉。
「我比較喜歡你用吻來代替。」杜玉坎笑著點點她的唇,指腹輕挲來回撫弄。
「這叫性騷擾,會讓你的個人榮譽出現瑕庇。」她可以「玩」得很大,讓他無立足之地。
傅青蘿厭惡失控的感覺,但從他出現以後日子就不再平順,隨時有各種挑戰等在前頭,考驗她隨機應變的能力。
就像在高空中盤旋的風箏卻收下回來,眼睛看得見天空的那一小點,手上的線卻始終沒有動靜,無法往回捲只能看它順風而飛。
那是冗長的耐力賽,在風與速度中進行比試,看是線斷風箏落地,或是操線者征服天空舞者,馴服它回到主人手中。
「瑕疵不會造成我品格上的影響,我相信『追求』兩字絕對比性騷擾更符合實際,你並不排斥我的吻。」這點他頗有自信,她對他並非完全無動於衷。
她就是討厭他這一點,太滲透人心。「那又如何,你企圖在黑暗中找到一絲光明嗎?」
「不無可能,只要有心。」光和影是並存的,缺一不可。
「心包在肉裡沒人瞧得見,不剖開來瞧瞧怎知它是紅還是黑,說不定它根本是死的,連跳動都嫌麻煩。」傅青蘿要他死心,不要在她身上找答案。
看著她,杜玉坎突然笑了。「你好可愛,可愛得讓我想吻你。」
「你……」遇到瘋子了,害她也跟著發瘋。「我,一點也不可愛。」
「可愛」對成年女子而言是一種侮辱,那是十五、六歲小女生的專有名詞。
「瞧你眉也可愛,眼也可愛,吻起來的小嘴更可愛,全身上下無一不可愛,你說我該拿可愛的你怎麼辦?」他已經有些情不自禁地想愛她。
心動沒有理由,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他就不受自己控制了,它只會隨著感覺走。
「警界四梟」聽來剽悍冷厲,令人聞風喪膽,為人所不能為,鏟奸鋤惡嫉惡如仇,不放過任何一個為非作歹的匪徒,聲威震四方得連自家人都膽戰。
但說穿了他們不過是四隻閒著沒事的小鳥,把警徽當限時搶購的折扣券使用,圖個發洩精力的便利罷了,不要為了維護正義而存在。
傅青蘿讓他聯想到一則網絡小說,一隻被人棄養的小貓渴望家的溫暖,在別人的窗戶外流連忘返,汲取由裡面透出的暖意。
可是當主人打開窗戶歡迎它加入時,它卻毫不眷戀地跳窗而走,從此不再出現,彷彿它眼中不曾流露寂寞。
它不是害怕而是天性,貓的驕傲讓它不輕易低頭,寧可在一個又一個垃圾堆流浪也不願被馴養,昂首闊步維持貓的尊嚴。
「你可以直接打開門,走出去,別想打我大姊的主意。」靠那麼近想幹麼,家裡沒大人了嗎?
一張陰鬱的臭臉忽然湊近,隔開越靠越近的唇。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不能阻止男人對令姊的好感。」真可惜,差一點她的心防就要卸下了。
激怒她也是溝通的一種,即使明知她有多痛恨甜言蜜語。
「可是你不是君子,而是不速之客,我有權驅逐你。」憑他那一身陰險配不上品格高潔的大姊。
嘖!悍衛起家園了。「在驅逐我之前你最好先開家庭會議,聽說你在這個家的地位微乎其微,幾乎沒有否決權。」
「哼!你別太得意了,我媽送飯進去給我小妹,你沒有靠山了。」害他差點掉了耳朵之仇,現在剛好來算個清楚。
「對了,你還有個妹妹,怎麼不見她出來溜溜?」老關在房裡是不健康的行為。
「關你什麼事?!把你的魔掌伸遠點,儘管去摧殘局長的女兒,我會放煙火恭賀你馬到成功的。」一提到他的家人,傅青蒲就像刺蝟豎起刺全力保護。
「芙華的人是不錯,但不對我的胃口,我比較中意蔓生植物。」杜玉坎故意挑起他浮動的怒意。
冉冉孤生竹,結根泰山阿,與君為新婚,菟絲附女蘿。他個人偏好菟絲附女蘿,糾纏一生。
「去你的蔓生植物,你休想腳踏兩條船。」他絕對不會讓他越雷池一步。
頭一偏,杜玉坎輕笑著凝望他的小貓。「青蘿,你昨夜睡得好嗎?我忘了向你道早安了。」
這是挑釁,絕對是挑釁!傅青蒲氣紅了眼握緊雙拳。
「我的睡眠品質一向不錯,不管身旁有沒有人。」有他無他都差不多,她睡得一樣安穩。
「小心點,這句話會引起男人的性衝動,尤其在看了你一夜甜美的睡顏後。」是男人都會視同挑戰。
而他剛好也是好戰的男人。
「你、你、你對我姊姊做了什麼?」這個魔鬼、畜生。
肩一聳,杜玉坎輕易地將他守護的女子擁入懷中。「這件事問你姊姊,我會害羞。」
「你會害羞?」他在裝什麼蒜頭?傅青蘿斜目一睨,當是聽了一則笑話。
「你會害羞?!」他在要什麼白癡,敢做不敢當。氣憤的傅青蒲揮舞著雙手,他最想做的事是給他一拳。
「我不該害羞嗎?這畢竟是我的第一次……」
他還沒說完,兩道輕蔑的諷音同時響起。
「第一次--」
「唉!你們讓我好不安,誰都有第一次,我第一次和女人同居一室卻什麼事也沒發生,這對我人格上的傷害難以彌補,我不該羞於啟齒嗎?」
杜玉坎的「實話」換來兩道白眼,他大笑地當著傅青蒲的面吻住自己認定的女人,惹得他跳腳準備一槍轟掉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