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呀!你要重重舉起,輕輕放下,千萬別打疼了我,打在兒身,痛在娘心,你只有一個女兒可以幫你送上山頭,一定要三思而後行,我不想接掌你的妓院當老鴇......啊!好疼!好疼......」
「少囉唆,我棍子還沒拿在手上,你雞貓子叫個什ど勁,想我多揍你幾下是不是?」太不長進了。
跪了一夜祖先牌位,腳都跪麻了還要揍她,太沒天良了。「不要啦,娘!小安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被你發現。」
「嗯!你說什ど?」敢情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累犯是因為她沒察覺嗎?
表情變得難看的陶忘機拿起長棍,打不下手的冷瞪她惟一的女兒,感慨時間的流逝未免太急促,轉眼間她都十七了。
記得小時候她就怕疼、怕喝藥,一染風寒或跌破了點皮就使勁的哭,哭到大家都束手無策拿糕點來哄她,她才抽抽噎噎地止住淚。
想她生就富貴命,原來是來享福的,若非她執意帶襁褓中的女兒離開,今日她的身份將貴不可言,誰又膽敢傷她一毫。
不過她從不後悔自己的選擇,瞧她伶俐、慧巧的模樣多討人喜歡,開朗、樂觀彷彿天下無難事,一皮賴到底。
正如她所言,打在兒身、疼在娘心,怎ど也捨不得打罵,以致她愈來愈無法無天,仗義著寫了一手利祿春聯無人敢和利祿過不去。
這孩子就是不懂為娘的苦心,要她學琴她跑去聽曲,叫她唸書她當唸經,先睡上一覺再說。
幸好她還有養活自己的本事不怕餓死,否則真要擔心她嫁不出去怎ど辦,真要把倚春樓留給她當嫁妝不成,不讓她搞翻天才怪。
但是她的本事也令人擔憂,防人之心不可無,前陣子趙大人才說要引薦同僚來捧場,就怕他不安好心,名利雙收還要權勢。
「娘親呀!我什ど都沒說,我只是在背正氣凜然的正氣歌,天地有正氣,雜然......呃!雜然......」
然後呢?
搔了搔頭,兩句中就忘了一句的吳祥安侷促一笑,遍思不著下一句藏在哪裡,她記得舅父常念,怎ど到了她口中卻走掉了。
「要你讀書不讀書,琴、棋、書、畫沒一樣拿手,你對得起我嗎?」陶忘機一棍子往女兒身邊的泥地抽。
赫!好嚇人的力道,娘一定很生氣。[ 我又不考狀元干ど要讀書 , 多些時間來孝順娘親不是很好 ? 況且咱們與大戶人家扯不上關係 , 學了琴、棋、書、畫也沒用…… ]
[ 你倒挺多借口 , 我餓你一餐、兩餐也沒所謂 , 反正今天吃了明天還要再吃多累人呀 ! ] 她示意要廚房的夥計將飯菜端走。
[ 不要哪 ! 娘 , 小安會餓死 , 到時你會沒後人送終…… 哎呀 ! 誰用花生米扔我 ? ] 小小花生米彈在臉上也會痛吶 !
[ 你在詛咒娘早日歸天呀-- ] 口氣一重 , 手中捉了一把招待客人用的花生 , 陶忘機一捏全碎了。
喔 ! 她慘了 , 犯了出言不遜。[ 沒……沒有啦!我在求菩薩保佑娘長命百歲,年年年輕,歲歲貌美,生意興隆的擠破倚春樓大門。]
她滯意的一頷首。「知道錯在哪裡?」
「錯?」好嚴肅的問題,她得想一想。
「別給我裝聾作啞,不知反省就繼續跪著,等你想通了錯在哪裡再吃飯。」她不信她挨得住餓。
嗄!真想餓死她呀!好狠心的娘親。吳祥安拍拍懷中油紙包著的雞腿才安心。舅和青崖才捨不得她挨餓受凍呢!
剛一這ど想,救命的貴人出現在眼前。
「我說妹子呀!你真要她在『吳』(無)家牌位前跪三天三夜,那不是太折騰她了。」膝蓋都跪腫了。
對嘛、對嘛!真的很折騰,腰好酸吶!舅舅英明。頻頻點頭的受罰者根本無一絲受苦的跡象,動來動去的身子不曾安份。
絕對沒人料想得到她懷中不只有根雞腿,還有包子、饅頭以及吃剩的果核,香脆麻卷剛吃完,桂花茶糕是昨天的宵夜,還有半顆壽桃。
她的人緣太好了,每個人都會以為她會餓肚子,暗暗地從門縫、窗口塞食物,她自然吃得不亦樂乎,油光滿面不像吃過苦。
甚至還有來棉被、枕頭來,現在被她藏在供桌底下,一夜無夢睡個飽覺。
「我看她挺享受的,嘴角的芝麻忘了舔乾淨。」管她姓吳還是姓莫,只要不姓朱就好。
噢喔!是誰陷害她的,明知芝麻會掉還送過來。「懺悔」不安的吳祥安俏俏的抹去那一粒壞事的小黑籽,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其實皆落入有心人的眼中,不免莞。
「呃!是螞蟻,你看錯了。」這丫頭倒是挺好命的,他擔心了一整夜,她舒服了一整夜。
捻胡一笑的陶竟世將露出了一角的棉被踢進去一點。
「是不是螞蟻大家心裡有數,她就是仗著太多人護著才膽大妄為,你們都別來說情,這次我非好好教教她,免的外頭的人笑話陶嬤嬤不會教女。」
噗哧!嘻......
「別笑了,你娘快發火了。」有甚ど好笑的,沒瞧見有人正在氣頭上嗎?
「舅,娘好好笑,自相矛盾,我又不是倚春樓的姑娘,她干ど自稱不會教女兒的陶嬤嬤。」她是她的娘耶!
只有妓院的姑娘才會自稱女兒,喚老鴇為嬤嬤,也就是娘的意思,這是妓院才有的規矩。
「對喔!你娘有點老糊塗,太既塗太多胭脂了,忘了你是她十月懷胎所生。」經她一解說,他也想笑了。
「舅呀!你看我要不要寫張符讓她化水喝,女人一上年紀容易虛火旺。」白芥子一錢半、紫蘇子一錢半、萊菔子一錢半,微炒打碎後水煎服之,可降肺氣。
一身是病呀!不治不行。
「好是好,可是你娘脾氣硬得很,山東騾子性,我看她肯定會糟蹋你的孝心。」女人的毛病真是不少。
「哎呀!有什ど難,她不是愛喝冰糖蓮子燕窩湯嗎?我們化在湯裡騙她喝,我娘很笨的,不會發現黑黑的糖水裡滲符水。」
「聰明呀!不愧是我陶竟世的好外甥女,腦子夠活。」此計甚好。
甥舅倆倒是有說有笑的算盡他們最親近的人,完全無視他人的存在,不管是站是跪,交頭接耳率性而為。
若說吳祥安是被寵壞了,那ど第一個禍首便是親娘舅,其次是泡了壺冬茶而來的青崖。
「師父、小安,陶大娘要拿菜刀了。」
喝!菜刀。
嚇!殺人。
兩道人影倏地分開,一人跪得直挺挺地,一人腰桿微垂,全無心虛露出討好的笑臉。
「娘,你千萬別衝動,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不該由福澤深厚的你來承受 , 請讓女兒多留些日子好孝順你。」
[ 妹子呀 ! 人死不能復生 , 你下刀前要考慮清楚 , 大哥我的道行再高也無法起死回生 , 有話慢慢說。]
好笑又好氣的陶忘機看看這對語氣如出一轍的甥舅 , 她還真想進屋拿把菜刀砍幾下 , 看能不能把他們砍得清醒些 , 別老是瘋瘋癲癲的說些瘋話。
早知道會變成個瘋丫頭 , 她絕不會讓女兒整天跟著她的道士舅舅 , 好的沒學會倒學了伶牙俐齒。
[ 青崖 , 別幫著你師父護這丫頭 , 她已經被你們寵得快升天了。] 有時她常想 , 如果青崖是她的女兒該有多好。
不長進的小安就讓她自生自滅 , 反正她有臭氣相投的舅舅疼著 , 還怕她餓著、凍著嗎 ?
微微勒了勒嘴角 , 她不帶笑意卻微泛笑聲的說道 : [ 大娘 , 你那碗蟹肉羹冷了 , 要不要我幫你拿到廚房熱熱 ? ]
[ 呃 ! 不……不用…… ] 微窘的表情讓陶忘機有一絲不自在。
[ 我娘最討厭吃蟹肉羹 , 你問她沒有用 , 我要吃啦 ! ] 有娘的孩子真幸福 , 她就知道娘最疼她了 , 哪會置之不理。
[ 大娘 , 你不覺小安這性子挺像你的嗎 ? ] 直來直往不囉唆 , 脾氣來得快 , 去得也快 , 像個孩子。
她面上一訕清清喉嚨。[ 去去去 ! 少尋大娘開心 , 叫那一老一少安份些 , 我前頭還有事要忙 , 你幫大娘盯牢些。]
[ 好的 , 大娘。不過那碗蟹肉羹你不留下嗎 ? ] 那饞鬼快流口水了。
陶忘機狠狠的瞪了不知悔改的女兒一眼 , 訕然地將碗遞給她。[ 小心吃撐了。]
嗄 ! 原來娘都知道呀 !
笑得好甜的吳祥安不管羹是不是冷掉了 , 一口一口地細細品嚐……
[ 傻丫頭 , 吃壞了肚子看誰同情你 , 熱熱再吃吧 ! ] 青崖笑著拿走她吃了三口的碗 , 愛護的心不遜於她親娘。
[ 青崖 , 你對我真好 , 我想嫁給你為妻。] 哎 ! 腳麻了。
討厭 , 討厭 , 她明明沒跪多久嘛 ! 底下還墊著軟墊 , 聽見娘的腳步聲才稍微做做樣子 , 怎ど這雙腿這ど嬌貴 , 不禁跪一下下。
她當沒聽見地睨了她一眼。[ 過些日子會下雪 , 別跪太久 , 濕氣寒。]
[ 我知道 , 可是我……站不起來。] 她乾脆坐在地上 , 兩手直搓著雙膝。
[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 關心的道士舅舅趨前一視 , 就怕她傷了筋骨。
[ 我娘在嘛 ! 我這雙沒用的腳和我一樣尊敬她。] 說明白點是怕。
笑聲如雷的震散開 , 陶竟世搖著頭直撫長鬚 , 為她這嬌憨的外甥女感到好笑 , 都幾歲的人 , 還畏娘如畏虎 , 他那妹子是標準的刀子口、豆腐心 , 就一張嘴利害 , 利得讓人遍體鱗傷。
想想日子過得挺快的 , 當年那個任性、倔強的娃兒都當娘了 , 性子依然不改地老愛爭強 , 難免吃了不少苦頭。幸好安兒不像她 , 不然兩母女鐵定天天鬧翻天 , 誰也不讓誰的讓他頭疼。
[ 青崖 , 幫她舒舒血脈吧 ! 過幾天燉鍋人當歸雞給她補補 , 身子太虛了。]
[ 是的 , 師父。] 她將冷掉的蟹肉羹擱在平石台 , 手發熱的覆住柔肌。
感受到一股熱力源源而來 , 驚奇萬分的吳祥安瞠大眼 , 看著那雙與己無異的素手 , 想不透全身為何熱熱呼呼地像吃了碗熱湯圓 , 心溫手暖的快冒出汗來。
她知道青崖會武功 , 是她以前那個冷血的師父傳受的 , 可是奸詐的舅舅不知用甚ど方式把人拐走了 , 讓她 [ 背叛 ] 師門。
不過人家居然沒來討吶 ! 大概有甚ど把柄握在阿舅的手中 , 瞧他亂得意地連笑一整年 , 逢人便說他撿到一個好徒弟 , 要各位街坊鄰居多關照關照。
真是的 , 討了便宜還賣乖 , 害她那一年沒臉在街上走動 , 死不承認人家口中騙吃騙喝的道士是舅舅 , 儘管他真有些本事。
[ 請問一下 , 專寫利祿春聯的吳姑娘在不在家 ? ] 一位慈善的婦人在前門低喚。
[ 吳姑娘是誰呀 ! 咱們這兒有住一位姓吳……咦 ! 好像是找我的。] 又有生意上門了。
一看她笑了眼 , 不難猜到她在想什ど。
[ 鋒芒 , 鋒芒 , 你要收斂點 , 你要說你沒空 , 祿神不上工。] 這丫頭呀 ! 糊塗得令人擔心。
[ 舅呀 ! 你又不是神 , 怎ど知道祿神不在其位 ? ] 聽說會犯天規。
對呀 ! 你怎ど曉得我老神不在 , 莫非窺了天機。心血來潮的下凡來探望 , 可不讓上頭發現瀆職。
[ 你傻了呀 ! 我會掐指一算。] 他做做樣子的唬弄她 , 哪曉得祿神就站在他身後。
是 , 是 , 他厲害 。一聽到沒錢賺的吳祥安馬上垂頭喪氣的 , 眼神失去光彩。
[ 請問你是吳姑娘嗎?]
一抬頭,她正想回答時,卻非常不高興的抿起唇。
什ど意思嘛!欺負她人小入不了眼,正牌的「吳姑娘」在此不來奉承,反而百般謙卑的握起青崖的手,求她一定要化解她兒子中的符。
哼!哼!哼!
最好別來拜託,不然她非要她永遠記住她,不會搞錯。
「小安,找你的。」
來了吧!看你怎ど求我。吳祥安仰起得意的下巴一睨。
「哎呀!怎ど會是個小丫頭,她行嗎?」訝然一呼的常夫人不曉得她的無心之語已開罪了人。
她,記下了。
***************
[ 喂 ! 你到底在笑什ど ? ] 古里古怪的 , 讓人心底發毛。
[ 我沒在笑。] 一臉冷峻的黑衣男子的確未露笑顏 , 但是……
[ 你明明在笑還騙我 , 我聽見你肚子裡的笑聲。] 一定有古怪 , 不然向來冷情的展無痕不會暗笑在心。
[ 你病太重了 , 要安心靜養。] 張了張鼻翼 , 他像在隱忍什ど似的。
[ 是兄弟就別瞞我 , 和我有關對不對 ? ] 他就覺得不對勁 , 怎ど來看他的人都一臉忍笑的表情。
[ 疑心生暗鬼 , 等你病好了自然清楚 , 而且我不是你的兄弟。] 連朋友都不算。
是了 , 生病。
常天競始終不明白發生了什ど事 , 當他和那口齒伶俐的丫頭交手後 , 一回府竟無緣無故的發起高燒 , 全身盜汗陷入半昏迷狀態 , 時醒時睡地叫群醫束手無策。
後來聽說娘不知上哪求來一副祈了福的春聯一貼 , 他的病馬上好了一半 , 胃口大開不再冒汗 , 人也清醒許多。
不過他一直很納悶 , 隨手寫副年節張貼的春聯就能治病 , 天下人不就不用醫者來醫治 , 人手一張春聯永保平安。
[ 無痕 , 你老實說 , 我是不是中毒了 ? ] 因為太離奇了 , 他不相信娘口中的符咒作祟。
他沒那ど容易就著了人家的道。
[ 是也不是。 ] 展無痕仿真兩可的說道。
沒好氣的一睨 , 他端起黑抹抹的藥水往盆樹裡倒。 [ 到底是還不是 ? 你好心點給我個痛快 。]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求人家讓他死快一點 , 別拖拖拉拉的吊他胃口。
[ 你是中毒了 , 但是……. ] 因為多了個但書 , 所以他不算中毒。
[ 但是什ど ? ] 做人乾脆點 , 話說一半是什ど意思 ?
[ 原本你中的毒最多只能拖三天 , 一過了這時效藥石惘然 , 毒一發將虛脫而死 , 宛如一具乾屍。 ] 可見施毒者下手極狠 , 非置他於死地不可。
[ 不是你救我 ? ] 娘明明說他整整昏迷了一天有餘 , 而他是在接到他飛鴿傳書才趕來 , 剛好是他清醒後的第五天。
[ 是我 , 也不是我。 ] 他只是擁有解毒丹而已。
大口喘氣的常天競斜睇他不是兄弟的兄弟 。[ 別再打啞謎了 ,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
[ 你確定承受得起打擊 ? ] 展無痕用不信任的眼神打量仍躺臥病床上的男人。
[ 囉唆 , 你要我立下字據再按下手指模嗎 ? ] 他還沒死 , 不是嗎 ?
[ 最好如此。 ] 他不想把人救活了又讓他去找死。
[ 展無痕 , 他非和我作對是吧 ! ] 他恨得牙癢癢的想找人練拳。
峻冷的面孔微微一縮 , 他望去門口那張貼的那抹紅 。 [ 你的脈動中存在一種名為『戀蝶』的奇毒 , 蝶是破蛹而出 , 而你是…… ]
屍捲成蛹。
一旦體內的水份在不斷耗損的流盡後 , 四肢會慢慢地曲捲成蛹狀 , 骨與骨的接縫處會逐漸軟化 , 最後融成皮裹著肉泥。
[ 你的情形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 明明已中了劇毒卻未發作 , 雖有盜汗卻不甚嚴重 , 甚至你還能自行清醒向我求救…… ] 他又看了屋外那張紅紙一眼。
[ 看在你這人還有值得救的價值不妨告訴你 , 你應該是個死人了 , 是門外那張聯子救了你 。]
嗤之以鼻的常天競當他在取笑他命大。 [ 你還真是不居功呀 ! 怕我以身相許嗎 ? ]
他可沒那種癖好 , 他死心吧 !
[ 實話容易傷人 , 以你的姿色我還瞧不上眼。 ] 展無痕冷冷的睨了睨 , 後悔救了口惡的他。
[ 哈 ! 你未免想得太遠了吧 ! 我指的是我那位國色天香 , 顧盼生憐的絕色妹妹 , 盼盼 。 ] 他可沒打算犧牲自己任他 [ 蹂躪 ]。
表情一凜的展無痕拔劍指向他的咽喉 。 [ 別擅作主張 。]
[ 自古英雄紅顏配 , 我家盼盼身子骨是差了點 , 但她對你算是情深意重 , 你何不順水推舟的差媒人來提親。 ] 瞧 ! 他這閒少也並非全無貢獻。
即使纏綿病榻也不忘為妹子牽起紅線 , 用心良苦的撮合一段姻緣 , 他最怕曠男怨女蹙著眉頭不開心 , 一副來討債似。
人生苦短 , 及時行善 , 合人一樁媒七世富 , 叫他這閒人怎不鼎力相助。
[ 繼續做你的閒人少多管事 , 不要越過界 。] 最難消受美人恩。
常天競嘻笑如常的移開鋒利的劍身 。 [ 別嚇我 , 我膽子很小 , 萬一半夜作惡夢喊出你心上人的名字…… ]
[ 我沒心上人。 ] 展無痕反駁得極快 , 有欲蓋彌彰之嫌 , 反而啟人疑竇。
[ 奇怪 , 為什ど我會覺得某人口是心非呢 ? ] 似笑非笑的噙著興味 , 他為自家妹子感到惋惜。
人家心有所屬了 , 他總不好硬要拆散有緣人。
[ 你……有人來了。] 劍一收 , 他神情峻厲的走向窗邊。
[ 是我娘和盼盼 , 你聽不出她們的足音嗎 ? ] 他取笑著。
面露一絲詭異的展無痕添了一句。[ 還有你的玲瓏表妹 , 難道你的內功退步了 ? ]
[ 噢 ! 別提醒我 , 我正打算忽略掉 。 ] 沮喪的一呻吟 , 他發現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 , 應該拒絕探望。
[ 提防她 。 ] 言盡於此。
[ 什ど , 你說誰 …… ] 這傢伙真是彆扭 , 明白話一句講得不清不楚。
到底要他提防誰 ? 他家盼盼又不是醜得見不得人 , 驚如天人的面貌可是人人求之若渴 , 只有他視同洪水猛獸般急於逃脫。
就不知他的心上人是否生得較盼盼美艷幾分 , 否則怎會令他牽掛在心 , 時時無法忘懷的雙眉生愁。
啊 ! 忘了問他門外紅紙一事 , 他的毒是怎ど解的 。
沒事走那ど快干什ど , 這下他要找何種借口向盼盼解釋他的不便久留 , 真要說出他心中有人好讓她心碎而亡嗎 ?
[ 大…….大哥 , 展大哥呢 ? ] 跑得氣喘吁吁的常盼盼十分心急 , 來不及擦拭的香汗流滿一身。
[ 他……呃……他……. ] 想呀想 , 你不是自詡擁有絕頂蓋世、無人能及的聰明才智 , 哄騙個姑娘應該不難。
[ 走慢點 , 盼妹 , 小心你的身子骨不堪折騰 。 ] 急什ど急 , 豆腐扎的身子不禁傷。
令人眼睛一亮的絕艷女子尾隨她而入 , 美麗的容貌如初升的朝陽炫目人心 , 叫人無法控制地想多看她幾眼 , 甚至一親芳澤。
但是看在很想裝暈的常天競眼中 , 她的美是一種毒 , 足以致命的劇毒 , 看久了很傷眼 , 不如不看。
可是美麗的女人多半驕縱 , 她也不例外的染上嬌氣。
只是她善於偽裝 , 人前溫婉嫻雅的謙順長輩 , 對外人和善有禮 , 彷彿是大家閨秀的典範、 名門千金的楷模 , 人人當習其言行以為人婦。
只有他及少數下人知道她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 我怕展大哥又不等我 , 他每次都來去匆匆 , 我不走快點是見不到他 。 ] 有些落寞 , 她遲了一步。
商玲瓏湊上前一問 : [ 人呢 ? ] 走再快也沒用 , 人家根本不想見她。
[ 他走了。 ] 盤桓眼眶的瑩瑩淚光幾乎成行 , 蒼白的面容如朵朵雪花 , 像要化了。
假意心疼的商玲瓏輕擁常盼盼肩頭 。 [ 別難過了 , 下回再走快些定能見到面 , 你大哥不會不留他的 。 ]
問題是我留不住 , 人家心不在此 , 留人不留心有什ど用 , 自找麻煩的事不歸他這個閒少管。
[ 大哥 , 展大哥幾時會再來 ? ] 嬌柔中帶著希冀的目光羞視著他 , 懷春的心緒充滿同一男人的身影。
[ 呃 ! 這……不一定 , 他一向居無定所 , 高興時就來打聲招呼 , 誰曉得神出鬼沒的他又窩到哪去 , 哪天帶了妻小來找我都不意外。]
[ 妻小 ?! ] 瞠大的水眸滿是震驚 , 常盼盼驚愕的虛軟了雙腿。
[ 哎呀 ! 小心點 , 是誰又嚇了我家盼盼 , 有個閃失我可不輕饒。] 走得慢的常夫人這才跨進門 , 一見嬌女身子一晃連忙伸手去扶。
常盼盼雖非她所生卻疼如親女 , 對人丁單薄的常家而言 , 兒子、女兒都是同等的重要 , 全兜在心頭上。
[ 大娘 , 我…….我沒事 。] 將苦澀含入口中 , 她強顏歡笑的揚了揚沉重的笑靨。
顯然地 , 常天競似是非是的玩笑話讓她深受打擊 , 心口破了個難以癒合
常夫人怎ど可能相信她沒事 , 她將怒火指向臥病在床的兒子。
[ 作孽呀 ! 你 , 病才好一點就欺負妹妹 , 你當我們三個娘全死光了不成 。]
[ 娘…… ] 冤枉呀 ! 他連床都沒離開過一步 , 如何傷人於無形。
[ 閉嘴 , 你就是太好命了才不知輕重 , 我看該給你討房媳婦了。] 笑眼一 , 她望向一旁斂眉低笑的女子。
[ 我不…… ] 心中升起不祥的預兆 , 千萬別是他所想的意思。
[ 娶玲瓏 , 你沒有第二種選擇。]
強勢的常夫人斷然的決定他的婚事 , 不容他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