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皎潔,一彎上弦月懸掛寂靜夜空。
海浪一來一回,朵朵浪花隨著潮來潮往起伏,不斷地親吻白色沙灘,潮蟹趁夜出外覓食,成千上百地染青一片純淨。
銀色的海面鑠鑠點點,在月光的輕灑下更顯得明媚動人,不時地晃動波紋似在邀請,它是很害怕寂寞的。
一排排向外延伸的巖礁彷彿鳳凰的尾翼,散開成半圓型攏罩著島的尾端,昔日的鳳凰島已失去炫麗的光彩,如今只剩下迷離的神秘感。
迷離島、迷離島,多貼切的島名呀!
曾經有多少戰海英雄在此迷失,他們找不到提燈的愛人葬身廣瀚海水中,從此斷了音訊。迷離島迷離了男男女女的愛情故事,由濃轉薄,一陣輕風拂過,頓時煙消雲散再也不復以往的恩愛,孤鷗徘徊著。
人少了,情也少了。
新的愛情還來不及產生,無情的大海已掀起大浪一波淹沒,遺憾地歎息便留戀在海與陸地的分界線,上不了岸也沉不下海底,輾轉輕泣。
蒙多羅海灣的寧靜是欺世的,看來風平浪靜實則暗藏危機,潮退後現出的坑洞據說埋有海盜的掠奪品,但去尋找的無一人生還。
因為死去的鬼魂仍不肯離去,執著於前世的意念死守帶不走的財富,不許貪婪之人接近半步。
赤足踩在白砂上的人兒顯得單薄,強勁的海風幾乎要將她吹倒,兩行足跡沿著海岸線逐漸拉長,隨著月光而走。
盛滿憂傷的眼不見開朗,明亮的眸子蒙上一層薄霧,她無意識地走過傳說中的危地,海浪濺濕了她的腳,風吹亂了她的短髮。
眺望遠方正結伴同行的梭魚群,它們鱗翅閃閃發光,在夜的掩護下,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包括萌芽的愛情。
「你哭了?」
一聲不捨地關心由背後響起,趕走了海風帶來的淒冷感。
不意遭人發現心事的藍喜兒輕拭去眼角淚滴,此刻她最不想遇到的人就是他。
「太感動於大自然的神奇力量,你能想像它們一直在這裡等候我的心情嗎?」張開雙臂,她像要擁抱這個多情世界。
可是她的輕盈身子落人卡維爾寬厚的胸膛之中,被緊緊地環抱著。
「它不會給你溫暖,只有毀滅。」海的冷酷更勝於人為暴戾,它從不為任何人留情。
「你太悲觀了,相反的,它充滿生機,你沒瞧見多少生命正仰賴它。」讓她多待一會吧!她的心好冷。
咀知不可為而為之是愚人的行為,但她卻朝著愚人之路走向未知,固執於一份天生的使命感,她沒辦法走回頭路。
往日駕著帆船與海搏鬥的時光已經走遠,現在的她背負著守護島嶼的重大責任,即使海再遼闊也難以再見她的蹤跡。
有些事的確必須捨棄,有捨才有得。
看著月光下這片屬於她的土地,油然而生的驕傲充斥在她胸口,她怎麼捨得放棄它這麼多年。
「我要你。」一句簡單的語言傳達著他的決心。
笑了笑的藍喜兒豪爽地拍拍他的大手。
「要我並不難,四下無人不是嗎?」
就算她喊破喉嚨呼救也沒人聽得見,暗夜的沙灘是最佳的犯罪天堂,也是情人失身的地獄通路口。
沉淪,通常只在一剎那。
「我要你的心甘情願。」他沒說出口的是「我要你的心」。
「喔!那就有點困難丁,你知道我這人很頑皮的,最愛唱反調了。」她輕笑地由他懷中靈巧脫身。
一分開,兩人都感到一股寒意,好像一個圓被硬生生地從中間切開。
「如果必須以婚姻來得到你,我會不擇手段。」他太渴望她了,即使明白她不羈的個性將被他的世界排擠。
他說得令人發冷,生顫,好像婚姻是一項冰冷的武器,必須上談判桌談判、交易,毫無人性,純粹是商業買賣行為,無關相知相守,承諾終生。
不過他冷傲的表面下有顆受壓抑的心,熱潮洶湧急欲衝破那層冰封,只要有一絲引火的小火線悄悄被點燃,破冰而出的熱情將無人能擋。
受到驚嚇似的藍喜兒連忙跳開,睜大一雙眼直盯著他瞧。「千萬別太衝動呀!我已經整整被小梅子煩了三天三夜,你不要再害我了。」
令人心動的提議不代表她會接受,顧慮太多使人卻步不前,雖然她很想點頭說:I do。
「小梅子?」
「你不會忘了自己口頭允諾的未婚妻吧?她可是分分秒秒提醒我別搶她的男人。」她是垂釣的漁夫,只在於享樂,而不在乎是否有魚兒上鉤。
圍繞在她身邊的男人太多了,根本不需要她去搶。
母親的宿命愛情讓她對於人生有了不一樣的想法,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沒用,何必在愛與不愛之間掙扎。
她的感情流浪過許多地方,有的平靜,有的激情,有的如飛蛾撲火,烈火燒盡乃是一片灰土,她習慣多愛自己,幾乎。
愛情絕對不是因對方生而生;因對方死而死,那太駭人了。
除了愛情外,人生值得追求的事還有很多,也許會有著難以化解的悲痛,但美麗的明天總會帶來希望,開啟的窗戶外面是一片藍天。
不愛自己的人是不配得到愛情。
「你是指刁鑽自私的藍近梅?」他幾時和她訂下婚約?
曾經考慮過不代表一定會成真,為了得到土地的所有權他確實有意妥協,以藍近梅的條件也合乎麥提斯家族女主人的身份。
除卻她的過度驕矜外,外貌及優雅氣度堪為上選,成為英國社交界新寵並不是難事。
只是她失去利用價值了,少了附加條件的她根本一文不名,空有外貌卻無內涵不值得他考慮,在他諸多選擇下她已是次級品。
「請不要在我面前挑剔我家人的缺憾,雖然我無法加以反駁。」她很無奈地聳聳肩,事實勝於雄辯。
小梅子打小就是個不得人寵的小孩,而且從不與人分享糖果,四五歲大時便展霹她自私的天性。
發出輕笑聲的卡維爾搖搖頭,「你實在不像藍家人。」
「我可以抗辯這是一種侮辱嗎?」她故作一本正經的模樣板起臉。
可是很快的就失敗了,她沒辦法學人家正正經經得不苟言笑,那比殺了她還痛苦。
「至少不像年輕一代的藍家人。」完全看不出她有一絲一毫企圖心。
「嗯!這點我同意你的論點,我是隔代遺傳的藍家人,而它們是基因突變種。」真要像他們,藍家的未來是一片淒慘。
做出不勝恐怖的表情,藍喜兒笑倒在白沙上,孩子般無憂的踢著沙子。
海浪聲波隆波隆,半勾的月兒似在微笑,滿天星辰連成一條閃耀的銀帶,讓黑色的天空變得明亮、生動,細語綿綿的陳述一個又一個的美麗傳說。
島上沒有鐘聲,每到午夜時分總會響起汽笛聲,航行海面的船隻趁黑撈捕夜行漁獲,忽明忽暗的船燈互相交替著,輝映的海面上點點粼光。
「不過你的野心更大,想讓全世界隨你的呼吸而脈動。」貪的無私,貪的不負責人,叫人無法去責怪她的私心。
因為她不為名也不為利,單純的只為了保持這塊土地的安和。
愣了一下,她笑的安靜。「坐吧!我們來聊聊天。」
月光灑在她平靜的臉上,彷彿聖光低拂而過,聖潔而淡雅,叫卡維爾不由自主地看得癡了,隨她的招呼席地而坐,不去擔心泥沙會不會弄髒昂貴羊毛衣物。
「聊什麼,你的土地使用權?」他沒有忘記她提出的高價賠償金。
翻了翻白眼,她忍住不灑他一身沙子。「你這人未免太無趣了,開口閉口都是和金錢有關,要是有一天你變成窮光蛋怎麼辦?」
富不過三代,藍家的衰落正應驗了這一句話。
「不可能。」卡維爾斬釘截鐵地說,他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貧窮只屬於不事生產的低下階層,而非努力工作的掌權者。
「天底下不可思議的事層出不窮,你怎能保證永遠站在世界頂端而不墜落呢?我們藍家是最好的例子。」
自信是件好事,但太過就……嘿嘿嘿!讓人心癢癢地想動動手腳挫其銳氣,看他還敢不敢大話連篇,她好久沒上網了,海鷗的翅膀八成生硬毛了。
反正她最近挺缺錢的,而他又剛好「欠」她一筆小小的租金,所以挪幾顆小數點應該不傷元氣。
早還晚還遲早要換,她主動一些省卻銀行的作業麻煩,有時候自省起身也算是一種功德,不修正錯誤哪能做出正確判斷呢?
眼神顯得特別明亮的藍喜而暗自盤算著,殊不知她一閃而過的精明落入卡維爾眼中,隨即出現的無辜神情也掩蓋不住。
「想要這座島的另一半權益嗎?」他有她想要的餌,肥大又鮮美。
「想,但你絕對不肯給。」她太瞭解商人唯利是圖的心理,沒有好處的事提都別提。
靜靜的看著她,他輕啟雙唇。「嫁給我。」
很公式化,毫無浪漫感,冰冷而現實,古老的英式教育教化出他的實際,不懂得如何營造惟美的境地。
他只知道娶她的決定遠勝於實質利益,不需要妥協和掙扎,也不會後悔就她而捨棄其他更好的選擇,她就是他所要的伴侶。
不過他的提議只換來大笑聲,藍喜兒以為他在開玩笑好展現幽默,既是她沒什麼幽默感。
「嫁給我是件好笑得事?」卡維爾眼地的笑意已然被惱意取代,金棕色瞳眸為之轉黯。
藍喜兒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想娶幾個老婆呀?我家小梅子連新娘禮服都準備好了,就等你挽著她走過紅毯。」
也許會有些失意,但她是堅強樂觀的藍喜兒,不怕找不到好男人共伴一生,錯過了不一定是世界末日,明天的陽光還是會照拂她。
「我有說要娶她嗎?」他惱怒地瞪了她一眼,為她的自作聰明感到憤意。
他因她打破了不少原則,而她從不知情。
頭一次,他失去了控制。
「至少你們有談過這個問題吧!為了『我的』土地。」她特意強調土地所有權人是誰。
神情傲慢的卡維爾冷視著她腳下一片沙。「你認為我的求婚是為了『你的』半座島?」
「是或不是誰心裡沒數,你……」啊!好大的手勁。
這就是憤怒中的男人嗎?她想。
強壓在她身上的他怒意橫生,兩手扣著她雙手往沙裡頭按,俯下身便是猶如狂潮怒湧的熾熱長吻,不肯原諒地蹂躪她看似無心卻傷人的櫻桃小口。
見識過她的頑固後,他已經好些天不曾想過要利用婚姻換取另一半島嶼的開發權,甚至停下不屬於他名下的土地工程建設,評估著替代方案。
查過土地所有權人確實是她的名字後,原本強硬的逼迫手段為之喊停。他無法忍受見不到她開朗的笑容,染上輕愁的眉間叫他心疼。
也許他孤傲獨裁,專制而嚴肅,可是他幾乎沒想過要在她身上獲得什麼利益,純粹地想在每天清晨第一道曙光射人房間時,看到枕在他臂彎內的是那張甜甜的睡臉。
從不知道自己缺少什麼,直到她意外闖進了他的生命,他才發現自己三十四年的歲月裡居然沒有陽光和歡笑,有的只是成年人的爾虞我詐,互相殘殺。
商場上他只有敵人並無朋友,所以他一直是孤獨的,沒人分享他的成就和榮耀。夜半傳來的是終端機運作的聲音,床冷心也冷。
「強迫不能使女人屈服,我們要的通常男人付不出來。」他的力氣是比她大,但意志之戰她不見得會輸。
「有什麼是我給不起的?」慾望使他的眼色加深,繃緊的肌肉呼喊著要接近柔軟的她。
「愛情。」女人要的愛很簡單,就是愛而已。
男人的愛很複雜,他們只給他們願意給的部分,從不問女人肯不肯接受。
卡維爾的表情有些困惑,顯然不懂愛何物。「我給你我的姓氏和地位,你將共享我的榮譽,難道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這頭英國牛。「沒有你的姓氏和地位我一樣過的很快樂,為什麼我的為表面虛榮,捨棄我曾有過的快樂呢?」
「我會給你無盡的財富和尊榮,快樂是可以用金錢買到的。」他相信物慾生活足以滿足一個女人的心。
可惜她不是一般女人,體內流著對土地的熱愛。
藍喜兒露出同情的眼神輕撫他的臉。「請問你買到快樂了嗎?」
為之一怔,陷入迷陣裡的卡維爾思考著,他曾真正的獲得快樂嗎?
回想起他一路走來的記憶,得來太過容易的一切好像都不屬於他。
他冷冷地站在高處俯望急切想往上爬的人群,不管是求學、事業,甚至是女人都不曾難倒他,他一向能得到他所要的。
可是他得不到快樂。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就像個人偶任人擺佈,何時該點頭,何時該冷酷都由一條無形的線牽引著。
他不會笑,因為沒人教過他。
看周圍的人笑得開心他只覺得厭惡,怎麼也不懂他們為何笑得出來,扯動僵硬的臉皮比談成上億的合約還要辛苦,為什麼他們能毫無顧忌地笑呢?
身下的女孩用她一雙清明的眼瞧出他的迷惑,他從她眼中看見自己的不快樂,金錢買不到她發自內心的微笑。
他終究沒佔有她,拘謹的禮教適時地約束他的放恣,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輕狎褻玩,她有權拒絕他的強橫態度,尊重也是他良好教養之一。
雖然他離不開她令人著迷的嬌嫩身子。
「是什麼原因使你改變了心意,你發現自己並不快樂嗎?」她能感覺到他情緒上的轉變。
抑鬱地瞪視著,他無法對她生氣。「我想給你婚姻,你卻只想野合。」
不敢笑出聲的藍喜兒以有趣的眼神望著他,好像他是個耍脾氣的小男孩。「理論上來說,你應該先離開我的身體,不然我會以為你非常想剝開我的衣服。」
「去他的理論……」一出口他便懊惱不已,他被她激得失去自制。
他不僅要剝開她的衣服,他最想做的是用力撕扯,以強而有力的穿透阻止她可惡的肆言,只留下美妙誘人的呻吟聲。
「喔!文明人,你的斯文掃地了……」呃!她還是少踩獅子的尾巴,免得獠牙上沾滿她的鮮血。
不曾情緒激動的卡維爾先是凶狠地一瞪,恨不得咬上她小麥色肌膚,讓她身上充滿他的氣味,不再洋溢夏日陽光的氣息。
只是她揶揄的笑意打消了他的蠢動,一股全然放鬆的感覺由心底散開,抿成一直線的嘴角逐漸放鬆往上提高……提高……再提高——看著自己近乎野蠻的行徑,他不由得取笑自己的急迫。他不是非要她不可,多得是女人願意跳上他的床,提供他所需要的溫暖。
輕歎了一聲,他未起身,偎向她耳畔呼氣。
他好像高估了自己,在眾人眼裡缺乏姿色的她卻深深擄獲他的視線,叫他無法抗拒地走向她,然後看見她獨特的美麗。
她不要婚姻只要愛情,但他上哪兒買愛情這玩意給她,若是有愛情專賣店或許還能解了他的困擾。
愛,真的很重要嗎?
讓女人不惜一切地投向它,而且無怨無悔。
「卡維爾,你別沮喪了,人難免有一時的挫折。」哎呀!怎麼換受害者安慰施暴者,它真是太壞心了。
聽起來像幸災樂禍。
「別拍我的肩膀,你讓我覺得自己想無理取鬧得小孩。」她分明在嘲笑他溫吞,不夠果決。
有嗎?他反省一下,好像確有其事。「你想太多了,我哪敢冒犯偉大的伐利亞集團總裁。」
啊!似乎有點得意忘形了。瞧他好看的濃眉都蹙成難看的毛毛蟲。
「你剛才是不是叫了我的名字?」卡維爾慢半拍的想起自己的名字曾從她可惡的嘴票處。
「犯了你的忌諱嗎?大不了下回我直呼你總裁先生好了。」她這人很隨和,決不觸犯別人的禁忌。
他的表情顯得不太高興的彈彈她鼻頭。「我允許你喊我的名字,要是讓我聽到總裁先生四個字,我相信你的日子會過得非常痛苦。」
「你這認真難伺候……」一瞧見他彎起指頭又想彈她的鼻頭,怕疼得藍喜兒趕緊陪笑臉。「大老闆的吩咐誰敢不從,我膽子可是很小的。」
意思是禁不起嚇。
「你膽子小?」卡維爾不快地指指無人的海岸怒斥。「單身一人夜遊就不怕遇上惡徒嗎?」
現在想來倒讓他捏了一把冷汗,若非他有睡前先來海灘吹吹風的習慣,恐怕會錯過她的「閒情逸致」,說不定意圖犯罪者正躲在黑暗處伺機行動。
「有呀!我不就遇到你了。」而且還人模人樣地披上人的衣服,叫人看不出他原來是頭狼。
「你……你太任性了。」他為她擔心,這種陌生的情緒他頭一次感受到。
感動於他的關心,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啊!我忘了不能拍你肩膀。」
瞧她這忘性的,剛說過的話馬上就被潮流帶走。兩肩一縮的藍喜兒露出討饒的可愛笑臉,表示她是無心的。
「你為什麼哭?」沒理會她的裝可憐,他翻過身將她拉躺在胸膛前,兩手自她腰後向前交握不準她離開。
他仍然想要她,不過他得先找到「愛情」這東西讓她開懷。
「咽?」他是不是少了一根筋,怎麼又重複老問題?
「回答我。」她的眼淚像根針紮在他心頭,叫他難以忘懷。
她乾脆貼靠他胸口聆聽他的心跳聲。「我想我外公。」
「你外公?」笨拙地梳撫著她的短髮,卡維爾以情人之姿擁抱著她。
他要過女人,但是沒愛過女人,在愛情的領域中他算是生手。
只是有些事是不需要學習,它自然而然就會降臨,譬如讓世間男女苦惱不已的愛情,它早就進駐他冰寒心湖,一步步地融化他。
「四個孫子中他最寵愛的人就是我,無論我做錯了什麼事,他從不責罰我,一味地縱容,只想把他的世界交給我……我想念他,好想念他,他是我最敬愛的長者……」
言語間的敬慕之情是難以取代。卡維爾靜靜地以體溫溫暖她,一邊輕撫她的背一邊凝視她漸漸沉下的眼皮,前所未有的滿足讓他眼神充斥溫柔。
一生追求的權與利尚不及她在懷中的充實感,其實快樂也可以很簡單。
擁著她似乎擁著全世界,拿再多的財富也別想和他換她此刻的嬌憨,平穩的呼吸正配合他的心跳聲,隨夜的深沉一起沉淪。
不帶人工化學的體香,唇色鮮艷地還流著口水,怕她醒來決計不肯承認自己的孩性。
他笑了。
真心無偽地為她恬靜睡臉而震動胸膛,清冷的笑聲迴盪在白沙灘上,惹得睡夢中的人兒大為不快,驕蠻地捶了他一下。
夜深了。
新月偏西斜視,笑看小兒小女的浪漫情事,招呼著星星為他們點亮暗沉的天空,希望他們不會迷失方向,永遠順順利利地走下去。
浪花一朵朵也獻上祝福,沉睡的有情人都能得到幸福。
風,是帶著鹹味。
傳說中它是水手們的眼淚,一陣陣吹向岸邊,傳遞著他們永遠也送不到心上人手中的思念。
所以它不肯停息,日復一日,夜消夜長,為愛人送來至死不渝的訊息,一次又一次不曾中斷。
大海是他們的見證。???
一百公尺外的巖礁旁立了道女人的身影,月的西落拉長她的身影,那雙飽含妒恨的眼,如惡魔般地燃起黑色火焰。
女人的嫉妒往往是死亡的開端,伴隨著良知的殞落,沒人拉得回來。
「藍喜兒你為什麼要回來?你搶走的幸福還不夠多嗎?你到底要奪走多少才肯甘心。」
睡夢中的藍喜兒不安地皺起眉頭,翻不動的身子磨蹭著她認為最舒適的位置繼續打呼,殊不知被她擾醒的男人再也睡不著覺,睜眼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