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肚山上很久沒有出現過這種壞天氣,連續多天的霪雨霏霏,梅雨季節今年出現得特別晚,卻又出現得切合江以菱的心情,一個快要發霉的人的心情。
而偏偏今天又是個適合胃病發作的用木,她只好讓今大的工作像窗外的雨“泡湯”。胃病,這種還是好不了、死又死不了的病,吃下再多藥,也無法根治。她蜷縮在自己用籐制席子鋪成的床鋪上,抱著一粒厚厚大大的枕頭壓在微微抽面的胃上,剛剛吃下的胃藥終放開始發揮效用了。
咳!另一個賣火柴的女孩。江以菱依舊是無依無靠,而江以菱的白馬王子也早已有了另一個白雪公主。笨女孩!她暗罵自己、眼睛又蒙上淚霧。以菱不知道老天爺賦予她生命(她從來不想把賦予自己生命的責任牽連在父母這種名詞上,因為她是個父母不詳的孩子。)到底有什麼意義?她苦苦的熬過二十年,卻還是不清楚自己可以追求什麼?又能追求到什麼?二十歲是年輕的嗎?她卻覺得自己好老好老了,老到什麼滄桑都經歷過了。若能,她想死。她想起江野所說的那個故事,那個十七歲就跳了海的男孩子,他比自己更年輕於是嗎?她也想起另一個二十五歲才看第一次海的生命;沒經過幾年,他也走了不是嗎?那麼,宿不宿命、與不與命運搏斗,都已無關緊要了,她如今終以明白一個與命運搏斗的生命,背後是須要多少只手、多少顆心的支撐啊!可是她什麼支撐都沒有,現在的她只感覺自己是一面即將原紀的破法。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以菱怔忡的回過神,她起先以為自己聽錯,等另一陣‘篤篤……”聲響起,她才肯定是敲在自己的門上,會是誰呢?房東太太嗎?她揣測著,不想出聲,只無奈的起身打開門。
站在門外的人是——江野。
是嗎?她微晃了一下身體,感覺一陣暈眩向自己襲來。沒錯,亮晶晶的眼,帶笑的嘴,還有嘴角那個過分迷人的笑窩。她發覺自己在他的注視下,心就像復燃的死灰,開始咚咚亂跳。天哪!江以菱,不要那麼沒有原則!她困難的咽了一口口水,抓緊門把鎮定自己。
江野用晶亮的眼睛掃過她開了一半的門,然後把眼光停在占據著敞開一半門口的江以菱,她明顯的瘦了,本來就夠苗條的身材,現在真的只能用“瘦伶伶”三個字來形容。一雙眼籠著霧氣、眼眶微紅,明顯的剛哭過,頭發還是長長的披在身後,和她身上的衣服一樣凌亂,看來又蒼白又脆弱。江野的心子陡的一疼,這是遇見她以後常有的習慣了。她為什麼哭,又為什麼消瘦呢?會是為了——自己嗎?罪惡感油然而生,他知道自己對她不聞不問已經有一個月了,而這一個月裡,他也不好過。他看著她本來驚愕的臉孔逐漸轉為面無費情,他急急揚起手中的盒子柔聲說:“不請我進去?我買了一個海鮮披薩,我想你應該還沒吃晚飯……”
江野停住話,看她沒有讓他進門的打算,兩人僵了幾秒,他懊惱的搖搖頭說:“唉!算了,我就知道有太多事是行不通的!”說完就要往樓下走。
他又要再次走出她的視線,他又要再次一甩頭就走出她的世界,這種想法讓以菱一陣心慌,再也顧不得什麼自尊、什麼原則的叫出,“江野……”等他轉過頭看她,她狼狽的退後。讓出位置讓他進門。而當她察覺到江野的視線不曾須臾離開自己時,她才想起自己一副邋遢的模樣,她慌亂的順了順頭發,拉了拉皺了的棉布衣褲,然後手不知道放哪裡似的絞著,她吶吶的說:“裡面很亂……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江野輕輕的把門關上,旋過身毫無預警的跨過兩人間的距離,他攫住她的眼睛,看她躲避似的蹌退一步,他嘴邊露出個苦笑說:“我去餐廳及咖啡ShoP找過你,他們說你請病假,因此我猜想你應該在宿捨裡。你的胃病是不是又發作?”
她為他的苦笑動容,也為他的眼神吸引, 但她已經開始後悔讓他進門,因為他又開始小題大作的冰心她的胃。而且他挺拔的身材,使好發覺自己的宿捨是多用以小而寒他,簡直和這個公子哥兒不搭調。她簡單的點頭、表示回答他的問題。
江野審視以菱冷淡的表情幾秒,反身了巴裝技薩的盒子和另一個大袋子放到室內僅有的桌子——她的書桌上。然後眼睛梭巡著窗擂,看到一個句子時,他滿意的把手神進那個大袋子裡亂七八糟的翻了一陣,找出一個盒子拆掉包裝,輕手輕腳的抓起一串東西掛到句子上。那是一串風鈴,一串由許多小風鈴串成的大風鈴,江野滿意的看著;主串由水晶玻璃組成的風鈴,他輕輕搖晃,讓風鈴在這個過分寂靜的空間發出清脆的響音。而後他又飛快的把以菱桌上的所有物品、書籍全搬到另一個牆角,做完這些事後,他瘋了似的拉開窗戶,雨絲急速的竄入窗裡打濕書桌,風也不留情的灌進屋裡,風鈴
急促的隨風擺動起來,不但再次一起清脆的鈴聲,風鈴也因為風的擾動而施出瑩亮剔透的光澤……。
以菱迷惑的看著旋轉的風鈴半晌,回過頭帶著氣憤的質問江野,“你到底在干什麼?”
“掛風鈴啊!還有拉開窗戶讓新鮮空氣進來!”他輕松的回答,有點僵硬的身子卻洩漏了他的不這。“你這麼蒼白,是需要一點新鮮空氣的。”
“你以為你是誰?”她厲聲問,然後又覺得自己有點反應過度,她疲倦的放軟音調,“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江野干脆旋身靠在桌上,交叉起雙臂放在胸前,平靜的反問。
“你為什麼又來?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指指風鈴,渾身像豎起刺的刺猖,眼神充滿戒備的瞪著他,聲音則尖銳的像刮過玻璃的風。
兩人對峙著,如果眼神可以交戰,他們現在已經打得難分難解了。這種對峙續了幾秒鍾,最後竟是江野先認輸,他輕歎一口氣,頭微側的看看風鈴,認命似的低聲承認道:“我——我想念你。我來的原因是因為我想念你。我發覺我無法放棄你。至放風鈴——”他抬手輕扯風鈴的尾端說:“是我買來想討好你的!”
他想念她?以菱先是愕然,繼之想大笑。她視而不見的瞪著風鈴及扯我鈴的那雙修長的手。他還買風鈴來討好她?她的思緒停頓了一下,在那差點被感動的混飩時間過去幾秒後,她就想到雅真說過的事,她直覺的反諷,“你想我?你無法放棄我?你還買了個風鈴討好我?你老實告訴我——”她的嘴角露出一個混合挑戰與悲哀的奇異笑容。“你對多少個女孩子說過我想念你、我無法放棄你這種話?或者,你還曾經買過不少禮物討好任何你想念的女孩子吧?!”
“江以菱,你——你氣死人了!”江野開始厭倦她那種冰冷又事不關己的說話方式,他攫住她的手臂,像老鷹抓小雞一般的拉近自己,而後陰沉的問:“又是誰給你這種想法?還是你的想像力又在作崇了?你最好有證據證明我是一個花花公子,否則別擺出一副遭人蹂躪的聖女樣子。”
他恨得牙癢癢,想搖晃她,晃得她齒牙動搖,也可以敲昏她,免得忍受她這麼些荒唐的欲加之罪。可是她一臉蒼白,白得帶青,她微咬著的牙根及抵在胃部的手,讓他隱約知道她的胃又在折磨她了。唉!光這一切就叫他下不了手。拉了室內僅有的一張椅子到她跟前,他硬著聲音說;“坐下,你臉色太差了!”
“我一時還死不了的。”她倔強的回答,但還是虛弱的往椅上一靠。
“再嘴硬,我看你很快就會被你的胃折騰得翹辮子了。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去看過醫生?”江野極端厭惡這種保母角色,可是看她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又放心不忍。
“我吃過藥了!”
“為什麼不去看醫生?”他像惡霸壓境似的粗聲粗氣。瞥見她正拿衛生眼丟自己,他突然咧嘴一笑說:“還會瞪人,應該沒什麼大礙!”
看他自得其樂的打趣,她沉默著。過了一下子,他才記起什麼似的收起笑臉,正經而嚴肅的間:“證據呢”?
以菱正著迷的看著他那足可當演員的表情,翻臉像翻書。所以沒想清楚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是什麼意思就胡裡胡塗的
回應道:”什麼證據呢?”
江野一臉不耐煩,像在回答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的無聊問題,“就是證明我是一個花花公子的證據啊!”
“沒人說你是花花公子,”以菱也不厭煩的回答。
“你的想法及說法就是,從認識你到現在,你就是這麼認定我的。”他眉頭蹙起,惡狠狠的欺近她,仿佛她判他這種罪,他很不氣。
“兩個禮拜前雅真說……你同學說……我聽說……哎呀!反正是聽說你父親早已幫你作主,訂下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小姐!”在江野的瞪視下,她開始有點語無倫次,然後她掉開雙眼望向窗外,語氣及眼神都變得沒有生氣,“你既然已經有朵名門之花,還有什麼青梅竹馬;就不要再來招惹我!我只不過是……我只不過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傻瓜,我……我是很容易認真的。”以菱哽咽的說完,淚水又沖向眼眶,她迅速垂下她密長的睫毛遮住淚光,她不要江野老是看見她軟弱的一面。
江野不知道怎麼會有這種謠言傳到她耳中,父親幫他訂了一門親事?他怎麼都不知道。他好笑的想著,並看了看坐椅子上那個愛吃干醋又容易受傷的小傻瓜,她竟在為一個不存在的女人神傷。這可有趣了,他得至新考慮為她那麼豐富的想像力叫絕,還是敲她一記腦袋瓜。該怪自己,足足三心二意、左思右想了近一個月才提起勇氣再度出現在她面前,也是一陣奇怪的釋然。他絕不會再輕覷她對他的吸引力!
剛起頭時,他認為他對婚姻的排斥會使他很快擺脫對這個女孩的懸念及愛的幻想,但今天他承認一樹以菱對他的吸引力擊潰了他認為應當放棄她的許多理由,只使得他更牽掛她。更惦記她,更——想要她,這是愛嗎?
唉!愛情對他倆而言是陌生的。
而他得坦承。他不只想看看她或只和她談話,他仍想念她的擁樣一她的吻及她的一切。他也懷疑他終究會願意為了這種兩人間的特殊化學反應付出任何代價。
可是江野的當務之急是先解釋清楚另一件以菱正誤解著的事。他擁近地,眼神變得極為溫柔,他說:“傻女孩!沒有什麼門當戶對的小姐,沒有什麼青梅竹女孩。真的,我不知道這些傳言從何處衍生;我也不想知道,總是有太多吃飽沒事干的人,而我不能—一在他們的嘴巴上裝拉練,如果能的話我會去做,而且操控拉練開關的權利我可以免費奉送給你。”他干脆開起玩笑,並用手溫柔的把她掉到前面幾根不聽話的發絲撥到她的耳後。
以菱在他的掌握下本來十分拘促不安,但他臉上的溫柔神情及他提起那種十分有趣的想像的口氣,使她不禁破涕為笑,她還是不安又緬靛的問。“你的意思是說,那些話只是謠言?”
江野的眼神轉變成慎重,他嚴肅的說:“是謠言,我以自己的人格擔保。”
她幾乎忘記哭泣的抬頭與江野對視著,之後她伸手攀住江野的脖子,身子再次軟軟的偎進他的懷裡,她害羞的合上眼卻不害羞的說:“你……願不願意再吻我一次?”
江野深吸一口氣,燥熱的感覺再次往上竄升,他看著她微微歎起的唇,變得迫不及待。他的手指急速的深入她的秀發中攫住她的頭,偏頭親吻她。起先他只是印著她的唇,然後他開始用自己的唇描慕她可愛的唇形,一下子之後。嬉戲
變成強猛的吸吮。她飽含柔情的回應他。更加熱情的貼近他以便感受電光火石般的熱力。
我要她!我要她!江野的內心在嘶吼,欲望則像一只急欲竄出胸腔的野獸。
他的手順著欲念搜尋到她棉質上衣的衣擺並伸進去。他輕輕搓操她的胸部,眼見她沒有推拒,他便大膽的摸索她胸衣的勾扣,生澀的解開。他迫不及待的罩上她的胸房,並感覺她小而飽滿的酥胸在他手掌盈盈一握,他揉撫她,並奇異的感覺她渾圓的柔軟在他的揉弄下微微顫動並急速挺立。
他終放無法按捺跳脫理智的熊熊欲火,把她的棉質上衣往上一翻,低喘一看著裸露在眼前奶油色的無瑕肌膚及半圓球上的粉紅色蓓蕾。
深呼吸一下,他大膽的俯下頭,忘我的吸吮、輕舔她那甜蜜的胸房及其上的蓓蕾,就像一個貪求母親蜜汁的小孩。
她全身乏力的合上眼,她驚詫又好奇的感覺他抵在她腿間的某種陌生悸動。而同時他的舌舔過她的發鬢,停在她耳邊吹氣。她是全然無助的了。她順眼的靠在他身上,渾身泛起一陣又一陣的興奮的疙瘩。
輕舔了一下以菱的耳垂,江野滿意的感覺她的輕顫。他由睫下窺著她,她雙頰配紅,她的唇也因他的吸吮閃著誘人的紅艷光澤。她是一個熱情的小姑娘,也許,一些小小的肉體游戲就能為她帶來健康!他微放松摟住她的臂膀,看著她本來蒼白的紅暈臉頰,內心評估著。
可是,這對他容易嗎?他能只滿足於小小的欲望游戲而不時展到完全占他的便宜嗎?
不可能的,江野了解他的欲望已被嚴重喚起,他不可能只滿足於親吻摟抱而不進而占有她。尤其在知道她會有這麼熱情反應之後,他更想就地把她壓在席子上,體會她包容他時是什麼感受?
他蕩然的瞪視以菱,他不喜歡不能控制自己的感覺。
江野看著以菱不知所措的雙眼,才知他的失態,他勉強自己放開她,無力的說:“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觀察他已經變冷的表情,以菱默默的旋身扣好並拉正衣服,羞赧的抱起枕頭坐上席子。
她驚訝放自己對江野的熱情反應,井畏懼他那由火熱急劇變冷的表情。這種表情她見識過兩次,另一次是在上次親吻之後。她舉手輕咬手指甲,暗歎這個才第二次吻她就教會她欲望為何物的男人,心緒如此教人捉摸不定。
沉默持續了一小段時間。
許久後,以菱抬起頭,小心翼翼的接觸他的眼光,語氣是十分謹慎及重要的,她追問道:“你剛才說的話是真實的嗎?”
他囫圇吞掉手中一小塊比薩,卻慢條斯理的抓起餐巾紙擦擦手,才有點氣人的問:“哪一句?”
以菱用力捏了一下衣襯,把它當成江野的脖了,她悶聲重復,“關於那個門當戶對的小姐,真的只是謠傳嗎?”
“你還在擔心這個,你不相信我對門當戶對,青梅竹馬這種關系並不感興趣嗎?你希望我指天而誓嗎?”他語帶戲謔,卻暗暗詛咒自己的話意又開始夾槍帶棒。
“不、不用,我還不是你的什麼人,你沒有必要對我行誓旦旦。我只是必須肯定一下,免得我做出任何傷了別人的行為卻不自知。”
江野看她平靜的說出這些活,感覺哭笑不得,兩人的感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她還說她不是他的什麼人,他很想伸手摸摸她是不是發燒過度了?“你只怕傷害了別人而不怕傷害到自己嗎?如果我蓄意欺騙你呢?如果我的人格不值什麼呢?”江野把強烈的情緒隱在淡漠的面具下,由側面看那張俊臉十分冷酷。
“怕,我就是太害怕了,所以才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所以才要向你求證,你知道我這種人並不是很能負荷傷害。” 她有些顫抖的站起來,將比薩及鮮奶原封不動的放回桌上,背對他說:“如果……如果你還是安心要傷害我,那我會認命,如果……如果你有一天會為了怕傷害別的女孩子而來傷達我,我真的會認命,因為……誰教我胡裡胡塗的就……就愛上了你。”她幾度中斷,一口干舌燥的讓這些話脫口而出。她從沒有任何一刻這麼想幫自己找個地洞鑽進去過,知覺自己竟不知羞的說出愛他這種話,知覺身後的江野對她這種話竟無任何反應,她開始感覺冷,由窗外灌進來的風及雨絲正在肆虐著窗稜上的風鈴,也在迷茫她的腦袋及她冷冷的身軀、冷冷的心。
以菱環起雙臂想停止顫抖,風卻突然停止了,風鈴也不再在風中瘋狂的旋舞、瘋狂的叮當響,江野一把拉上窗戶,正帶著灼人的脫光站在她的身側。他暗啞著聲音命令,“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次!最後一句!”
以菱看著突然靜止的風鈴,在心裡想著,好吧!豁出去了,反正話都已經出口了,收也收不回來,何況她根本不想收回來,好吧!干脆一吐為快,把自己內心對他的感情都抖出來,就算他再把它擲回她的臉上也認了。
她相信他對自己至少有一些感情吧!不然他不會一次又一次的招惹自己,不然他不會說他想念自己、想討好自己。
想到這裡,她又略感安心。下定決心後,事情變得容易多了!
她讓自己換上一副冷靜的面孔,轉身面對他,堅定的說;“我愛你!我剛才說我愛你!”以菱看見他眼中有一抹異樣的光一閃而過,她提起勇氣繼續說:“有些心裡的話,我不能不表達出來,就算你對我沒有相同的感覺,請你也把它聽完,然後就當作是一個癡人在說夢吧。”她哀懇的瞅他一眼說:“我想向你坦白—一這一個月以來,我是多麼瘋狂的在想念你,我是多麼不由自主的愛上你。這種發現很不好,說真的,我不喜歡也不想習慣相思或者……單戀,這種感覺真的很差勁,礙健康!”她古怪的一笑:“第一個禮拜,我滿懷期待的度過,雖然你在‘粉紅格子’不告而別,但我想你吻過我,這對你我應該具有某種意義,放是我懷著期待度過了。第二個禮拜,我還是有淺淺的希望,只是不敢再具體告訴自己希望什麼。第三個禮拜,我不敢再有任何想望了,雅真告訴我那個店言,我只是開始恨,恨自己為什麼這麼傻,這麼自不量力,也很你為什麼要來招惹我,讓我有被戲弄的感覺。其後的時間我不想吃。不想喝,我只想死,你會笑我很懦弱嗎?你會說我太宿命嗎?我曾猜想,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不會偶爾想起我、偶爾恁吊我?”
以菱停頓了一下,眼神變得哀愁。“我不該愛上你的,如果那個午後我沒有去參加聚會,如果我不增遇見你。我應當還是一個心無障礙的江以菱吧!”
聽完她這一段話,江野面容凝肅起來,他感覺心情沉重的無以復加。對這麼一個至情至性、心思敏銳的女子,你能給她什麼?他又開始茫然的分不清是該和她繼續編織情網還
是馬上松開放掉她?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江野想現在就做一番衡量,心裡卻因知道太遲了而糾成一團亂。以菱已承認愛上他,而他也不想放開她,他不是沒有掙扎過,可是他的心還是堅定的吶喊著他想要她。只是,你能給她什麼?快樂?幸福?愛情?婚姻?這些你能給她多少?他自問著,還得考慮這些條件是相輔相成的。如果只有愛情而沒有婚姻,她可能會擁有快樂卻不會覺得幸福!而承諾婚姻,卻是他現在最不可能做到的。罷了,罷了,江野甩甩頭,決定把選擇權留給以菱。
稍微理清思路後。江野小心的斟酌自己的言語,“這一個月以來,我也十分掙扎,”他別扭的承認。
以菱揚起兩道秀眉看著他,仿佛很吃驚。
兩對眼睛無所遁形的相對。“這種掙扎並非針對你個人,而指向我自己。”如果你知道夠多關於我的事,甚或你那個包打聽小姐—一這四年內我並沒有招惹過哪一個女孩子。原因並非我有某個藏在暗處的未婚妻或是沒有人對我表示好感,而是我不想被捕捉,我不想陷入愛情或者婚姻這種牢籠裡,你是這麼多年來我唯一動心的女孩子。”江野潤潤唇,臉色微紅的承認道:“我確實希望自己別對你動心,我必須逃避。尤其在我吻過你及聽過你那一些孤兒院的往事之後,這兩種力量形成一種拉鋸,它們在互相拔河。一邊頑劣的我告訴自己,江野,你想要江以菱,也許等和她玩一段愛情游戲之後,你能再次輕易了解愛情只不過是人類的空口白話,之後就可以拍拍屁股輕松的走人。另一邊較具良知的我卻深知給你愛情並不代表能給你承諾,你是一個這麼渴望愛與信任的女孩子。”江野的眼眸變深,他靜默好半晌,手舉到以菱的肩上微微撥弄她的發梢。“也許我可以給你‘愛’,但最重要的事是我並不知道我值不值得你‘信任’,我認為自己讓你失望及受傷害的機率大過一切。”他艱澀的說道。
以菱被感動了,她略微顫抖一下,心頭湧一卜一股混雜著興奮和驚惶的情緒,江野的自白說明了他為何會在每次的情感行動之後都會有反而漠然的奇怪行,這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方式。也是她自己慣用伎倆。只是,江野為什麼會說愛情是空口白話,難道——他受過愛情的傷?
不待她追問,江野就先開口解釋道:“你可能會想,我對婚姻及愛情為什麼抱著懷疑的態度?原因無他,找有一個不如你們想像那麼完美的家庭,它甚至不夠完整。”他的聲音變得冷硬,又沉吟半晌才輕描淡寫的說:“我母親並非死了,她丟下我爸、我和我妹妹,跟另一個男人走了!”
以菱驚訝的看著面無表情的江野一眼,心疼的想著這個生活看似幸福、單純的男孩子背後卻有多少復雜的故事在進就他多變的個性。她甚至能體會他說出這件事需門多少氣力及其後的痛苦,雖然他面無表情。以菱但側的把臉頰占放在江野的手背上,做無聲的安慰。
“這件事情,對我的成長過程影響太大。她走時,妹妹江心才四歲,什麼都不懂,而我已經十歲了,我什麼都懂。你想,會是什麼樣的女人,才會做出拋棄丈大及幼子這件狠心的事?我不會原諒她!也不相信婚姻能有多少好的本質,它只不過是人們為了延續浪漫從唯美的想像所產生的怪異行為。我不想要婚姻,因此,我也不想誤入情網或者談愛。”
“你太以偏激了!”以菱辯道:“並不是所向女人都和你的母親同出一轍,你不能一竿子就打死一船人,也下能因為這樣就否定愛情與婚姻的神聖。”
“不,愛情太容易變質,尤其在走進婚姻這個胡同時,”江野冷冷的說?抿緊雙唇。
“那麼,你要怎麼樣來進行我倆的下一步?各走各的?還是回到開端做一對永遠的普通朋友?”以菱為他的堅決語氣感到不安和悲慘。
“由你決定!”他壓力沉重的舉手輕撫她的臉龐,低歎一聲說:“我不想要愛情,你卻可能是老天爺派來要整治我的,我不能違心的承諾一定給你婚姻,卻也不能違心的不承認我喜歡你。你是這麼多年來最讓我心動的女孩子,我不想放你走!”他用雙手抬起她的臉頰,眉心微輕的看著她的眼說;“你喜歡偶爾賭一賭嗎?我很自私的希望你在我身上下注。給我時間適應我們的愛情。可能有一天,我也能適應婚姻。”
以菱咬著下唇回視他,她沉默的評估他話裡的可行住,她苦笑的告訴自己,她怕的不只是江野的力量,也許怕自己的欲望。這就是症結所在,她知道自己會答應下注的,就如同她知道自己渴望擁有江野的愛及他所願意給她的一切。
一大段沉默過後,以菱把手疊在他放置放自己面頰上的手徐徐摩學,半甜半苦的柔聲說:“你十分自私!對我而言,你是一個非常危險的男人,理智告訴我,和你保持適度的距離才是上上之策。從小到大我最怕做沒有把握的事,我真怕了你,我知道我如果下了這個賭注,不是贏得自尊蕩然無存就是輸得屍骨蕩然無存。我還得擔心,如果多年以後你對婚姻還是抱持這麼消極的態度,我們的愛情也會因為年久失修而沒有維持的本錢,真的,我們無法預知將來的事。如果我夠理智,我不會考慮你的提議。”’她很理性的分析著,並感覺江野的無言及凝注在她臉上莫測高深的表情,只有他逐漸緊繃的身子洩漏出他極力克制的緊張。
以菱在此刻才肯定他是真的看重自己,這大大的提升她對即將做下的抉擇的信心,她用嚴肅的口吻繼續剖析,“可是你說我是這麼多年來唯一讓你心動的女孩子、這句話對我真是很大的恭維。我不否認這種虛榮誘使我不想斷然拒絕你的提議、經過我感情與理智短暫作戰的結果是——”以菱看看江野那種聆聽宣判的表情,她的手滑上他的脖了圈住,再朝他無力的一笑。溫柔的輕暗道:“理智輸了!我下注了!誰教……誰教我愛你呢!”
江野松了一口氣,放松緊繃的身子,他從未如此緊張過,仿佛生殺大權操在另一個人的手上;也從未如此輕松過,輕松得他想放懷高歌。謝天謝地,他一直對自己這種自私的想法不確定、不樂觀,沒想到以菱卻真的願意把自己這麼托付給他,他奇異的感覺心被填得滿滿的,又無比的沉重。
“謝謝你,以菱。”他沙啞的說,眼睛不由自主的沉溺在她盈盈流轉的眼波中,更被她含笑的唇吸引。他俯下頭,饑渴的將吻細細膩膩、纏纏綿綿的壓在那朵笑容上。
這天之後,他倆的感情正式譜上序曲,以菱深刻的享受擁有愛人與被愛的歡欣。
江野寵她,對她無微不至,雖然他從未如她坦承愛
他一般的對她說過一句“我愛你”,可是以菱直覺的安慰自己,那不是他習慣的方式,她會耐心守候到他願意說這三個字。
而在她情有所鍾、心有歸依之時,她多情的想為這段感情開端留下一點紀念,破是她靈感泉湧的作了一首歌,一首仿佛在詢問江野什麼,也在向自己保證什麼的歌。
如果愛情像人們所說是連串的奇跡
你會不會更珍惜
想和你談一次戀愛使臉上笑容可掬
朋友們說我找錯對象
早晚將變成愛的奴隸
唉!我信仰了愛情也信仰了你
愛如潮湧時
如果愛情像人們所說是偶然的堆積
想和你談一次戀愛卻害怕只是夢吧
唉!誰讓我信仰愛情也信仰了你
情意精魂時
本來,她想把這首歌分成三個段落,可是她又矛盾的留下一段,這一段想寫江野和她的結局,也許這將是多年以後的事,但她仍固執的留下此段空白給“結局”,不論它是喜劇或是悲劇。
她把這首歌定名為“纏綿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