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來,就感覺整個頭昏昏沈沈的。杜詩涵強忍住頭痛欲裂的感覺,努力提起精神,還是去上了班。
早上開完了一個例行會議,行銷部的莊美君卻上前攀談。
「詩涵,你現在有空嗎?」莊美君一臉的憂愁及困惑,眼中充滿了矛盾及掙扎。
「有啊!怎麼?有事?」杜詩涵察覺到莊美君的臉色,放下手邊的工作,關心的望著莊美君。
莊美君和杜詩涵兩個人其實只是同事。所謂「道不同,不相為盟」,杜詩涵雖然只長莊美君兩歲,卻因個性及價值觀的不同,兩個人所有的交往僅僅止於公事,並無深交。
「是有一點事,想和你談談。」莊美君有點不好意思的回答,眼中卻是有點期盼。
「我今天早上和葉佩怡談過,談了半天卻沒有一個結果,這個頭緒也沒有。她要我來找你,她說你或許會給我一些我想要的答案。」
「哦?你確定葉佩怡是這麼說的?」
杜詩涵用了一種懷靜的口吻反問。因為據她所知,莊美君和葉佩怡兩個人不僅是同學、同事,還兼死黨。莊美君沒有理由來找她這個外人,而且還是一個平常一向不打交道的人來替她解決問題。更何況是如此機密性的問題。
莊美君似乎看出了她的懷疑,連忙解釋。
「佩怡告訴我,她上次向你提了一些她家裡的事情,她說你給了她很多意見。」
莊美君無助的玩弄著手指,囁嚅的說。
「些事她除了我之外,她很少向人提起。既然她肯相信你、敢跟你說,而你也肯聽她說些事,還提供了你的意見和看法,所以我們才想到要來找你。」
杜詩涵瞭解的笑一笑。
「你是指佩怡她爸媽離婚,她和她養父處不好的件事情嗎?」
見到莊美君肯定的眼,她繼續說了下去。
「那天她情緒不穩,她剛好想找個人好好的發洩一番,而你剛好不在,而我又適時的出現。找盡忠職守的扮演了聽眾的角色,而後又在聽完整個事情經過之後,說了一些無關痛癢安慰的話,如此而已。
「但是,那些話對她而言,卻起了很大的作用。最起碼,你替她解開了她盤據多年心結。」莊美君認真說。
「我只是說了一些平常人較不敢說出來的話罷了!」
杜詩涵露出她慣有的笑容。對於莊美君給她的評價,她實在是不敢當。
「許多事情只要一經別人點破,心結自然而然就會解開。佩怡她只是不甘心她媽媽改嫁,而不滿她養父對他自己的兒子呵護備至,卻讓他們姐弟自生自滅。」杜詩涵停頓了一下,沉思的說。
「我告訴她,她媽媽之所以改嫁,並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他們姐弟兩個人。一個女人,要靠自己的能力養活兩個小孩,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她媽媽就是為他們兩個小孩的將來著想,她才會急著改嫁。」
他仔細注意著莊美君的表情,想要從她身上讀出一些什麼。
「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為人子女的,卻沒有指責父母的權利。她的養父會疼愛自己的小孩,那是理所當然的事,因為那是他自己的親生骨肉,血緣相連,這是無法避免的,因為每個人都有私心,你有,我也有,每個人都會有。」
「但是,她的養父並不愛他們這些小孩。」莊美君提出了她的反駁。
「愛?什麼叫做愛?」杜詩涵反問了莊美君一句。
「佩怡的養父一來沒有虐待他們,二來還供應他們唸書。他能做到這樣,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我現在終於知道佩怡為什麼會因為你的而改妥態度了!」莊美君采奕奕的說,「你的話的具有相當的說服力。你之所以會這樣講,是因為你根本沒碰過這種問題,如果事情是發生在你自己身上,我不相信你還能很理智的分析出這樣一大堆大道理,而是心存不甘、心理不平!」莊美君顯然並不滿意杜詩涵剛才的回答。
「沒有錯,說與做,往往是兩回事。會說大話的人,一旦碰到事情,反而像縮了頭的烏龜一樣,慌得一點頭緒也沒有。」杜詩涵遲疑片刻,腦海中閃過一些片斷的記憶,她抓住了些記憶,繼續說了下去。
「不要以為天底下所有不幸的事情只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我以前也和你們一樣偏激、一樣不滿!我也走過那一段歲月,記得在高中的時候,有一位國文老師在看完我寫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那篇文章之後,評語給了我一句話:「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她要我多體諒父母,並不是每個做父母的,都能夠瞭解子女的想法。當時,我本就聽不進去。只要事情不是順著自己的意思。就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自己。」
杜詩涵說得入神,莊美君也聽得全神貫注。
「我來,當我踏出校門。步入社會之後,接觸的層面廣了,看的人也多了。許多以前一直耿耿於懷。一直看不透的事情,如今看來,也只不過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多替別人想,你會發現,許多事情你換一個角度去想,整個世界都會不一樣,許多結局也會因此而有所不同。」
「多替別人著想?換一個角度來看事情!」莊美君重複著杜詩涵的話。「問題是有時候你替別人著想,別人未必就會替你著想!我替別人著想,又有誰真正替我想過呢?」
莊美君情緒激動的吼著。
「我有一個有自閉傾向姐姐,成天只會待在家裡洗衣、燒飯,根本就不出家門半步。因為她怕別人笑她。怕別人瞧不起她!我有一個弟弟國中沒畢業就被人送進少年感化院,在那之前他成天只會打架、鬧事,那個家他連看都不看一眼,他本沒放眼裡?」
她深吸了一口氣,緊咬著下唇,避免哭出聲來。
「我還有一個小弟,半年前行蹤不明。不知下落,到現在一點線索也沒有。我媽急得要命,而我卻束手無策!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莊美君淚如雨下,泣不成聲的哭倒在杜詩涵的懷裡,久久不能自己。
杜詩涵克制自己紛亂的情緒,急於安撫莊美君過份的激動。畢竟,莊美君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安慰她、關心她的人,而不是一個只會陪她哭泣的人。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家會這麼複雜。」杜詩涵歉然的說。
「何止複雜!要不是看我媽可憐,我也不想要個家!你知道把我們家變成今天這種情況的人是誰嗎2」
「誰?」杜詩涵小心翼翼的問。
「就是你剛才的說的,所謂「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之中的偉大的父親,那個造成我們家悲劇、陷我們於萬丈深淵、飽受痛苦煎熬的兇手!」莊美君咬牙切齒的說。杜詩涵可以感覺出她眼中的那股恨意及怨氣。
「你一向這麼仇視你的父嗎?」杜詩涵反問。
「我從來就沒有把他當父看!。」莊美君幾乎是立即回答杜詩涵的問話,根本連考慮都沒考慮。
「他本就沒有盡過為人父親的責任,他根本就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更別說是照顧我們的生活。」莊美君不屑的回答。話氣中有點鄙夷,有一點怨恨,還有更多的傷心與無奈。
「怎麼說呢?」杜詩涵繼續追問。
「我媽說他在外面養女人。」莊美君把玩著桌前的原子筆,不在乎的說。
「他一個月薪水八、九萬,卻從來沒有拿過一毛錢回家!從小,我們家幾個小孩就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在過日子,往往吃完了這一餐,根本就不知道下一餐有沒有得吃?全家的生活就只靠我媽媽一個人在撐!」
淚水再度噬了莊美君。她一邊拭著淚水,一邊泣不成聲的說。
「我的兩個弟弟就是因為吃不飽。穿不暖,在家裡得不到應有的關懷和照顧,寧可在外面混,也不肯回個沒有溫暖的家!。」
杜詩涵整個人怔住了!
無法想像,在甘世紀裡,居然還會有人為了三餐而煩惱,而她的兩個弟弟竟然為了吃不飽,寧可在外面跟人家混,也不肯回家!,杜詩涵強忍著心中的痛楚,開始分析整個事情。
這個故事對就她而言,打擊實在太大了,雖然此事與她無關。
光是聽到這件事,就夠令人心疼和震了,而對身經歷此事的莊美君而言,年僅十九,卻有段不堪回首的童年往事。
此心此情,情何以堪?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杜詩涵停頓了一下。
「你……你們幾個小孩……都是你爸爸生的嗎?」
杜詩涵有點懷疑,卻又小心翼翼的問,深怕一個不小心,太尖銳的問題會刺傷了莊美君。
「很遺憾,我們幾個百分之百都是他的骨肉!」莊美君冷哼了一聲。「我也曾經懷疑過,我甚至寧可相信我是我媽再婚的拖油瓶,所以我爸才會如此仇視我們,而不是像這些年來這樣,得不到父愛,卻不明白到底是為了什麼!。」
「天啊!」杜詩涵不由自主的低喊,「竟然會有這種事!」
氣氛一時僵住了。杜詩涵說不出半句話來。
莊美君則陷人痛苦的回憶中,滿臉的淚痕說明了她的傷痛及難過。
過了好久好久,杜詩涵又想起一個問題。
「你媽說你爸爸外面有女人,是你媽自己的猜測?是親眼目睹?有證據嗎?」
「怎麼會沒有證據呢?」莊美君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
「這十幾年後,我換爸爸過無數的女人。每次都是等我媽發現以後,趁我爸去上班,我媽就帶著我們四個小孩去找些阿姨,求她們可憐可憐我們,放過我爸爸,讓我爸爸回家,讓她不要失去丈夫,讓她的小孩不要失去父親。然後,我爸就會回家一陣子。要不了多久,他又找到了新的對象,我們仍舊沒有爸爸,我媽還是失去了丈夫。」
杜詩涵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女人,你的名字何止是「癡情」兩字了得!
「開學幾個月,因為我念的是私立學校,一個學期的註冊費要兩、三萬,以我媽一個月一萬多塊的薪水,實在供應不起我昂貴的學費。我媽開口向我爸要錢,要他一個月至少拿點錢來貼補家用。他一下說錢用完了,一下說錢拿去借給別人周轉,身邊沒有多餘的錢給我們,找了各種理由和借口,就是不肯拿出半毛錢。」
「後來,我媽特地挑了我爸發薪水的日子,去工廠直接找他,他推說薪水采直接匯人銀行的方式給付,要隔天才能兌領。隔天,我媽再去找他。他說錢已經用完了,沒有多餘的錢可以給我們!你想想看,八、九萬塊耶!並不是小數目,怎麼可能一個上午就用完了?除了拿給那個女人之外,還有什麼原因?」
杜詩涵沈默片刻。
她實在找不出合理的答案來解釋莊美君的問題。
而莊美君似乎無意聽杜詩涵的回答,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我來,我媽就找我爸吵架。兩個人有時候吵凶了,我爸就頂我媽一句;「你就是這樣一天到跟我要錢,所以我才不願意回來!」然後我媽就只會抱著我痛哭,數落著我父親的不是,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有的時候,我真的不想介人他們兩個人的問題,但是仔細想想,我媽除了跟我訴苦之外,她的苦又能向誰傾訴?如果連我都不肯聽她說話,那她豈不是更可憐了嗎?」
「你家現在的情況還是沒改善嗎?」杜詩涵關心的問。
「改善?要怎麼改善?」莊美君自嘲的笑著。
「算了吧!靠他,我們早就餓死了!唉!偏偏他這次交往的女人又不好對付,聽說還只是個小女生,大我沒幾歲,叫什麼何心如的,手段很高明。」
「何心如?」杜詩涵幾乎是用喊的,整個從椅子上跳起來,雙手緊抓著莊美君,急切的問。
「哪個何心如?今年幾歲?家住哪裡?你見過她嗎?你媽找過她嗎?」
莊美君她一連串的問題問得莫名其妙,她狐疑的望著杜詩涵。
「詩涵,你那麼緊張做什麼?你認識她?」
「呃……」杜詩涵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怖復了理智,連忙解釋:
「沒有啦!我只是剛好認識一個人,她也叫何心如,所以才會緊張了一下。」
「哦?你也認識一個人叫何心如?還真巧啊!不過,不太可能是同一個人。像你這樣的人,絕不會認識種女人!」莊美君否決掉這個可能性。
「你知道嗎?我媽去找過她,她不但不知羞恥。不知悔改,還頂我媽一句:「你憑什麼叫我離開你老公?我在這裡,吃好的、穿好的,又有大把大把的鈔票好拿,何樂而不為?是你老公自己來找我的,你有本事就把自己的老公管好,別在這邊丟人現眼!」氣得我媽回來哭了好幾個上,說她活了那麼大把的歲數,竟然會栽在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女生手上!。」
「個女孩子現在住哪裡?」杜詩涵試探性的問著。
「就在我們公司轉角附近的棟大樓。我常常看到他們公然的幽會。如果你有興趟,我還可以帶你去看。」
莊美君一副不以為然的情,彷彿這種事情她已經司空見慣。
杜詩涵沒有理會莊美君,整個人陷入了沉思。
「何心女?」
多麼熟悉的一個名字。多麼熟悉的一個人。
會是她嗎?會是個恬靜、憂鬱,笑起來卻很動人的女孩嗎!
不二不可能?
不會是她「不要是她?
突然間,腦海中閃過了一個電話號碼。
杜詩涵沒有忘記,是何心如她家的電話號碼,也是她的哥哥一何聖文的電話號碼。
何聖文二杜詩涵哺哺的念著這個名字。記憶彷彿又拉回到二年前。
時候,她和何心如還是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也是因為如此,杜詩涵並沒有拒絕何心如的哥哥一何聖文的追求。雖然她年僅十九,對於茫然未來,仍有著美好的憧憬。
她曾經是何家的常客,何心如母待她有如生,連杜詩涵自己都認為,何心如的母親是喜歡自己的。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何母一切都是偽裝的,一旦她的兒子不在身邊,她所表現的卻截然不同。
唉二杜詩涵長歎一聲。
飛想了吧!往事已成追憶,再回首也沒有用!別作繭自縛,別再跳進自己製造的侄桔裡去!。」
她自言自語著,一邊悵然若失的走回辦公室。
撥了一通電話給方念群,約他中午一塊兒飯,她需要找個人談一談。
到了西餐廳。杜詩涵才剛坐下不久,便見到風度翩翩的方念群迎面走來。
「真難得!你今天竟然會約我吃飯!」
「我有點事情要跟你談。」
「什麼事情?」
見到杜詩涵那認真的表情,方念群連忙收起開玩笑的口吻。他知道杜詩涵景恨她在談正事的時候,別人總是嬉皮笑臉。
「心如……還有跟你聯絡嗎?」杜詩涵困難的吐出這麼一句話,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力念群的反應。
方念群悵然的搖搖頭。
「自從上次那個事之後,她就消失了蹤影。我去過她家裡幾趟……她母……根本就不讓我進去。」
「對不起……」
「不二跟你無關。」方念群阻止了杜詩涵的話,
「你別忘了你也是受害者。」
杜詩涵淒苦的笑著。
「在愛情的領域裡,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傷害,每個人都有,只是程度的不同罷了?」
「你就是這個樣子!總是這麼委屈求全,連她那樣對你,你都能原諒她!」方念群忿忿不平的埋怨著。
「別說了!」
「你不兗得這一切很不公平嗎?明明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她卻偏偏一手導演成悲劇。」
「念群,我早就跟你說過,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
想再提?」
「不想再提了。」方念群提高了聲音。「你一句
「不想再提」,事情就真的不會再記起嗎?當初是誰忍辱負重的委屈自己去承受那些不必要的差辱?只為了你那見鬼的「全大局」!結果呢?你顧全大局了沒有?反而將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念群……」杜詩涵的語氣裡充滿了哀求。
「我早就說過,你沒有必要如此!為什麼不告訴他?」
「不!」杜詩涵堅決的說。但是她的堅決只是剎,隨即,立刻無奈以及辛酸的取代。
「當年麼辛苦都熬過來了,如今,也沒有必要說了!。」
「你真的打算就這樣瞞下去?」方念群問。
「是的。」
「他不會放過你的!」方念群定定的看著,語重心長的說:「兩年前,迫於情勢,他可以忍痛犧牲。兩年後,並不代表放棄了希望。」
「你也知道,經過了件事……何家的人都不是很諒解。」
「是個誤會!」
「誤會也好,事賈也罷!都不重要了!」
「涵!你何必強辭奪理呢?其賈,你比任何人都在乎……。」
\"說了!。」仕詩涵露出難有的怒意,一語打斷方念群的話。
方念群驀然住口,凝著杜詩涵的表情。他瞭解杜詩涵,在她樣緊強的外表下,包藏著一顆脆弱易碎的心。天生倔強的她不肯將痛苦帶給別人,只是自己默默的忍受。
他看著她為愛發光。為愛憔淬。看著她為了愛,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一肩挑起所有的罪過,只為了愛情。
一逼樣一個女人,令他佩服,也令他心疼。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榜,算是一種鼓勵與安慰。有太多的言語,彼此都心照不直。
就在此時,餐廳門口一對男女吸引了他們的注意。那個男子一眼就注意到他們。在驚慌失措中,方念群忘了抽回自己的雙手,待杜詩涵察覺之後,她迅速推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但一切都來不及了!這一幕,已經完全落人男子的眼中。
杜詩涵淒苦的閉上雙眼,緊咬著下唇,一臉的無奈。
「我去解釋!」方念群起身向前,卻被仕詩涵一把
拉住。
「不用了!」她看了個男子一眼,略為痛苦的說說;矚算了!」
「怎麼可以算了外方念群不滿的抗議著。
其實,杜詩涵又何嘗願意如此?二年的分離,朝思暮想,殷殷思念,誰知道會是今天這種局勢?
何聖文,何聖文……杜詩涵在心中反覆念著這個名字。她再度望向餐廳門口,何聖文示威似的攬緊了身旁位曲線玲瓏,身材惹火的女郎,那炯炯有的情裡,透露著一股冰冷的光芒,寒得令人心痛。
「真巧啊!在這裡碰到你們!。」何聖文率先走向前來,語氣裡充滿了挑逗。
「聖文,他們是誰啊?」何聖文身旁位女不耐的問著。
「哦!對不起,忘了跟你介紹。」何聖文故做姿態的搔搔頭,盯了仕詩涵一眼,滿不在乎的說:「珍妮,這位是我大學時期同學方念群,這位叮……」何聖文停頓了一下,譏諷的問。
「我該稱呼你方太太?還是杜小姐外
杜詩涵的臉在霎時慘白,她緊握著雙拳,指甲幾乎陷人掌中。
「聖文!」方念群芒告性的叫著他的字,語氣中已充滿了忍耐。
「你們還沒結婚嗎?哦!對不起,我還以為……」沒有等他的話說完,杜詩涵已經自椅子中一躍而起,拿起帳單,回頭對方念群說。
「對不起,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好冷漠的表情!」何聖文冰涼的話語自身後響巨。「念群,我貿在很佩服你,竟然還能夠拴住這樣一個令人捉摸不定的女人達兩年之久。想必,你一定有著過人之處!」
「何聖文!請你保持你的風度!」方念群按捺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要不是顧及這裡是高級西餐廳,他鐵定會一拳揮過去。
「風度?」何聖文挑了眉。「多麼可笑的兩個字。當年你們在歡愉之時,怎麼沒有想一下要對我保持風度。」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是個誤會!。」
「好一個天大的笑話!方念群,你能不能換一下台詞?一男一女近乎全裸的躺在一張床上,別告訴我你們之間是清白的!」
何聖文氣得咬牙切齒。只要一想到兩年前那個不堪人目的畫面,他就巴不得撕碎方念群這張臉。
一個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一個是海誓山盟的女朋友,當他打開方念群臥房的大門的那剎那,整個血液差點沒有凍結。
事後兩個人沒有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倒是異口同聲的說是「誤會」,這也如何能夠接受。,
而這整個事件,他還不是動大的受害著,真正受傷害最深的,是他團理愛的妹妹,也是方念群的女朋友——何心女。
一想起何心如,何聖文只有深感無奈。
自從件情發生以後,何心如像換了一個人。原本純情如小百合的她,突然之間像遭受重大打擊似的,她抱著遊戲人間的態度去面對感情,何聖文在自己心碎之餘,也無心去顧及何心如的情緒問題。
在當兵的期間,何心如曾斷斷績續的來了幾封信,由於他身處外島,一年難得回來幾次,以致於何心如已經離家多時,他都渾然不如。
望著杜詩涵離去的身影,何聖文仍然貪心的多看了兩眼。
分手是她的決定,甚至沒有給他任何理由。他以無比的溫柔和耐心接受了這個事實,希望以真情能夠再次打動她,讓她回到他的身邊。 在假期結束的前二天,他給了她一封深情款款,紅
綿徘側的告白書,企挽回一些什麼。
等了一整夜沒有任何消息。母親氣急敗壞的跑來告
訴他一些不堪人耳的話語,他不相信,他母要他自己去看。
當他和妹妹何心如趕至方念群的住所,所見的畫面足以令他兄妹兩人的世界在剎那間全部摧毀。
隔天之後,他二話不說的負及南下,抽到了外島的簽,一直在澎湖待了快二年才回來。
如今,一切都變了,他以為他的心情已經平復了,想不到不己,尤其是看到她悲憤受傷的眼,內心竟有絲毫的不忍。「我到底是怎麼了?」何聖文問著自己。用力的甩甩頭,強迫自己看著身旁的王珍妮,內心卻是百般的不願意。
這已經是母親第七次安排的相親了,吃完了這一頓飯,把她送回家之後就可以交差。
何聖文心不在焉的點著菜,腦海中卻閃著杜詩涵楚動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