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哥哥,好喜歡,好喜歡哥哥哦!
從小,哥哥便對她特別好,父母工作忙的時候,都是他陪她做功課,帶她四處玩耍。
媽媽告訴她,她出生的時候,哥哥每天傍著她的搖籃,看顧她。
他說,這個妹妹好可愛。
他說,他從沒見過這樣可愛的女孩。
他說,他要一輩子保護她,寵愛她。
她聽了,小小的臉幸福地泛紅,小小的心臟快樂地跳動。
之後,翻開每一本童話書,如果故事中提到風度翩翩的王子,哥哥的面容總會浮現在她腦海。
對她而言,哥哥就是白馬王子,最初的、也是唯一的白馬王子。
「小姐,少爺回來了哦。」
傭人敲她的房門,她擱下那串梁瀟特地從維也納拎回給她的水晶風鈴,跳起身。
「好!我馬上來。」對著嵌入牆面的穿衣鏡,她滿意地審視鏡中的自己。泡泡袖、蓬蓬裙——十六歲的她看來像個公主吧?
翩然飄出房門,她問傭人,「哥哥在自己房間嗎?」
「是的。他還……」
傭人還想說什麼,可她卻無心思聽,興匆匆穿過長廊。正當她準備推門而入時,一個有力的手臂止住她。
「等等!風鈴。」
「亦凡哥哥?」她回眸,朝阻止她的少年一笑,「我有話跟哥哥說。」
「至少敲個門吧。」溫亦凡溫聲道,「梁瀟現在跟女朋友在一起。」
她一震,「什麼?」
「敲個門比較好。否則說不定會撞見不該看的畫面。」溫亦凡半開玩笑。
可她卻毫無玩笑的心情,愣愣地瞪著眼前的俊雅少年,「你說,哥哥跟……女朋友在一起?」
「嗯哼。」
芳容刷白,「可是……他什麼時候交的?我完全沒聽說——」
「前陣子才剛交的,是你們學校的學姊哦。」
「哥哥交女朋友了——」她喃喃,不敢相信這個消息。為什麼不告訴她?為什麼她最後一個才知道?
她忽地憤怒,用力推開房門。房內兩人聽到聲響,迅速從床畔跳起,四束目光同時朝她望來。
她冷冷回迎。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妹妹,風鈐。」首先開口的是梁瀟,他為兩個女孩彼此介縉,「風鈴,這位是許雲嫣,是你們學校的學姊。」
梁風鈴沒什麼反應,凌銳的眸光射向許雲嫣,掩不住敵意。
後者察覺了,秀眉攬起,唇畔卻仍勾著笑,「你果然很可愛,風鈴,怪不得學校那些男生封你為校花。」她走向她,意欲表示親熱。
梁風鈴卻陡地退開,來到梁瀟面前,挽住他的臂膀。「哥哥,」她仰頭望他,「亦凡哥哥說這位學姊是你的女朋友?」
「嗯。」梁瀟漫不經心地應道。
她的心一扯,咬唇,「為什麼……不跟我說你交了女朋友?」
「現在不是說了嗎?」梁瀟笑望她,伸手揉了揉她的頭,「今天怎麼想到打扮成這樣?新買的衣服嗎?」
「……嗯。」
「很可愛吧?梁瀟。」許雲嫣插嘴。
「是很可愛。」梁瀟微笑,那笑,很縱容,很寵溺。
是針對她這個妹妹嗎?或者是那個新交的女朋友?
梁風鈴發現自己無法冷靜,胸膛漫開的複雜滋味像泡泡般,直滾上她的喉頭,滲入唇腔,成了某種苦澀液體。
打量許雲嫣小可愛搭黑色迷你裙的性感打扮,再瞥一眼自己的公主裝,她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孩子,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她還沉醉在童話王國,而哥哥卻已經在現實世界交起女朋友了。
念及此,怨恨的火苗-地在心頭翻揚,她甩開梁瀟的手臂,像個任性孩子般狠狠瞪他一眼。
梁瀟挑眉,「怎麼了?心情不好?」
她怒視他。
「是不是又被鋼琴老師罵了?他是不是又氣得直說孺子不可教也?」
她皺眉,還沒來得及反駁,許雲嫣嬌嬌的嗓音便揚起,「咦?風鈴也學鋼琴啊?」
風鈴?誰允許她這麼親暱地喊她了?
她瞪許雲嫣一眼。
「比你差遠了。我們風鈐只是學好玩而已。」
「哎呀!人家也彈得不好啊,只是興趣嘛。」
「在地區賽拿第三名的人還說自己彈不好?」
「比起那些大師是差太多了嘛。」
「呵呵——」
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打情罵俏,梁風鈴只覺有股殺人的衝動。生平第一次,她覺得自己被忽視得徹底。
「你們慢慢聊吧。」她怒氣沖沖地提起裙擺,「亦凡哥哥還在等我。」語畢,她旋過身,奔向等在門口的溫亦凡,牽起他的手,拖他離去。
目送她的倩影,梁瀟墨黑瞳眸閃過一絲異彩。
「梁瀟,你妹妹……好像不太喜歡我。」攀著他的臂膀,許雲嫣凝睇他的容顏蘊著抹擔憂。
校園裡一直有個傳言,說男同學們票選出的校花梁風鈴有一個高大俊帥的哥哥,疼她疼到極點。
想接近她的男生,一律得先過梁瀟這一關,而據她聽說,半年來無數個少年前仆後繼,沒人過得了。
有些過分急躁的,甚至被他揍得鼻青臉腫。
這麼保護妹妹的一個哥哥,如果妹妹不喜歡他的女朋友,他會怎麼做呢?許雲嫣有些惶恐。
「她大概只是不習慣吧。」梁瀟說,「這是我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家。」
啊?這麼說她是他第一個女朋友了?
許雲嫣想,雙頰不禁染紅,艷麗中帶著少女獨特的純真,看來十分動人。她望著從高一起便偷偷暗戀的梁瀟——當時高三的他是全校女生仰慕的對象,高大俊朗,成績優秀,籃球又一把罩,而且還是醫院院長的貴公子,未來的繼承人。
這樣的男人竟會答應和她交往!她既驚訝又興奮,每回跟他約會前都夜不成眠,拚命想著該怎樣去討好他。
無論如何,她都一定要得到他的心,即使他最親愛的妹妹也不能阻撓。
等著瞧吧,梁風鈴。
她斂下眸,掩去過於精明的眼神。
「我討厭那個女生!」梁風鈴坐在溫亦凡房裡的沙發上,氣憤地揮了揮手,「她講話好假,嗲聲嗲氣的,聽了就噁心!」
「會嗎?」溫亦凡推了推黑色玳瑁鏡架,聳聳肩。
「她到底是誰?哥哥說她是學姊,可我以前根本沒聽說過她啊!」
那當然,比起意氣風發的校園公主梁風鈴,許雲嫣只不過是個平凡至極的女孩,公主平日又豈會多瞧她一眼?
「她是高三的,鋼琴彈得不錯,也是我們學校花式溜冰社的社長。」溫亦凡溫言解釋,「也算是個才女吧。」
才女?梁風鈴蹙眉,「我們學校有花式溜冰嗎?」
「去年才成立的社團。許雲嫣從小學芭蕾,又學溜冰,韻律感跟技巧都不錯,大家都看好她今年能在比賽裡拿獎。」
「亦凡哥哥,你……怎麼會那麼清楚?」
「是我介紹她跟梁瀟認識的。」溫亦凡深吸口氣,準備接受炮轟。
果然,梁風鈴拍案起身,「什麼?」
「因為她一直求我。」而他這個人最禁不起求。溫亦凡苦笑,「雲嫣從高中入學起就很仰慕梁瀟了,一直想找機會認識他,剛好我又是她的同班同學,所以她來拜託我……」
「你這個濫好人!」梁風鈴指責他,「人家求你幹嘛你就幹嘛啊?」從以前就這樣,他這種個性遲早會讓人欺負至死!
「這也不是壞事。雲嫣這女孩還不錯,我覺得梁瀟應該會喜歡……」
「他才不會喜歡呢!」她打斷他,「這種做作的女生有什麼好?」她冷哼。
「可是他答應跟她交往了。」
溫文一句話堵去梁風鈴所有言語,她咬唇,不服氣地回凝溫亦凡若有所思的眼眸,卻是無法反駁。
對啊,就算她再怎麼不喜歡,再怎麼反對梁瀟跟那女孩交往,畢竟他本人是答應許雲嫣的追求了。
撇開她做作不提,那女生是長得漂亮,身材也纖細窈窕,又彈鋼琴又會花式溜冰,也算多才多藝。
在一般人眼中,她也算條件不錯了。或許還有些人會認為,她跟粱瀟可算是一對金童玉女。
可梁風鈴不認為。即使全世界都認可許雲嫣,她也絕不贊同哥哥跟她交往!
青春少艾的她並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了什麼這麼討厭哥哥的女朋友,她只知道除了自己,她看不慣任何女孩站在他身邊。
她哥哥這麼帥,這麼酷,又聰明又優秀,尋常女孩根本配不上他。
「我要參加花式溜冰社!」她高傲地宣佈,決定去會會那個膽敢主動接近哥哥的學姊。
於是,隔天放學後,她來到了學校附近的一座冰宮。
學校並沒有專業溜冰場,花式溜冰的社團同學在學校都是借用體操校隊的練習場地,藉以訓練體能和基本技巧,等真正要上場時再到冰宮練習。
每個禮拜二、四、六,在學校的經費補助下,花式溜冰社會租用冰宮兩到三個小時進行密集訓練。
小時候,梁風鈴在梁瀟的陪同下也常到冰宮滑冰刀玩,可自從上國中後,就很少來了。
如今,雖沒忘了基本的滑冰技巧,身體的柔軟度卻已大不如前,要做出如選手般優美流暢的動作更是不可能。
她瞪著正在場中練習後仰旋轉的許雲嫣,懊惱地發現她溜起冰來確實相當好看。
她的身材-纖合度,配合經過苦練後的精確動作,滑冰的姿勢優雅得宛如一隻悠遊湖面的美麗天鵝。
可惡!
相較之下,連前進後退的韻律都掌握得不太好的自己宛若鴨子划水,笨拙不堪。
「風鈴,你真的打算參加溜冰社?」在某位同學的告知下,許雲嫣滑到她身邊,神情滿是驚訝。
「對!」她用力點頭。
「那太好了!」許雲嫣笑,「有校花加入,我們社團以後一定更受歡迎。」
「我才不是來表演給那些花癡男生看的。」她撇嘴,迎向許雲嫣的星眸傲然璀亮,「我要參加校際比賽。」
「參加比賽?」許雲嫣挑眉,上下打量她,明眸一閃。
她在嘲弄她吧?認為憑她一個外行人只是說大話吧?梁風鈴咬牙,無視對方同情的目光,堅定地揚起下頷。
她一定會爭取到參加比賽的資格的,然後在地區賽取得優勝,壓下許雲嫣的風采。
她要證明自己是不容小覷的,她梁風鈴決定的事一定會實現!
她要擊碎許雲嫣虛假的笑容,讓她沒法在哥哥面前擺出那副噁心的淑女模樣。
她一定會做到!
可滑冰並不如她想像中容易,缺乏舞蹈基礎的她筋骨柔軟度不夠,連一些基本動作都做不好。
她拚命練習,拉傷了肌肉,在體操地板、在冰上摔得滿身淤痕,卻還是溜不好。
為什麼?
在第N次跌倒在冰上後,她憤慨地以拳頭敲擊冰面,發洩怒氣。
「我是笨蛋!」連這麼簡單的旋轉動作都做不好,還爭取什麼比賽資格?
「別太急了,風鈴。」許雲嫣以一個優雅的姿勢滑到她面前,唇畔優雅含笑,「你基礎沒打好,這些動作對你來說的確比較吃力。」
梁風鈴咬唇不語。
「要參加比賽明年還來得及,不一定非今年不可。」
可只有今年,她才能在高中校際比賽中與她對決啊!梁風鈴雙手撐地,不顧膝蓋淤傷,強迫自己站起。
「我一定要參加今年的比賽。」她堅定地說。
許雲嫣挑眉,「只剩兩個月了哦。」
「夠了。」
「你連芭蕾都沒學過。」
「現在在學了。」
臨時抱佛腳,來不及吧?
譏誚的冷芒掠過許雲嫣的眸,她微微一笑,「那加油吧,學妹,等你練好了基本技巧,我可以教你怎麼跳躍、怎麼旋轉、怎麼後仰。」
「……謝謝學姊。」
梁風鈴道謝,可許雲嫣聽得那四個字都是從齒縫中迸出的。她加深微笑,身子一旋滑離原地,然後用力提氣一個縱躍——漂亮的艾克索旋轉。
她是在炫耀。
梁風鈴當然看得出來,只是無可奈何。現在的她連定點旋轉都做不好,想跟許雲嫣競爭確實是癡人說夢。
空中的艾克索旋轉後,許雲嫣繼續做一個後仰旋轉,白色荷葉邊裙擺迷人地翻飛。
從眼角餘光,她捕捉到梁瀟英挺的身影,於是放柔了臉上的神情,讓星眸氤氳夢幻。
然後,她滑到梁瀟身邊,纖長的玉手伸向他。他接住,她則順勢偎入他懷裡。
「你來接我嗎?」她媚著嗓音。今晚與他有個電影約會。
「嗯。」
「等等,我換好衣服就來。」
許雲嫣離去後,梁瀟將雙臂閒閒擱上圍欄,狀似漫不經心地欣賞著場內。
學弟學妹一見他在場外觀看,一個個都緊張起來,雙眼不停往他身上瞄,臉孔微微泛紅。
唯有一個人在角落練習的梁風鈴,目光不曾與他相接。
她沒看到他嗎?
梁瀟瞇起眸,看著遠處纖細的身子一下前進、一下後退,接著忽然加快了步伐,畫一個大弧度。
她要做立定旋轉。
可不對,重心沒抓穩——危險!
腦海剛掠過這個念頭,梁風鈐立刻倒落在地,臀部吃痛的她一陣齜牙咧嘴。
他急忙趕過去,「沒事吧?風鈴,你還好吧?」
「我沒事。」一反常態地,梁風鈴拒絕他這個哥哥的關心,推開他的手臂。
他一愕。
她靠自己的力量站起身,「你不是跟社長有約會嗎?怎麼還不走?」清脆的嗓音有些尖銳。
他凝望她,多年來與妹妹相依相偎,她的心思他又怎會不懂?
「你不喜歡雲嫣?」
她聞言一顫,斂眸。
「你不喜歡她吧?」他再問。
她驀地揚起眼睫,「對!我不喜歡她!」她喊,明眸似火在燒,「我不明白你怎會看上她!」
他微微一笑,那微笑,好淡,好冷。「我交女朋友還得先問過你的意見嗎?」
她的心一悸,第一次看哥哥這樣笑,這樣的笑容複雜得她無法懂,她忽地不敢看他。
「摔得疼嗎?」溫煦的嗓音在頭頂上方揚起。
「……不。」她倔強地搖頭。
「為什麼非參加溜冰社不可?以前從沒聽說你對花式溜冰有興趣。」
「誰說我沒興趣?」
「就算你有興趣好了,現在練也太晚了。瞧你這陣子摔得全身淤傷。」他不贊成地說,「雲嫣告訴我你打算爭取參加地區賽,真的嗎?」
「真的。」
「風鈴!」微微拉高的嗓音蘊著責備,「你怎麼這麼固執?」
她又是一陣心悸,「我……我知道我很固執,我也知道我可能是自找麻煩,可我……我一定要做到。我不會輸給她的,絕對不會——」
「你是為了跟她一別苗頭才想參加比賽?」語氣冰冷。
她一顫,不覺揚起眸,「是……是又怎樣?」
他不語,直直瞪視她良久,深邃的眸是兩口古井,教人無法窺透。
「聽我的話,風鈴。」好半晌,他才靜靜開口,「你一向最聽我的話,對嗎?」
「我——」是的,她一向最聽哥哥的話,從小到大,任性自我的她誰也管不住,只有梁瀟能讓她收斂驕縱脾氣。
「聽我的話,退出社團。別再任性了。」
他認為她任性?他以為她這麼辛辛苦苦練習,不惜摔傷碰傷,在女孩子最重視的肌膚上留下青青紫紫的淤痕,只是在耍小姐脾氣?
他竟然這麼想?他一點……也不懂她!
想著,梁風鈴止不住一陣悲從中來,她揚起臉,憤然怒視從小最崇拜的哥哥。第一次,她用這樣的眼神看他,灼亮的、熾熱的、反抗的眼神。
「我絕不退社。」她一字一字強調。
梁瀟冷凝眉宇,「你不聽我的話?」
她別過頭。
「很好。」他陰沉地說,「那隨你愛怎樣就怎樣吧,我不管了。」
「哥哥不理我了。」
月光透過玻璃窗扉態意灑落,搖曳一地金粉。
月光圈住梁風鈴蒼白的容顏,滾落蒼白的唇瓣。
在這個半月夜,她穿著一襲韻律服,在地板上拚了命地舞著芭蕾,模擬冰上跳躍,旋轉的動作。
她摔得一身傷,手臂、大腿、膝關節、小腿,都是一塊一塊青紫淤痕。
傭人們焦急地為她塗抹藥膏,焦急地勸她別再重複這樣的動作,她卻只是置若罔聞。
「哥哥不理我了。」當他被某個傭人拖進練習室看情況,她一見他便如此說道。那聲調,聽來如此哀傷。
溫亦凡歎口氣,「怎麼了?你跟梁瀟最近在冷戰?」早察覺兩人的不對勁了,連在餐桌上也絕口不交談,哪裡像以前那對感情親密的兄妹?
「對。」她點頭。
「為什麼?」
「因為我不肯退出溜冰社。」梁風鈴苦笑。
「為什麼堅持參加溜冰社?」他在她身畔坐下,接過傭人遞來的藥膏,親自替她抹上那不忍卒睹的膝關節。
這小妮子!是不是連護膝也沒戴?怎麼會摔成這樣的?
「我想參加地區比賽,亦凡哥哥。」她抓住他的臂膀,強忍推拿時的疼痛,「我想贏過許雲嫣。」
「為什麼?」
「因為我不喜歡她!」她撇過頭。
因為對方搶走了她最愛的哥哥吧?
溫亦凡想,嘴角勾起無奈弧度。跟這兩兄妹相處這麼多年了,他當然明白梁風鈴的戀兄情結。
「風鈴。」他伸手,捧住她冰涼的頰,「梁瀟遲早有一天會結婚的。」
「……我知道。」她咬唇。
「你不能霸著哥哥一輩子。」
「我知道!」她揚聲喊,恨恨瞪他。
他只是微笑,任由她將滿腔憤懣發洩在他身上。「起來。」他拉起她,「回房睡覺吧。」
「不要。」她甩開他的手,「我要繼續練習。」
「風鈴——」
「你別管我!」她拒絕他插手。
於是他只能站在一旁,看著她一次次地練習、一次次地跌倒,一面蹙眉忍疼,一面還是繼續。
她很挫敗。他可以感覺到她的挫折感,可她太過倔強,不肯承認這樣的挫折。
她太自信,認為自己一定可以克服這樣的難關;她也太傻,絲毫不顧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在一次失敗的跳躍旋轉後,她屈膝跪倒在地,纖細的肩膀不停發顫,前額的汗水一滴滴墜落。
半濕的發綹掩去她的眸,可他知道,她在哭。
他的心一扯,走近她,從她身後將痛哭的她攬入懷裡。「傻瓜,明明知道太勉強了,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我……不服氣,亦凡哥哥,為……什麼我不行?」她哽著嗓音,「為什麼……做不到?」
「人家從小就開始學,你現在才開始,當然吃力了。」
「可是我討厭她,討厭她!」她握緊拳頭,一記又一記敲擊地板,「討厭、討厭、討厭——」
「風鈴,別這樣。」他扳起她的手,不讓她弄疼自己。
「哥哥討厭我了。他……不理我了——」她忽地轉過身,哭倒在他懷裡。
「沒關係,我會保護你,我會一輩子照顧你的。」他衝口而出,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許下這樣的承諾,只知道他的心好痛。
為這倔強的、漂亮的女孩心痛。
「別哭了,風鈴,別哭了。好嗎?」他迭聲安慰她。
「亦凡哥哥,你……對我真好——」她依然哭著。
「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他啞聲說,更加將她擁入懷裡,「好啦,別哭了,好嗎?」
「嗯。」她點點頭,揚起梨花帶雨的容顏,顫顫對他一笑。
他也笑了,溫柔和煦的笑。
室內的氣氛溫馨、靜謐,兩人都沒留意到此刻落地窗扉外,正站著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
他默默看著相擁的兩人,神態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