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是晌午時間。
一身貴飾華服的商君妍,正神色慘然地坐在大廳上,聽著兩位中年男子的談話內容。
她秀麗的柳眉微蹙,雙手絞著其上繡有淺紫花樣的巾帕,正顯示她內心的不安與彷徨。
這裡是名震江南的「雲織坊」,其內屋舍雕樑畫棟,璧彩映階,在在說明此坊的氣勢與不凡。
雲織坊從商君妍的曾祖父──商衍開始創立,到祖父──商德的睿智經營下,盛極一時。
在江淮,雲織坊的名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可惜傳到商莫這一代,由於目光短淺的投機作風,漸有衰微之勢,若非靠著祖上奠定下來的基業,雲織坊早被全國各地其它新興的布行所取代。
今日,商莫將吳金利邀來家中作客,目的就是詳議女兒商君妍的終身大事。
而商君妍的未婚夫,正是眼前與她爹談得不亦樂乎,笑得齜牙咧嘴、年逾四十的吳金利。
吳氏茶莊遍佈全國,想必商莫為了資金考量,而極力促成女兒和他的婚事。
商君妍曾經因為賭氣,整整絕食七日,抵死不從這荒謬的安排,無奈未果。
因為商莫本著「重利輕別離」的商人個性看待一切事物,即便是自己女兒,也不惜犧牲,甚至派人日夜留守她的閨房,就怕女兒臨時逃婚。
最後,她只好假意順服,商莫才願意放她出來。
「好好,就這麼說定了,改明兒我就來下聘,到時再叨擾商老爺一回。」兩人商討差不多後,吳金利在向準岳父拜別時,又瞥了一眼商君妍。
那赤裸裸的貪婪目光,直逼得商君妍好不自在,但卻礙於爹在場,她仍強作溫婉。
「君妍,你嫁給金利後,爹擔保你不愁吃穿,咱們雲織坊的名號也會因吳氏茶莊的資助更加興盛。爹拉拔你長大,也是你該盡孝道的時候了……」
商莫說的一切,商君妍豈有不明白之理?
雲織坊的日漸衰微,她自小到大,都看在眼底。
娘親自她幼時因病過世後,爹就納妾不斷,子嗣無數。在這個成員龐雜的家庭中,跟她同父同母出生的,也只有她大哥商君晟一人。
但大哥一向和爹格格不入,他看不慣爹嗜權嗜利的作風,而大哥讓爹無法掌控的不馴性情,也教爹難以忍受。
即使深知商君晟的才能,目前是商家雲織坊接班人的不二人選,但商莫就是嚥不下這口氣,遲遲不肯放權。
不過,商君晟倒是完全不看在眼裡,他有自信能不靠家業,打拼出自己的一番事業。
「君妍,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待你的。」吳金利露出滿口黃牙,對她笑道。
他的笑容看在商君妍眼裡,卻十分作惡。
這個大她二十幾歲、她從小喊「叔叔」到大的男人,竟想娶她為妻?!
她還曾經聽聞,吳金利的第一個正室去世後,他的生活如何糜爛,夜夜笙歌,偏偏他的生意越作越大,也越色膽包天。
商君妍沒有響應他,僅是微微頷首。
因為爹一直站在旁邊,觀察她的一舉一動,那黑眸所迸射出的凌厲眼神,彷彿是在告訴她:
別想給我耍什麼花樣!老子要你嫁,你就得嫁!
在她被軟禁的那段日子裡,爹還曾要脅她,若不下嫁吳金利,那麼大哥休想繼承商家的任何產業。
商莫知道這對兄妹一向感情好,因此用商君晟來箝制她,相信事半功倍。
果然,向來敬兄長如父的商君妍,即使百般不情願,也不得不妥協了。
她知道大哥根本不看重這些,但前人辛辛苦苦創下的雲織坊,沒理由讓爹膝下那些不成才的兒子繼承。
「岳父大人,那我先走了。」吳金利又瞟了一眼商君妍,最後才滿心不捨的離去。
那聲岳父大人,叫得商君妍雞皮疙瘩掉滿地。
「慢走。」商莫送走客人後,又旋即吩咐:「王嫂,陪小姐回房,給我好好看著她!不准有任何差錯!」
「是。」盡忠的王嫂,即使可憐小姐的處境,仍不敢違抗老爺命令。「小姐,我們走吧。」
商君妍乖乖領命,跟著王嫂回到房間。
房門被落鎖後,她無力的坐在鏡前,看著自己皎潔無瑕的面容,朱唇黛眉,卻藏不住愁思。
如果大哥在就好了,相信他一定可以幫她阻止這場荒謬可笑的婚事。偏偏他在這時候到江北作生意,少說半年以後才會回來。
商家裡頭,隨時隨地都有爹的眼線,她無法信任任何人。
她暗忖,管不了那麼多了,為今之計,就是趁著出嫁當天,伺機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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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紅日高掛天空,金碧光芒將林蔭道上一行送嫁的隊伍,映照得更加紅艷亮麗,鑼鼓、嗩吶的吹奏聲,響遍整個原野。
花轎內的商君妍,隨著轎子的搖晃擺動,心情也跟著起伏不定。
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天還未亮,她就被女婢們強拉著更衣妝點。
她所行之處,都有人在旁隨伺,就連自己嚷著要去小解時也不例外,所以直到現在,商君妍根本還找不著任何機會逃脫。
一思及此,她就不免心急,再不逃走,一旦進了吳家大門,她的一生恐怕就此注定。
她以絹輕拭額上的薄汗,手腕上佩帶的金環輕聲撞擊著,鏗然微響。
驀然──轎子不動了,鑼鼓樂聲也戛然停止,她一驚,拉開轎簾一角向外看。
數名蒙面彪形大漢從樹叢間紛紛竄出,手持亮晃晃的大刀,將他們團團圍住,正厲聲吆喝著,大有攔轎搶劫之意。
「你……你們想幹啥?」隨行的媒婆掩嘴驚呼,顫聲問道。
「敢問老子幹啥?!既然有人路過這裡,自然是特地來招呼招呼一聲。」一名粗布灰衣的為首盜匪,正以一張猙獰醜陋的臉孔,對這行送嫁隊伍的人說話。
「大爺呀,您就行行好,放過我們吧。先讓我送新娘子到她婆家,回過頭,您要多少過路費,我們都可以再談……」
這下可慘了,婚事沒辦成,她搞不好還當個替死鬼!媒婆邊說著,內心邊暗叫倒霉!
「哼!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套說辭嗎?在大爺面前耍花樣,敢情嫌命太長了是不是?!」那名灰衣莽漢在說話的同時,又將亮晃晃的大刀向媒婆逼近。
「天地良心,我說的可是句句屬實啊!」媒婆嚇得跌跪在地。
「如果說,我不只要錢,還要人呢?」灰衣莽漢邪佞一笑。
「大王,跟他們囉唆這麼多作啥?把他們統統做了,再把新娘子綁回去當押寨夫人!」
「好好好!反正咱們寨裡也正缺個押寨夫人,這下剛好讓大王解解悶!」隨行的其它小嘍囉們,也興奮的點頭附和。
聽他們說完,其它陪嫁的丫鬟們,也都嚇得腿軟。
「不要啊,求求您,大爺饒命……」送嫁隊伍一行人紛紛跪地求饒。
「大爺,我還有老婆孩子要養呢……」幾名轎夫也哀告乞饒。
「哼,少說廢話,納命來吧,本王待你們算仁慈了,讓你們共赴黃泉,一路上也不寂寞,哈哈哈。」灰衣大漢笑得面目猙獰。「來人呀,除了新娘子,不要留下任何活口。」
「是!」聲落刀起,銀光揮舞,頃刻間,已有幾個人倒地喪命。
其它的人紛紛覓地逃生,尖叫的尖叫,逃命的逃命,根本無暇理她這個商家大小姐。
但,他們最後都一一死在這群土匪無情的刀下。
尚在轎中的商君妍,自小到大哪見過這等陣仗?
她早已嚇得腿軟,手足無措,秀麗的額際也沁出滾滾燙珠。
不久,只聽見小嘍囉稟告:「大王,除了新娘子,一個都不剩!」
當轎簾被掀開後,一張醜陋猙獰的惡臉正陰寒地瞪著她!
突地,她被拖出轎子,只見滿地血腥,那一個個曾經是她身邊的丫鬟與長工,早已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她想跑,但這群土匪已然將她團團圍住,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似的。
最後,商君妍以僅存的勇氣,使勁反抗,高聲大呼:「救命啊──」
但根本完全沒用,這荒郊野地,怎麼可能有人路過?
她冷汗涔涔地看著他們,如今是死是活,都半點不由得她了。
生平第一次,她感到死亡的可怕。
腦海中,瞬間想遍了千百種自己可能慘死的下場。
絕望間,情勢突然有了轉變,一道氣勢喧騰的昂然之聲響起:
「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你們眼裡可有王法?」
但見出聲的,正是一名白衣青年,其身形頎長,俊酷儒雅,雖一身輕便裝扮,然而舉手投足間,卻隱約散發出尊貴不凡的氣勢。
而他身旁,也站著另一名與他同樣震懾人心的青衣男子。
「項兄。」旋即,青衣男子開口:「你先帶新娘子避一避,這兒就交給我。」他可好久沒有活絡活絡筋骨一番了,這下有現成的機會,非痛宰這群混帳不可。
「啐,想走?也不去問問這芎雲山腳下是誰的地盤?」為首山賊被壞了興致,早已決意大開殺戒。「來人哪,統統給我砍了!」
眼見又將是一陣刀光劍影,急速陷入混亂的場面,讓商君妍尚來不及驚呼時,就被一股力量攔腰抱起。
「快走!」尚未知道自己是被誰抱起的她,在聽見這道聲音後,她人已安安穩穩的落在一匹駿馬上。
身後的男人帶著她策馬疾奔,頃刻間,他們已來到一片翠林。
直到兩人下了馬,她仍驚魂未定的蜷曲在對方懷裡,心臟撲通撲通狂跳著。
「下次還想活命的話,就別顧著發呆!」
一道冷冷的男音揚起,再加上從對方傳來的熾熱體溫,才讓她猛然察覺到,自己是如何的逾矩……
轟地!從出生到現在,活了十七載,她還沒跟任何一個男人親密如斯……
瞬間,紅霞攀上她頰畔,商君妍像是想證明什麼似的,終於把自己推離對方的胸膛。
「我……對不起……」
離開他的同時,她才看清,適才救她奔出那廝殺場面的人,竟是第一時間就奪走她呼吸的白衣青年。
不過這位恩公顯然不太高興,自始至終緊蹙著眉,好似出手救她是多麼不情願的一件事。
尤其他剛剛若有似無的嘲諷,叫她尷尬萬分。
但,商君妍卻還是忍不住放任自己的眼神,上下打量他。
這人劍眉斜飛入鬢,星目有神,英颯挺鼻,怎麼看都是教世間女子願意委身的男人,尤其他軒昂瀟灑的氣宇,教人觸及了便會沉淪其中,久久無法自拔。
好個偉岸不凡的尊傲人物!
只是……他看著她的眼神,為什麼那麼怪異?
像是驚訝中,又帶著一股怒氣。
突地,一陣昏眩感襲來,連日來的擔憂害怕和食慾不振,讓此刻的商君妍顯得體力不支,她的頭好暈好暈……
「痛快痛快!那邊已經被我擺平了,項兄。」一道爽朗的聲音,隨著方才留下解決那群山賊的青年,駕馬而來。「這位就是新娘子?」魏鳳玄挑眉,直瞅著商君妍道。
這兩名男子,似乎年紀相仿,不過後來的那人,性情卻明顯的熱絡許多。
「多謝兩位大爺相救,妾身感激不盡……」強忍著身子的不適,商君妍不忘躬身謝過他們相救之恩。
項逸天仍是不答話。出手救她,根本不在他的意料之內。
好不容易,終於有機會出來遊山玩水,為的就是躲避娘親的逼婚。他不會傻得再讓自己跟女人糾纏不清。
方纔之所以仗義相助,不過是他長久身在貴族世家的教養使然。
尤其她那楚楚可憐的眼神,居然該死的像「她」……
站在一旁的魏鳳玄,見氣氛有異,連忙詢問:「敢問姑娘叫什麼名字?婆家在哪裡?就讓咱們送你過去吧。」
他天生俠義心腸,尤其見商君妍這麼個嬌滴滴的美人兒,更激起他的保護欲。
「玄弟,只要去稟告官府,派人來處理就行了,我們不必插手太多。」項逸天淡淡出聲,提醒著友人。
聞言,他的話讓商君妍的背脊,竄起一股涼意。
官府一來,那麼她肯定會被送回家或者吳金利那邊,無論如何,她都不要再回去那個可怕的牢籠!
但天下之大,又有哪裡是她的容身之處?
在旁的魏鳳玄,倒是對項逸天的一番話感到興味盎然。
倘若一抬出他倆顯赫的身份,恐怕就連官府都要鞠躬哈腰。
怪就怪在,項逸天對人從來不以寡義相向,總是一派閒適豁達,如今面對一個弱女子,怎生如此絕情?
這……不像他平日的作風啊!
再看看那女子清麗的秀容,眉宇間彷彿……似曾相識?!
倏忽,魏鳳玄莞爾,露出一抹瞭然於胸的笑容,卻只道:「反正也不差這點時間,乾脆送佛送到西。」
怎知項逸天一蹬,須臾已躍上立在一旁的寶駒。「要送你自己送!」
原本身子就比他矮小一大截的商君妍,此時由下向上望去,英風颯颯的他,看來更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雖然,她不知道這男人的真實身份為何,但他渾然天成的氣勢,在在顯示他該是個來歷不凡的人物。
「請問公子高姓大名?好讓妾身來日報答……」見他們似乎急著走,商君妍隱忍著昏眩,只想知道今日救她的恩公是誰。
「姑娘……你這麼說就不公平了,救你的人可不只他……」魏鳳玄有點不滿的說道:「啊!你……」
原來,意識漸漸朦朧的商君妍,終於感到身內迅速流失的體力,終於這麼毫無預警的昏厥而去,順勢摔入這山腳下田傍,約有五尺深的溝渠中……
一察覺她異樣的項逸天,再也止不住心裡的那股壓抑,連忙縱身下馬,卻來不及阻止她跌落的命運。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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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
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好像一直泅泳在深水中?
隨著潮流載浮載沉,沒有人來解救她,後頭彷彿還有水獸追擊著,她必須靠自己的力量趕快游到岸上。
像作了個千年長的夢一般,教她氣力完全用罄。
而後,商君妍悠悠醒轉,一睜開眼便看見床上的輕柔紗帳,和窗外射入屋內暖燦的陽光。
這是哪裡?她怎麼會在這兒?
許多疑問尚來不及釐清,她的思緒便被剛踏入廂房的老婦打斷。
「啊,姑娘你醒了?你已經昏迷四天三夜了,我趕快去告訴項公子。」
那面容慈祥的老婦見她醒來,先放下水盆,便又欣喜轉身離去。
項公子?那又是誰?大概是躺在床上太久,她的頭好痛好痛……
商君妍下意識的坐起身,輕揉額際,想要減緩那斷斷續續的疼痛感,卻徒勞無功。
「醒了?」一道矜淡的男聲從門邊傳來。
她抬眸一望,卻不知該怎麼開口。
「忘了我是誰嗎?」項逸天徐徐走向床畔,目光瞬也不瞬的凝睇著她。
她仍是默然。
「怎麼不說話,難道前幾日的那一跤,把你腦袋都摔糊塗了?」他輕嗤。
孰料,她接下來的話,著實讓項逸天一驚:「這是什麼地方?我是誰?我怎麼會在這?」
「你……」他瞇眸,再問道:「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也不記得我了嗎?」饒他向來冷靜如山的處事態度,也不禁開始崩裂。
「你是誰?我該記得你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一連串的問題,讓項逸天的心登時涼到谷底。
他深吸一口氣,根本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老天究竟開了個怎麼樣的玩笑?
送嫁的人都已經死去,如今她又失憶,根本沒人知道她的身份,如何安頓這個女人,成了當下最迫切的問題。
但說到底,她根本不是他的責任,他大可不必管她死活。
「你是誰?」見他不語,她再問一次。
眼前這個俊美無儔的男人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她身邊?
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你真的記不起以前的事了?」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她用力的搖頭否認。
不知為何,當她想努力回想過去的時候,頭就忍不住犯疼。
察覺到她的反常,項逸天上前攫住她纖弱的肩膀,制止她的顫動。
「冷靜點!」見她眼眶裡蓄滿淚水,他攢眉。
「是你救了我嗎?」她美麗的大眼裡,寫滿倉皇。
她好害怕,害怕這男人會突然消失……
尤其那種醒來時,面對一切,皆是空虛與茫然的無力感,在看見這男人後,都奇異的撫平不少。
「不!」他直覺否認。
救?說起來,他不但沒有救她,反而害她跌落溝中,導致失憶。
「可是你現在卻在我身邊。」
她總覺得,這男人不若表面上的冷酷無情。
「你在嫁人的半途中,被山賊攔轎劫親,是我和另一位朋友路過救了你,不過你現在記不得以前的事,要如何把你送回家,是個問題。」
她若一直想不起自己的身份,他該將她怎麼辦才好?
「你會丟下我嗎?」
又是那種他所熟悉的楚楚可憐眼神!項逸天在心中低咒著。
他為什麼會對未曾謀面的她牽掛不已?難道,就因為她長得像那曾經背叛他的女人?
早在很久以前,他已經誓言不再為任何女人心動了。
「你先休息,我待會再來看你。」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又按著她削瘦無骨的肩膀,讓她躺回床上,其間帶著不容否決的霸氣。
看他決絕冷漠的眼神,商君妍深怕他就此一去不回,但試問她有什麼資格留他下來呢?
木門咿呀的被開啟,又再度被合上,她的心也彷彿跟隨他的腳步離去。
廂房外──
「這是五百兩的銀票,請你們好好照顧她,等她記起自己的身世,麻煩你們把她送回去。」項逸天放下銀票,對眼前這對農家老夫婦說道。
而在旁的魏鳳玄,始終不發一語,僅是識趣的看著好友的反應。
說真的,能讓項逸天眉頭深鎖的女人還真不多。看來,這次他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唯有靜觀其變。
「公子,那姑娘不是你的……」老農夫驚訝的問道,卻因看見項逸天眼裡冷冽的目光而登時住口。
既然如此,那姑娘昏迷時,他們在他眼中見到的擔憂,又是什麼?
「不是,我跟她完全沒關係,她在出嫁途中,被山賊攔截,我和義弟順手救了她。不過她現下記不得以前的事了。」
「嗄?記不得以前的事?這麼可憐……欸,公子您不用給咱們這麼多錢……」
正當老夫婦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項逸天便頭也不回拉著魏鳳玄離去,瞬間不見蹤影。
老夫婦倆對望,滿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