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寨小麻煩 第九章
    城外五里的黑風寨,燈火通明,寨內狂歡的熱鬧氣氛,是慶祝秦霸天擄了個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押寨夫回來——癲蛤蟆想吃天鵝肉羅!

    「看這情形,想要秦霸天那混蛋乖乖放人,是不可能。」楚平提醒。

    「不放人,就踩個地的賊寨。」展洛灑脫一笑。

    兩人大搖大擺進寨,泰霸天已是酩酊大醉,不過老遠就看到他們。

    「好傢伙,你們來的可真是時候,碰上老哥的大喜之日,今晚咱們兄弟三人得喝個痛快。」秦霸天稱兄道弟,熱情地實邀兩人。

    「甭說是秦兄大喜之日,咱們兄弟久未見面,都該好好痛快暢飲。」展治虛與委蛇應付。

    「哈!果然是好兄弟,咱們就來個不醉不歸。」秦霸天爽快大笑。

    展洛應付秦霸天同時,楚平有默契地打量著週遭狀況,寨子裡的賊子賊孫,約莫已醉得不成人樣。

    「展洛,咱們時間不多,別磨菇,看這情形隨時可以動手救人。」楚平竊語。

    展洛會意,對秦霸天說:「聽說這回的押寨夫人是個貌如天仙的美嬌娘,不知小弟可有這榮幸瞧瞧這美嬌娘的迷人的容貌?」

    「哈!果然是風流展洛。」秦霸天爽快答應,說:「成,但別忘了她可是你未來的嫂子,可別讓她迷得有非份之想。」

    「哈!秦兄的女人,就是天皇老子也沒膽子妄動,我只是欣賞,欣賞。」展洛笑說。

    秦霸天醉意已酣,全無戒心,得意放笑地領著兩人進了房間,只見聶曉昭可憐地被五花大綁地綁在床上。

    一見展浴,聶曉昭暗喜。

    「哇!美哉!」展洛故作驚艷,歎聲連連,不動聲色,心疼說:「秦兄,你怎如此不懂憐香惜玉,這般國色天香的大美人,怎忍心這樣折磨,教她受罪?心疼哪!」

    「我秦霸天自認大老粗一個,學不來展老弟那套什麼溫柔、體貼、憐香惜玉,我這是霸王愛美人。」他還真是一副粗蠻霸氣,醉語:「你別瞧這娘們嬌嬌弱弱的,凶起來還得幾個兄弟才制得了她,別以為我不心疼,但不這麼著,只怕她尋死尋活,拿她沒轍。」

    「霸王愛美人?只怕這美人似乎不愛霸王。」展洛冷笑說。

    「什麼意思?」秦霸天有些不悅。

    「瞧這姑娘細皮嫩肉的,想必是好人家的閨女,教你這霸王擄來,和你們這幫粗蠻的賊子瞎,豈不委屈了人家嗎?」展洛大膽挑釁。

    「展洛,今兒你就是衝著這娘們來的?」秦霸天露出滿臉橫肉。

    「我展洛沒什麼好處,就是不忍見美人被折磨、糟蹋,我看你這大老粗根本就不懂得疼惜姑娘,不如讓小弟我代為疼愛。」

    「展洛,你當我黑風寨是什麼地方?想要人那還得看你有沒這本事。」秦霸慶勃然大怒。

    「我展洛想要的人,沒有要不到的,尤其是美人,秦兄,小弟得罪了。」

    展洛話甫落,楚平有默契地救了聶曉昭,將秦霸天那莽漢交給展洛。

    楚平為絕後患,更想速戰速決脫身,索性將寨子給燒了,在慌亂的救火中,展洛輕易擺平秦霸天,二人隨即揚長而去。

    隨時間的迫近,及貼身丫環紫娟已代為收細軟,頻頻催促,教凌夢蝶靠以快擇的猶豫,更加掙扎煎熬。

    紫娟緊張催促。

    「小姐,再不走,讓老爺發現了,想走都走不成。」

    再也回不了家了。凌夢蝶傷心落淚。

    「紫娟,你認為我該跟展洛走嗎?」

    「都什麼時候了,還問這問題!」

    「可是,我怕這一踏出家門後,恐怕就再也……」再也回不了家了。凌夢蝶傷心落淚。

    「我相信展公子會給你幸福,而且將來必有一番作為,等你們風風光光回來時,還怕老爺不承認這個女婿。」

    凌夢蝶還是決定狠心離家出走,傷心淌淚向紫娟做最後的叮嚀交代。

    「女兒……」

    凌秋霜傷心欲絕的出現,讓凌夢蝶離去的腳步,驚慌、遲疑。

    「娘,原諒女兒不孝。」凌夢蝶悲痛地跪了下來。

    「去吧!答應娘,受了委屈就回來。」凌秋霜老淚縱橫。

    萬般不捨,凌夢蝶終究還是咬牙狠心離去。她是那麼相信,終有一天,展洛會風風光光地帶她回來。

    踏出家門,她知道再也不容回頭,唯一的選擇,只有直奔城門外,從此刻起,將未來的命運全交在展洛手上。

    只是展洛人呢?當她悲傷含淚奔至城門外時,不見展洛及裝平,只見神情不安的魯冰。

    「他們……他們去辦點事,馬上就趕來。」魯冰支吾,怪異的神情教凌夢蝶疑惑。

    這節骨眼上,恨不得馬上離開杭州,會有什麼事能牽絆住展洛?

    「這兩人怎麼還不來?會不會人沒救成,反要人家救他們?」魯冰如熱鍋螞蟻,不小心說溜嘴,忙收活。

    「救人?他們去救誰?」凌夢蝶疑惑追問。

    「哎喲!你別問我啦!我什麼都不知道。」魯冰跳腳,她實在編不了謊來騙凌夢蝶。

    「魯冰,到底是怎麼回事?」凌夢蝶莫名緊張起來。

    魯冰無策,索性豁出去,直說了:「就是……就是聶曉昭讓黑風寨的盜賊給擄了,他們怕她遭不測,所以就去救她嘛!」

    凌夢蝶怔然!怎麼每件事都和聶曉昭有關,那姑娘到底要在他們感情之間作別糾纏多久?「夢蝶,你可別胡思亂想,其實事情很簡單的……」魯冰忙解釋。

    「我能怎麼想?」凌夢蝶神情木然。

    「我是說……他們只是去救她,然後我們馬上離開杭州,就這麼簡單,沒有別的……我是說……哎喲!怎麼這麼簡單的事,那麼靠解釋?」魯冰心急,更不曉得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麼。

    「為什麼她總是陰魂不散,糾纏著我和展洛的感情?」

    凌夢蝶慼然不解。

    「大概是展洛上輩子欠她的還沒還完吧!」糟了,又失言了!

    「你為什麼要騙我?」凌夢蝶怨懟的淚水在眼眶打轉。

    「就是怕你胡思亂想嘛!」

    要不是展洛心底有鬼,哪會怕她胡思亂想。

    「麻煩你轉達展洛,我不離開杭州了。」

    「他們之間怎麼那麼多煩人的麻煩。」魯冰備感無奈,氣惱指天大罵:「老天爺,你不幫忙也就算了,幹嘛還從中作梗湊熱鬧!」

    關老天爺啥事?無辜嗎!怪聶曉昭!儘是她所惹出來的禍。

    魯冰恨不得聶曉昭在這世上消失,偏聶曉昭像魂似,進地出現在她面前,當然還有展洛和楚平。

    「你們下地獄救人啊!怎麼幹脆就不要回來算了。」

    魯冰氣急敗壞地咒罵。

    「怎麼了?夢蝶還沒來嗎?她是不是不想跟我們走?」展洛緊張地尋不著凌夢的蹤影。

    「人是來了,不過……不過又走了。」魯冰歉然。

    「走了?你是說夢蝶只是來告訴我們不離開杭州?」

    展洛不敢相信。

    「細軟都帶了,怎麼不跟我們離開杭州,只是……哎喲!反正她臨時改變主意,不走了。」魯冰都不曉得該如何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展洛急瘋了。

    「我把你們去救聶曉陽的事告訴她了。」魯冰歉疚低頭。

    「不是教你別告訴她嗎?」楚平責怪。

    「都怪你們啦!去了老半天,教我怎麼編謊!」魯冰理直氣壯對楚平潑辣吼罵。

    「展洛,你這姑娘醋勁不小哦!」聶曉昭泰然笑說。

    「真正的罪魁禍首就是你,沒有半點歉意還淨說風涼話,你到底安著什麼心,淨挑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是不是見不得人家好,存心破壞?」魯冰火冒三丈,指著聶曉陽破口大罵。

    「我去追她。」展洛焦急想走。

    「展洛,她正氣頭上,你怎麼解釋她都聽不進去。」

    聶曉昭胸有成竹說:「既然事情是我惹出來的,我就有義務幫你解決問題。」

    「你總是說要幫我的忙,但卻只會添麻煩,再說你人都要離開杭州,要怎麼幫我?」展洛有些動怒。

    魯冰及楚平錯愕!聶曉昭自己都感到意外,這是展洛第一次沒給她好臉色。

    「相信我,一個月後我保證你,可以風風光光、明正言順將花轎抬到凌家大門。」聶曉昭恰然笑說。

    「好大的口氣哦!」信你才怪!魯冰不屑說:「就算你真有通天本領,恐怕不到一個月,夢蝶早成了段家的媳婦,到時候就算十頂花轎也沒用。」

    「段家再怎麼大膽,也不敢在一個月內下聘。」聶曉昭笑得神秘,似乎有十足把握。

    「你到底是誰?」眼前的聶曉昭,讓展洛感到是那麼陌生、神秘。

    「一個月後你自然明白。」聶曉昭依然是那神秘的笑意,說:「這個月,你什麼都別想,儘管逍遙地欣賞江南明媚動人的風光,不妨走一趟湖光春色的西湖,包管你忘憂解愁。」

    「展洛,你相信她那番誇張的鬼話嗎?」魯冰顯然打死不信,懷疑又說:「我看她另懷鬼胎,不安好心。」

    展洛茫然。他實在沒有勇氣相信.但聶曉昭那自信篤定的神情,卻又是那麼難以置疑。

    為什麼她對這事那麼出奇的有把握?觀在的聶曉昭究竟又是誰?

    不過,有件事他是可以肯定的,江南的湖光山色,是慰借不了他的心亂如麻的愁緒。

    丫頭紫娟心急如焚,跌跌撞撞地奔進客棧,上氣不接下氣地直說不出話來,魯冰一陣安撫,她才駭然迸出話來:

    「我們家小姐,答應嫁給段雲天了。」

    果然是青天霹香,狠狠將展洛打進絕的黑暗谷底。

    展洛額然無神,只覺眼前一片漆黑的暈眩,他絲毫沒有任何反擊的機會。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你家小姐瘋了不成?」魯冰幾乎不敢相信。

    「昨晚小姐回來後,就被老爺派人監視,小姐傷心的哭了整晚,夫人怎麼安慰都沒用,只是陪著哭,還說看錯了展公子,今兒一早,小姐突然說答應段家的婚事,我嚇了一跳,就趕忙過來告訴你們。」紫娟說。

    「沒想到昨天的誤會,對夢蝶造成那麼大的打擊。」

    楚平無奈同情地望著神情木然的展洛。

    「越想越氣,聶曉昭那惡毒的女人,把事情弄到這樣不可收拾的局面,就當沒事似,拍拍屁股走人,再讓我碰上,看我還饒不饒她。」魯冰暴跳如雷。

    「不是她的錯,凌夫人說的沒錯,她是看錯人。」

    展洛沮喪吃語。

    「我看你是和夢蝶一樣,讓愛情給逼瘋了,她把你害成這樣你還替她說話。」魯冰氣嚷:「我不管了,我再管你們的氛就是三八烏龜。」

    「展洛,你決定就這麼算了?」楚平看不過去,這根本就不像是他所認識的展洛。

    「這是夢蝶的選擇,我無話可說。」展洛鬥志盡失。

    「但你比誰都清楚,這根本就是夢蝶負氣、毫無理智的決定,她是在殘害她的幸福。」楚平激動地說。

    展洛木然不語。此時的他,腦中空白得無法思考,只是任憑自己朝絕望的谷底直墜。

    「展洛,你最好給我馬上清醒過來。」楚平忿然地說:「你的風流、瀟灑都到哪去了?你那些愛情哲學的長篇大論,靠道全是屁話?你不說,只要你展洛喜歡的姑娘,全逃不過你的手掌心嗎?聶曉昭曾經是例外,但最居還是證明她喜歡你,凌夢蝶呢?凌夢蝶也是你的另一個意外嗎?你是不是也想讓她成為第二個聶曉昭,準備再嘗一次若干年後重逢凌夢蝶時的錯愕悔恨的話,我無話可說,但你有沒有想過凌夢蝶?沒錯,她是負氣作踐自己的幸福,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真正的兇手是誰?是你!是你讓她做了失去理智的錯誤決定,你才是真正扼殺凌夢蝶幸福的殺手。」

    展洛心驚!兇手?他居然成了扼殺凌夢蝶幸福的殘酷殺手!

    魯冰幾乎以崇拜的詫異目光望著楚平。嘿!這傢伙哪來這些長篇大論?以後不該再叫他大笨熊了。

    「別浪費口水了,一個心部死了的人,怎麼罵他都沒用,怪只怪夢蝶瞎了眼,愛上這個不堪打擊、輕易放棄的沒出息男人。」魯冰故意惡毒奚落。

    「展公子,你絕對不能放棄,小姐還是很愛你的,你不能讓小姐糊塗地犧牲自己的幸福,還是有辦法讓小姐回心轉意的。」紫娟急哭了。

    「瞧他那副德行,還能有什麼辦法好想。」魯冰不耐地瞥了展洛一眼。

    「有的,有的。」紫娟激動地說:剛才我要來時,見段老爺和我家老爺談話,也不曉得什麼原因,段老爺居然要暫緩這門親事,還說等一個月後再商議。

    魯冰和楚平驚喜報奮,展洛也像活過來似,乍然清醒。

    「死丫頭,這事不早說,非得嚇死我們才甘心!」

    魯冰鎮罵。

    「你又沒讓人有機會說。」紫娟努嘴前咕。她好無辜哦!「這事拖不得,非得趁早把夢蝶那香傻了腦袋瓜敲醒不可。」魯冰激動不已。

    「我親自找她談。」展洛毅然說。

    「現在這情形,夢蝶肯見你才怪,還是把自己先叫醒吧!」魯冰又管上了。嘿!王八烏龜。

    「剛才你說什麼來著?」楚平笑侃。

    「你以為愛上的是只烏龜啊!當我剛才說屁話行不行?」魯冰沒好氣說。

    行!楚平哪說個「不」字。

    大伙都相當詫異段家會突然暫緩婚事,顯然這是聶曉昭第一次令他們激賞的傑作,只是她怎麼有這般神通廣大的能耐?他們開始有些相信,也許一個月後,展洛真能拍著花轎,風風光光地進凌府大門迎娶美嬌娘——凌夢蝶!魯冰隨紫娟由後院進入凌府,繞過大門時,見段雲天春風得意的離開。

    這無賴來凌府準沒好事,魯冰心底直前咕。

    「是段雲天為了在廟裡對我的冒犯,請我過府陪罪。」

    凌夢蝶淡然回答。

    「這不等於羊入虎口嗎?那無賴就沒別花招可要了?」魯冰受過這「禮遇」,她問:「你答應他了?」

    凌夢蝶淡然點頭,她的推悻、落寞、孤寂,令魯冰訝然!愛情居然能將美似芙蓉般的女子,折磨得如此不堪,使人心痛。

    「如果可以,真想一律把你敲昏了,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魯冰不耐地說。

    「你來只是替展洛做說客嗎?」凌夢蝶冷漠地問。

    「吃飽了撐著也懶得當他的說客,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那傢伙那麼沒出息,聽到你要嫁人後,就像面臨世界末日一樣,只會借酒澆愁,也不想個辦法看如何挽回你們的感情危機。」魯冰竊視凌夢蝶那微顫鎖愁的神情,抿嘴竊笑——到底她還是心疼展洛。

    「是嘛!像那種沒出息、又處處留情的花心少爺,不要也罷!」魯冰故裝不屑。

    「那你今天來——」

    「沒辦法,客棧裡那沒出息的傢伙已經無藥可救了,來看看能不能救你。」

    「我很好。」

    「是,好得不得了。」魯冰沒好氣地指著梳妝台前的銅鏡裡讀夢蝶的容顏,說:「瞧瞧你現在是什麼模樣?還像張臉嗎?比展洛那沒出息的傢伙,根本好不到哪去。真搞不懂你們兩個,非把自己折磨得如此不堪才高興。你跟他區氣得了什麼好處?」

    凌夢蝶推悻的臉龐,浩然垂落悲淒的淚水,使咽說:「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你要是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就不必跑來敲醒你的糊塗腦袋了。」魯冰厭煩又說:「你們的感情一出狀況,就活該例相累了我,你明明知道姓段那傢伙根本不是個好東西,偏偏就為了嘔氣,甘心往死裡栽,就算你真的時展洛死心,也犯不著作踐,賠上自己的幸福。」

    「段雲天很喜歡我,他會給我幸福的。」

    「你這根本是在自欺欺人,那個紈褲子弟哪個姑娘她不喜歡?沒錯,展洛看來也比他好不到哪去,但至少沒他那麼下流至少當展洛決定為一個女孩子付出感情時,便專情得義無反顧,你不會看不出來,如果他也和段雲天同個德行的話,也不需落得今天這般狼狽、淒慘、痛苦。」

    「我對他已經不再存有任何感情了。」

    「屁話!」魯冰氣炸了,說:「感情這種事情騙得了自己一輩子嗎?你不喜歡展洛會把自己弄得這麼淒慘?你不喜歡展洛,會認不清是狠是虎,嫁給段雲天那無賴?」

    「不要,不要逼我,不要——」凌夢蝶傷心欲絕,撫案放聲痛哭。

    「我沒有逼你,如果這也算是逼的話,希望能通你趕快清醒,免得造成無法彌補的遺憾。」魯冰不忍再苛責,語重心長說:「女人的一生能追求些什麼?不就是希望有個美滿幸福的婚姻。一個人在一生裡,又有幾回的真愛,能夠珍惜把握?一次就夠了,只要能有一次的真愛,就沒白活了,也許這一次將是你生命裡,最後唯一的一次;錯過了他,你將再也沒有機會了。」

    凌夢蝶茫然了。難道真愛全是這般折磨人,使人心病嗎?也許這份真愛,將只是日後永遠折磨她的回憶。

    「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只希望你能多給自己思考的時間,清醒地想想,別因為自己錯誤的抉擇,而造成兩個人日後永無止境的悔恨與痛苦。」魯冰臨走前,突然露出神秘的笑意,說:「忘了告訴你,有個算命的說,展洛會在一個月後,抬著花轎,風風光光的來迎親,聽說這算命是鐵口直斷活神仙,奇準無比,如果沒錯的話,你是注定非嫁給展洛不可,想躲都躲不掉。」

    活神仙!?不就是聶曉昭嗎?魯冰還真期望能靈驗。

    凌夢蝶茫鐵一個困靠重重且已心灰意冷的感情,能再激起任何的奇跡嗎?

    真愛,竟是那般靠以擁抱!

    段清風數目前,已安排出城辦事,壓根兒就不知道兒子段雲天邀宴凌夢蝶之事。

    見父親出府,段雲天樂不可支,急忙喚來四人大轎措往凌府。

    凌挺仁早被這樁高攀的婚事沖昏了頭,見段家無故延緩婚期,自然樂見這好。倆口子有見面培養感情的機會,本就無意隨往,然而這教凌秋霜如何放心得心。

    「夢蝶早晚是段家的媳婦,有什麼好擔心的。」凌挺仁不悅。

    「可是——」凌秋霜依然不放心。

    「段家在咱們杭州是有頭有臉大戶人家,人家肯請夢蝶過府陪罪已經給足了我們的面子,段老爺子又是個為人正派的大善人,你有什麼不放心的?說不定段老爺子也是希望籍這機會讓他們彼此瞭解,你跟去豈不礙眼。」

    凌秋霜儘管憂心,仍是拗不過凌挺仁昏了頭的決定,只有叮嚀隨侍的紫娟用心照顧小姐。

    然而,竟不知這主僕兩人,已漸走入段雲天所布下的陷階……

    進了段府後,段雲天早囑咐了幾名丫環熱情纏住紫娟,並放條中下了迷藥。宴席未開,她已昏迷得不省人事。

    原本是個清朗的天氣,竟莫名下起滂論大雨……

    不見段清風,只有段雲天大獻慇勤的招待。

    「我爹不巧有事,交代我要好好招待凌小姐。」段雲天如是解釋。

    見段老爺子不在府內,凌夢蝶不想與段雲天獨處,忙喚紫娟欲告辭。

    「凌小姐,你就這麼走了,恐怕我爹責怪我不懂招待,而且外頭雨勢嚇人,你既然來了,就讓我略盡地主之誼,待雨歇了,再派人將你送回府。」段雲天一副誠懇地挽留。

    這場雨什麼時候不好下,偏挑這時候來惱人,凌夢蝶百般無奈,勉為其靠留下。

    席間,段雲天換了一個人似的誠懇,及彬彬有禮的招待,令她消解了不願與段雲天相處的戒心與尷化。「凌小姐,昔日有冒犯得罪之處,請多原諒。」段雲天誠懇致歉。

    凌夢蝶只是回個淡然笑意。要她不介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有件事我很納悶,你和魯冰早訂有婚約,而且她是個活潑俏麗的姑娘,為什麼你捨得放棄她,而……」

    轉向自己提親?凌夢蝶困惑。

    「她確實是個俏麗的姑娘,但是她任性、刁蠻,怕日後和她處不來,所以她反對這門親事,我也不敢強求。」段雲天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魯冰,「其實,在廟裡見了你一面後,我就被你脫俗的美麗及高雅的氣質所吸引,我是那麼深信,以為是菩薩冥冥中安排我們邂逅,且注定你將會屬敵我的,沒想你的美麗,卻讓我忘情失態地對你做出該死的冒犯、不敬的舉動,事後他受自責、內疚的折磨。」

    多麼動聽、感人嗎!可夢蝶聽得只覺渾身不自在,實在不想看他那豐富多變的表情。

    「雖然對你的冒犯,讓我不敢奢望能娶到你這麼美麗的女子,但我還是在菩薩面前許下對你的承諾,如果我段雲天得幸能娶你為妻,必會用一生的愛來疼愛、呵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委屈,直到天荒地老。」

    哦!再聽下去,凌夢蝶肯定酒未喝人先醉——想吐!

    「也許是對你的日夜思念,及我的虔誠感動了菩薩,我是那麼驚喜、感動,你終法肯嫁給我,雖然我知道,那是展洛給你的無情、絕望的打擊,但我相信我對你深情不悔的愛,會幫你撫平所受的創傷。」

    「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他。」凌夢蝶一陣抽痛。

    該死!這場雨何時能停哪?

    管家溫了壺酒出來,對段雲天使了陰邪的眼,隨即退去,暗示已擺手紫娟那丫環。

    「凌小姐,雖然我爹延緩了我們的婚期,但我相信命運已將我緊緊連繫在一起,這杯薄酒聊表我對你一片真誠的心意,希望你不要拒絕。」段雲天慇勤為她斟酒。

    一杯小酒就能代表真誠心意,這心意也未免太不值錢了吧!凌夢蝶雖然喝了酒,並不表示已接受他虛偽的誠意。

    只是幾杯酒下來,卻教凌夢蝶驚慌暗叫不對勁,她開始感到頭昏眼花,全身疲軟無力。

    天哪!是段雲天那無賴,下流的使詐,但是當她驚駭發覺時,已全無反抗的能力。

    「紫娟,紫娟……」她喘息無力催喚。

    她不曉得段雲天對她打什麼壞主意,昏沉裡只見段雲天面露淫笑,遣了幾名瘴頭鼠目的家丁將她扶進客房,家丁急忙退去後,只見段雲天鎖門,不懷好意,步步向她逼近,她驚恐想逃,但是怎麼也使不上力……

    天哪!他到底想幹什麼?誰來救她?

    「你到底想幹什麼?」凌夢蝶虛脫無力。

    「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而我又等不及心裡迫切想給你我的愛,不如趁我爹不在,讓我好好疼愛你——」段雲天邊脫去衣服,逼向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凌夢蝶。

    「你不要亂來,求求你放我走,求求你——」凌夢蝶驚駭,無助哀求。

    「放你走,我段雲天要的姑娘從就沒有得不到的,我不會亂來的,你放心,我會好好疼愛你的,我會比展洛更加疼愛你的,哈!哈——」段雲天放浪的狂笑,奪走凌夢蝶驚駭的魂魄。

    「不要,不要——」凌夢蝶無力的吶喊、嘶吼。

    正當段雲天大膽探手想脫去凌夢蝶衣服的危急之際,憤怒的撞門聲,嚇得段雲天險些掉了魂。

    是因雨折返的段清風……

    「爹,事情不是你所想像那樣,只因凌小姐不勝酒力,所以孩兒……」段雲天慌張忙解釋。

    「畜牲!」段清風勃然大怒,重重的巴掌,捆得段雲天連栽幾個觔斗。

    段清風聽不進兒子一派胡言解釋,當下請來家法,將兒子打得皮開肉綻。

    待凌夢蝶神智清醒過後,段清風押著為非作歹的兒子,護送驚魂未定的凌夢蝶,愧疚地上凌府請罪。

    「凌兄,我段家家門不幸,出了這個為非作歹的畜牲,實在不敢再高攀貴府這門親,為了對你女兒有個交代,我即刻將這畜牲,送官府嚴辦!」

    「段兄言重了,段公子年輕不懂事,何須如此斷送他的前途?」女兒吃了虧,凌挺仁居然連討個公道都不敢。

    凌挺仁不但沒理直氣壯替女兒討回公道,居然還為這門親事就這麼砸了,扼腕暗歎無奈——什麼父親嘛!傷心欲絕的凌夢蝶,又因展洛帶給她的創痛,使得她對生命徹底絕望,幾次企圖了斷線生,章及時被家人發現,才不致造成悲慘憾事。

    展洛啊!展洛,凌秋霜知道,此刻能將女兒從痛苦的深淵裡救出來的,唯有展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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