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餐桌擺哪裡?」一名男傭問道。
「就擺那裡,玫瑰花叢旁邊。」駱初雲指揮著。
「少奶奶,管家想請問今晚的菜單是不是就這樣?」女傭遞給她一張塗改過幾次的清單。
她快速瀏覽一遍,「好,就這樣。告訴廚房主菜不要太快准備好,否則上菜時涼了就不好了。」
「少奶奶,老爺要我轉告你,世玉的秦先生今晚臨時要飛美國,不能來了。」
「什麼?」駱初雲擰眉,迅速點閱掌心裡的PDA,叫出宴客名單與座次列表。
今晚的客人有十二對男女,共二十四名,座位都安排好了,如今卻臨時少了一個……
必須立刻找人遞補。她做了決定,便打開手機直撥英奇數位科技。英奇是英華集團上星期才宣布正式入股的新創企業,總經理方奇年輕有為,之前她曾在某次宴會上與他有過一面之緣,印象深刻。
不到五分鍾時間,她已和方奇開心地聊過一回,對方也爽快地答應邀約。
搞定。
收線後,她縱目四顧,在腦海裡飛快地檢閱一切細節。
白色天篷在庭園裡立起來了,兩張長餐桌鋪上了威尼斯餐巾,宴會公關公司提供的成套威基伍餐具擺好了,樂隊演奏的平台搭了起來,廚房也正如火如荼地准備宴客料理,公關公司的經理也跟她報告一切就緒……
還有什麼遺漏的?
對了,還有今天的壽星——正在香港出差的他,搭下午四點的班機起飛,回到家時差不多能趕上宴會。
她打電話給楚懷天的秘書,確定他已經按照行程抵達香港的機場,准備飛回台灣。
一切OK。
她仰頭,瞇眼凝望遠處一抹緩緩曳過藍天的流雲,心跳,奇異地加速。
☆ ☆ ☆
剛踏出機場大廳,公司派來的黑色凱迪拉克便駛入楚懷天視界。
他坐上車,放松僵硬的肌肉躺入椅背,閉目養神。
「直接回家吧?楚先生。」司機問。
「嗯。」他漫應一聲,心底卻滾過一絲猶豫。
連續兩星期馬不停蹄地在亞洲幾個大城市出差,早令他身心俱疲,能回家好好休息,照理說該求之不得才是。
可想起一回家便要面對他那個美麗能干的妻子,太陽穴便隱隱作疼。
那個總是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的妻子,那個坦然說愛他的妻子——老天!他真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老吳。」他喚司機。
「什麼事?楚先生。」
「嗯——」正要吩咐些什麼,手機鈴聲忽地響起。他按下通話鍵,「喂。」
「懷天嗎?是我。」柔柔媚媚的嗓音透入他耳膜,凍住他的身子。
「……」
「認不出我的聲音了嗎?」得不到他的回應,對方語氣不無哀怨。
「……依依。」他僵硬地喚著前女友的芳名,「怎麼忽然打電話來?」
「生日快樂!」她輕聲笑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是嗎?這陣子行程滿檔的他,根本忘了自己的生日。
「我現在人在台灣。可以出來聊一聊嗎?」她大方地提出邀請。
「……OK。」
☆ ☆ ☆
「怎麼回事?都八點了還不見懷天人影!」趁著滿庭賓客談笑風生時,楚彬悄悄把兒媳拉到一旁。
「司機說他在凱悅飯店下的車。」駱初雲解釋,「可我打他手機,他卻關機了。」
「關機?」楚彬擰眉,「這小子究竟去凱悅做什麼?干嘛這麼神秘兮兮的?」
駱初雲沒說話。
「這下怎慶辦?生日賽會壽星卻沒到,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
「……我會告訴他們,懷天趕不上飛機。」
「也只好這樣了。」楚彬重重歎息,瞥了一眼垂首斂眸的兒媳,忽然有些擔心,「你沒事吧?初雲。」
她揚起頭,棧棧一笑,「我很好啊。」
「難為你這幾天一直忙著籌辦這個生日宴會,想給他一個驚喜,結果他卻——」
「沒事的,爸。」她柔柔地打斷公公的話,「我想懷天大概有什麼事要辦吧。而且我猜他根本不記得今天是自己生日。」
「這糊塗小子!」楚彬低罵。
一手籌備宴會的駱初雲卻很冷靜,她拿手機最後再撥一次電話,確定對方仍處於關機狀態後,便把手機交給經過身旁的傭人。
「爸,看來你今晚只得充當我的男伴了。」她伸出臂膀挽住楚彬,微笑清甜。
甜得讓人看不出她眼底的落寞。
☆ ☆ ☆
當楚懷天深夜回到家時,迎接他的是一片狂歡過後的凌亂,幾個傭人止盡責地收拾善後。
「這是怎麼回事?」
「啊,大少爺,你終於回來了,老爺跟大少奶奶一直在找你。」
「找我做什麼?」
「找你回來參加生日宴會啊。」女傭有些吃驚,「大少爺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嗎?少奶奶特地辦了一場宴會,還請了好多人來呢。」
她辦了場宴會?楚懷天一驚。為什麼不告訴他?
隨手將公事包跟筆記型電腦丟給傭人後,他匆匆上樓,直奔臥房。
臥房內空無人影,只聽見浴室裡傳來水聲。不一會兒,浴室門扉拉開,包裹著白色浴袍的駱初雲裸足踏上地板。正拿毛巾擦拭濕發的她,一見楚懷天,唇角立刻勾起淡痕。
「你回來了啊。」她微笑,若無其事的語氣就像今晚的一切不曾發生過似的,「累了吧?我剛燉了一鍋粥,要不要吃點?」
他瞠目,「傭人說你今晚幫我辦了生日宴會。」
「啊,你聽說啦?」她吐吐舌尖,「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結果壽星沒出現,害我好糗。」
「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你沒開機。」她平靜地說道,在梳妝台前落坐。
他立刻從懷裡掏出手機,果然發現已是關機狀態。「沒電了。」他解釋。
「我猜也是。」她從鏡中笑睨他,「你老是忘了充電。」
他坐在床畔,半天沒說話,凝望她的眼神復雜而深沉。「你不問我晚上去了哪裡嗎?」好一會兒,他緩緩開口。
「我知道你去了凱悅。」她偏過螓首,擦拭一頭長發,「司機告訴我的。」
「我跟一個朋友吃飯。」
「為了慶祝你生日?」
「嗯。」
「……你那個朋友不錯嘛。」她挽起頭發,以毛巾包覆住,然後起身走向他,「瞧你一身狼狽。」她笑著替他解開領帶,「該洗澡了,我替你放水去。」
她旋身想離開,他卻展臂一把將她拉入懷裡,兩人倒落在床上。
沐浴後的清香與淡淡的汗味,奇妙地交融出某種性感的氛圍。她心跳一亂,澄亮的眸半迷惘地睇他。
他扯開她發上的毛巾,濕潤的發綹散落,他伸手卷繞把玩著。
「頭發還濕著。」她有些尷尬,試圖拉回發綹。
「身體也還濕著。」他啞聲道,灼熱的唇挑開浴袍衣襟,燙上白皙的胸脯。
她一顫,「別……鬧了!」想拍開在她身上不規矩游走的大手。
他卻緊緊箝制住她,「不想要我嗎?」墨瞳閃過邪佞的挑逗。
「不是現在。我才……」嬌軀因他撫上大腿的手而一陣緊繃,「才剛洗完澡,你卻……髒兮兮的。」
「嫌我髒?」他將她整個人翻轉過來,堅硬的身軀壓上她,「那你幫我洗?」笑容淘氣。
「為什麼?」她紅著臉嬌瞠,「你又不是三歲小孩。」
「我是壽星。壽星有權利任性,不是嗎?」他對著她笑,右手趁她不備之際扯落浴袍的腰帶。「說吧,你為我准備了什麼生日禮物?」
「沒有禮物啦。」她睨他,「你害我在晚上的宴會出糗,沒要你賠罪就不錯了。」
他聞言,眸光一沉。
她心一跳,「怎麼?生氣啦?」
他沒說話,低頭熱情地以舌尖挑弄她嫣粉的胴體。
「你的胡碴刺得我好癢。」她笑著躲開他,「是毛衣啦。」
「毛衣?」他自瑩潤的乳峰揚起臉龐。
「要送你的禮物。」她柔聲道,「一件黑色毛衣。」
「怎會想到送毛衣給我?」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擊中他,「該不會是你親手織的吧?」
「嗯哼。」
他愕然,僵著身子瞪視她許久,「你開玩笑!」
「織得有點丑,請別見笑。」
「你——」他難以置信地望向眼前正朝他甜甜淺笑的容顏,「你什麼時候會織毛衣了?」
「你別笑我。我也是這陣子才學的,以前從沒織過毛衣送人,想試試看而已。我知道現在季節不對,才剛入秋而已,不過好玩嘛。」
好玩?花費時間、心血一針一針勾織毛衣,只為了好玩?他不相信!不相信一個女人只為了好玩便為一個男人織毛衣……
他緊緊握拳,翻身坐起,忽地失去了「性」致。
她跟著起身,奇怪地望向他凜肅的側面,「怎麼了?懷天,你不高興嗎?」
他不語。
「別、別這樣,我又不會強迫你穿出門,要是你真覺得丑的話,大不了揉成一團當成繡球丟掉嘛。」她慌亂地開著笨拙的玩笑。
「我不會丟掉它!」他惱怒地駁斥。
「可是——」
「我不會丟掉任何你送我的東西。」他轉頭望她,炯黑的眼眸燃著奇特的火焰,「告訴我,初雲,要怎麼做才能表達我的謝意?」
又要道謝了?
她無奈地歎息,「那就等我生日時,回送一件更棒的禮物吧。」
他沒說話,許久,忽地伸手捧起她的臉,「你真是一個很不一樣的女人。」厚軟的唇攫住她,「簡直十項全能。」
他在贊美她嗎?可為什麼她覺得那澀然的語氣藏著一絲譏誚?
「懷天……」
「別說話,吻我。」他拿唇堵住她的。
他的吻,不再像之前那般帶著悠閒挑逗的意味,而是熱切的、急促的,甚至有些焦躁。
他迫切地啃咬著她細膩的頸,迫切地在她窈窕的胴體留下屬於他的印記。
她嚶嚀一聲,星眸迷蒙,在他的催促下替他解開鈕扣,褪落襯衫……溫柔的動作倏地一停。
她瞪大眼,一時之間無法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直到每一回眨眼,那抹艷麗的紅都清晰地映入眼底,她才確認自己看到的是一瓣唇印。
嫵媚的、嫣紅的唇印,像一把狠絕的刀刀,劃過她柔軟的心——
「怎麼不脫了?」他的唇一路蜿蜒而下,「還是堅持我先洗澡?」
她不語。
「初雲?」察覺到她的異樣,他揚起頭。
「啊。」她收束心神,強迫自己微笑著繼續卸下他的襯衫,拋落在地。然後,玉手緩慢地勾向他的腰。
他緊繃著欲望等待。
「懷天。」
「嗯?」俊眸氤氳情欲迷霧。
「你肯給我嗎?」她靈巧地解開他的皮帶。
「當然。」他邪氣地逼向她,「我現在不就在給你嗎?」
「孩子。」她低低吐出。
「什麼?」他沒聽懂。
「我想要一個孩子。」她仰頭望他,以一雙美腿蹭下包裹住他的長褲。
他僵在原地。
「你肯給我嗎?」她嬌媚地笑睇他,嗓音卻不由自主地發顫。
他驀地撐起身子,「該死!告訴我你沒有停止吃避孕藥!」
低沉的怒吼逼得她喉頭一縮,「我不想吃了。我們結婚快兩年,也該有個孩子了。」
「我不管什麼該不該!」憤怒在他眼中燎燒,「你懂不懂有了孩子意味著什麼?一個吵翻天的小家伙整天繞著你轉,吵得你坐立不安,難以清靜!」
「沒關系,我有心理准備。」她試著解釋,「爸爸也說,有了孩子對我們兩個比較好。」
「哪裡好了?」劍眉擰緊,「老爸究竟跟你胡說八道了些什麼?」
她深深望他,「懷天,你就這麼不想要小孩嗎?」
「是的!我不想要!」他咆哮,兩束眸光似火,「而且別告訴我你想要,小孩會拖累你的人生,初雲,你想清楚一點!」
「怎麼會呢?對一個女人來說,能為人母,人生才會完整啊。」
「你別鬧了!你是不是嫌待在家裡太無聊了?上回欣雅她們不是說要辦個什麼兒童基金會嗎?你可以一起參與啊。」
「我也這麼打算,但這並不影響我懷孕——」
「相信我,會的。」他陰沉地打斷她,「懷孕會讓你的生活一團亂,生下孩子更代表無窮無盡的災難!」
「可是我想要孩子。」她依然堅持。
他倒抽一口氣,「你的腦袋是漿糊做的嗎?要我說幾次你才會懂?孩子會毀了你!」
「是毀了我還是毀了你?」她也生氣了,提高聲調,「你這麼怕有孩子嗎?」
「對,我怕。」他嚴酷地道,下頷肌肉抽動,「我不要小孩,不要他們來礙事!我警告你,除非我同意,絕對不要停止服避孕藥,否則我再也不會跟你上床!」
她容色刷白,「你……你為什麼要把話說得這麼絕?」
「我是為你好——」
「你才不是為我好!,」沒讓他說完,她嗓音陡然高亢,「你只是自私地不想背負責任!你怕擔起這個責任,對吧?有了孩子代表你被這樁婚姻綁得更死,代表你更難脫逃,所以你怕,對吧?」
「你是什麼意思?」他翻身壓制她。
「你明白我的意思!」她使盡力氣推開他,倉皇下床,拾起掉落在地的浴袍。
「駱初雲,有話說清楚,不要拐彎抹角!」
「那就去撿起你的襯衫,看看上面有什麼!」
襯衫?他一愕,可只一轉念,立刻猜到妻子看到了什麼。
他蹙眉,展臂拉她,「初雲——」
「不要碰我!」她激動地甩開他,用力系緊浴袍衣帶,「如果你不想要孩子,就不要碰我。」
他身子一繃,「你他媽的這是什麼意思?」惱怒的嘶吼幾乎掀了房內天花板,「你把我當成種馬嗎?不給你精子育種,就不許碰你高貴無瑕的身子?」
愈說愈難聽了。這場爭論再繼續下去,只會傷害他們多年來的關系。她不想從此後兩人形同陌路……
駱初雲深吸一口氣,決定主動停戰。「到此為止,我不想再吵了。」
「初雲——」他還想說些什麼。
「生日快樂。」她倉皇截斷他,倉皇逃離房間。
生日快樂?!他瞪視那抹匆忙逃逸的白色背影,憤恨地以手捶床。
他媽的生日快樂!他一點也不快樂。這是他自出生以來最蹩腳的一次生日了!
楚懷天翻身下床,粗魯地踢開絆腳的衣物,怒氣沖沖地走向浴室。可在經過一方矮櫃時,一袋系著精美玫瑰花結的物品驀地吸引他注意。
他半猶豫地凝住步履,側過身,拾起袋子察看。
在認清附在包裝袋上的小卡確實指明要給他時,神色變得更加陰沉。
果然是她送他的禮物。
他打開卡片,端正秀麗的筆跡映入眼底——
生日快樂!
願你健康平安,心想事成。
愛你的初雲PS:要是不合身不准笑我哦!
拆開玫瑰花結,他取出羊毛織成的輕軟毛衣——一針針,細細密密地彼此勾織。
他瞪著毛衣,彷佛能看到她在織這件毛衣時,臉上那帶著七分柔柔笑意,卻又難掩三分羞澀的表情。
愛你的初雲——五個以藍色原子筆刻畫的字宛如火焰,灼燒著他不安的心。
為什麼她要這麼說?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這樣一來,他欠她的情,要到何時才能還清?
他咬牙,顫著雙手將黑色毛衣套上身,毛料刮刺著他赤裸的肌膚,當他發現毛衣該死地合身時,一股怒火倏地在胸問翻揚。
「Shit!」激烈的詛咒迸出唇。
他早該料到,他完美無瑕的妻子不可能做錯任何一件事!
從不可能。
☆ ☆ ☆
仔細想想,兩人的關系就是從兩年前那一晚開始,逐漸降到常溫以下的。雖不至於到達冰點,但相處的模式趨向相敬如賓是事實。
那枚印在襯衫衣領的口紅印,是駱初雲唯一發現的一次,於是她決定將之當成懷天偶然的出軌。
她強迫自己忘了它,告訴自己,男人難免風流,何況如他這般英俊有成,也許是那女人主動示好。
可到了後來她才知道,那晚留下唇印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舊情人!朱依茗。
也就是依依。
在紐約學了幾年珠寶設計,朱依茗已在業界闖下不小名氣,那次她是代表公司回台灣洽談合作的。
短暫的停留期間,兩人趁機見了面。
或許就在那回會面,埋下了舊情復燃的契機。所以,才會發生今天這件事。
將雜志攤在桌上,駱初雲有好一陣子只是呆呆看著那一幅跨頁寫真。
世家公子與美麗女強人的浪漫韻事——難怪這些八卦媒體會趨之若騖,繪聲繪影了。
相片上,俊男美女隔著點著燭光的餐桌,他微笑地解開她不小心纏上袖扣的發絲。
她認得那枚袖扣,那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逛了一下午精品店,好不容易決定的禮物。
而他,在她送他的袖扣上纏上了別的女人發絲——
「怎麼?今天懷天還是不回來吃晚飯?」一個蒼老卻明快的嗓音喚回她的思緒。
她急忙合上雜志,不著痕跡地收到桌面下,然後揚起頭,對剛進家門的公公微笑,「嗯,他說要開會。」
「唉,難為他了。」楚彬脫下西裝外套交給傭人,「最近公司是很忙。」
是嗎?唇畔的笑意一斂。最近公司真的很忙嗎?她不知道,自從懷天兩年前警告她不要再過問公司的事情後,她便不太了解英華的狀況了。
她只知道,上禮拜五他也告訴她,他要加班開會,結果卻是與朱依茗共進浪漫晚餐。
「……我們先開飯吧,爸爸,你餓了吧?」
「也好。」兩人在餐廳桌前坐定後,楚彬瞇眼注視她數秒,他注意到兒媳的眼下浮著淡淡的黑圈,不禁有些心疼,「沒睡好嗎?最近你好像也很忙吧?我聽說你又兼了一個婦女會的執行長。」
「其實也沒什麼,辦辦慈善社交活動而已。」
「你們啊,一個忙公司的事情,一個忙慈善活動,搞得兩個人連假日都幾乎碰不上面。」楚彬抱怨。
「沒那麼誇張,爸爸,我們每天晚上都見面的。」
「是啊,每天睡在一起,卻到現在一個孫子也沒蹦出來。」楚彬誇張地歎氣,「大概是累得筋疲力盡了吧?」
「爸!」駱初雲嬌瞠。
「我說初雲哪,」楚彬認真地看她,「你也該認真考慮生個小鬼給我這個爺爺玩了吧?」
「爸,你已經有孫子了啊,翔飛不也很可愛?」
「我現在想要個孫女。這樣吧,不如你生個女孩?」
她只是微微一笑。
「笑了?那我就當你答應了哦?」
她答應有用嗎?光憑她一個人是生不出孩子的!她在心底無奈歎息,表面卻仍是淺笑盈盈。
「吃飯吧,爸,今天有你最愛喝的魚頭湯哦。」一面說,一面為公公布菜。
「好,那我多喝兩碗。」楚彬笑道。
一頓飯吃下來,公媳倆有說有笑,氣氛融洽。
可隨著時間流逝,駱初雲溫熱的心口,卻是逐漸凝冰。
四年的婚姻,如今,是該做了斷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