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情 第七章
    當天晚上他們辦了一個小型的歡迎會為邱雲霓洗塵。由於多了顧嘉豐與邱雲霓的加入,這晚的懺園較往常熱鬧而顯得有生氣。

    「來,雲霓我敬你一杯!恭喜你能完全康復,同時也歡迎你回國。」席間,顧嘉豐舉杯向邱雲霓敬酒。

    「嘉豐,謝謝你!」邱雲霓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後,還瀟灑地晃了晃空酒杯。

    「哈!你的酒量還是一樣的好,以後我就不愁缺酒伴了!」顧嘉豐笑嘻嘻地為兩人斟酒,    「雲霓,你這次回來,在公司引起不小的騷動,公司裡所有的單身漢都在摩拳擦掌,準備大顯身手呢!」他意有所指地對上邱雲霓嫣紅的嬌顏。

    「二少爺,這話怎麼說?」邱嬸不甚瞭解顧嘉豐活中的意思。

    「當年雲霓毅然決定離開台灣去美國的時候,公司上下是哀鴻遍野,莫不為公司第一美女的離去而扼腕。猶記得當時以男性同仁為主的業務部,還因此士氣大受影響,造成連續三個月的業績蕩到谷底。」

    「什麼?雲霓在公司大受歡迎?怎麼都不曾聽她提起?」孩子雖是自己生的好,但邱嬸也明白作母親的眼光,難免有些不客觀。

    「媽,是嘉豐太誇大其詞了,你還真的相信?」

    埋怨地瞪了顧嘉豐一眼,邱雲霓為母親的大驚小怪有些難為情。

    「我才沒誇大其詞,難道你忘了,你曾經當選公司內部舉辦的選美皇后?要不然我們可以問大哥。

    大哥,這件事你應該還記得口巴?」顧嘉豐轉向一直靜靜聆聽他們對話的兄長。

    「是有這麼一回事,雲霓在公司的時候,真的很受男同事的歡迎。」顧映延笑著支持顧嘉豐的活,

    「唉呀,你這丫頭!沒向媽媽說實話。每次問有沒有人在追求你,都說沒有。」就說嘛,自己這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怎可能會乏人問津,原來都是女兒隱瞞了事實。

    「該注意的人不注意,其他人喜歡我又有何用!」

    趁大家不注意,邱雲霓哀怨的眼輕掃過顧映延,小聲地囁嚅著。

    「聽你這話,難道你已有喜歡的人?」耳尖的邱嬸自然沒有漏聽她的喃喃自語。              ,

    「才沒這回事,媽你千萬別亂猜!」邱雲霓焦急地否認,擔心顧映延會信以為真。

    「別害臊,如果你真的有喜歡的對象,爸爸媽媽還會為你高興呢。」寡言的邱叔也不禁插嘴,表明自己的立場。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很正常的事。爸媽這幾年為了你的終身大事,擔心得頭髮都白了,只求你能有個好":1宿。」因為邱雲霓受傷的腳,作父母的從來不敢給她壓力,怕她因自卑反而更退縮。

    「雲霓,你也已老大不小了,我們大家都希望能夠看到你過的幸福。」顧映延真誠的祝福,聽得邱雲霓心裡淌血,怨恨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還跟著大家瞎起哄。

    「怎麼忽然開起逼婚大會?爸媽,你們是不是急著把我嫁出去,重溫新婚時的甜蜜生活?」邱雲霓故意拿父母開玩笑,惟有把話題岔開,她才能勉強地坐在這裡,而不是傷心地飛奔離去。

    「你這丫頭,沒個正經的。」邱嬸愛憐地責備女兒。「二少爺,這件事看來只有麻煩你了。在公司的時候幫忙留意留意,看有沒有比較適合的對象,幫他們湊合湊合。」看來只有把希望寄托在顧嘉豐身上了。

    「邱嬸請放心,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負責將雲霓在一年內嫁出去。」顧嘉豐拍著胸膛打包票。              -

    「那真是太好了!二少爺,我就先謝謝你這個大媒人了!」邱嬸也豪氣的喝乾手中的酒。

    「對了,你打算何時正式上班?負責哪一方面的工作?」顧嘉豐詢問起邱雲霓,由於邱雲霓是臨時決定回國,所以他尚未為她安排工作。

    「我想留在山上一段時間,多陪陪爸媽。」她若有所思地望向夏忻然。「至於工作,我想接我離台前的工作。」

    「大哥的助理?可是大哥……」顧嘉豐覺得頗為疑惑,大哥已經離開工作崗位多年,根本不需要助理。

    「那不重要!」邱雲霓打斷顧嘉豐的疑問。「映延哥在哪裡,我就在哪裡,往後,我只為他一人工作。」不在乎其他人困惑的表情,邱雲霓以挑戰的眼神直視整晚未發一語的夏忻然,暗藏的敵意在兩個女人之間流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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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後大家聚集在客廳閒聊,拆著邱雲霓由美國帶回來的禮物,夏忻然見著他們和樂融融親密的模樣,便悄悄退出那不屬於自己的空間,來到後花園乘涼,

    夜來香的香味撲鼻,晚風徐徐地吹拂,沁人心涼,在月下漫步顯得分外的浪漫,只可惜此刻自己是形單影隻,無人可以為伴,夏忻然落寞地輕輕歎息。

    唉!看來雲霓姐對他用情很深,足與自己比擬。

    她的出現會對自己剛剛萌芽的情感,帶來多大的衝擊?已不是她所能預料的,只怕往後的情路會更不好走了。

    自己在他的心中究竟佔有多少的份量,能夠與青梅竹馬的雲霓姐相抗衡嗎?她可有能力擊敗美麗又多情的雲霓,獨得他所有的情感?她的心因著流轉的思緒而紊亂了起來、

    「忻然,怎麼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你的臉色有點蒼白,是不是哪兒不舒服?」顧嘉豐方才就注意到她悄悄離開的身影,見她久未返回客廳,便中途離席前來找她。

    「學長。」夏忻然對顧嘉豐有禮地點點頭。「沒有什麼,只不過是剛才多喝丁兩杯,頭覺得有點暈,所以出來透透氣。」

    「你的衣服這麼單薄,入夜的山區可是挺冷的。」

    顧嘉豐脫下他的外套,細心的為她披上。「來,這外套讓你披著,可千萬別著涼丁。,」

    「這……」推辭的話在見著他堅持的態度後,便不好意思說出口。「謝謝學長。」

    「在山上住的可還習慣?」陪著夏忻然繼續在花園中散步,顧嘉豐打破岑寂關懷的問她。

    「習慣,大家都很關心我、照顧我。」她由衷地回答,

    「那就好,我還一直擔心你無法適應山上枯燥的生活。你那天為什麼會獨自一人倒在大雨裡?那時我原本想等你清醒問個明白,卻臨時被公司給找了回去。」顧嘉豐在花園的小露亭前停下腳步。「忻然,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他熾熱的眼神讓夏忻然感到不自在,她逕自往前走了幾步,將自己藏在路燈的陰影下,藉以掩飾她的不自在。

    「其實沒什麼,」她快速地在腦海裡編織謊言。

    「那天我想四處走走,在回來的途中,不巧碰上那場大雨罷了,」雖然是笨拙的謊言,她仍希望能騙過學長。

    「跟大哥無關?」顧嘉豐懷疑的語氣,表明了他的不相信。「邱嬸說,那天你好像與大哥在書房起了爭執,隨後你便奪門而出,不知去向。」

    原來是邱嬸洩了底。    「我是與他有一點不愉快,所以才會想四處走走,散散心。」幸好邱嬸不清楚他們爭吵的內容。

    「他惹你生氣?」就他所知,夏忻然的脾氣向來溫和,從不曾聽聞她與准發生過爭吵,看來一定是大哥起的頭。

    「我們在學術上有點意見分歧,不知不覺就提高了嗓門。」為何學長今天如此的咄咄逼人?令夏忻然相當的困惑。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顧嘉豐如釋重負地笑說。

    「關於建築方面的事情,大哥非常的堅持己見,要說服他並不容易喔!」

    「他在建築界是讓人十分推崇的前輩。現在能當面向他請益,對我而言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願顧嘉豐對映延產生誤解,她趕忙表達自己的敬意。

    「你別緊張,我的話並無惡意。」他好聲地安撫她。「我非常瞭解我大哥的才華,只是他現在的脾氣陰晴不定,難以捉摸,我害怕你因而受到委屈。」

    「你千萬別這麼說!其實,我們現在已經相處的很好了。」早上發生的事,在這時竄回她的腦海中,讓她不由得低頭微笑。

    夏忻然的小女兒姿態,看在顧嘉豐的眼裡頗不是滋味,他尤其記起方才用餐時,她與大哥雖然話不多,但是都是她在照料大哥用餐,彼此之間顯得極為親密又溫馨,

    「你喜歡大哥?」按捺不住的情緒,讓他迫切地渴望知曉答案,

    「嗯。」夏忻然大方地承認,也許這樣可以讓學長對她死心吧?

    「啊?」顧嘉豐難以置信地倒退幾步。「你們才剛認識不久,怎麼可能……」自己暗戀多年的女孩,竟然愛上自己的哥哥,他們之所以相識,還是經由自己介紹的,這教他情何以堪。

    「愛上一個人,與認識時間的長短無關。」她也許應該趁此機會將一切說明白,往後見面才不會尷尬。

    「為什麼我就不得?認識你這麼多年,難道你一點也不瞭解我的心意?」他疑惑地吶喊,痛苦的傾吐心聲。

    「我知道你對我好,但那是不夠的,感情的事本來就很難說,我只能說我們兩人並不適合,對我而言你是一個好學長,除些之外,再無其他的感情了。

    所以我才會一直避著你,刻意保持距離,就是不希望你陷得太深。」只是到最後仍舊無法避免這傷人的一刻。

    「你從不曾給過我機會,怎能判定我們不適合?難道是我不夠好,因此配不上你?」還沒開始就被判出局,他實在難以接受這樣的結局,

    「你很好,甚至是許多女孩心中的白馬王子。只不過愛情就是那麼奇妙,從不因外在的條件去作抉擇,也無關配不配的問題,該來的時候,它自然而然就會發生。」她好言相勸,只求能將傷害的程度降到最低。

    「你又如何能確定你愛的是大哥?難道你不覺得決定的太快太草率?你們認識的時間是那麼短暫,也許你根本不瞭解他,又何以談論愛情。」不是不滿自己的兄長,只不過他認為她的決定太過於輕率。』

    「愛情是來的突然沒錯,但我並不覺得自己過於輕率。他是我今生最想愛也是最愛的人,我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去瞭解他、認識他。再說,我已經認識他好久、好久。」說到後來,她的眼神因回憶而顯得朦朧。

    「認識他很久?」夏忻然與大哥之間,難道發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我認識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久到我以為是上輩子的事。」她的一雙柔亮的明眸停在他的身上。「別問我,那件事是我心中久藏的秘密,我絕不對任何人說起。」她堅定地瞅著他。

    「能夠擁有你的愛情,大哥是否明白他的好運?」

    有如挫敗的公雞,顧嘉豐有風度的接受既定的事實,認命地祝福她與大哥。

    「有待加強,但我會努力讓他知道的。」眼見學長已能接受事實,夏忻然才解開心中擔憂的枷鎖,

    「夜深了,我們進到屋子裡去吧!」這一刻他多希望自己今天不曾上山、不曾到花園找她,那麼暗戀她的美夢還可以作的久一點,而不是被無情的敲碎喚醒。

    夏忻然沉默地跟隨他回到屋內,暗自祈禱這位溫柔多情的男子,能早日尋得屬於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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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映延在感受不到夏忻然的氣息時,便知道她已離開客廳。而嘉豐也在一會兒後,跟著離開。他原想隨後跟去,卻讓邱雲霓的叫喚聲給留了下來。

    「映延哥,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除了你,我不再為其他人工作。」趁著父母因有明顯的醉意而回房休息,邱雲霓再次表達自己的心意。

    「我現在沒有在工作,不需要像以前一樣擁有一個特別的助理來幫我的忙,」不明白她心思的顧映延依舊拒絕她。

    「既然如此,為何夏忻然就可以跟在你身邊幫你做事?如果你需要的是她的繪圖能力,我也可以代替她。」在美國時,她利用閒暇的時間去大學修建築方面的相關課程:,

    「我知道你能幹,繪圖的這點小事難不倒你。」

    他縱容她的任性,笑著說。    「她的工作是暫時性的,過一陣子大概就會結束。」

    「畫完她就會離開懺園?」邱雲霓癡傻地期望他肯定的答案。

    「她即使不幫我做事,卻仍舊是我的女朋友,況且我答應過她,讓她有自己決定來去的自由。只不過她總有離開:J阡園的一天,因為過一陣子她就要到美國留學丁,」顧映延飛揚的濃眉因夏忻然的即將離去而蹙了起來。也許,他應該跟她一塊去美國,他不想與她分隔兩地。

    「你已經愛上她?你們的年齡相差這麼多,她又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孤兒,難道你一點都不在乎?」出於嫉妒,讓她小心眼的抹黑夏忻然,想要破壞他們的感情。

    「雲霓,你的心胸怎麼變得如此的狹隘。沒有人願意成為孤兒的,她根本無法改變她既定的命運。

    對我而言,年齡絕不是感情的障礙。至於是否愛上她?這件事我並不需要向你解釋,」

    邱雲霓透過霧瀠瀠的淚眼盯著他,他從來不曾以這麼嚴厲的口吻對自己說活,如今卻為了夏忻然打破慣例,她忿恨的只想報復。

    「也許你根本是讓她給騙了,以她年輕貌美的條件,怎會真心愛上雙目失明的你。她可能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好以此訛詐你大量的金錢。」

    「雲霓,你這話說的不可理喻,毫無理性可言。

    我不懂你為何一直在抹黑忻然,難道她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不容夏忻然遭到誣蔑,他厲聲地指責她。

    「她是得罪我沒錯,誰叫她要誘拐你的心、騙取你的感情,害你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讓她要得團團轉。」誣蔑的話語,醜陋地自她形狀姣好的嘴巴裡吐出。

    「我想這些都與你無關吧!」顧映延冷然地提醒她。「也許這段時間你該住到台北去,我不想再看見你叫囂失控的模樣。」不耐她無理的反應,他毫不留情地下起逐客令。

    邱雲霓聞言撲倒在他的腳邊,雙手緊抱著他結實的大腿。

    「映延哥,不要趕我走!我只是關心你,不想你受到傷害而已。如果你不想聽,我以後不會再胡言亂語了。求求你,別趕我走!」邱雲霓哭得涕泗縱橫,害怕因自己的一時失控,永遠的被顧映延驅離。

    「唉!雲霓,別怪映延哥狠心,但你知道你剛才的話有多可怕嗎?我不知道你這幾年遭遇了什麼,讓你變得不再是我記憶中那個恬靜可人的小妹妹。

    如果你保證不再對忻然做無的放矢的攻訐,那麼就安心地住下吧。」其實他也有些後悔方才衝動的決定,畢竟邱叔邱嬸住在這兒,沒有道理去拆散人家一家子的團聚。

    「真的!映延哥,謝謝你。我保證,我以後不會再亂說話了。」

    將淚濕的臉貼在他的腿上,邱雲霓像個小女孩般地對他撒嬌。而剛踏進屋內的夏忻然及顧嘉豐,則望著眼前令人錯愕的一幕。

    「嘉豐,你找著忻然了?」顧映延心無芥蒂地輕輕推開邱雲霓。「忻然——」單手往前伸,笑著等待夏忻然來到自己的身邊。

    夏忻然因他坦蕩的表情而釋懷,不去揣想方纔所看到的畫面。她笑著往他的位子走去,將自己纖柔的小手放進他等待的掌中。

    「你的手涼冰冰的,外面風寒露重,怎麼沒多穿一件衣服再出去?」兩手輕搓她冰冷的手,他責怪她的不經心,然而語氣裡透著更多的關懷。

    「沒事的,我的手向來都是這樣。我們待會兒還要到書房工作嗎?」環顧室內表情各異的兩人,她忽然有種想離開此處的衝動。

    「今天大家都累了,還是早點回房休息,明天再繼續工作。」

    「那麼待會兒梳洗後,我去唸書給你聽。」知道他有睡前閱讀的習慣,她積極地把握能與他獨處的機會。

    「也好,只怕你又累得在浴缸裡睡著,讓我在枯等。」

    前幾天地才剛鬧過在浴缸裡睡著的笑話,當時因為她累得在浴缸睡著了,所以沒有聽見邱嬸叫她的聲音,嚇得邱嬸以為她發生不測,著急地幾乎破門而人,沒想到現在他又拿這件事來取笑她。

    夏忻然扶著顧映延往房間走去。「明知人家不是故意的,你又取笑人家!既然你這麼愛提起那件事,那麼我就真的在浴室裡睡覺,讓你等不到人。」

    顧嘉豐與邱雲霓五味雜陳地望著猶自調笑且漸行漸遠的情侶。相對於他們倆的快樂,被留在客廳裡的兩人,正因被拒的情感而暗自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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