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世紀與你相戀 第八章
    月泠充滿好奇地詢問穆天毅和夙震孝商談的結論,而穆天毅的回答依舊是「天機不可洩漏」。

    「很不夠意思喔!幹嘛那麼小氣。」

    「非關氣度,而是這種事情由我們來操心,你等著看結果就行了,何況你對『仲業』的前途並不關心。」

    「不是不關心,是不能表示關心,否則就會被它困死甩脫不掉的。」

    「原來你也不是真的不在乎。」

    「在乎它?為了曜風或許吧!對我而言,它害得我家分崩離析,我巴不得它倒閉算了,哼!」

    月泠對「仲業」的氣憤和對「曜風」的關心毫不掩飾的表現在言行中。

    穆天毅故作不經心地問道:「『曜風』對你很重要?」

    月泠直覺地應道:「當然是呀!奇怪的問題。」

    穆天毅淡淡的一聲,「哦--」

    「哦什麼哦?他是我的--」月泠被適時抵達頂樓而開啟的電梯門打斷了說了一半的話,「到了,到了。我只來過曜風的屋裡,可從來沒進去過震孝的房間,你絕對想不到我有多好奇……」

    「你時常進出曜風的房間嗎?」

    「很少,大約來過一兩次,除非有事,否則對這幢大樓我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咦!為什麼問這個?」

    「因為你和他們之間非常的熟諳,不是嗎?」

    「確實交情匪淺,但是我和震孝畢竟不是一家人,沒有受到邀約總不好當個不速之客吧!不過衝著他那個『情場浪子』的封號,我對他的房子真的很好奇,我猜他的房間一定裝潢得很浪漫,很羅曼蒂克,不信你看!」

    月泠打開大門,意外的一楞,「哎呀!他總是教我料不到。」月泠有些訝異她錯得如此離譜。而更讓她意外的是,那個原來應該躺在床上休息的病人,居然埋首在電腦桌前面忙得連頭部不抬一下。

    月泠故意用力地關上大門,震動的聲音雖然驚動了她,卻沒能使她回頭,只聽到她嬌柔的聲音,急急地說:「震孝,別罵人唷!我馬上就弄好了,等會就回床上休息。」

    「一秒鐘都不許等,你馬上把電腦關了。」月泠不客氣地一吼,快步地走到插座前一把拉掉了電腦的插頭。

    「死丫頭,你毀了我辛苦許久的成果--」雨臻輕輕地罵著,卻在看到月泠氣嘟嘟的摸樣以後,越說越小聲。

    「你們兩個實在教人生氣,我才怪震孝只顧著這間公司,不關心你,沒想到你也不愛惜自己,還虧我一路飛車來看你,真不知道它有什麼重要,值得你們這麼賣命?」

    「好,好,別吼了。反正你對『仲業』橫豎是怎麼說怎麼生氣的,還是別說它,省得我的頭又疼了。」

    雨臻輕緩地撫撫額頭,換來月泠不悅地瞪眼和乖乖地閉上嘴不再數落。當她的視線穿過月泠,看到剛從廚房走出來的陌生人時,好奇地拉著月泠,走近他的面前仔細端詳著:「我是葉雨臻,請問你是……」

    「穆天毅,冒昧造訪,希望小姐莫要見怪。」

    雨臻疑惑地看看月泠,納悶她幾時有位如此出色的朋友,居然隱瞞沒說,當著穆天毅的面前她不好意思盤問,只是對月泠使了個眼色表示不會讓她輕易地躲掉一頓「嚴刑拷打」。

    「穆先生太客氣了,月泠的朋友我們都歡迎。」

    「拜託!別文謅謅的說話了,真不嫌煩呀!」月泠笑著介紹穆天毅給葉雨臻,「他人很好,就是和這個時代有點脫節,有些表達方式很老式,習慣就好,你千萬別學他的說法,會給累死;好了,廢話少說,讓穆天毅幫你看看傷得要不要緊吧!」

    雨臻盯著穆天毅俊秀的外表,懷疑地望向月泠。

    「放心,試試看不就知道了嗎?」

    月泠拉著雨臻坐在沙發上,半開玩笑地對穆天毅說:「需不需要幫你找條絲線,以便把脈呀?」

    「你別胡鬧。」穆天毅不理會她的促狹,逕自托起雨臻的手腕把脈,撥動頭髮查看撞到牆壁的頭部,伸手探向她依然稍腫的肩背。

    葉雨臻的眉頭在穆天毅的手碰上她的肩膀時緊皺了一下。

    穆天毅輕聲地對月泠說了幾句話,月泠一點頭拉起雨臻走回臥室。

    一進房間,雨臻好奇地問:「他叫你帶我進來做什麼?」

    「替他查看你的傷勢,你不會好意思在他面前寬衣解帶吧!」調皮的月泠一面幫雨臻解扣子一面糗她,「穆天毅可不想震孝一路追殺他。」

    「亂說什麼,丁月泠你越來越可惡喔!」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嘛!震孝對你有沒有心,從他罵你一夜無眠就可以看得出來了,你難道還不承認?」

    雨臻羞紅的雙頰印證了月泠的話完全正確,想著昨天夜裡,震孝一直等到她已經入睡才進房間,還記得在半睡半醒之間邀他上床陪伴自己,靠在他舒適的懷抱中享受著他溫柔的呵護。

    「喂,想什麼?該不會昨夜有什麼限制級的劇情讓你回味不已吧?」

    「鬼丫頭,別胡說了,昨夜規規矩矩的什麼事情也沒有。」

    「不太可能吧,你那滿面紅霞可不是這麼說的喲!」

    「你少得意,門外的那位帥哥從何而來,你快快老實說清楚不許隱瞞半分。」雨臻一邊動手整理衣服一面不甘示弱地盤問起月泠。

    「撿來的!」月泠一答完話,飛快地開了房門跑出去,也不管雨臻追在背後好奇得要命。

    「不許跑,把話說清楚。」雨臻追著到門外,卻發現偌大的客廳裡根本沒有人。

    月泠在廚房裡找到正在忙著整理食物的穆天毅,笑喘著說:「你代替我做飯,怕我出醜,是不?」

    「你既然不是買那種粘粘糊糊的東西,自是我做飯囉!」

    「別小看我,雖然我的廚藝沒有你的出色,但是也不至於會做出『滿蛋全席』的。」

    「滿漢全席我倒是嗜過,你所謂的『滿蛋全席』是什麼東西?」穆天毅對這新鮮詞兒充滿好奇。

    月泠接過他手上的燉鍋放在爐火上,故作正經地說:「炒蛋、煎蛋、煮蛋、蒸蛋、蛋炒飯加上蛋花湯。」

    「別說大話,你的滿蛋大餐只怕也做得不好,記得我第一次吃你做的炒蛋幾乎是糊的。」

    月泠當然還記得那是撿到穆天毅的第二天早餐,那一次心思全在他身上,難怪蛋炒糊了,「還不是要怪你害我分心,今天我就自己動手讓你瞧瞧,免得你從門縫裡看人,把人給瞧扁了。」

    穆天毅微微一哂不再和她鬥嘴,相偕走出寬敞的廚房,而月泠卻納悶地問他:「雨臻的傷勢正如你所說,既然你已料得那麼準,何必還要我去看呢?」

    「醫術之道,望、聞、問、切,是一樣也不可少的。」

    「如今又如何呢?」

    「消腫、化去淤血而已,沒什麼大毛病,待頭上的腫包消去後就沒事了。」

    穆天毅簡單的對兩人解釋,才換得雨臻眼睛裡擔心的神色退去。

    「請問會馬上好嗎?如今公司正是多事之時,我實在忙得連生病的時間都沒有。」

    「你呀,多照顧點自己,讓公事閃一邊涼快去。」

    「我若是不幫忙,累死的就要換成震孝了!」

    「原來你是捨不得『他』……喲!我還希望穆天毅將你的症狀說得嚴重些,好叫震孝多擔點心,看來你恐怕就不會答應我誆他。」

    「你少在一旁取笑我,下回你慘遭曜風修理時,就別找我和震孝求救,我會袖手旁觀讓你死得很難看。」

    「沒關係,天塌下來也有人會替我頂。」月泠別有含意地瞄了穆天毅一眼。

    「喔!找到新靠山了是嗎?有了新人就不要舊人,你可真的是『見色忘友』!」雨臻略帶調笑地回敬月泠。

    「喂!兩位大姑娘,別再繼續鬥嘴了好嗎?正事要緊,月泠,我們可是等著品嚐你的手藝,所以你不妨進廚房印證一下剛才所說的大話如何?」穆天毅適時地打斷兩人之間的小戰鬥。

    穆天毅等到雨臻走人房間以後,拿著無線電話機閃進廚房,月泠正雙手濕淋淋地洗米下鍋。

    穆天毅遞過話機對著月泠說著:「請夙兄上樓來吧!」

    「你想為他二人多製造些相處的機會吧!」月泠領悟地直撥夙震孝的專線。

    「這不正是你的心裡的意思嗎?此時不待,更待何時。」穆天毅對月泠的心思知之甚詳,臨出廚房時還不忘交代她,「你可以唬唬夙兄,但是不能太過分。」

    月泠一面對著接通的電話應聲,一面望著穆天毅比了一個「OK」的手勢,但是一等到穆天毅轉頭走出廚房,卻對著他的背影吐舌頭扮鬼臉。

    穆天毅不知道丁月泠在電話裡對夙震孝瞎說些什麼,但是從夙震孝上樓的速度和他臉上緊蹙的眉頭不難想像;看來這個調皮的丫頭已經決定放棄毒死夙震孝的念頭,而準備用嚇死他來報復稍早在辦公室裡與他言語交鋒時失利的一箭之仇。

    夙震孝急匆匆地掛了電話趕上樓,卻在踏入自己家門,看到穆天毅優閒地瀏覽他那一大面牆的藏書時,恍然大悟他居然被月泠那個精靈丫頭給唬了。

    看到廚房裡忙碌的月泠露出勝利的笑容,夙震孝只怪自己太大意,卻故意忽視心底浮現的嘲弄,原因亦不過是自己太在乎雨臻的一切,所以根本是未設防的被她騙了。

    夙震孝從穆天毅深邃的雙眼中瞭解到,他早巳將月泠的調皮捉弄和自己的反應看得清清楚楚。

    「月泠這丫頭太鬼了。」夙震孝無奈地苦笑。

    穆天毅笑著搖頭說:「她的計謀僅止於虛張聲色,夙兄卻是敗於『事不關己,關己則亂』,若非你心掛紅顏,否則這等小小謀略怎能輕易瞞過你,與其說你為她所騙,倒不如說夙兄你自願上當。」

    夙震孝被穆天毅一語道破心底的秘密,不免有些赧然,「穆先生比起月泠豈止高明百倍,我們的心思都逃不過你的掌握。」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不過是佔了事不關己的便宜,哪裡有夙兄說得那麼神奇。」穆天毅話鋒一轉:「葉小姐在房間裡,夙兄是否去看看她有否需要幫忙?」

    夙震孝敲門進入房間,看到雨臻怔忡地站在衣櫃前面發楞,走向前,伸手從雨臻背後將她擁人懷抱中。

    「想些什麼如此出神?」

    「我有些擔心……」

    「沒事的,我會一直陪在你身旁。」

    「真的?!」

    「我在這裡不是嗎?告訴我為什麼站在這裡盯著衣櫃看?」

    「穆天毅要我換套舒適的服裝,但我總不好私自打開你的衣櫃吧!而且萬一……」

    「顧忌什麼?打開吧!」

    雨臻依言打開衣櫃門,「關係到你的隱私,還怕裡面放著我不該看到的東西……」

    雨臻的話還停留在嘴邊,視線已經被衣櫃裡那套半新的名牌休閒服吸引住,她訝異地探身將它拿出來,瘖啞地面對震孝:「還記得當初你是那麼不甘願的收下它,也從沒有看見你穿過,我以為它早巳被你丟棄了。」

    「當時年輕氣盛,面對你顯赫的家世背景難免覺得自己寒磣,所以總有些莫名的堅持,但是你的心意我是明白的,因此這套衣服陪伴著我度過了那些分離的日子。 」

    閃亮的淚珠在雨臻的雙眸中滾動,她抱緊手上的休閒服,投身撲進夙震孝的懷抱裡,分不清心中是喜還是悲。

    夙震孝溫柔地說:「這些已是陳年往事,說出來只是以為你想知道,不料反而惹你傷心難過。」他低頭愛憐地將她的淚珠吻去,「快別哭了,去梳洗一下,別讓穆天毅等久了,會遭月泠那鬼靈精的笑話。」

    想到月泠在門外等了這麼久,不知道又會想出什麼方法來取笑他們,不由得雨臻羞紅著臉飛奔進浴室。

    

    月泠對靜悄悄的客廳充滿好奇,趁著整理好午餐材料的空檔,躡手躡腳地溜進客廳一探究竟。

    地毯上夙震孝和葉雨臻面對面的盤坐著,穆天毅位於雨臻身後,只見他豎起右掌緩緩地虛按在雨臻的肩背傷處上-

    那間,一股騰騰白氣,已自他掌緣周圍升起。

    穆天毅雙目緊合,掌緣的白氣越凝越濃,手心的熱力源源不斷地貫注入雨臻體內。

    雨臻只覺得背後不斷地傳來陣陣熱流,分別衝向肩背和頭部的傷處,淤腫全被火熱地包圍起來,慢慢的受傷之處變得酸麻難耐,她本能的一掙試圖擺脫掉那種難受的感覺,但是身後的那隻手掌,卻穩若柱石般的使她動彈不得。

    雨臻有些緊張地睜開雙眼,但是看到坐在她眼前的夙震孝滿臉關切的表情以後,頓時緊繃的心情就鬆弛了下來,身邊還不時地傳來他溫柔的聲音。

    月泠驚訝的看見了一種現代醫學無法解釋的現象:雨臻頭部淤血的地方經過穆天毅手掌上的團團白氣貫注之下,顏色已逐漸的變淡、腫包慢慢的縮小,似乎還有一絲絲的紫氣從她的肌膚毛孔中逸出消失。

    正當月泠意識到雨臻的傷處已經完全復原時,穆天毅已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手掌一收,雨臻應勢傾身落入夙震孝的臂彎裡。

    夙震孝迅速地低頭探望,輕輕地扶起她走回房間,「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迎著震孝啊心的視線,雨臻微揚的嘴角漾出一朵燦爛如花的笑容,「感覺真好,頭腦清晰,四肢舒暢,全身輕翼飄的好舒服。」

    地毯上,穆天毅收掌後默默閉目調息,連夙震孝扶走葉雨臻他也故意裝作不知道,但是換成月泠擔憂的坐在他面前時,他卻無法故作不知的不睬理她。

    輕輕地歎口氣,穆天毅星目微睜,恰好迎著了那一對緊張又歉意的明眸,他深深的與這雙眸子凝視,耳邊還傳來她惶急地細語:「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很累?」

    穆天毅一伸手攬過月泠才輕笑起身,「你很擔心我,是嗎?」

    月泠確實擔心,嘴裡卻不好意思承認,「才沒有!」但是,迎著穆天毅看透一切的目光,她瀟含歉意的說:「實在很對不起,為了我一時心急害你這麼辛苦。」

    「能有你如此擔心在意,即使再累也是值得的。」穆天毅輕輕地撫過月泠微蹙的秀眉,「別掛意這等區區小事,套句你們這個時代的用詞,這只是個小CASE,往昔我隨意與人動一次手所耗費的氣力和辛苦,尚不止千百倍於此。」

    穆天毅微笑地圈著月泠的肩膀走向廚房,「不過,我雖然不累,卻已餓了,所以大廚師,請你趕快動手炒菜好嗎?」

    「你不幫我忙嗎?」月泠望著停在廚房門口的穆天毅問道。

    「我要去助月下老人一臂之力。」

    「怎麼說?」

    「你心裡不是直盼著那一對能早日『有情人終成眷屬』?」

    「那麼就萬事拜託囉!」

    「不敢、不敢,聊盡心力而已。」

    

    午餐飯後,月泠沏了一壺好茶,四人圍坐在長餐桌上閒聊起來。

    雨臻首先端起茶杯麵向穆天毅,「穆先生,我謹以這杯茶代替酒,謝謝你的妙手神醫。」

    「區區舉手之勞,葉小姐請不用客氣。」穆天毅還沒伸手接過雨臻手上的杯子,那杯茶已經被月泠拿過去,不客氣的一口喝掉。

    「丁月泠!你還真不客氣耶!」雨臻沒轍地望著她。

    「誰教你客客氣氣的只謝他,忘了我,不公平嘛!」

    「你我之間,還缺我一個『謝』字嗎?」

    「若是平日裡我是不在乎啦!不過現在這個場面嘛?」月泠的視線故意地在雨臻和震孝之間瞄來瞄去,「你若不想說,讓震孝替你說,我也一樣接受的。」

    「鬼丫頭,『謝』字好像不該我跟你說,而是你要跟我說才對喲!」夙震孝不疾不除的擋回月泠的打趣。

    「哦!你有什麼好理由要我道謝?」

    「就憑我手中的這個信封,你覺得該不該呢?」夙震孝從西裝白袋取出個封套,故意誘惑地在月泠眼前一亮。

    「該!」月泠爽快的應聲,讓三人料不到,「當然應該是穆天毅向你道謝,可不是我。」原來她接下來的回答才是重點。

    夙震孝無奈地搖頭,故意地收回手上的封套,「丁月泠,你被寵壞了,盡會使詐耍賴。」

    「沒辦法呀!誰教我從小沒人疼,沒人愛的,只好請大哥、大姊多讓讓。」

    「真丟臉,虧你說得出口,全要怪曜風太寵你了。」雨臻不忘月泠的促狹,忍不住回賞一句。

    「喲!怎麼酸酸的。好嘛!往後我不再打擾震孝,讓他專寵你一個人,夠意思吧!」

    「哎呀!曜風和震孝怎麼能這樣子一起提嘛!」雨臻泛紅的臉頰上藏不住羞意的瞪了瞪月泠,才回頭對震孝手上的信封好奇地問:「你快想法子制制她吧!這信封夠不夠份量?」

    「她的伶牙俐齒連曜風都得讓她三分,我哪有本事制得住她,不過有了這東西她的利牙只怕用不上了。」夙震孝學著月泠方才糗他和雨臻的方式,若有所指的瞥著月泠和穆天毅。

    「沒天理,你們兩個人攻我一個,還使用重兵器,真過分。」月泠一邊抗議一邊輕拉穆天毅,「他們兩個欺負我一個,你怎麼可以袖手旁觀。」

    「是你先招惹他們,怎地反說被人欺負。」

    「我不管,你到底幫不幫我?」月泠雙眉微揚,杏眼一瞪漂亮的臉上儘是撒賴的嬌嗔。

    「唉!」穆天毅故作無奈地輕歎,「你想怎樣?」

    月泠嬌笑不語,只是兩眼滴溜溜地瞄向夙震孝手中的東西。

    「你不是三申五令的不許我招搖嗎?」

    「今天的事情只有這屋裡的四個人知道,絕對不會洩漏出去的,我特准你展露。」

    穆天毅面對夙震孝露出莫可奈何的表情,「夙兄,恕我失禮了。我實在無法拒絕月泠的要求!」

    穆天毅的話聲未完,手腕倏地伸出,向長桌那頭夙震孝手中的信虛晃一下,做了個「抓一的手勢;夙震孝還沒弄清楚穆天毅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就發現自己手裡的信封「呼」地飛向穆天毅的手中,穆天毅對拿到手的信封連看都沒看一眼,就輕輕地拋向月泠,這一次信封的速度慢得像無重量的羽毛飄飄然地落在月泠的桌面上。

    震孝和雨臻完全被這奇異的情景給震懾住了,對穆天毅顯露這手「凌空攝物」的高深絕學感到詫異萬分。

    尤其是初次見識到這種神奇情景的雨臻,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非常好奇地握住穆天毅的雙手仔細的查看起來。

    「雨臻,你在看什麼?」月泠好笑地問。

    「找道具呀!他會變戲法是不是?」

    「別傻了,那是真才實學,誰教你從來不看武俠小說,連點基本概念都沒有。」

    「你少說笑了,既然是小說情節就表示,不是真的,不可能出現在現實社會裡。」

    「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剛才你不是親身經歷過,想想你的傷怎麼好的,別那麼沒有想像力嘛!」

    「月泠,你不會是在告訴我們,他是個深藏不露的武術大家吧!」一直就對穆天毅神秘來歷,存著懷疑的夙震孝,忍不住問出心底的疑惑。

    「他本來就是呀!別不相信,我是付出代價印證過的。」

    「什麼代價能大到讓你相信,這麼荒謬的事情。」

    「那個曜風送給我的骨董花瓶。」

    「哇呀!」雨臻不可置信地問:「那個明朝景德鎮的花瓶?」

    「是的。」月泠看著雨臻莫可奈何地說:「我要他證明,他一揮劍,我什麼也沒看見就只聽到破碎聲,一回頭,背後的花瓶整整齊齊的切成四塊。我想那時候再告訴他,花瓶很值錢,也於事無補了。」

    「當時我並不知道,明朝的花瓶在你的時代,是個價值不菲的骨董。」穆天毅有些歉然地看著月泠,「在我屋裡,景德窯所燒出來的碗盤、瓶罐隨處可見,所以才會拿它試劍。另外在我所擁有比較特別的,是一對宋朝時代景德官窯的綵鳳雙瓶,如今我雖然想將它們賠償於你,也無力做到了。」

    「穆先生,你說的話好顛倒,既能認出明朝的東西,卻不知道那是值錢的骨董,只因為你自己收藏很多,什麼道理嘛?」葉雨臻對她所聽到的解釋,感到大惑不解。「月泠,他說『你的時代』是什麼意思,那種口氣簡直像說,他不是生活在同一個時代裡,他到底來自何處?」雨臻好奇又疑問地看著丁月泠。

    而夙震孝則是一臉不信任地逼視月泠,「說清楚怎麼回事,除了他會武術以外,你還隱瞞了什麼?」

    「不是想隱瞞,只是怕你們無法接受,既然非要知道。」月泠轉頭看著穆天毅,「還是你自己說吧!」

    「夙兄,葉小姐,我絕無意戲弄兩位,所以請不要懷疑你們聽到的,我說出來以後,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穆天毅等到他們兩個人同意,才說出自己的來歷。

    夙震孝和葉雨臻的反應,是十足的不相信,然後兩人非常有默契地同時望向月泠。

    「不用看我,他不是說得很肯定了嗎?他確實是從明朝崇禎年同來的,證據是那個請你送去鑒定的金元寶。」

    夙震孝不由得想起,初次見到穆天毅的情景,那其中有許多不可思議的徵兆,只是自己疏忽了。他搖搖頭,「難怪你在小九那裡,表現得那麼奇怪,如今想來,一切都明白了。」

    「所以,這件東西對他很重要,我也確實應該好好地謝謝你的幫忙;你說吧!想要什麼謝禮,只要是我能力之內的,我都答應。」

    「這麼爽快,你不怕我獅子大開口?」

    「當然!只是我有個附註,要我進『仲業』,免談。」

    「我才不會笨得自己找個釘子碰,我只是要向你商借穆天毅來幫忙,你不會不答應吧!」

    「有了這份身份證明,他就自由了。」月泠輕輕地將信封推回給穆天毅,「而且我也沒權力替他答應,他已經答應的事情。」

    葉雨臻倒是沒料到,月泠會毫不討價還價的答應,讓穆天毅插手仲業的公事。她有些訝異地說:「很奇怪唷!你怎麼開竅了?居然會沒條件就答應震孝。」

    「他說得好,對震孝這是『投桃報李』。尤其這種捉內奸的事情,有他的江湖經驗相助,應該會大有幫助才對。」

    夙震孝高興地對穆天毅說:「多謝你大力幫忙。」

    「夙兄你不要謝得太早,成不成功還未可預料呢?而且時間寶貴,我們還是談談正事要緊。」

    穆天毅仔細的詢問雨臻事情發生時的一切細節。

    雨臻仔細地想了又想,還是搖頭,「那時候我有些心不在焉,對身邊的一切完全沒留意,倒是在我被打傷前,好像聞到一股很濃的香味,讓我有種熟悉的感覺,所以我想回頭,那個味道有些像男人的刮鬍水吧!我實在無法確定。」

    「無妨,有此線索就已經足夠。」穆天毅反問夙震孝,「夙兄,是否方便讓我暗訪一番。」

    「什麼時候?」

    「越快越好!」

    「那麼馬上行動。」

    看到穆天毅和夙震孝同時站起身要離開,雨臻急忙說:「你們兩人別自顧自的走,我和你們一起下樓去。」

    「你還需要多休息,別急著去辦公室,稍早月泠不是毀了你的工作成果,現在正好讓她幫你做,以為補償。」

    「穆天毅,我哪點對不起你,讓你出這個餿點子整我?」

    「我只是對事,並不對人,何況是你先對不起葉小姐的,怎麼還好意思叫冤呢?」

    穆天毅對著月泠一笑,然後才和夙震孝一起走向門口。

    葉雨臻看著月泠輕輕拿起茶杯,作勢要丟向穆天毅,她正準備開口示警,卻被月泠的白眼一瞪,無奈地聳肩,卻訝異地聽到,已經走到門邊的穆天毅說著:「丫頭,把杯子放下,現在正忙沒空和你胡鬧。」

    話聲中他逕自開門,夙震孝好奇地回頭,正巧看到月泠不甘心地放下手中的杯子。

    一時間,房間裡同時響起,夙震孝和葉雨臻的笑聲,伴隨著笑聲飛向震孝的是,月泠原來要放下的茶杯,穆天毅頭也不回地拉開夙震孝,接著側身出右手輕輕地一接、一送,那個被月泠扔出去的茶杯又轉回桌上擺在原處。

    兩個大男人,只當做沒看見月泠臉上不甘心又無可奈何的表情,雙雙大笑地進入電梯離去。

    「他總是如此縱容你嗎?」雨臻愉悅地看月泠替她打評估報告。

    「偶爾吧!他和我約法三章,不隨便展露武學,只有在家裡的時候,不必特別隱瞞;只是他打抱不平,見義勇為的本性難改,每次我們出門去,若不巧被他碰上個三隻手的小毛賊,或是什麼意外狀況時,他總要消失個幾分鐘再出現。」

    「你不擔心他會出意外?」

    「憑他那身本事!不會。我警告過他,如果遇到槍一定要躲,其他就不會有問題了。」

    「他和你住在一起?你難道不怕閒話傳到靜園姑爹的耳裡去,會鬧得天翻地覆?」

    「上行下效而已。再說他和我只是生活在一個屋簷底下,不要想得那麼複雜好不好?記得別在曜風的面前說溜了嘴。」

    「你在自找麻煩知不知道?為什麼不讓他搬來和震孝一起住,這樣不是方便得多嗎?」

    「當初我留他住下時,說得斬釘截鐵不會有問題,這些日子他的表現完全是個君子,現在才說讓他離開,那豈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雖然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但是閒言閒語總是困擾,你自己要小心處理。」

    「沒事的,你不要那麼杞人憂天。」

    「是喲!你是太樂觀了。」

    月泠不在乎地笑笑,心裡想著:留穆天毅住下,正好可以製造一些假象,來氣氣靜園裡的老頭子,如今就等著閒話傳進靜園裡,恰巧達成目的。

    雨臻看到月泠臉上露出一副詭計得逞的表情,不禁搖頭,料想她又在計畫著計謀,只不知道這回要換誰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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