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與野獸 美女篇 第三章
    美女擁有嬌艷玫瑰、精燦寶石,卻難以攫取最珍貴的愛情。

    談戀愛總是特別容易忽喜忽悲,情緒起伏之大,說是像在坐雲霄飛車也不為過。艷嫩絳唇輕啜了口甜美果汁,視線瞟向窗外,一抹歎息不經意逸出唇外。

    「美女托腮凝望遠方的優雅姿態迷煞了整餐廳的人,但兀自沉浸於思緒中的她卻絲毫感受不到週遭那些過份關懷的眼神;自從與湯以白交往以來,她的思想中心,幾乎以他為準。

    凡是他所喜歡吃的、喜歡做的,他在想什麼、他又在做什麼。

    但這些,都不足以令她能夠充份地將他緊緊捉牢,心情已嚴重到患得患失,她整個人都快因湯以白對她不夠熱情的態度而癱瘓。

    她明白他崇尚簡單生活,她也明白打一開始至今,全是她主動而對他死纏爛打,就連白癡都看得出來他對她的僅止於喜歡,卻不是愛。

    唉。她漂亮又如何?

    除去外在、光鮮亮麗的模特兒身份外,她還剩下什麼?

    對湯以白而言,只是具空殼吧。她垂淚興歎,頓覺悲哀。

    她努力地想充實內涵,卻又不知從何充實起,就算她知道湯以白喜愛閱讀文章新聞、關心國家政治經濟,但每當她想要去瞭解,卻每每頻打呵欠甚感無趣;而她喜愛鑽石名牌,卻在他簡單的生活中,一個隨便在地攤貨裡買回的手錶竟能讓他珍惜保留了五年之久,要是她早嫌棄丟去了。

    她與他明顯的對比,諷刺得緊。

    偏她愛極了他。

    要是日尚的話,應該就能夠體會湯以白的生活,兩人祟尚簡單生活的性格一旦碰在一起,也許會天雷勾動地火……嗚……那她呢?她又該置身於何處?

    「真臻,你在想什麼啊?從剛才到現在就一副沒有精神的樣子,是不是生病了?」童日尚偷得片刻空間,踱步走至童真臻身旁,關切詢問。

    「我最近交了個男朋友,有點不知道要怎麼辦。」

    「咦?哪一個啊?你好多男朋友耶。」童日尚眨眼,被弄迷糊了。

    童真臻垮下雙肩,有些喪氣。

    日尚問得她心酸,這也要怪自己以前紀錄不良,老是交了一個又換一個,從不付出真心;直至碰湯以白——算是風水輪流轉,以往男人對她盡心盡力地討好,如今換成她對湯以白全心全意的付出。

    「他姓湯,湯以白,是我最近交的男朋友,我很愛他。」

    「喔。那你與他怎麼了?」

    瞟了眼童日尚溫柔關切的眸,她笑著搖頭。「說來話長,有機會再跟你說吧……」因分心而滿室飛舞的眸光,在睨著了那具步人餐廳的熟稔身影後隨即僵直了纖細腰桿。

    是是是是是……湯以白!

    「啊!歡迎光臨。」童日尚在耳聞餐廳門扉開啟時響起的輕脆風鈴聲,忙不迭起身上前去招呼前來的客人。

    糟!日尚……美眸佈滿慌措,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的她趕忙上前緊攬住湯以白的手臂。「哎呀,好巧喔,你也來這裡吃飯啊?」

    湯以白錯愕低首,盯著她笑得燦爛迷人的臉龐。「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這裡吃飯啊!你也來這兒吃晚飯嗎?我陪你吃好不好?等等吃完我們再一起去逛街。」

    他搖首,勉為其難地抽開讓她攬得死緊的手臂,改環住她的纖腰。「今天有點累,吃完飯後我想回家休息了。」

    佇立於一旁的童日尚見狀,不由得嘴角輕揚。「真臻,這位就是你男朋友嗎?」她將菜單放置餐桌上,等待他點餐。

    「你們認識啊?」湯以白揚眉詢問。

    「不認識!」情急之下,童真臻急忙脫口否認對日尚結識的關係,但她卻在下一瞬愕愣住,將視線瞟向身旁明顯呆滯的童日尚。童真臻頓覺揪心難受,但一張嘴卻仍是止不住地說道:「我怎麼可能會與她認識呢?我認識的人都是些名模與千金耶。」

    他聞言,眉稍蹙,將目光調向那似乎很受傷的女服務生。

    「呃……先生,請先點餐吧。」童日尚苦笑,強迫自己硬擠出一絲笑容。

    她知道真臻自尊心與虛榮心一向強烈,她也不好戳破她的謊言,正如當初她見真臻在媒體上宣稱自己家世良好的虛偽時,她亦是順著真臻的心意去走,即使院長已氣得七竅生煙,她仍舊袒護著真臻。

    其實真臻很脆弱,所以,真臻不得不用高傲去包裝自己不願承認的灰色過往。

    「快點餐啊。」嬌膩著嗓陪同他一道坐下,童真臻將視線撇開,心虛得無膽去瞧視童伴那張黯然失色的神情。

    事實非常明顯地指出童真臻在說謊,湯以白隨意點了個餐點後,在那女服務生離去後,輕聲詢問:「你真的不認識她?」

    他不喜歡謊言,更討厭虛偽。一雙眉,不自覺地攏緊、再擰。

    「不認識啊。」飄忽的眸光有些心虛,她托腮凝望窗外,為自己方才傷害日尚的言語而感到難受。

    他抿嘴,神情愈見冷漠。

    方纔那女服務生一閃而逝的心酸,他全瞧人眼,若非感情深厚的朋友,在真臻說出那番話後,理當無所謂地一笑置之,而那位女服務生的神情在在告知他,真臻所編織而出的謊言,傷害了她。

    「你怎麼啦?表情好難看喔。」童真臻凝視著他神情黑煞。

    他冷淡撇開她伸來的柔荑。「我看得出來,你們認識。」

    「呃?!」她微楞。

    「你否認了與她的關係,為什麼?」他不解。

    她盯著執意拆穿她謊言的他,忽地有簇怒火由心蕩漾開來。「你為什麼不相信我說的話?!我說不認識就不認識!」

    見她惱羞成怒,他平靜依昔。「我只是不喜歡你說謊。」

    他本以為,她除了較為注重表面功夫之外,只是個簡單直接的小女生,但他卻在方才見著了她的謊言;而她的謊言,傷害了人。

    「我沒有說謊!」她氣怒跺腳,卻愈跺心愈虛。「你為什麼那麼care那個女服務生?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一直以來的恐懼,擴深了她的猜忌,她緊揪著他避開的掌,嬌嗓緊繃。

    「你在胡說些什麼?」他讓她扯得厭煩。「我說了,我只是不喜歡你說謊。」

    「我沒有說謊,為什麼你就是不相信?」

    兩人論點始終在原地打轉,他盯著她不服氣的神情,疲憊愈深。「我們最近不要見面,冷靜一段時間吧。」

    「為什麼?!」弄不清他的真正原意,她驚慌失措。

    「我需要好好想想。」他抽開讓她緊握的掌。

    想想?什麼叫好好想想?她不懂!他字字冷靜,卻字字如鈴,戳痛了她總是小心翼翼的芳心。兩人此刻如此地偎近,為何她卻覺得他與她的距離卻無限遙遠?心好痛……縮緊肩,她愕愣抬首凝視著他冷淡的側顏。

    「你是不是不愛我?」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好好吃頓飯。」

    「……為什麼?」終於,她泣聲嚀問。

    他喟歎。「真臻,我真的需要一個人好好靜靜,你先回去好嗎?」

    原以為,她能夠如同以往那般,灑脫地離開男人身邊,毫無留戀,奈何如今她雙腳形同生根,每抽拔一步便扯痛心扉……「你要想到什麼時候?」

    「不知道。」他淡道。

    她失態地悲泣出聲,正巧欲旋身離去時與正端菜前來的童日尚撞個正著,美麗淚眸脆弱又慌張地凝視著好友,卻在委屈即將脫口而出時緊急煞車,憶及自己方纔所說的謊言……在剎那,她因謊言而失去了一個可靠且溫暖的肩膀,這是自食惡果吧。

    童日尚將菜端上桌,連忙回身緊揪住童真臻的柔荑。「你……沒事吧?」

    一股暖流淌入心房,童真臻慚愧得無地自容,只得直搖首,狼狽逃離。

    童日尚頭一遭見童真臻如此傷心欲絕,她回首凝視著那男人沉鬱的神情,不由得坐入他對面的空位,啟口輕問:「你們怎麼了?」

    「你其實與真臻認識吧?」他抬首,悶聲問。

    童日尚微愕後,頷首莞爾。「我叫童日尚。」

    原來她就是真臻常掛於口中的日尚……下意識回首巡尋童真臻的芳蹤,在遍尋不著後方才綻露苦笑。那麼,他便可以理解,真臻的謊言背後所隱藏起的用意,竟是那般心思。

    他記得,真臻常誇讚日尚簡單又善良,也一向忌諱讓他與日尚結識,因為她害怕他會愛上日尚。

    但真臻卻從未想到,要愛上一個人……談何容易啊!就算眼前這位童日尚簡單善良得完美,他也未必真會動心。

    真正的愛,是在相處過後的包容所衍生出來的默契與體諒。

    滿腹怒氣,在細細咀嚼童真臻的用意後,變成了苦澀及無奈,他搖首輕笑,抬首凝視著童日尚佈滿擔憂的神情。「我們剛才只不過是吵了點小架而已,沒事的。」

    「嗯……其實真臻她人很好,也對我很好!只是她從小自尊心就很高,又好面子,所以希望你別介意,也請多多包容她。」童日尚真心讚美著自己童年好友。

    「你很瞭解她?」他柔化眸光。

    「嗯!真臻很喜歡抱著我對我說我是全世界最瞭解她的人了。」她綻開笑顏。「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夠對她好一點,因為,她其實很脆弱。」

    「她剛才那樣地否認與你之間的關係,為什麼你還這麼袒護她?你不生氣嗎?」

    童日尚低首,爾後嘴角笑意蔓延。「會生氣是當然的,但是因為我最瞭解她,所以我相信她一定有她的用意。之後有機會,我絕對會讓她知道下次不能再這樣對我啦!呵呵呵……」

    望著童日尚的笑顏,湯以白不由得放鬆心情。「真臻交到了你這朋友,是她的福氣。」」「那是當然的嘍。」綻開笑顏,童日尚真心說道:「希望你能對真臻好一點,她真的很愛你。」

    湯以白但笑不語。

    真臻對他的愛,濃烈且深沉,他有些承擔不起,卻又放不下、捨不得。

    他是愛她的吧……但總是不及她的那份,過去他所需求的簡單生活,怕是一項奢求了,在他與她結識的那刻起,他便注定淪陷於她的世界裡,載沉載浮。

    ☆☆        ☆☆        ☆☆

    望著滿桌凌亂的手飾、金飾與被她扔棄於地的碎散玫瑰花瓣,她再也禁不住地放聲痛哭,被巨大失落感與空虛感佔據的心靈此刻正脆弱不堪,難以負荷過於沉重的壓力而崩潰。

    纖手負氣一揮,將佈滿桌上的晶燦鑽戒與寶石撒棄於地。

    這些有什麼用?!

    冷冰冰的……不像湯以白,溫暖、可靠。

    嗚……

    華而不實的玫瑰,是另一名男人方才送給她的。

    他說,這些花,代表他對她的心意,九十九朵,希望能與她天長地久。

    呵……她不稀罕呢?

    以往的她總認為,她能夠呼風喚雨,要什麼有什麼,珠寶、鑽石、男人;名聲、地位、金錢。

    認識湯以白後,她的這些認為與自以為是,竟全成了空虛、寂寞、失落;虛偽、浮名、膚淺。

    彌補不足的心靈,在她確切明白她得不到湯以白的愛時而更為恐懼。

    她總認為,只要有耐心,遲早有日湯以白願意為她付出真心,但她卻參不透他捉摸不定的心思;她愈是緊捉著他,他卻離她愈來愈遙遠。她做錯了嗎?他說他不喜歡她說謊……

    死拽拳頭撫於揪痛的心口處,思緒狂亂卻又不知所措,蜷曲著身於沙發上,身旁的手機忽地響起,她無意識地伸手接起——

    「喂?」嬌嗓飄忽得近乎不真實,直至話筒另一方傳來的迭串驚呼喚回她的意識,芙蓉面更為慘白。

    「珠兒……你再說一次……」

    「真臻啊,你的身家都被週刊雜誌調查出來了耶,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啊?你真的是育幼院裡長大的孤——」

    嘩!下意識將手機關機,她渾身倏地發冷發顫。

    被揭穿了!她的另一個謊言被揭穿了。

    怎麼辦?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        ☆☆        ☆☆

    將近一個禮拜多沒見著她。

    那名總愛膩在他懷裡磨磨蹭蹭的嬌美人兒,不知過得如何……他說要一個人好好靜靜,沒想到她當真能忍耐如此之久,就連一通電話也不曾撥來。

    想她想到失神,他無奈苦笑,伸手取來電話,撥了撥她的電話。

    「您所撥的電話暫時無法接聽……」

    嗯?他記得她一向是二十四小時開機守候,怎麼……再撥了次確認她關機後,偌大失落感頓時攏上心頭,他眉心稍蹙,手中執著遙控器,漫無目的地轉台。

    沒有她的假日,竟是如此的百般無聊。

    此刻要是有她在身旁,必定是嘰嘰喳喳地在他耳旁碎念著

    ☆☆        ☆☆        ☆☆

    將來一起去環遊世界好不好?

    哪天一起去兒童樂園玩雲霄飛車嘛。

    你喜歡吃什麼料理?我最喜歡吃的是日本料理喔,尤其是生魚片,好贊!

    ……像小貓一樣的可愛女孩。他歎了口氣,無法否認對她的思念已加深幾許。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聲急遠響起,急躁又難耐。

    九點四十分,這時會是誰來造訪?他起身步至玄關,門一開啟的剎那,熟悉馨香頓時撲鼻而來,來不及回神,便已讓懷中窒悶的抽噎嬌啼給愕住。他低首,好不容易才尋回嗓音,輕聲詢問:「真臻?」

    童真臻聞聲,立即以更無助的脆弱抽噎聲來回應他。

    她不知道該去哪兒,也無處可去。她的住處附近,淨被一群記者包圍,吵雜的電話響鈴、鄰居的抗議與記者鍥而不捨的尖銳逼問,讓她無助地只想逃離那方天地,轉而向湯以白尋求溫暖慰藉。

    「怎麼啦?」他擁著她,與她同走人客廳,坐於沙發內。

    顯然,湯以白必定不知她近幾日備受媒體干擾的主因,她無言啜泣,將電視遙控器取來,轉至娛樂新聞台,上頭所播的新聞,正巧在報導著這幾日在媒體界掀起的軒然大波——

    ☆☆        ☆☆        ☆☆

    當紅model,並非富家千金,實則為育幼院孤兒!

    新聞主播正在探討剖析著她的心態,媒體為她所下的標題,由飛上枝頭當鳳凰到為了追求名利而忘恩負義,背棄育幼院院長的養育之恩……她執著遙控器的纖手戰慄得厲害,任由那無止境的錐心指責竄入耳內。

    湯以白抿嘴,凝視著她淚痕狼藉的美麗側顏。

    此刻的她,憔悴、蒼白,但即使她是如此落魄,卻依然美麗得令人迷醉……他輕撫她的發,眉心緊鎖。

    「你……沒事吧?」他低語,見她滿是錯愕回望他。「這一切是真的嗎?」

    她知道,他一向鄙視虛偽的表相。

    她知道,她要是承認了,他必定會嫌棄她。

    但她也知道,她不能再說謊了。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就是我的代名詞吧。」她哽咽,泣不成聲。

    他僵化著身軀,目光直視著電視上正一幕幕播出她曾經拍播的廣告、走秀……再將視線膘至她身上,此刻的她不再是螢光幕前那抹艷光四射的玫瑰,她,正一步步邁向凋零。

    他該伸手援助她,而非再將她推往不見底的深淵自生自滅。

    半晌,他緩下混亂心緒,柔聲道:「你會這麼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她聞言震撼,猛地抬首,從此目光膠著於他身上,再也難移。深吁了口氣,她娓娓道出:「我記得第一次說謊的時候,是在我高中的時候……那時候,我真的好羨慕班上一名女生,她是富家千金,班上所有人的焦點,幾乎都以她為主……直到我被挖掘當模特兒,同學都對我投以欣羨目光後,我才第一次體會到受人重視的感覺。」

    「由於同學都非常羨慕我能夠去做模特兒,虛榮心作祟下,我便對同學說當模特兒有多好、多棒,可以拍廣告上電視,又有很多帥哥追求……其實那時候我才剛踏入模特兒界,吃了好多苦,也還沒走紅,只能去接一下雜誌拍攝與試鏡……但是,我真的好喜歡被人羨慕、讓人稱讚。」

    她的驕傲與膚淺,便是由那時養成的。

    顫手執起遙控器,她將電視關閉,再哽咽道:「院長知道我在外頭總是過份誇張炫耀後,曾經訓了我一頓,但我不聽,執意地往模特兒界發展,追求我所想、所要的。」她擁著自己越發冷顫的身軀。「那段日子,好苦、好苦……那時當模特兒尚未闖出名氣,我常常是三餐不濟,只得再去打工,每次朋友說什麼當模特兒很好賺,要我請客……好面子的我總是二話不說,使將自己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錢揮霍出去。所以,當我在模特兒界闖出一片天,別人在問起我的身世後,我下意識地編織了這番謊言,我不想讓人瞧不起我、不想讓人知道我曾經是名孤兒……以白……你會瞧不起我嗎?」

    他無言以對。

    她在他複雜的神情中,讀不到任何鄙視,有絲心慰。

    「我……還是你的女朋友嗎?」她還夠資格嗎?

    他愕然,俯首凝視著她此刻的脆弱與無助。

    「你說,你不喜歡我說謊……」

    她擁有的一切,全在謊言被揭穿後而即將失去;她不曉得她能否再重新站起,但……老天,她並不想失去湯以白!她對他的用心付出與戀棧,已深厚得無法再收回。

    她明白,打一開始至今,全是她一廂情願所強求而來的。

    愛情……她無法擁有他的愛情,這活該是她應得的。她記得院長曾經語重心長地對她說:真正擁有一切的人,不必費心追逐快樂,幸福也會不請自來。

    現在,她明白了。

    湯以白凝視著她瞬間消頹的憔悴,不由得揪心,他大臂一攬,將她擁入懷中,深歎。「誰沒說過謊呢?」

    她以謊言淹沒真實,更以自傲掩飾自卑。他拍撫她僵直的背脊:「我是不喜歡你說謊,但還是老話一句: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他能在此刻選擇棄她而去嗎?不能。

    他無法狠下心,也捨不得任她獨自一人承擔後果,他由衷地想要幫助她度過難關。

    一句話,再度使她壓抑下的淚水崩堤,她撲入他懷中,放聲大哭。真的好愛好愛他……他的一句話,徹底撫慰了她慌亂的心靈。

    「以白以白以白……」夾雜著濃濃鼻音的嬌喚透露著強烈依戀,她再也放不開手。

    她以吻,獻上自己最深情的愛戀。

    「我愛你。」

    她愛他……他心神震撼片刻,在承接她遞來的唇後,充份感受這份吻裡所氤氳的無限依賴與愛戀。他攬上她的纖腰,溫柔細膩地回應,並吻去她不斷落下的滾燙淚珠。

    「別再哭了,我會陪你一起度過。」

    她吻他的唇輾轉成激情,攤軟的嬌軀蘊含著火燙的熾熱高溫,緊貼著他健壯體魄,她嚶嚀嬌吟:「我愛你,以白,我愛你……」

    她緊貼著他的身軀妖嬈似蛇般的纏動,令他難以抗拒,迷醉於她此刻的艷麗,他低歎:「真臻,我……」

    「我真的好愛你!」不容許他再多說半句,她低頭壓下,以唇堵住他的唇。

    焚燒的情慾,在她的帶領下,更為火熱;漫長黑夜,情人交纏的身影,以擁抱,來撫慰殘破心靈。

    ☆☆        ☆☆        ☆☆

    晨曦微光,透過窗欞因風輕掀起的簾滲人,灑上那雙相互擁睡的情人身上。

    率先甦醒的嬌美人兒托腮,深情凝視著仍然酣睡的男人,織指愛戀萬般順著他的鼻樑,溜畫至他的唇瓣,桃腮乍現嫣紅。

    湯以白,何其令她心動的男人。

    不必用盡眾多甜言蜜語,便能輕易打動她的心防,觸人她總是緊閉的心靈……

    昨晚對他的坦白,讓她卸下多年來總是壓於內心的煎熬,首次承認自己過去其實甚為虛偽的表面。

    緊閉的眸緩睜,他睡眼惺忪地盯著那張美麗嬌顏,對她露齒一笑。

    「早安啊。」她眨眸,嬌嗓滿是愉快。

    「早。」

    她在他唇下印上一記深吻,撲人他懷抱,擁著他。「你……願不願意陪我回育幼院?」

    「好。」他頷首。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她以為他在得知一切後,會棄她而去,但他並沒有。

    她好害怕,這一切只是幻影。

    「我狠不下心。」

    狠……狠不下心?「那……你愛我嗎?」

    他緘默。

    愛她嗎?他愛吧……無論如何,他已難以忽視她的存在。當她昨晚在他懷中,展現出她最真實的一面後,他更再無法棄她於不顧。

    「沒關係,我會等到你愛我的那天,我會努力讓你愛上我。」

    他柔哂:「別為了配合我而硬是改變自己,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好了。」

    他的這句話,令她為之鼻酸……

    她想要擁有他的愛情,即使要她付出任何慘痛代價,她亦無悔。

    紅艷唇瓣逐一點落於他的頰畔,似蜻蜓點水的啄吻,含帶著無限柔情。「我真高興能夠與你認識……」

    他拍拍她的頰。「你要什麼時候回育幼院啊?」

    「今天下午。」她起身。「你想吃什麼早餐啊?我幫你弄。」

    他挑眉,瞇眼凝視她潔瑩美背。「你……你確定你會弄?」

    「當然嘍,以前在育幼院的時候,凡事都要自己動手做喔,這是童院長的教導方針。」她嫵媚一笑,將懶臥於床的他拉起身。「走吧,我們一起去弄早餐。」

    他隨手捉起晨褸往身上一套,便與她走出客廳。「你幫我弄嘛,我看一下晨間新聞。」

    耍賴脫開與她牽握的手,他往客廳的沙發一撲,朝她調皮咧嘴,執起遙控器開啟電視。

    「那你想吃什麼啊?」

    「嗯……你弄什麼我就吃什麼。」應了聲,他緊盯於電視的眸緩瞇。「真臻……這是不是你的育幼院院長啊?」

    童真臻在廚房聞聲,旋即踱出,奔至客廳,嬌眸在瞧見電視螢幕上的那張熟悉臉孔後,淚水,又再氾濫成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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