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晚上的街頭只要風一吹,就凍得人直發抖。
可是蘇霆歡和何-安仍然在暗巷中親密地擁吻,捨不得分開。
自從上次和好之後,經過溝通,他們決定公開戀情。兩個人常常一起去吃飯、一起留下來加班,感情越來越甜蜜。
蘇霆歡幾乎每天都會送何-安回家。分開前,他們習慣親暱地吻別。
有時候親吻起來,那感覺是甜蜜而溫馨的。但是今天可能是因為銀白滿月掛在墨藍的天際,那淡淡的光暈,讓氣氛很好,加上巷子裡一個人都沒有,所以蘇霆歡的吻就大膽而熱烈了。
天氣很冷,可是那吻卻熱烈地讓人身上的溫度不斷竄升。
何-安無力地攀勾著他。「嗯……」她迷亂地呻吟,深深地向他索求呼吸。
蘇霆歡的手探進她的毛衣內,大掌覆著她軟柔的胸,調皮而愛戀地揉撫著。
何-安呼吸困難,臉頰害羞地泛著迷人好看的潮紅。
她虛軟地想推開他,他卻更加挑惹,那大膽卻細膩的催情動作,讓何-安只能沉淪在那種軟綿無力的感覺中。
「好想到你家。」蘇霆歡低啞著聲音,喃喃地念著。
「我的天啊,要拒絕你好難喔……」何-安軟軟甜甜的聲音,像是撒嬌一樣。
「那就不要拒絕了。」他再度攫住她軟柔香甜的唇。
他愛死她了,她甜蜜的滋味,她身上淡淡的味道,她熱情害羞的模樣,都讓他好喜歡。
他吻得熱烈,直到兩個都呼吸困難的時候,才不捨地分開。
分開後,她嫩紅的嘴微抿著,水媚的眼眸迷濛地看著他。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愛憐地撫著她柔軟的短髮。「你如果留長了頭髮,一定更性感。」
他看著她的樣子,像是全世界只剩下兩個人一樣。
她嫣然一笑,軟軟地頭抵在他的頸窩。
他輕環著她的腰。「天氣好冷,你要把我一個人丟回家嗎?再說,耶誕節那天,你要出差到北京去,我只能一個人在台灣想你了。」
他既委屈又討好的口氣,讓她吃吃地笑了。「那你把我抱回我家嘍。」她開玩笑地說。
「那有什麼難的。」他毫不遲疑地抱起了她。
「欸。」她紅著臉,小聲地喊著。「別鬧了。」
他才不理她,真的就這樣抱著她,往她住的那楝大樓走過去。
「這樣很丟臉啦!」她緊張地說。
她不敢叫得很大聲,細細甜甜的聲音,聽起來竟然讓他覺得可愛。
「沒關係,我不怕。」他笑嘻嘻地說。
「誰管你怕不怕。」她輕捶著他的肩膀。
「好了。」他順著她的話,說道:「你不管我,我也不管你了。」
「耍什麼無聊嘛!」她輕瞪著他,嘴角卻忍不住帶著一抹笑。
情人間,甜蜜的拌嘴,讓夜暖了起來。
「你嫌棄我。」他忍著笑,裝著一臉可憐的樣子。「我要回你的床上哭。」
「欸,你不要亂說話啦!」她的雙頰燒紅。
他像是管束不住的大孩子,笑容飛揚著,嘻鬧地抱著她,就這麼在街頭跑了起來。
她本來想罵他,最後出口的也只是呵呵的嬌笑聲。
蘇霆歡笑鬧著,沒注意撞上了一個人。「對不起。」他回身道歉。
「不好意思。」何-安羞紅著臉,跟著賠罪。
被撞到的中年女人也很客氣地說:「不好意思。」她也轉過了身子。等她和蘇霆歡照面的時候,兩個人都愣了愣。
「媽!」蘇霆歡脫口。
被撞到的中年美婦,是蘇霆歡的母親——譚雅美。看著蘇霆歡抱著何-安,她露出一臉的詫異。
蘇霆歡的家教很嚴謹,譚雅美無法想像,蘇霆歡竟然會這樣放縱而親暱地在街上抱著一個女人。
蘇霆歡放下難為情的何-安,為了怕她不安,他還是輕輕地扣住了她的臂膀。
「媽。」蘇霆歡主動地拉開笑容。「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項安。」
「伯母,您好。」何-安紅著臉拉開笑容,她的心跳催快,譚雅美看起來高雅貴氣,臉上雖然沒有慍容,但是隱藏的冷漠讓人很不安。
「原來你就是何小姐。」譚雅美看起來像是笑著。
氣氛很詭異,冷風在街頭吹著。
「媽。」蘇霆歡故意以輕鬆的口氣問道:「你怎麼會來這裡呢?」
「你最近談戀愛,談得這麼熱烈,我能不來拜訪何小姐嗎?」譚雅美嘴巴小小的動起來的時候小小的,讓人有些看不出她的喜怒哀樂。
何-安覺得非常的不舒服,她努力壓著這樣的感覺,試圖笑得更友善。
譚雅美看著何-安說道:「何小姐,我一直想,該找個時間來拜訪你的。可是太晚了,我怕打擾你睡覺;太早了,我又怕打擾你和我兒子。沒想到這麼晚了,還是打擾了你和我兒子。」
這話中的刺,連蘇霆歡都不能假裝沒聽到了。
「媽,你不要誤會。」蘇霆歡替何-安說話。
「沒什麼誤會啊。」譚雅美優雅地笑了笑。
譚雅美的目光在蘇霆歡和何-安之間來回著,然後再度停在何-安身上。「何小姐,我不會打擾你們兩個的。改天你方便的時間,我們再聊聊。」
何-安實在無法讓自己笑出來,她站著,只覺得背脊都冷了。
譚雅美拿出一張名片給何-安。「這是我的手機號碼。」
何-安僵硬地接了下來。
蘇霆歡故意拉開笑,說道:「媽,你幹麼跟-安私下約會。你想見-安的話,跟我說一下就好了嘛。我可以找個餐廳,我們三個一起吃飯。」
「你們兩個感情正好,說話時候,還有媽媽插嘴的餘地嗎?」譚雅美像是開玩笑地說著。
何-安的手環在胸前,她好想現在甩頭就走。譚雅美語氣中那帶刺的敵意,她無法充耳不聞。她不懂,自己幹麼在這裡讓人酸。
「已經很晚了,媽媽先回家,再見。」譚雅美優雅地轉過身子。
雖然她說不打擾他們兩個人,但是問題是他們兩個人現在哪裡還能再繼續約會。何-安推了蘇霆歡一把,低聲地說:「你陪你媽回家。」
蘇霆歡看著她,討好地輕環上她的腰際,小小聲地說:「不要跟我媽計較啦!」
何-安皺著眉頭,企圖推開他。
蘇霆歡又湊了上來。「都是我的錯,我會再跟我媽溝通的。她這人比較嚴謹,所以剛剛才會這樣反應。」
何-安沒有再推開他,但是仍然繃著臉。
蘇霆歡笑道:「她都不知道毛手毛腳的人是我,害你委屈了。」
這句話逗出了何-安的笑,何-安斜睨著他。看他這麼誠懇的樣子,她的氣也銷了。她推了他一 下說道:「你還不快點去追你媽。」
她的視線拋向譚雅美離開的背影。
蘇霆歡對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要相信我喔。」
何-安也笑了。
雖然她感覺得到譚雅美不喜歡她,不過沒有關係的,蘇霆歡的笑容給了她力量。她和蘇霆歡一定能一起走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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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何-安被手機鈐聲吵了起來。
她拖著困乏的身體去接電話。「喂。」
電話是譚雅美打來的。「何小姐,不好意思,我是蘇霆歡的媽媽。」譚雅美容客氣氣地說。
大半夜接到電話,何-安還沒完全清醒,迷迷糊糊中,她的語氣有點不耐煩。「誰?誰的媽媽?」
譚雅美重複一次。「我是蘇霆歡的媽媽。」
何-安因為這樣驚醒。「蘇媽媽。喔,有什麼事情嗎?」
她對譚雅美的語氣還是很客氣。她瞄了一眼手錶,都已經兩點了。她第一個念頭,就是譚雅美一定有重要的事情,才會在這時候打電話給她。
「抱歉。」譚雅美說道:「今天晚上我和霆歡談了很多。談了之後,一直不安心,真的睡不著了,所以才打電話給你。真是非常抱歉,吵了你的睡眠。」
譚雅美的語氣真的很輕柔客氣,但是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仍然強烈地冒了上來。而且何-安記得她沒有給譚雅美電話,她不懂,譚雅美為什麼會有她的電話。
何-安沒有說話,所以譚雅美自己說著。「我知道你家的住址,也知道你的電話。那是因為霆歡對你的感情很認真,所以我們做父母的,才會擔心地想多瞭解你一點。」
「你派人調查我?」何-安脫口,覺得一陣噁心。
「這點請你見諒。」譚雅美這麼說。
可是事實上,她是故意讓何-安知道她有能力把何-安的事情調查的清清楚楚的。
何-安的手握著拳頭,因為如果不這樣的話,她一定會罵出髒話。為了蘇霆歡她忍了下來。
何-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語氣聽起來平和。「請問你要跟我說的到底是什麼事情。」
譚雅美說道:「我知道你比霆歡大六歲,我也知道你還跟一個男人訂過婚,也知道你們家出身不是很好。」
何-安的胃攣縮,不斷地冒酸。譚雅美對她的調查,已經噁心到讓她想吐了。
「這些我都可以不嫌棄。」譚雅美優雅地這麼說。
何-安暴怒的程度,已經到了想罵出最難聽的字眼了。
譚雅美不但嫌棄,而且是羞辱!
「那你嫌棄的是什麼?」何-安終於冷冷地開口了。
「也不能說是嫌棄。也許是有點不滿吧。」譚雅美說話的姿態始終很高。
她媽的!我才不滿!何-安張著嘴,最後的一點理智讓她只是張嘴而沒有出聲,忍了忍,克制地問:「不滿什麼?」
「我不懂,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這麼不關心霆歡。」譚雅美軟軟地說著。
「我自私?我不關心他?」何-安瞪大了眼睛。
「你知不知道我們計畫送他出國唸書?你知不知道他說要為了你放棄美國最好的學校?你知不知道,我們是怎麼栽培他、期望他的?」譚雅美說到這裡,語氣也不禁有一點點的激動了。
何-安愣了一愣。這些事情,她的確不知道。
蘇霆歡工作的表現越來越好,雖然她也曾問過他對於接掌家族事業的想法,以及對未來的規劃,但是都被蘇霆歡嘻嘻哈哈的態度給帶過去,以致於她都不知道這些事情。
「蘇家的孩子要是沒能力在國外拿個碩士,那真是丟臉丟大了。」譚雅美嚴肅地說著。
「對了。」譚雅美的語氣一轉。「你也沒拿碩士,對不對?」
何-安不快地回道:「蘇太太,我的事情,您不是應該都知道嗎?」
譚雅美因為何-安的口氣而皺了眉頭。「我對你雖然有點不滿,但是沒有惡意,你不需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何-安傻了眼,嘴角一句。
是,是。她這種直來直往的口氣不好,得像她句句帶刺,還ㄍ-ㄥ上得很優雅才是「好」口氣。
她還沒回話的時候,譚雅美又繼續說道:「為了讓霆歡出國,我和霆歡說了,可以花錢讓你跟著出國。」
聽到這句話,何-安極為不快。
就算譚雅美要出錢,她也不願意出國。她喜歡她現在的工作,在這個領域中,她還有發展的前途。她的前男友曾經要她放棄工作,她也沒答應。再說,如果只是要進修的話,她在國內唸書就可以了,沒有必要離鄉背井。
「這是施捨嗎?」何-安忍不住冷哼一聲。
「我們的確施捨得起。」譚雅美故意這樣說。其實她並不是來和何-安好言好語的,她希望何-安知道她不喜歡她,然後可以自己知難而退。
何-安怒火中燒,胸口劇烈起伏,氣得想要砸電話。
她不是沒見過討人厭的有錢人,但是比起譚雅美,這些人一下子都善良得像是慈濟功德會的委員。
何-安說道:「蘇太太,我還是勸你把錢省下來積點陰德。或著是留著你死的時候,家裡的人好燒紙錢給你。」
說完後,她把電話掛了。
痛快!剛掛掉的那一剎那,真的很痛快,但是只一下下,她就懊惱痛苦了。
哪有人這樣跟男朋友的媽媽說話?完了,真的完了。
何-安咬緊嘴唇,之後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蘇霆歡的媽媽這麼討厭她,那她和蘇霆歡……他們兩個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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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覺。第二天,她請了假。
蘇霆歡到辦公室外面打電話給她,何-安一接起電話,蘇霆歡就焦急地說:「喂。小安安,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聽到蘇霆歡的聲音,何-安的眼眶就熱了起來。
她用力地大口吸氣,平息心中激動的情緒後,才蠕動唇瓣。「我昨天……沒有睡好……」
「怎麼了嗎?」蘇霆歡擔心地問。
「令堂打電話來。」「令堂」何-安這麼稱呼著蘇霆歡的媽媽。
蘇霆歡愣了一愣,皺起眉頭,誠懇地說:「對不起,是不是我媽和你說了什麼不禮貌的話?」
最初,譚雅美的話語,讓何-安怒火不斷地竄燒。可是經過一夜的沉澱,那些話卻讓她冰寒到骨子裡。
最嚴重的問題,不在她討厭譚雅美,而是譚雅美是這樣討厭她。
半躺在床上的何-安拉高棉被,蓋上一邊的肩膀,低哽著聲音問道:「蘇先生,你覺得令堂會跟我說什麼?」
「穗安,不要這樣說話好嗎?」她的話讓蘇霆歡聽起來很不舒服。
何-安冷冷地說:「你應該知道為什麼我會這樣說話吧。」
蘇霆歡企圖緩和她的情緒。「昨天我因為我要不要出國的事情,和我媽媽起了些爭執。我媽媽如果因為這件事,遷怒到你身上,我替她道歉好嗎?」
「那你要道歉的事情多了。」何-安一口氣地說道:「她去調查我所有的事情。我的住址,我的電話,我的學歷,我的家世,還有我前一段失敗的感情。」
「真的很抱歉,你一定覺得很難過。」蘇霆歡歉疚地說。
他這麼一說,何-安的眼淚都快掉下來。
不過她還是忍著,等到又稍微平靜了一點才說道:「我想她調查後的結論應該是 我是個配不上你的女人吧。」
說完這句話後,何-安眼淚掉了下來。
譚雅美的嘲弄諷刺,的確也成功地讓何-安動搖了。
只是談戀愛的話,一切都是喜歡,說不上什麼配不配的問題。但是如果將來真的論及婚嫁的話,她的家世,她的年齡的確會是問題。
她不是個沖昏頭的小女孩,她知道現實是怎麼回事。
「不要說這種配不配的問題好嗎?」蘇霆歡有些難過地說。「我承認,也許現階段—我媽媽可能不那麼喜歡你。但是就算我媽媽現在不喜歡你,那也不表示,以後她會不喜歡你。」
何-安偷偷地擦了眼淚,問道:「如果我和你媽發生衝突的時候,你會站在誰那邊?」
「-安,問題不能這樣問的。」蘇霆歡企圖安撫她。
「那請告訴我,要怎麼問?」何-安的語氣很尖銳。
她像是歇斯底里的反應,也讓蘇霆歡的情緒跟著波動。
蘇霆歡只能說道:「你要相信我,我保證一定不讓你受委屈。」
何-安馬上刺他一句。「我不委屈,說不定難過的就是你媽媽了。」
蘇霆歡第一次和她說話說得這麼辛苦,他沉默了一下,覺得自己需要大量的呼吸。
何-安緊接著說:「好,拿你出國那件事情來說。你媽媽要你出國,我不要你出國,那你怎麼辦?」
蘇霆歡毫不思索地說:「不用你說,我自己也不想出國,也不想離開你。」
那堅定的語氣,讓何-安的眼淚狂飆。
她緊緊地咬著唇,才能不讓自己哭出聲。
笨蛋,笨蛋!何-安一手捂著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說出任何的話。
她的手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著。
這個蘇霆歡是個大笨蛋,他知不知道,在他的家族中,他不出國唸書,將背負多大的責難和壓力?他知不知道,不去唸書,有多浪費他的聰明?他知不知道趁著年輕多學些東西,對他是很好的?
他知不知道,他這樣單純的對她好,會讓她無法離開他啊!
何-安一直靜默著,蘇霆歡以為她的氣已經消了。
蘇霆歡溫柔地叫著她。「安安,你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喔。」
他這樣溫柔的聲音,讓何-安的心口好痛好痛。
她想要他出國,好好唸書。
她不想要,將來讓他在她和他母親當中為難。
她自暴自棄地以為,如果他們分手了,將來,他會更好的。
她堅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後,說道:「你可以為我徹徹底底地和你媽斷了吧。」她故意在這時候「無理取鬧」。
蘇霆歡傻了眼。他沒想到何-安會突然冒出這句話。
一會兒之後,他誠實地說:「這是不可能的。」
何-安當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是當蘇霆歡說出這句話後,她竟然還是會有些受傷的情緒。
何-安說道:「那你就為了你媽媽和我斷了吧。」
她一再說出「無理」的話,讓蘇霆歡幾度說不下去,最後他只能說道:「安安,你現在情緒不好,我們不要討論這個問題好嗎?」
「要。」何-安聽出蘇霆歡語氣中的疲憊,故意以急切堅決的口吻催逼。
那種壓迫感,讓蘇霆歡整個胃問了起來。「-安,你現在是想逼我什麼嗎?」他的口氣也已經無法維持剛剛的溫和。
何-安說道:「我想逼你快刀斬亂麻,給我一個答案。兩個讓你選一個,你到底選誰?」
蘇霆歡脫口。「-安,你不能把努力的事都丟給我一個人啊。」
何-安楞了一下後,故意迴避問題說道:「我是把選擇權交給你。不管怎樣麼說,女人要嫁進男人的家裡,要冒的風險是很大的。」
蘇霆歡一下說不過他,只覺得被她現在的口氣論調,逼得呼吸困難。「我們找個好的時間溝通好嗎?」
「你現在想要掛我電話就是了嗎?」何-安加了一句。「如果你把電話掛了的話,我就當作你是不要我了。」
「-安!」蘇霆歡困乏地問她。「我們昨天晚上不是還很好嗎?」他不曉得為什麼才一個晚上,他們兩個會橫生這麼多問題。
「人是會變的啊。」何-安說道:「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不是相互討厭嗎……」
蘇霆歡打斷她的話。「沒有,那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
何-安心口一痛。他總是把愛說得坦白熱烈,讓她好難割捨。
何-安用力地咬著嘴唇,咬到嘴唇幾乎要破了,她才能一口氣地說道:「可是那時候我就討厭你。總之人會變的!人會變的!你現在喜歡我,以後可能因為我和你媽媽的摩擦而討厭我!」
何-安的每句話都尖銳高亢,蘇霆歡脫口。「-安,你不覺得我們這樣說話很累嗎?」
何-安可以聽得出來,蘇霆歡在她的「轟炸」之下,已經瀕臨臨界點了。
她咆哮地加了一句。「愛著你才累。我不要成為那種委屈的太太。」
蘇霆歡愣了一愣。突然之間,一切安靜得讓人窒息。
何-安大口地呼氣著,她背靠著床,腦筋裡已經是一片暈眩。
「那好。」最後她聽到蘇霆歡這麼說。「如果你覺得愛著我很累的話,我不會打擾你的。」
蘇霆歡壓抑的口氣,聽起來平靜得讓人心痛。
何-安再也擠不出任何的話來,她只能倉卒地把電話掛了,任著眼淚汪飆。
「嗚嗚嗚。」她哭得像是動物的哀嚎。
那一刻,心絞痛到她以為就要死掉了。而死掉,說不定還比較好。
外面冷冷地飄起了雨。冬天的風很銳利的,就是窗戶都關了,也感覺風可以從細縫中鑽進來,往人的骨裡,狠狠嚼咬。
她恍恍惚惚地想起了他們的初識。
那天秋老虎發飆,天氣熱得燙人。
他多情地給了一個自以為溫暖的擁抱。
今天冷鋒壓境,她固執而絕情地把他推開,一個人冷得發抖。
這段愛戀,不過是一個秋冬,而她卻以為像是一輩子。因為要不是一輩子,她怎麼覺得已經嘗過了最甜蜜的與最痛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