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蘇巧擷異常的安靜,回家洗了澡之後,就回到房間。她在房間翻出一本相簿,裡面有一張她小時候和蘇美雲的合照。
蘇美雲把她抱在懷裡,笑得很開心。
她恍惚地看著,直到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她才回神。
「誰?」蘇巧擷本能地問。
「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薛宇釗有點抱怨地說。「為什麼你把門鎖上?」
「喔,我有鎖門啊?」蘇巧擷把相簿收回小櫃子,碎步跑過去開門。
薛宇釗看著她,目光有點哀怨。
蘇巧擷鎖門的動作,表示她下意識地想封閉自己的心。
「幹麼這樣看著我?」蘇巧擷好笑地問著他。「你要幹麼啦?」看到他孩子氣的表情,她不自覺地笑了。
「我要討債。」薛宇釗「兇惡」地說。
蘇巧擷再度笑了出來。「欠錢的人是你,你跟我討什麼債?」
薛宇釗說道:「之前都是你要我陪,現在我需要人陪了,所以應該換你陪我。」
「那你要我怎麼陪你?」蘇巧擷笑看著他。
薛宇釗拿出手中的兩瓶啤酒。「我們到陽台吹吹風,喝點啤酒。」
蘇巧擷忍不住又想笑,她知道這是薛宇釗安慰她的方法。
男人都這樣的,以為吹吹風、喝喝酒,就是不說話,也能撫慰心情。
「你看不出來,姊姊我是良家婦女,不喝酒的嗎?」她故意這麼說。
「那你喝什麼?」他認真地問。
她哧地笑出來,挽著他的手。「我喝你的血啦。」
她笑嘻嘻地拉著他往陽台走。「小弟,隨便說說你也相信。」
他突然固執而彆扭地說:「我不是小弟。」
她推開陽台的門,風吹過來,他的髮絲微揚,堅毅的側臉突然讓人覺得很心安、很有力量。
她一笑,想像著,如果把頭靠在他厚實的胸膛,或是寬闊的肩膀,那感覺一定很好。
她看著他的眼睛,他有一雙深邃清亮而乾淨的眼睛。不是她在意兩個人之間差了兩歲這件事,而是當她回憶自己這麼些年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很滄桑。
她從來不以為可以依賴誰,但是對他的依賴和眷戀,越來越深。
深到一看到他的時候,會突然心驚。萬一他離開了,她該怎麼辦?
他親暱地揉著她的眉心。「你到底在想什麼?」
這是第二次,他看到她這種渴望又哀傷的眼神。上一次,他只是陷溺在自己的胡思亂想中,這一次他的舉動主動許多。
因為這樣的小舉動,她的臉頰驀地紅了。
他爽朗地一笑。「原來你也會害羞!」
他喜歡極了她這種害羞的樣子,臉頰紅紅的,眼睛亮亮的,本來伶俐的口舌,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她氣呼呼地瞪著他。
「不要告訴我,你只是在裝害羞。」他的笑聲更明亮了。
「你是在得意什麼啦?」她斜睇了他一眼。
他揚起下巴。就是得意得咧!
突然間,天空一道閃電劈了下來,沒預警地發出轟隆一聲巨響。
「啊!」她嚇了一跳,本能地捂著耳朵。
他突然抱著她,溫柔地低聲說:「不怕,不怕。」
傾盆大雨突然打了下來,浙瀝嘩啦噴濺起來的水,微微地噴濕了兩人。
雨水本來應該讓人感覺濕濕冷冷的,但是她整個人卻熱了起來。
這是今天他第二次主動抱著她,第一次,他讓她心安;但是第二次,他讓她心慌。
她腦筋一片空白。他的舉止越來越大膽而親暱,她感覺得到他身軀的起伏,他溫熱的身子,還有剛洗過澡那股陽光清爽的男人味道。
她心跳得很快。她喜歡他,想靠近他,甚至迷戀著他這樣有力而強悍的擁抱。但是另一方面,她也突然怕了起來,怕自己不能沒有他,又怕自己萬一不能擁有他呢?
她稍微地推開他,他卻是更強勢地抱緊她,等感覺她再度埋縮在他的懷裡時,他的頭低了下來,以獨佔的姿態,汲嗅著她發間的香味。
她的心跳狂急,竟然因為這樣而覺得腿微微發軟。他的氣息襲來,並不就此作罷。
「鈴!鈴!」她的手機響起,打亂了這一切。
她的雙頰通紅,他不甘心地放開了她。
一感覺到他鬆手,她才低著頭,避開他的視線,匆匆忙忙地跑去接電話。
她的手機放在皮包裡,他看到她笨拙地翻找、看到她臉頰緋紅,她的慌張,他一覽無遺。
他勾起了一抹笑,手隨意地插入休閒褲的口袋中。
真有趣,以前都是她不分輕重地逗弄他,現在終於輪到他了。
他喜歡她,也喜歡一直發現她的各種樣貌--發現她的害羞,發現她的可愛,發現她的堅強,發現她的軟弱。
她終於找到手機,接了起來。「喂。」
電話那頭傳來蘇美雲的聲音。「小擷。」
聽到她的聲音,蘇巧擷的臉色一變。「有什麼事情嗎?」她的語氣充滿警戒。
蘇美雲有點尷尬地說:「沒有,我只是要謝謝你今天送我坐計程車回家。」
蘇巧擷不知道蘇美雲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但是她的眼眶中已經有了潮濕的酸意。
如果蘇美雲說的是真的,那她對蘇美雲的防備就顯得可笑與荒謬。
如果蘇美雲說的是假的,那又是另一種悲哀。
蘇巧擷不知道說什麼好,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她的每一個細微動作,他都看在眼裡,覺得心疼。
「很晚了。」蘇美雲說道:「那你睡吧。」
「喔。」蘇巧擷應了一聲。她覺得奇怪,為什麼蘇美雲會特地打這通電話來,而且蘇美雲的做法和以往回然不同,沒有纏著她要錢,或者打聽她到底住在哪裡。
掛掉電話之前,蘇美雲說道:「小擷,你要照顧自己的身體。」
蘇巧擷愣了一愣,輕輕地說:「謝謝。」
電話那頭,蘇美雲沈默良久,才輕聲說道:「再見。」
「再見!」蘇巧擷掛了電話,不發一語,看來有些失神的眼瞳不自覺地蓄著淚光。
薛宇釗心疼地看著她,想了一下後,帶著笑容,輕鬆地走到她身邊。「是那個男人嗎?」
「什麼男人?」蘇巧擷回神看著他。
醉宇釗以輕鬆的口吻說道:「有一次,我看你接到一個人的電話,一直叫那個人不要再來打擾你,那時我猜打給你的人應該是你外面的男人,我想你是為不倫戀、地下情所苦。那次你接完電話後的表情和剛剛接到電話的表情好像,所以我猜,是那個男人打給你的。」
其實,從兩次相似的表情,以及蘇巧擷說到母親時的情緒反應,薛宇釗猜想兩次打電話的應該都是蘇巧擷的母親。不過為了逗蘇巧擷笑,他故意這樣說。
蘇巧擷果然笑了出來,瞪了他一眼。「你是把我想成什麼樣的女人?」難道她一臉情婦相嗎?
薛宇釗想了一下,順著說道:「當然是隨便跟人搞曖昧的女人。」
「亂講!」蘇巧擷馬上紅著臉駁斥。「我才沒這麼輕浮呢!」
「是嗎?」薛宇釗雙手環胸,眼睛直盯著她。
蘇巧擷被他看得心虛,開始想著自己曾對他做過的事情,嗯……好像……視線偷偷地轉移。
果然,薛宇釗一一數落她的「罪狀」。「是誰捏過我的臉頰?誰在我面前嬌聲喘息、賣弄風情……」
蘇巧擷趕緊說道:「我只是逗你,才沒這麼嚴重哩。」
「隨便逗弄男人,就是輕浮。」他一口咬定。
蘇巧擷拉高聲音。「我沒有逗男人,我只有逗你。」
「喔!」薛宇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逼近她,勾了一抹曖昧的笑。「你對別人沒有這樣,那為什麼對我這樣?」
他無法確認她是不是喜歡他,但是他相信對她而言,他是特別的,而且他對她有一定的影響力。
果然,她臉上熱紅著,目光閃爍。
蘇巧擷看都不敢看他。這男人冤枉了她,她本來對他是沒有非分之想的,誰知道「玩」一「玩」,「玩」出了「感情」。
本來,她可以敷衍地帶過他的話,但是因為他灼逼的目光,讓她心跳加快,腦筋空白。
他又靠近她,她被逼得從沙發上逃了出來。
她兩頰帶著紅暈說道:「我現在心情不好,沒空理你。」
他橫在她的面前,霸道地說:「誰管你心情不好,我要你現在陪我就是要你現在陪我。」
她雙手插在腰上,氣呼呼地瞪他。「你現在是在逼良為娼嗎?」
「為什麼心情不好?跟你媽媽有什麼關係?」
他突然精準地出手,往她心口一擊。
她胸口一悶,完全說不出話,他對她的瞭解,其實超過了她的想像。也許他的人情歷練不如她豐富,但他的心思極其敏銳。
她煩躁地說:「你是想看我哭嗎?」
「我看過了,但我不介意再看一次。」他聳了聳肩,又加了一句。「而且我很想再看看。」
她知道他一定是故意惹她、逗她,不是真的要氣她,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因為他的話,眼睛裡冒出了水氣。
他突然爽朗地一笑,壓低聲音,誠懇地看著她。「我想知道是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難過?想知道有什麼我可以為你做的?」
蘇巧擷的視線真的模糊了。他這人真可惡,一下子戲弄她、跟她搞曖昧,惹得她心跳加速;一下子故意氣她,惹得她血壓上升;一下子又用溫柔擁抱她,惹得她淚眼婆娑。
她發現,她真的不知道拿他怎麼辦才好。
她歎了一口氣,重新坐回沙發上。「如果你心裡很愛你媽媽,但又不敢愛她,你覺得難不難過?」
她還是在他面前卸下心防,這種事情,她從沒跟別人說過。
她的手緊緊地環在胸前,指節捏握著臂膀,幾乎掐進自己的骨頭。「她很愛賭博,跟過好幾個男人,最後一個男人,最近入獄了。我從小就很怕寫到什麼我的媽媽、我的家庭之類的作文題目……」說到這兒,她的眼淚開始潰決。
他環住她的肩,她不自覺地傾身向他依靠。「我不知道什麼是家,每天下課後,我都會想辦法到同學家去……因為回到家,不是空空蕩蕩的,就只有我媽要我叫叔叔的男人……」
聽到她這麼說,他突然懂了,為什麼她會這麼想要一個家,為什麼她會如此地害怕寂寞。
他心裡很酸,很捨不得看她承受這些。
她咬了咬嘴唇,說道:「我是真的很氣她,但是當她一次次跟我要錢的時候,我竟然還是給她。」
「你是因為這樣才賣掉套房的嗎?」他心疼地皺起眉頭。
她擦了擦眼淚。「我希望那是我最後一次幫她還債,不是我不願意再給她錢,而是我不願意看她一次次要錢,一次次拿去賭博。」
「那她今天遇到你,有再跟你拿錢嗎?」他替她感到生氣。
「沒有。」她苦澀地說。「我也覺得奇怪。而且她剛剛打電話來,也沒有跟我要錢,甚至還叫我要照顧自己的身體……」
說到這兒,她的眼淚又再度潰堤。「我不知道……她好像這時候才想起來……她是我媽媽一樣。如果是你媽媽說這句話,你可能不覺得怎麼樣……可是當她這麼說的時候……我很感動、很難過、又很心酸……」
他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讓她像小孩一樣地在他懷裡撒嬌和哭泣。
他低聲地說:「如果你媽不會照顧你的話,那換我來照顧你。」
她的嘴角終於有了一點笑意,「照顧」這詞在這時候聽起來既溫暖又甜蜜。明知道這種話聽起來曖昧,她仍然放縱自己,成為他的小孩。
不要堅強、不要勇敢,只要他的擁抱和他的氣息。
安心之中,她感覺到心跳甜蜜地加快。她深深地吸一口氣,感覺他似乎也在微微顫抖著。
他吸了一口氣,說道:「讓我做你的男朋友吧!」
她愣住,腦筋空白,只有心跳鼕鼕冬,強烈到她以為會就這樣爆掉。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他的臉輕輕地磨蹭著她的臉頰,她全身僵硬,眼睛睜得老大,呼吸極度困難。
老天……她緊張得快要死掉,他快要親上她了。
「啊!」她大叫,然後滿臉通紅地把他推開。
他愣了一愣,怔愕地看著她。
她的雙手緊張地交握著,臉紅到連耳根子都燒透了。她的胸前起伏得很劇烈,好像要大口大口地喘氣,才不會斷了氣。
「不行,不行。」她像是受了驚嚇一樣地搖頭,然後,像逃命似地落荒而走,腳步甚至還踉蹌了一下。
薛宇釗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她那麼狼狽地遁逃,讓他停下了追逐。
她逃回房間,他清楚的聽到鎖門聲,一張俊臉因而變得鐵青難看。
他的心不住地往下沈,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這麼害怕地拒絕了他。
她在門後,咬著唇,全身微微發抖。
她以為曖昧會持續下去,從來沒想過,他竟然會告白。
說穿了,其實她反而只能逃開,因為兩個人的家世差太多了,他的家人不會接受她,而她也沒有勇氣踏進他的家門。
那天之後,連著幾天,蘇巧擷都躲避著薛宇釗。她不是很晚才回家,就是乾脆躲在公司,等到白天才找個時間回去。
這一天,她留在公司的時候,手機響起。「喂。」她接起來。
「喂。」電話那頭是薛宇釗冷靜但壓抑著慍怒的聲音。「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回家?」
「我……我不知道……」蘇巧擷結結巴巴地說。
蘇巧擷轉頭往旁邊看著,還好同事都下班了,要不然的話,讓他們看到她這種孬樣就糗大了。
奇怪,奇怪,她年紀明明就此他大了兩歲,怎麼慢慢地,他變得強勢而主導,而她逐漸只能屈從。
「這麼晚回家,你不怕有人擔心嗎?」他又問。
雖然他的口氣不好,但是那種看起來像是霸道,其實是表達絕對關心的方式,還是讓她感覺窩心。
「我快回去了嘛!」她小小聲地說。
「那好,我去接你。」他說。
「不用麻煩了。」她趕緊說。
「不麻煩,不接你才會更麻煩。」他又說。
「為什麼?」她問,可是心裡頭隱隱約約知道答案。「該不會……該不會你已經到我們公司了吧?」
他的聲音聽起來終於有了笑意。「既然猜到了,還不來開門嗎?」
她吶吶地說:「這種做法太沒創意了。」雖然這麼說,她還是乖乖地去開門。
沒想到她這麼說,他並不生氣,只是說道:「那你要我怎麼做呢?」
蘇巧擷的臉紅了起來。唉喲喲,這人怎麼講話都要逼她,她又不是他的女朋友,管他這樣有沒有創意。
「我幫你開門了。」她顧左右而言他,把話題帶開,一開門,他人站在外面,手中還拿著一幅畫。
她愣愣地看著他,他把畫交給她,說道:「等會兒我要騎車,不可能拿吧。」
「喔。」她正要接過去的時候,他突然又拿了回去。「不對,等會兒你要抱著我的腰,也不可能拿。」
說著,他又把畫接了過去。
她紅著臉嘟嘍。「你在幹麼啦?一下子拿過來,一下子接過去。」其實她想抱怨的是他那一廂情願的話,偏偏她沒勇氣正面說出來。
他直勾勾地看著她,說道:「我在學你,讓另一個人的心不上不下。」
「哪有?」她被迫看著他,終於發現,閃避他是沒有用的。她只好說道:「我都明白拒絕了。」
他接口。「但我被拒絕得不明不白,我找不到你拒絕我的理由。」
看著她兩頰再度泛紅的模樣,他嘴角勾出一抹笑,說道:「我曾經想過,你拒絕我的理由可能是在裝害羞。」
她白了他一眼,最好她是在裝害羞啦!
「不過我想想裝害羞實在不大符合你的風格。」他的笑意擴大。
她真的忍不住想打他。這傢伙的本事越來越好,總能讓她感到又好笑又無奈,拿他沒辦法,難怪他的父親始終認定他可以接班。
想到這點,她的眼眸暗了下來。
他說道:「我後來想想,你是介意我們雙方家庭的關係吧。」
既然他點出來了,她也不迴避。「你自己也會覺得那是問題吧。」
他解釋。「我覺得你會覺得是問題。」
她接口。「那是因為它真的是問題。」
他一笑。「現在是上國文課,比賽誰會繞口令嗎?」這句話,惹得她輕笑。
他看著她。「如果沒有你收留,我現在只是流浪漢,你看不出來嗎?我欠你的錢都還沒有能力還清。」
她回應他的目光。「你只要回家就可以了。」
「我不想成為這樣的人。」他說,炯亮的目光直盯著她。「你願意我成為這樣的人嗎?一個只能事事依賴家庭的人?」
他的氣勢讓她啞口,只能沈默地繼續聽他說。「我知道我自己要的人生,和我父母為我安排的人生不同。我的事、我的愛情,都得花很多力氣才能讓他們認同,但是這無所謂,我寧可花多點力氣去說服他們,也不願讓他們決定我的人生。」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目光無法離開他。
她一直以為他是個衝動的人,現在才知道,也許他是率性,但不表示他沒有努力想過,就是因為努力想過,他才如此率性。
她看著他,這一刻的他,是她認識他以來最有魅力的時候。她的胸口熱了起來,說不出話,她不只深受他吸引,也受他的感染。彷彿,她也有了勇氣,她也不想放棄。
他看著她,眼眸中閃著光亮。「我不問你喜不喜歡我。」
他知道答案的,她的目光中如此明確地表達著。
他繼續說道:「我也不管你接不接受我當你的男朋友,我想照顧你的意念不會改變的。」
他突然又把畫拿給她看,剛剛她還不知道他畫的是什麼,看到他的畫的時候,她愣了一下。
那是她,一個目光中看起來期待卻又哀傷的她。
一看到他的畫,她就知道自己的情感是怎樣被他看穿,怎樣被他珍藏。
她眨了眨眼睛,不只心口熱燙,鼻間也有水氣冒出來。
他說道:「你的哀傷就收在這幅畫裡頭。我想,以後我要保護你、照顧你,不讓你再有什麼難過。不管是不是你男朋友,我都會這麼做的。」
她抬眸,看著他,微笑中蓄著淚光。
她沒有能力再逃了!他的愛,如此溫暖地包圍著她。她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因為遁逃的意念早已崩潰。
她吸了吸鼻間的水氣,綻開滿滿的笑容。「你答應我的,不能騙我。」
「我答應。」他真的笑了。
他知道,他真正打動了她。
他低頭,輕輕地攫住她的唇。這次,她沒有逃開,羞澀地迎接著他的氣息。他們輕輕地、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把暈陶陶的甜蜜偷渡給對方。
這是他堅定的許諾,帶著甜蜜的滋味迷惑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