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月色下,雲天使和徐瑾嚴並肩走在堤防邊,一排的路燈拉長兩個人的身影。風吹來,好一個夏夜。
雲天使的腳步輕快而愉悅,低低地哼著歌。「為什麼只和你能聊一整夜,為什麼才道別就又很想見面。在朋友裡面就屬你最特別,總讓我覺得很親很貼。為什麼你在意,誰陪我逛街,為什麼你擔心誰對我放電。你說你對我,比別人多一些,卻又不說是多哪一些……」
他靠近她,想聽清楚她在唱什麼,卻只聽到她唱:「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友達以上?」他皺起眉頭。「這是中文嗎?」
她看著他。「這首是S.H.E的成名曲。你沒聽過這首歌?」
「沒有。」他誠實地說。
「人家很紅耶。」
「喔。」他應了一聲。「那恭喜了。」
她白了他一眼,真不知道怎麼罵他了。
他以為她唱這首歌,是為了替S.H.E宣傳或是打歌嗎?她們這麼紅,並不需要!大頭豬。她是在暗示他,他們正走到了「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地步,剩下的,就看他了。
「繼續唱啊。」他笑笑地說:「雖然你唱的歌詞,我聽不大清楚,不過旋律還不錯。」
她抿了嘴。「不唱了。」重點就在歌詞了,他聽不懂,那還有什麼好唱的?!
「為什麼?」他還問她。
「不為什麼,我現在不想唱歌了,我想聽故事。」她直直地盯著他。
「聽故事?!」他皺起眉頭。「意思是要有人說故事,如果我沒有瞎了眼睛的話,這裡並沒有別人,也就是說……」
「對。」她一笑。「你說給我聽吧。」
「我不會說故事。」他為難地說。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怎麼說。」她「好心」地說。
「說故事也能教?」他充滿疑惑。
「能啊。」她溜溜轉著眼睛。「就像接龍一樣,我給你提示,你就接著說。」
「好吧,我試看看。」唉,他真拿她沒轍。
「好。」她掛上笑容。「我先說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男孩子,他很喜歡很喜歡一個女孩子,有一天晚上,他把她約去河堤散步。夜很靜,四周都沒有人,這個時候……」
「喔。」他恍然大悟地說。「我知道了,這是恐怖故事。」
她氣結。「不是,這是愛情故事。」真是的,她本來是想藉著叫他說故事的機會,從中探探口風的。誰知道,他一點慧根都沒有。
「你不要氣,我說過了,我沒有說故事的天分。」他努力解釋。「再說,一個男人半夜約一個女人到沒有別人在的河堤,看起來就不安好心,我才會覺得這是恐怖故事。」
她瞪著他。「那你怎麼就沒想過,那個女人可能就是希望那個男人『不安好心』啊!」
「那個女人會是這樣嗎……」他沉吟著,往旁邊看去。深夜、河堤、沒有人、只有他們……難道她是在暗示什麼嗎?
他的心口怦跳著,直看著她。
她的臉熱紅了起來,心虛地嘟囔:「哎呀,你連故事都說不好,真是太糟糕了。我不管,我要你做一些事情逗我開心。」
她的語氣霸道,好像他欠了她什麼一樣。
他皺起眉頭。「你不會要我走鋼索、跳火圈、吞條蛇還是什麼的吧。」
她笑起。「聽起來是不錯的建議。」
他瞪大了眼睛,她呵呵地笑。「不過你放心,我還不會叫你做這些。」
「不要告訴我,還有更難的給我做。」
「我會這麼壞心嗎?」她笑得天真無邪又燦爛。
「那到底要我做什麼?」
她偏頭想想。「來個脫衣舞吧。」
脫衣舞?!這種話虧她說得出口。他搖頭。「不行,雖然我對我的身材很有自信,但這樣是妨害風化。」
「你真沒誠意。」她嫌棄地說。
「這真的太為難了。」他和她商量。「翻-斗可不可以?這是我唯一學過的雜耍了。」
「這個我也會。」她說。
「那我們可以一起做,我不介意的。」他的反應很快。
她斜睇著他,嘴角蓄起笑意。
其實,他根本不用特別做些什麼,光是這樣跟她說著話,她就覺得有趣開心了。她要的,不過就是想一直一直確認他是多在乎她。
她的手往胸前一環。「你翻吧,我來做技術指導。」
他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他突然發現,今天她罵他是笨蛋,還真有道理。他如果不是笨蛋的話,做什麼大半夜在這裡翻-斗啊?!
更何況……他喃喃地說:「明明你才是猴子啊!」為什麼是他來耍猴戲呢?
「什麼?」她的眉頭一豎。
「沒事。」他一笑,轉了轉身子。「我做做暖身。」
他動了動之後,收起玩笑的心,身子一彎,翻出一個漂亮的-鬥。
「哇,好棒!」她熱烈地鼓掌。
有了她的鼓勵,他翻得更起勁。
「好啊,好啊!」她為他喝采,玩興一起,乾脆自己也跳下來翻-鬥。
她身子往下壓,手碰到地上的那一刻,掌心泛疼,她突然覺得很感動。為了討她開心,他這樣忍著痛。
他擔心地問:「你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她翻身起來,突然笑了。「我知道那個答案了。」
「什麼答案?」她沒頭沒腦地冒了一句,害他反應不過來。
她笑笑地不說話。他們兩個出來的時候,她曾問過他,人為什麼會愛上另外一個人,她現在知道為什麼了。
愛情是這樣辛苦,人何必愛一個人來自找苦吃呢?
但是只有愛情,能讓人從苦楚中嘗到溫柔的感動。
他對她百依百順,他對她細心溫柔,這些並無法讓她確知他是不是愛她,但是他的好,的確讓她想堅持下去。
她一笑。「我唱歌給你聽。」
「本來不是不唱了嗎?」
「我心情好了,又可以唱了。」她看著他。「你不聽嗎?」
他以行動證明,直接給她掌聲。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甜蜜心煩,愉悅混亂。我們以後會變怎樣,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她唱歌的時候,眼眸深邃發亮,笑笑地看著他。
夜裡,她的歌聲是這樣清亮美好,每一個字,她都唱得這樣清楚,他的心跳冬地加快。
他懷疑,她不只是唱歌給他聽,她是想告訴他一些什麼的。
她面對著他,笑意盈盈地倒著走。「再靠近一點點,就讓你牽手。再勇敢一點點,我就跟你走。你還等什麼,時間已經不多,再下去只好只做朋友。」
那樣的歌詞,那樣的笑容,是天大的誘惑。她彷彿是迎風生姿的花朵,極力舒展姿態,吐納著清香,就等著他攀摘。
他的呼吸加快,不敢逼看著她,又怕漏看了她一眼。
月色迷濛,她彎彎的笑意那樣好看,她唱歌的神情那樣認真,他分不清楚那是單純的歌詞,還是她複雜的心境。
他內心澎湃,但是始終沒有動作。
她真的急了,再重複一次。「再靠近一點點,就讓你牽手。再勇敢一點點,我就跟你走……」
她把手伸了出去,與他對看著。
他不確定地笑了笑,然後也伸出了手。
就在她綻放笑容的時候,後腳突然騰空。她向後一看,才發現一腳踩空,不過已經來不及反應了。
「啊!」她嚇得叫出聲來,他伸出來的手,剛好抓住她的手臂。
只可惜向後傾的力量太大,他沒有辦法阻止,反而跟著她滾下了河堤。「啊……」兩個人就這麼一起摔了下去。
骨頭撞上了水泥波堤,他們一連串的摔翻,直到砰砰的幾聲,跌入河溝中,再載浮載沉了幾下,他們才能說話。
「好痛,你沒事吧?」雲天使的個子嬌小,河水沒到她的胸口。
徐瑾嚴的眉頭微皺,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問道:「你呢?」
「不能再更糟了吧。」雲天使擺出一張苦臉,她覺得好慘,好想跟他撒嬌。
兩個人對看,狼狽地笑了。
徐瑾嚴動了動腳,臉色有點難看。「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喔,我真不想聽壞消息。」她皺緊眉頭。
「好吧,我先說好消息。」他拉開笑容。「好消息是,有人比你更糟。」
「啊。」她尖叫。「不要告訴我,壞消息是那個人是你。」
「你真聰明,這算是第二個好消息。」他維持向來冷靜幽默的語調。
「天啊,你怎麼了?」淚水已經在她的眼眶裡打轉了。
「我的腳扭到了。」他輕描淡寫地說。
「那我們怎麼離開這裡?」她苦惱地看向旁邊。
他指著前方。「我勉強可以跟你走到階梯那邊,然後我在下面等你,你上階梯後,在路邊等著,看能不能攔到車子,載我們回去。」他的腦筋一向都很清楚。知道她緊張了,他刻意壓低聲音,讓情況聽起來更平穩。
他冷靜的態度,的確發揮了作用。
「好。」她聽了他的話,扶著他一步一步的走。
他身子的力量部分傾在她的身上。他知道這樣走著,不只他吃力,她也很辛苦。他開始說些話,放鬆她的心情。「我跟你說一件事。」
「喔。」她以為他要說什麼重要的事情,豎起耳朵專心聽。
「有一次學校月考,有一個學生考前就開始做小抄,沒想到他猜題猜得很準。一題很難的數學證明題,竟然給他猜到了。但是考試的時候,他快寫不完了,沒有時間寫到那題證明題。於是在收考卷的時候,他就緊張地拿起膠水,把小抄貼在那一題上面。最後,他得到了一支大過。」
「白癡啊!」她笑了出來。「真的還是假的?」
「不知道。」他聳聳肩。「從笑話集當中看到的。」
她笑笑地看了他一眼。「你還有心情說笑話?」
他勾了一抹笑。「我的歌聲不好,不然的話,我會選擇唱歌。」
「我來訓練你唱歌好了。」她掛起一抹「算計」的笑。「剛剛那首歌,你把它學起來吧。」呵呵,他就一定能懂她的心思了。
沒想到他說:「那是女生唱的歌。」
她的眉頭一皺,白了他一眼。「你以為女生喜歡唱歌啊,那是女生唱給男生聽的歌。」
她的意思是……他定睛看她,兩個人眉眼相對,氣氛很曖昧,她的臉竟然紅了起來。
他的心跳催快,他與她近在咫尺,她的發槍沾了水珠,她臉紅的樣子,可愛得讓人想要輕輕吻下。
他的喉嚨繃了起來,緊張地察覺突突的心跳聲是怎樣的變大。
他低低地靠上她,她沒有躲開,身子僵直,眼睛愣大。
他很緊張,腦筋空白,好像知道要做什麼,又好像不知道要做什麼。兩個人短促的呼吸聲,像在偷偷地交頭接耳,釋放著彼此想更靠近的訊息。
呼呼,一輛把音響開到震耳欲聾的車子突然疾駛而過,震天的聲響讓兩個人的臉倏地彈開。
彈開的那瞬間,兩人對看,覺得尷尬不已。
車子的響聲抽遠,過了三秒鐘,雲天使才反應過來。「啊,有車子。」
這輛殺風景的車子,也是救命的車子啊!
「拜託,救人啊!」雲天使揮著雙手,又跳又叫。
雖然她賣命叫嚷,但是那輛車子卻只是一個勁兒地揚長而去。「回來啊!」她扯著喉嚨大喊。
「算了。」他拍拍她的肩。
她嘟嘴。「下一輛車子不知道等不等得到哩,大半夜的,誰會把車子開過來?」
他一笑。「等不到的話,也是個特別的經驗。」
「好吧。」她笑開。
她往前看,階梯就在眼前,他們這樣一路說笑,路也不覺得長了,時間也不覺得慢了。
她打起精神地說:「那我們上去吧。」
「不是我們,是你。」他很冷靜地說。「我上不去了。」他的腳已經痛到寸步難行的感覺。「剛剛我就說了,你一個人上去,我在下面等你。」
「真的嗎?」她一開始太緊張了,完全沒意識到,他那個提議的意義,現在才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要。」她搖頭。「要的話,一起上去;不要的話,兩個都留在下面。」
他說道:「如果我們兩個都不上去的話,情況就會像剛剛一樣,眼睜睜地看著車子開走。」
「那就算了。」剛剛車子不見,她急得大吼,現在倒說得輕鬆。
「用不著這麼意氣用事的,既然我們兩個沒有辦法一起上去,一個留下來也沒有關係。再說,你就在上面,隨時都可以看到我,也不用擔心,又不是相隔多遠,也不是一個生一個死。」說到這兒,他還笑了。
誰叫她一副堅持下分開,彷彿分開的話,有多麼嚴重的樣子,惹得他覺得好笑。
她沒理他說的話,逕自低下頭,扳著手指頭。「嗯……一、二、三。」她抬頭,放開了笑容。「我們有第三個好消息--我是個有神力又耐操的人。」
「所以……」她是想怎樣呢?
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很有魄力地說:「所以你把自己交給我吧,我可以把你背上去的。」
她的提議,讓他嚇了一大跳。「不可能的!」
「可能!」她堅持。
「別鬧了。」他試圖改變她的心意。「我說了……」
她打斷他的話。「我也說了!」
她執拗的態度,讓口才很好的他,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
「什麼都不要跟我說了。」她背對著他。
「這太誇張了。」這好像演戲一樣,而且就算是演戲,也該是他來背她,怎麼會是她來背他呢?
「我不管。你要相信--天使是有翅膀的。」她可以背起他的。
他笑起,摸了摸她的頭。他早就知道她是有翅膀的天使了,如果不是她的話,他怎麼能靠近愛情的天堂呢?
「快點。」她催促著他。她是鐵了心,咬著牙,都要把他背上去。「是男人的話,就不要跟我計較了。」
這種豪邁的話,果然非常「雲天使」,惹得他笑了。
一個女人背著男人的事情如果真會發生,是因為那個女人是她。
他把手靠上她的肩膀。當她嬌小的身軀努力馱負起他昂藏的身軀,當感動滿在心口的時候,他突然知道--為什麼人會愛上另一個人。
因為誰都想,遭逢一場感動。
雲天使和徐瑾嚴在河堤上並沒有等到車來,兩個人互相窩著,吹了一整夜的風。雲天使最後的印象是窩在徐瑾嚴的懷裡睡去。
後來徐瑾嚴終於攔到車子,不過由於雲天使有發燒的跡象,所以他請對方載著他們兩個去醫院。
他辦好了住院手續,也通知徐少磊來。
兩兄弟見面的時候,徐少磊往拄著枴杖的徐瑾嚴肩上一拍。「大哥,事情是怎麼樣?你們兩個一夜沒打電話回來,一打電話就告訴我人在醫院,嚇死人了!」
「也沒什麼。」徐瑾嚴簡單地交代昨夜是怎麼回事。
「原來是這樣。」徐少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我還以為大哥你開竅了,做了什麼『好事』。」
徐瑾嚴白了他一眼。
徐少磊嘿嘿一笑。「正常男人跟一個這麼可愛的女孩子過一夜,當然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徐瑾嚴不悅地說:「我就是不正常,這樣可以吧。」
徐少磊不知怎會惹怒他,一時有點錯愕。因為通常這時候,大哥只會冷冷地說他無聊,而不是像這樣負氣轉頭。
他不知道,他剛好戳中徐瑾嚴的要害。
不管徐瑾嚴的條件多優秀,但在感情這件事上,卻一直是個弱勢的人。如何感受,如何表達,如何追求,他比別人遲鈍,所以愛情的路也走得比別人曲折,比別人更沒自信。
徐少磊好死不死踩中他的要害,他才會這麼不高興。徐少磊趕緊跟在他身邊。「開個玩笑而已啦。大哥,你不要生氣。」
徐瑾嚴一笑。「下次開個真正好笑的玩笑。」
「是。」徐少磊端端正正地敬禮,惹得徐瑾嚴又笑了。
他這樣嘻嘻哈哈地陪著徐瑾嚴走到病房探看雲天使。
雲天使剛好醒了過來,看他們兩個走進來,她迷惘地抓了抓頭。「這裡是哪裡啊?」
徐瑾嚴笑道:「醫院。你發燒了。」
雲天使摸了摸喉嚨,難怪她覺得喉嚨熱熱的,身體重重的。喔,昨天背著徐瑾嚴走階梯,真的累慘她了。
昨天她背著他的時候,悶不吭聲,今天才知道骨頭都散了的滋味,再加上身上的擦傷、瘀傷,夠難過的,不過……
「醫院?!」她嚷著。「這樣就住院,會不會太誇張了?」
「不會啊。」徐少磊笑嘻嘻地說。「跟你有關的事情,我大哥都會高規格的處理。」
他這是意有所指嗎?徐瑾嚴和雲天使面帶尷尬地瞪著徐少磊。
「嘿嘿。」徐少磊露了笑。「天使,你住院一定會缺些什麼東西的,我去幫你買啊。」徐少磊故意找個借口,讓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
他走出去之後,雲天使和徐瑾嚴互看著。看徐瑾嚴拄著枴杖,雲天使問道:「你的腳還好嗎?」
徐瑾嚴笑笑。「還好。如果不是你背著我,我自己勉強走的話,一定會很慘。」
想起昨晚的一切,雲天使臉上帶了抹羞怯的笑意。
昨晚,她唱歌的時候,他伸出手來,像是接受了她。
他們靠近的那刻,她覺得他是要吻她的。
當他放下男性尊嚴,讓她背著時,她相信那是他另一種對她的「縱容」與「信任」。
當兩人窩在河堤時,他朗闊的胸膛,成了她遮風的屏障。那樣的偎靠,她不相信那只是朋友。
幾乎只差一句話,他們就可以跨越了「戀人未滿」。
雲天使巴巴地看著他。「你……你有沒有什麼要告訴我?」
他愣了一愣,還反應不過來。「喔,謝謝。」
她的臉一垮,哀怨地瞪他--為什麼他總需要這麼多提示?
她扁嘴。「你覺得我為什麼要這麼辛苦地背著你?」
一個女人做到這個地步,一定有原因的。
昨晚,她明示、暗示、唱的、做的,都已經到了一個極限,就差沒有自己跟他說「我愛你」了。
剩下的,應該就輪到他了吧。
她直逼的目光,讓他緊張了。她要他做什麼都還簡單,但是要他說什麼,那可就難了。他躲避她的目光,含混地說:「因為你是個有翅膀的天使。」
她皺緊了眉頭。「你沒有更誠意的話,像似那種從心底發出來的話,要跟我說嗎?」
他抿著嘴,身體繃緊,額上沁出了汗,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不行,不行,如果她是要他說那三個字的話,他現在說不出來,他還沒有做好準備。
「可惡。」雲天使惱了。
為什麼那三個字他打死都不說呢?
她直勾勾地看著他。「如果你愛一個女孩子,你會不會告訴她?」
他知道她生氣了,但是他乾熱的喉嚨裡,擠出來的話卻是--「我想我會做一些事情,讓那個女孩子知道的。」
雲天使氣得拉起棉被。「我要睡覺了,你出去。」
「喔。」徐瑾嚴拄著枴杖,一步一步地踱出去。
沉重的步伐裡,他一直想著,下次該怎麼樣哄她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