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芷把沈建泓送回家。沈建泓除了話稍微少了一點之外,看起來倒是很平靜,偶爾還能說上一、兩句笑話。
越是這樣,周念芷心裡就越覺得毛。她已經將他送到家門口,但是遲遲都不走,不斷地問沈建泓:「把你丟著沒關係喔?」
沈建泓一笑。「沒事。我不會從窗戶跳下去,也不會燒炭,你不用擔心。我是個成熟的二十七歲男子,感情的事情,我看得開的。」
周念芷看了看沈建泓,對他就是牽腸掛肚啊。
沈建泓遮住她的眼睛。這女人的眼睛太大了,當她把滿滿的擔心寫在眼眸的時候,會讓一個好不容易堅強的男人突然脆弱。
他以為她只會給他力量,不是的,她也會釋放催化他的脆弱。
她會讓他在這一刻,想牢牢地抱著她。
不過這樣並不適合。再說,他是一個愛面子的男人,不想展現自己的脆弱,特別是在她面前。嘿,她可是他的「死對頭」哩!
「你幹麼啦?」周念芷抓住他的手。
他現在才發現她的手好小,不過,好暖。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哈,小時候,他總覺得她是個拳頭很大的女人哩。
「你到底要幹麼啦?」周念芷扯開他的手,眼眸圓滾滾地看著他。
「沒事。」他一笑。「我才剛跟女朋友分手,現在不適合有女人在我的身邊,所以你還是讓我一個人吧。」
周念芷不自覺地鼓著腮幫子,應了一聲。「喔。」她有點失落,不過還是很快地打起笑容。「那你自己保重。」
「沒問題。」他給了她一個明亮的笑容。「我明天還能去接你呢!」
「好,我等你喔。」她咧嘴一笑。
「嗯,再見。」
「再見。」她比了一個「加油」的動作。
那動作可愛得讓他輕笑。今天才發現,她是個很可愛、很可愛的女人。這一天,真是不可思議。
「生日快樂。」他說。
她愣了一愣,接著綻開了笑容。「謝謝。」
他好喜歡她這種像花盛放的笑容,在她的笑容中,會覺得世界亮了起來。那一剎那,他突然捨不得她走,想拉著她的手,把她留在身邊。
不過他沒有這麼做,三秒鐘後,他還是跟她說了一聲:「掰。」
她看了看他。她知道自己不想走,不過似乎沒理由留下。「掰。」她假裝瀟灑,甩了甩頭,就這麼離開。
他看著她的背影,期待她回頭,就算只是多看一眼,都讓他覺得快樂。
不過她並沒有回頭,迅速俐落,乾乾淨淨地走掉。
等她完全消失後,他才進屋。
進屋後,他沒有開燈。關了門,直接倚著門坐下。
黑暗中,他的思緒翻騰,胸口悶重。這時候,他應該痛哭一場的,但是眼淚卻乾澀地流下出來。
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女朋友劈腿,他沮喪的感覺更甚於憤怒,悲哀的感覺更甚於嫉護。
感覺上,他像是談了一場荒謬的戀情。
錯綜複雜的感覺,在舌尖漫成苦澀。
這種苦澀,讓人覺得清冷無助。他雙手環抱著自己,他好想擁抱一個人。
他抬起頭,腦中浮現的是周念芷。
他向來是一個理智、冷靜、聰明的人,即便是在巨大的苦痛之中,他還是能察覺方宛華對他的失望。他還是能明白,原來他竟不深切愛著方宛華,也不真切瞭解方宛華。
但是對於周念芷,他的情感錯雜,自己完全厘不清楚。
他甩了甩頭。剛剛明明是他跟她說再見的,現在卻好想、好想見到她。想見她的情緒洶湧混亂,他幾乎差點要打電話給她了。
「搞什麼飛機?」他低罵著自己,ㄍㄧㄥ在門邊,死都不讓自己起來。
鈴!鈴!
忽然有人按門鈴。
沈建泓起身開門,門一打開,是周念芷,衝著他一臉的笑。
他愣了一愣,張大了眼睛,懷疑這是不是錯覺。難道他真這麼想她,想到能讓她回來?!
她吐了一下舌頭。「我知道,你剛剛說了不要女人陪,所以我去買了酒來。你當我是哥兒們,不要當我是女人了。」
她豪氣萬千地說著,還踮著腳尖,一手撈過他的肩膀,靠了上去,一副好哥兒們的樣子。
當她的手靠上他的時候,他的理智崩潰,狠狠地把她抱滿懷。
她-呼呼地在他的懷裡怔住。
當他的手臂強悍地箍住她,當他的胸膛溫熱地熨著她,當他的氣息讓她無處可逃的時候,她突然發現,這樣的感覺竟然出奇地好。
她小心翼翼地呼吸,胸口怦跳著。情緒混亂啊,她以為她向來是討厭他的,但是悸動的心口,卻好像不是這樣。
她喜歡這樣的感覺,喜歡他像是傾盡所有地抱著她。
老天,這是怎麼回事?
老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的身子好溫暖,她淡幽的香氣,讓他忍不住想一口一口地貪汲。
為什麼會這樣?把她抱在懷裡,既讓他安心,又讓他迷亂。
她低低地歎息,覺得自己一定是中邪了。
聽到她歎息,他以為她不喜歡他,倉皇地放開她。
她又是一愣,不說話,就是直直地瞅著他。
兩個人相看,空氣莫名變得乾燥,兩個人都覺得身子發熱。
他一笑,想化解尷尬,故意誇張地重擊著她的肩膀。「你真是好兄弟。」
呵呵呵,她乾笑。原來他們兩個的新關係已經定位了——就是好兄弟啊!
好兄弟,就好兄弟吧。她拎起手中的酒和蛋糕。「既然是好兄弟,今天就當是我們兩個人重生的一天吧!」
是啊,要不是中邪的話,她怎麼會丟著家人,跑來跟他過生日哩?
「說得好。」他接過酒和蛋糕,用手肘頂開了電燈的開關。
燈亮了,她一來,掃走了屋子裡空寂的感覺。
她像是也把這裡當自己家一樣,蹲下來,快手快腳地掃開茶几上的雜誌,騰出一個空位。
「那個……」她出其不意地站了起來。
「那個……」他剛好走了過來。
砰地一下,兩個人撞在一起。
「喔喔!」他們再度發出同樣的聲音,有默契地瞄了瞄對方,哧地笑了出來。
沒發生什麼事情,但是這樣不經意的碰撞,竟然讓人覺得甜蜜,覺得愉快。
「我去拿酒杯。」他笑著說。
「好。」她本來就想問他酒杯放在哪裡。
他放下酒和蛋糕,她打開蛋糕盒,點了蠟燭。
他關上電燈,燭火亮了,正燃燒著她的十六歲。
「十六歲?!」他叫了出來。「你不是二十八歲了嗎?」
「啊你是不會算數喔!」她怨懟地瞪了他一眼。「二八不是一十六?」嗚嗚嗚,不管,她耍賴,想過十六歲的生日啦!
「好、好、好。」他哄著她,放下了酒杯。「不過十六歲不能買酒耶!」
她再度瞪他。「最好店員相信我還沒十八歲啦!」
他故意叫了出來。「店員怎麼可能看得出來你超過十八歲,喔,你保養得這麼好,我那次遇到你的時候,還以為是遇到你妹呢!」
「鬼扯啦!」她忍不住笑睨著他,伸手往他頭上輕敲了一下。
他振振有詞地說:「剛剛都說是好兄弟了,當然是鬼扯了。」
真是冷啊。「夫!」她再度往他頭上敲下去,這一次下手可沒那麼輕了。「那你以為我們這是在普渡嗎?」
雖然她下手不輕,他卻笑了出來。
她的反應又快又好,聽她說話,有趣得讓他什麼煩惱都忘掉。「拜請,拜請。」他繼續胡說八道。
「喂!一她忍不住嚷道:「今天是我的生日耶!」
「好。」他正襟危坐,倒了兩杯酒。「祝我們兩個重生。」
她一笑。「我還以為你會說投胎哩。」
他笑了起來。她是這樣可愛,就這麼聽她說話就好了。
她笑嘻嘻地吹了蠟燭。
「喂——」他來不及阻止她。「你還沒許願。」
「隨便啦。」她摸黑,推了他一把,催促著他。「去開電燈吧,切蛋糕嘍!」她叫嚷著,興奮得像個小孩一樣。
他從來都不特別愛吃蛋糕,但是感染著她的情緒,他竟然也有期待的感覺。
他刻意開了小燈,讓客廳維持著暈黃而溫暖的色調。
她根本沒有切給他任何蛋糕,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喂,為什麼沒有我的?」他抗議。
「為什麼要切給你?」她理直氣壯地說。「今天我是老大耶!」
「你不是要安慰我嗎?」他哭笑不得地提醒她。
她瞅了瞅他,嘿嘿一笑。「乖,好可憐喔。」她敷衍地說了兩句。他已經可以跟她嘻嘻哈哈了,實在看不出來哪裡需要安慰。
被打敗了,他認命地自己蹲下來切蛋糕。
他在切蛋糕的時候,她不忘摸摸他的頭,像是摸一隻狗一樣。他真覺得自己應該汪汪兩聲,「回報」她的「安慰」。
「乾杯。」她把倒好的酒,遞給他一杯。
「乾杯。」他輕啜了一口。
她倒是不改向來大剌剌的個性,一口灌了下去。
「哇!」灌完之後,她整張臉唰地燒紅,她吐了吐舌頭,眨了眨眼睛,像是現在才知道酒是這麼厲害。
她的臉紅得好可愛。「你什麼時候開始喝酒的?」他好奇地問。不知道她酒量到底練得好不好。
「今天。」她輕輕鬆鬆地說。嘿嘿,還好嘛!除了身子熱一點,頭暈了一點,—切都還好嘛!
「今天?!」他大叫。
她擺擺手。「就說是重生了嘛,當然要做點不一樣的。」
他拿起桌上的「伏特加」,氣急敗壞地說:「那你怎麼買這種烈酒!」酒精濃度百分之四十耶。
「當哥兒們,當然要豪氣一點。」她挑了挑眉頭。「伏特加,聽起來是男人的酒。」頭還真有點暈哩,她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等你明天早上頭痛的時候,你就知道了。」他無奈地看著她。
她咕噥著:「我知道,當男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她說話開始有些不清楚了,但還是可愛得讓他覺得好笑又好氣。
她吃了一口蛋糕,喃喃地說:「過了今天,我就要成為一個美麗而有魅力的女人。」
他橫覷了她一眼。這傢伙,-呼呼的,一下說要做男的,一下又說要做女的。
誰知道她在想什麼啊?
他轉過身,額頭頂著她的額頭。「你的腦袋到底裝什麼?」
好問題,她發脹的腦袋幾乎完全無法思考。他們雖然已經靠得很近,但是她覺得他身上的味道好好聞,讓她想要湊得更近。
「我腦袋裝的是你……」她含含糊糊地說。
老天,這話聽起來好甜蜜、好誘人!他的心跳因為這樣而狂急。酒精催發之下,他感覺到他們的體溫竄高,身子熱得發燙。
她的另一隻手也攀勾上來,像是因為頭暈,只好抓著他。
她的臉頰無意地磨蹭著他,氣息曖昧地吹拂著。
他的喉嚨繃緊,因為這樣而呼吸困難。他的心跳好急,她聞起來如此甜美,她無意地一聲嚶嚀,都可以撩撥得他輕顫。
他嚥了一口口水,輕輕地舔上她的唇瓣。
她粉嫩的唇瓣沾著膩甜奶油,奶油在他舌尖化開,她的唇半啟,他趁勢侵入。她本能地回應,追逐著他舌尖的甜美。
他們糾纏著,甜蜜在口中融化,幸福得讓人覺得暈眩。
他一口一口地嘗著她的味道,她卻逐步逐步地遲鈍。
他退了出來。她喟歎一聲,滿足地倒在他的肩頭。
他哭笑不得,竟然有人會吻到睡著。他親暱地揉了揉她的頭皮,感覺她像貓一樣地伏在他身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老天,跟她的一個吻,競然讓他覺得此跟方宛華做愛還甜蜜悸動。呼,難怪方宛華要甩了他。
是他不懂得愛人,還是他不愛方宛華?
這個問題讓他困擾。他環抱著周念芷的腰,安靜地嗅聞著她的氣息。
自從周念芷和沈建泓那天在會議室爆發口角之後,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們兩個超級不對盤,所以盡量把他們兩個分開。在這種氣氛之下,他們在辦公室的交談就變得詭異。可是若要跟別人解釋他們已經和解了,這也很奇怪。
所以他們兩個之間,就發展出奇特的互動模式。上班時候,像是無話可說;下班之後,卻又無話不談。
像她手邊的case,由於問卷設計太過繁瑣,所以問卷回收率奇低。星期六,他甚至約了她,一起到速食店去發問卷。
周念芷到了速食店門口,一眼就看到沈建泓。沈建泓背著一個背包,穿著輕便的長袖T恤和牛仔褲,看上去年輕了好幾歲,和平常上班時西裝筆挺的樣子,完全不同。
「童鞋!」她俏皮地拍上他的肩膀,嘴角噙著一抹笑。
「怎麼樣?這樣看起來很年輕吧。」他的神色之間露著得意。
「是啊,但是這又怎樣?」她眨了眨眼,咧嘴一笑。
「你不懂啦。」他撥了撥額前的劉海,有點賭氣地說。
她聳了聳肩,的確不懂他幹麼突然想裝年輕。
「幹活了!」他打起精神,拉著她的手進速食店。
她瞄了瞄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視線調上他的背影。這傢伙會不會神經太大條了?她埋怨地想著,卻不知道,這種看似不經意的動作是他耍弄的心機。
他想要自然而然地親近她,一步一步地潛入她的生活。
感情慢慢地沈澱,他終於能明瞭自己的心意。經歷上一段挫折的感情,他才發現自己那段感情並不是戀愛。他喜歡的是讓他失控、讓他悸動、讓他一團混亂的她。
他不知道能不能成為讓她喜歡的好男人,但是他努力著,要讓他們的關係慢慢改變。
他和她一起擺出笑臉,發放問卷。
兩個人分別找尋下手對象,他很自然地挑著來聚會的女孩,而她則專找落單的男人下手。
年輕女孩們,果然沒有拒絕高大帥氣的沈建泓,還大方地邀請沈建泓一起坐下。沈建泓正暗自得意,偷瞄了一眼周念芷。
如果說他是撒網捕魚,一網的撈捕,那周念芷就是釣魚,一條一條地撿。
哈,沈建泓愉快地想。他的速度絕對遠勝過周念芷,這下子周念芷對他一定要崇拜到不行了。
沈建泓的算盤打得很好,但是事情並不如他所想像地發展。
由於問卷實在太冗長,小女孩們填不到三分之一,就紛紛開始抱怨。沈建泓只好綻露笑容,說說輕鬆的話安撫她們。
沈建泓言語幽默有趣,惹得小女孩們格格地笑。她們倒是願意耐下性子了,不過一邊填問卷,還是一邊拉著沈建泓聊天。
一個半小時過了,這群小女孩的問卷還沒填完。沈建泓偷偷覷著周念芷,她雖然一次只做一個,但是已經換過一個又一個了。
喔,真糟糕,沈建泓內心很想翻桌,但是臉上卻得掛著笑容。
他突然覺得自己能瞭解酒店女子賣笑的辛酸了。
周念芷來到他的斜前方,發放問卷。他豎著耳朵,有個人一邊幫周念芷填答問卷,—邊藉機搭訕。
看來,周念芷也不是這麼輕鬆的。
他轉了頭,兩個人的目光交流,以笑容表達各自的無奈,並且為對方打氣。本來,彼此多少都存著競爭的意思,但那個笑容裡,單純地只想到要鼓勵對方。
單純的笑容,有不可思議的力量,沈建泓心頭暖了,加深笑意,賣力地對小女孩們,笑笑笑。
好不容易,他終於把這群女孩哄得開心了,拿了五份問卷,愉快地離開。
他和周念芷會合,點了一些東西,選定靠窗的位子並肩坐下。
好累啊!兩個人同時歎了一口氣,隨即再度瞄覷著對方,亮了亮手中的問卷。嘿嘿,這時候,又有了較量的意思了。
一、二、三、四、五,各自丟了五份出來。
「挺厲害的嘛!」他言不由衷地稱讚。奇怪了,剛剛怎麼覺得她的人沒這麼多啊……
「嘿嘿,好說。」她快速收了問卷。
「等等。」他眼尖,拿起其中一份問卷,受試者名字上面寫著「周念芷」。
他的目光瞟向她。是嘛,他就記得她的人沒那麼多啊。
她的臉微紅,急著辯稱:「我也符合受試者的資格啊!」
「你當然符合受試者的資格,不過……」他的嘴角嘲弄地一勾。「這也拿來充場面?」
她熱著臉,搶下他手中的問卷。「這是不小心夾進去的。」
嘿嘿,他聳了聳肩。他的目的不是在吐她的槽,所以他也不窮追猛打,只揚起了笑容,揮揮手中的五份問卷。「我的人緣不錯吧!」
她不甘心地輕哼。只比她多一份,神氣什麼啊!
他接著說道:「不比徐明澤差吧?」
因為她曾經稱讚過徐明澤,人很可愛,人緣很好,所以他也想要一較長短,他要讓她知道,他既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也不失大男孩般的明朗陽光,所以今天就展現大男孩的魅力給她看。
「嘿。」搞清楚他的用意之後,她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似地笑了。「沒想到你這麼幼稚喔。」
他的臉一紅,馬上反駁。「哪有!」
「呵呵呵。」她輕笑,擺了擺身體。
「啊!」他突然低呼。「劉依依。」
「在哪?」她警戒地張大眼睛。
劉依依正經過速食店的玻璃窗前。「三點鐘方向。」沈建泓急切地說道:「掩護。」話一說完,他撈著周念芷的身子,兩個人迅速抱頭,埋在一起。
劉依依只是從窗前經過,並沒有往裡面探看。
周念芷看不到劉依依,只覺得心跳快到幾乎要蹦出胸口。這不完全是因為劉依依,另外一大部分的原因是沈建泓貼靠的氣息。
上次他抱著她的時候,她不明白為什麼那感覺出奇的好。
這次恍惚間,她好像知道了。她喜歡他的氣息,喜歡他的溫度,喜歡跟他在一起的感覺,喜歡跟他拌嘴,喜歡跟他鬥氣,喜歡和他一起努力,喜歡……喜歡……喜歡他……
雖然上次那一個吻,周念芷已經不記得了。
但是在他的氣息中,她終於明白了對他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