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揚虹滿意的看著自己親手植下的那排繡球花,現已奼紫嫣紅的在春風中擺盪,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她,自有排解閨中寂寞的方法,因為謹記著先皇太后所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教條,所以她將大部分的時間用在花草園藝上。
她拿著花鋤、小竹箕,蹲在花叢裡慇勤的鋤著草。
她工作了一陣子,覺得有些頭昏腰酸,正想休息時,突然聽見一陣說話聲伴隨著輕快的腳步聲逼近。
「哎呀,真是悶死我了,怎麼咱們府裡這陣子這麼靜?」
「少爺、少奶奶們一出去,整個大宅空得跟什麼一樣,真叫人悶得難受。」
還是人多熱鬧呀!
苗揚虹露出一個瞭解的笑容。看來這份安靜不止讓娘親快抓狂,就連下人們也要悶壞了。
她也是呀,少了兩個嫂嫂做伴,她也覺得孤單得很,只是溫婉乖順如她,因為顧忌太多,絕對不會這樣坦率的說出真實的感受。
難怪大哥老說她無趣極了,唉……
「少爺一不在,太子殿下也就不上門了,唉。」
英俊瀟灑、待人又和氣的太子,可是小婢女們的夢想,雖然知道自己配不上,但光看著也高興,能夠奢侈的在腦中幻想一下就又更幸福了。
另一個婢女嘻嘻一笑,「春天到了,你這小妮子也跟著春心蕩漾了嗎?」
「你少來了,難道你不想看見太子殿下嗎?」
「誰不想呀?只不過……算了,那是太子殿下呢,哪裡是我們能夠想念的?」
「想就想嘍,那又怎麼樣?誰管得著咱們心裡想什麼呀?」
「是呀,最好還可以一邊幻想,一邊偷跑到棋室去偷看,那就更圓滿了。」
她興高采烈的說著太子殿下有多迷人,另一個婢女忍不住笑罵起來,兩個人的說話聲逐漸遠去。
苗揚虹還是蹲在原地。
宇文陽雪呀,原來是這樣,難怪她老是覺得有某幾天婢女們明顯心情很好,老是低低的笑談著,且一有休息的時間就不知道跑到哪去。
原來是為了在大哥棋室裡的貴客啊!
「宇文陽雪……」她輕輕念著他的名字,腦海中同時浮現他的身影。
「不行、不行!」
苗揚虹輕咬下唇,用力的搖搖頭。
「這樣是不對的。」她怎麼可以老是想著他呢?
可是,剛剛那個婢女說的很有道理呀,只要她不說,誰會知道她心裡想些什麼呢?
她唇邊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悠悠回憶起她的小秘密。
那一年,她只有十二歲,還是個笨拙又害羞的女孩,就在那一片紫色的繡球花海當中,她遇見了他……
「怎麼辦?怎麼辦?」
十二歲的苗揚虹一臉驚慌失措,看在跌在地上斷成兩段的王如意。
豆大的淚珠滾滾而下,她徒然的拿著兩段玉如意,將斷口對齊,奢望著它們會自行拼湊完整。
但是斷了就是斷了,怎麼可能恢復原狀呢?
而那只有著白雪一般皮毛的綠眼貓咪,正是這件慘劇的肇事者,它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成績,朝著苗揚虹喵嗚了幾聲,便一溜煙的鑽進花叢底下。
「怎麼辦?皇太后一定會很生氣的!」
因為她上個月在女紅競賽中勝出,所以得到保管王如意的資格一個月,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收好,待會就要交回給皇太后,等到這個月的競賽成績公佈,她就會親手交給優勝者。
能從皇太后手中接過玉如意,那是至高無比的榮耀,但如今她卻不慎弄斷了王如意,這該怎麼辦才好?
皇太后一定會大發雷霆,她完全不敢想像這後果有多慘重。
或許,她會被砍頭,說不定還會連累家人!
她哭得淚漣漣,小小的心靈完全被恐懼和無助所填滿。
正當她感到慌亂、害怕,不知所措時,花叢從中間分開,一個白衣人鑽出來,手上還抓著喵嗚喵嗚叫的貓咪。
他突然的出現嚇了苗揚虹一大跳,而她的存在顯然也嚇了他一跳。
她瞪大眼睛,眼淚從頰邊滾下,詫異的呆住,但眼淚卻仍不斷的落下。
那是一個非常年輕、英俊的男人,他臉部的線條柔和,似乎隨時隨地都帶著笑意似的,而他的眼睛清澈有神,看起來有些驕傲,有一種難以忽視的自信霸氣從他眼神中傳出。
斷掉的玉如意,和這個突然出現,雖然有著笑容但充滿壓迫感的年輕人,她不知道哪一個讓她比較害怕。
「你怎麼在這哭?」
她沒有說話,下意識的退了幾步。
他燦然一笑,「別怕,我不是壞人,不會害你的。怎麼了,為什麼一個人在這哭?哪個宮女姊姊欺負你了嗎?」
苗揚虹趕緊搖頭,不明白為什麼他要一直追問她為什麼哭,他又是什麼人,看他的穿著打扮並不像是內侍也不像是護衛。
他看著穿著嫩黃色官服,幼小又充滿恐懼的她,突然領悟道:「啊,你不是小宮女,你是小才女。」
前幾年他皇祖母突發奇想,將七品以上的官員女兒都接進宮來調教,父皇笑說她準備教養一班小才女,結果這名稱就這麼定了。
看她的服裝,應該是小才女沒錯了。
他和善的臉色和燦爛的笑容,讓苗揚虹微感放心,輕輕的點了頭。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你的同伴呢?」一個人在御花園裡遊蕩,似乎不在小才女的作息表裡。
經他這麼一問,她的眼淚又滑了下來,抽抽噎噎的開口,「我、我們要去華夢院的,大家都去了。」
「那你怎麼還在這?不知道路嗎?」
她又搖頭,指著他懷裡的白貓,「我看到它在樹上下不來,一直喵嗚喵嗚的叫,所以我就……」
他又笑了起來,「所以你就脫了隊伍,想上來救它?」
他猜測著事發經過,眼光瞄到她手裡握著斷成兩截的玉如意,大概知道她在哭什麼了。
如果他沒有弄錯的話,那隻玉如意應該是他皇祖母的。
苗揚虹點點頭,「可是我手裡拿著東西,所以我就先放下來,想偷偷上去抱它下來。」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又哭了出來。
「可是它一點都不領情,自己跳下來了對吧?雪球就愛這樣玩,我看你八成被它可憐的模樣騙了。」
這只進貢的西域貓是皇后的命根子,頑皮又頗通人性,很得寵愛,一向都只在慈輝院活動,不知道今天怎麼跑到御花園來。
他剛好經過,看見它在花叢裡鑽進鑽出的撲蝴蝶,所以才來抓它,沒想到遇到了這個滿臉淚痕的小才女。
「對、對。」苗揚虹感激的看著他,「就是這樣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怕它摔了,所以才想去接它。」
字文陽雪又幫她接口,「你只顧看著雪球,沒注意到腳下,所以把玉如意踩斷了?對不對?」
不需要她回答,看她不斷湧出的淚珠和恐懼的表情,宇文陽雪就知道他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太、太后一定會很生氣的。」她無辜又委屈的啜泣著,「都是我笨手笨腳的,害了爹爹、娘和哥哥,都是我的錯。
「如果太后只處罰我一個人就好了。」她抬起小臉,滿懷希望的說:「如果我跟大後說實話,她會不會比較不生氣?」
宇文陽雪笑著搖頭,「絕對不會,太后只看結果,你把玉如意弄斷了,是沒有理由可以原諒的。」
苗揚虹的臉霎時變白、毫無血色,驚嚇之餘,居然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宇文陽雪看自己玩笑開太大,把她給嚇壞了,連忙柔聲道歉,「我開開玩笑,你別當真,真是的,你好歹動一動呀?」
她居然連眼睛都不眨,似乎是震驚到了極點,害他覺得很過意不去。
「小才女?我說我開玩笑的,你聽進去了沒有?沒事的,我跟你打包票,不會有壞事發生的,不過是一隻玉如意嘛,太后不會責罰你的。」
苗揚虹眼睛一轉,似乎回過神來,一看見他有些歉疚的急著解釋,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不要哭呀!」他有些手忙腳亂的連忙放下雪球,掏出一條潔白無瑕的手巾給她,「都是我不好。原諒我,嗯?」
這小才女弄斷玉如意,感到害怕哭泣是一回事,可是因為他的三言兩語而再度梨花帶淚,那就是他的不對了。
一向視女孩子家如珍寶的他,怎麼忍受自己一個玩笑就把她給逗哭了?
自責之餘連忙賠罪。
「你別哭,我有辦法幫你,信不信我能把這玉如意變完整?來,擦擦眼淚,我變個戲法給你瞧瞧。」
她還是哭,遲遲不接過他的手巾。
都已經弄斷了,怎麼可能變回來呢?這個陌生人雖然很好心的安慰她,可是也沒有辦法幫她的。
「你在這裡等我,我馬上就回來,很快的,你千萬不要離開。」
他一邊說,一邊把她手裡那兩截玉如意拿過來,又叮嚀了一次,「絕對不能離開,做得到嗎?」
她點點頭,看著他飛快的跑開,從他堅定的語氣中燃起一線希望。
「也許他真的會變戲法,可以把玉如意恢復原狀。」
苗揚虹並沒有等多久,他又匆匆的回來,額頭上的汗珠說明他非常賣力的來往兩地之間。
「來了,你看看這是什麼?」
她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是玉如意!」
而且還是完整的,天呀,他真的會變戲法呢!
她的臉上露出了崇拜、敬佩,這讓宇文陽雪有些得意,「快拿去吧,包你安然過關。」
「謝謝你。」除了道謝之外,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表達她心中的感激。
還好老天保佑,讓她遇到了他,救了這燃眉之急,他可算是她的貴人呀。
「這沒什麼,你快點去吧,小、心遲到了挨罰。」
「嗯。」她用力點頭,感激的朝他鞠個躬,「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他帶著微笑揮揮手,「去吧。」
結果苗揚虹還是因為遲到被罰抄一百遍女律,但她可想而知,弄斷玉如意的後果比遲到還嚴重百倍。
她一直記得她的救命恩人,卻不知道他是誰,這個小秘密始終埋藏在她心中,從來也沒有告訴過別人。
當她又更大時,她很明白並沒有什麼戲法可以將玉如意復原,他只是給了她一隻一模一樣的玉如意。
他到底是誰?這個問題總令她感到困惑。
直到那個下著大雪的深夜,當瘋癲的段浣玉揚著利刃對她衝來時,他又救了她一次。
她很輕易的就將他和當年的小秘密連起來,原來他就是太子殿下,難怪他會出現在宮內。
從那天起,她完全不能克制自己在腦海裡偷偷的想著他。
雖然她很清楚這樣是不對的,但是這個秘密讓她規律而平穩的生活裡,多了一絲絲的趣味和刺激。
她無法否認,她喜歡這個小秘密給她帶來的感覺。
坐在紫色的小轎裡,苗揚虹的心裡有些忐忑,她一向謹道先皇太后所言,閨中女兒不該隨便拋頭露面的教誨,所以從十六歲出宮回家之後,她便不曾出過大門。
除了自家的父兄之外,也沒見過別的男子,她一向安靜的待在自己草綠花香的小院落,過著安詳寧靜的生活。
昨天胡世雯的母親上門哭訴,求她幫忙,希望她能夠阻止她那荒唐女兒的荒謬舉動。
「唉,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世雯偏偏要這麼做。」
接休書求去已經讓人議論紛紛了,現在居然在街上當爐賣酒,也難怪她那歸老的尚書父親氣得臥病在床。
她不忍心拒絕胡母的請求,所以來當這一回說客,可是她知道,世雯一定不會聽的。
苗揚虹坐在轎內,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然後是砰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掉到轎頂,小轎跟著一陣搖晃,隨後只聽見吵鬧聲四起,把她嚇了一大跳。
她正要問怎麼回事時,小轎突然往旁邊傾倒,將毫無防備的她摔了出來。
苗揚虹跌在街上,跟她出門的婢女琪琪尖叫著想衝過來扶她,可是那些穿著古怪皮裘的人,拿著斧頭圍成了一個圈,將一名騎著馬的騎士圍住,也將無辜的苗揚虹限制在內,這陣仗看起來就像要尋仇,早把街市上的人嚇得一哄而散,所以轎夫和琪琪根本不敢接近,只是著急的大叫。
「小姐!快逃呀!危險呀!」
陽光刺眼的射在她眼裡,她下意識的舉起手來遮住光線,隱約中看見一個高大的人影,因為背著光,所以他的面目非常模糊。
苗揚虹完全不明白發生什麼事,可是她非常清楚,一個大家閨秀不應該跌在大街上,而且還賴著不起來。
她連忙起身,火紅著一張俏臉,以拍去裙上的塵土來掩飾她的慌亂。
一雙眼睛直盯著地上,她羞愧到不敢四處亂看,心裡狐疑著琪琪在尖叫著什麼。
突地,一陣大喝從身後傳來,她嚇了一大跳,迅速轉身,然後嚇得呆住。
只見一個穿著皮裘,臉上塗了五顏六色的壯男,手裡握著兩把大斧頭,嘴裡喊著奇怪的語言,朝她衝過來。
她頓覺得腿」軟,當場就要嚇昏,突然身體一輕,有人從她身後將她攔腰抱起,然後斜放到馬鞍上。
琪琪被這驚險的一幕嚇得差點昏倒,只見那馬上的騎士長腿一踢,將那個怪人踢飛了出去,然後趁機往另一個方向去。
皮裘怪人哇哇大叫,手一揮,一大群人又追了上去。
「怎、怎麼回事?」琪琪渾身發抖,講起話來結結巴巴的,「小、小姐呢?」
那群野人哪裡來的?是要對小姐不利嗎?
可是他們又不像是針對小姐而來的,但那個野蠻人卻又明明衝向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轎夫安慰她,「不知道那群野人哪裡來的,還好太子殿下在,小姐一定會沒事的。」
是喔,她焦急到忘了是太子殿下救走小姐,那就一定不會讓小姐出事。
「對對,我們快點回去看看!」
希望老天保佑,別讓她的好小姐出事呀!
字文陽雪將那群西陵人引到京城指揮站,讓官兵們活動活動筋骨,順便讓自己擺脫他們的糾纏。
這群西陵人陰魂不散,只要他一出宮,立刻就像蒼蠅一樣的纏上身來,怪的是每次官兵們將他們全抓了,過沒多久,又看到他們大方出現來堵他的路了。
他感到非常生氣,一度懷疑有人瀆職,後來才知道下令放人的都是他的父皇。
這一點讓他非常不滿,父皇明知這些西陵人是衝著他而來,居然還下令放人,著實造成他的困擾。
他憤怒的前去詢問,結果得知父皇接受張真人的建議,辟室靜修以氣養病,九天內不見任何人。
而這任何人也包括了親生骨肉在內。
看著巫醫們出人靜室旁若無人的囂張樣,更是讓他氣得心情惡劣。
再加上這群國魂不散的西陵人!可惡!
今天他們在街上的突擊,還差點殃及定南王府的千金。
當務之急,他只能先帶她離開危險之地,如今到了安全的指揮所,他趕緊把嬌弱的人兒放下來。
苗揚虹滿臉通紅,一臉驚魂未定的慌亂樣,他甚至能感覺到她在微微發著抖。
「你沒事吧?不好意思這麼粗魯的抓你起來,不過當時事態緊急,沒時間想個比較不唐突的方法。」
他極小心的不讓西陵人誤傷剛巧經過的苗家小姐,不然對苗家兄弟很難交代。
他們一定會非常介意他們的寶貝妹妹因為他而陷入危機,他可不想在對付西陵人之餘,還要分心去防苗家兄弟的小復仇。
苗揚虹搖搖頭,有點迷惑的看著他,也不知道是害怕、緊張還是羞怯,她的聲音有些發顫。
「發生了什麼事?」
他給她安慰的一笑,「一點小事,來尋仇的,別怕,不是針對你。」
「那是對你?會不會很危險?你沒有受傷吧?」她一時情急,居然脫口而出對他的關心。
這一來,她非常的懊惱,連耳根都紅透了。
他一定覺得她的緊張和著急很奇怪吧!畢竟……他們也不過比陌生人還要熟一點點而已。
但是宇文陽雪一點也不覺得她的問話有何不妥,他很自然的說:「我很小心,他們傷不了我的。」
她點點頭,把放心的話吞進肚子裡。
「倒是你,嚇了一大跳吧?」他看看她,又笑了笑,「我也嚇了一跳,沒想到轎子裡跌出來的是你,我記得你不大出門的。」
苗家兄弟這個寶貝妹妹神秘得很,以他們的交情,還有他這麼頻繁上王府的次數來看,他還只有在去年段浣玉進府行兇時,意外見到苗家小姐,他甚至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呢。
看著她那慌張無措的大眼睛,他猜想她真的是被嚇壞了。
驚綠曾說過他的妹妹規矩得叫人厭煩,應該不是真的這種意思吧?
他一點都不覺得她是個使人感到厭煩的女孩,她是如此的柔弱,很容易激起男人心中的保護欲。
苗揚虹輕聲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小心的閉住小嘴,生怕自己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剛剛那句話已經夠她後悔三個月了。
他會怎麼想她?會不會覺得她太輕浮,不是個好女孩?
宇文陽雪對她的沉默感到很不自在,她似乎很討厭他呢,眼神不斷的避開他,感覺似乎充滿防備,就連話也不願多說。
「我叫人備轎送你回去,路上應該不會再出岔子了。」
看她似乎很不自在的樣子,想大概是自己的存在讓她感到不安吧!
不知為何,這個想法讓他有點沮喪。
他還以為自己是個討人喜歡的人呢,沒想到苗家小姐這麼不懂的欣賞他,連她家的婢女眼光都比她好多了。
苗揚虹輕輕的點頭,那句謝謝細若蚊蚋,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有沒有說出口。
她很想趕快回家,回到那安全的小天地,只有在那裡,她的心不會狂跳,呼吸不會雜亂,腦袋不會像漿糊,身體不會像棉花。
她害怕看到宇文陽雪,那會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雖說她已經習慣在腦海裡想他,可看到本人的刺激實在太大了,她著實招架不住。
「麻、麻煩請你快一點,謝謝。」
宇文陽雪從來沒這麼失望過,苗家小姐對於打擊男人的自信還真是有一把刷子,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嫌離開他身邊的速度太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