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開。」侍書坐在床上,蒼白著臉而雙眼紅腫,看都不看皇上一眼。
「還在生氣呀!朕都跟你賠不是了。」他涎著笑臉,一屁股地在床沿坐了下來,「你都這麼大了,脾氣還是跟小時候一樣。」
她撇過頭去,吸了吸鼻子,「我不跟愛騙人的討厭鬼說話。爹爹說得對,每個人都會騙人,越跟我親近的人騙得越厲害。」居然連雷臨歧都騙她,那她還能相信誰?
為了他,她違背了對爹爹的諾言。結果,竟然是他們聯合起來演戲誆她!
「朕也是沒辦法呀!誰叫你不肯承認自己是李黛。」他把她的身子轉過來,「乖,不要生氣。你瞧,你生氣的模樣好醜呀!」
她揮開他的手,「我要走了,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黛兒,別鬧彆扭了。」
「誰鬧彆扭了?我叫侍書,你別亂叫。」她彎腰找著鞋子,「要我說幾遍你們才會記住?我不是郡主。」
「哈哈,我知道你不是臨海郡主,可是你是李黛對吧?」他不相信她連名字都不要了。
「你討不討厭!」她有點微怒地道:「讓開啦!」
「不行,我對你有責任的。」他正色道:「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你跟我回宮去吧。」
「不要。」她雙手插腰,「你到底讓不讓開?」
「你看這是什麼?」他拿出那塊鳳玉,「朕替你找回來了,開不開心?」
她看了一眼,沒興趣地說:「這又不是我的,有什麼好開心的?」
「怎麼會不是?朕送這塊玉珮給你,你不記得了嗎?」
「皇上,當年我沒有收,現在更加不會收。」她早已答應了爹爹,永遠不會跟李家的人再有所牽扯。
她知道皇上當年對她很有好感,她的確也一度很喜歡他,但那已經是八九年前的事了,時移事往,她的心意改變了。
「黛兒。」他的眼裡有著忍耐之色,「這是朕的心意。」
「我已經說不要了。」要說幾次他才會明白?
「如果是雷臨歧送你的,你一定馬上收下,就算是不值錢的東西,你也愛若珍寶對不對?」
「你胡說什麼!幹嘛提到那個騙子,又關他什麼事!」
他抓住她的手腕,沉聲道:「不關他的事?那你為什麼求朕別殺他?為什麼見他要被斬時會急昏了過去?」
「他是難得的好官,我當然不希望他為了這種無聊的事送命,那太可惜了,是你的損失耶!」
「只有這樣嗎?」他不信,她對雷臨歧的關心絕對不只是可惜而已,一定還有別的。
「對,就只有這樣而已。」
「朕不信。」他把她拉近一點。「你喜歡他,想嫁給他,所以不要我的鳳玉?」
「你放開我!」她有一種被看穿之後的難堪,「你到底在胡說什麼!當皇上的人可以這麼沒規矩嗎?」
「黛兒,朕想帶你進宮,立你為妃,希望雷臨歧不會是朕的阻礙。」
「你在威脅我?」她直視著他,「我不會受你威脅的,我答應過我爹,絕對不會再跟李家的人有牽扯。」
他想問為什麼,卻在她眼裡見到了答案——因為十八年前的那場遺憾。
「利陽王他依舊想不開。」歎了一口氣,他放開她。「他教你要恨李家的人,卻忘了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不,他不要我去恨,但是他教我別相信任何人,別親近任何人。」她幽幽地說:「他教我如何保護自己,如何不被人傷害。」可惜的是,她沒做到,她怕極了一個人。
「他不該這樣教你。」
她搖搖頭,「不,是你父王不該那麼做。」兄弟之情、手足之義在這場皇位之爭裡,變得毫無意義。
當年,只有她爹明白的表示不覬覦皇位,因此人人都急著拉攏他的勢力,以便合兩人之力順利登上皇位,但是她爹不肯,甚至對兄弟反目這件事相當痛心。
他不願意看見大家互相殘殺,於是一一勸導其他兄弟,最後先帝被他說服了,也加入了排解爭位的行列裡。兩人一直想辦法要讓其他三人化敵為友,坐下來好好的商量。
後來,眾人終於被他們兩人的誠意說服了,願意坐下來商量,不再兵戎相見。由於他們對一向和善而寬宏真摯的利陽王都沒有戒心,欣然的答應赴會。
可是先帝卻在酒宴中暗伏殺手,一次殺了他三個兄弟。
「他不得不這麼做。」皇上無奈地道,「若他不這麼做,遲早會死在其他人手上。」
「可為什麼要利用我爹?為什麼要利用他們對我爹的信任,和我爹對他的信任?你知道我爹後來多自責嗎?如果他們不要相信我爹,如果我爹不要相信你爹,他的兄弟不會慘死!」
她忍不住落下淚來,「你知道我爹後來多怕見血嗎?你知道他甚至連紅衣服都不敢穿?只因為那像極了他兄弟的血濺在他身上,彷彿在問他,為什麼?
「你知道被最親近、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麼滋味嗎?」她幾乎泣不成聲了,「你……你知道最在乎、最想保護的人因自己而死是什麼滋味嗎?」
「黛兒,我父王他也知道,所以千方百計的想補償你爹呀。」
她搖搖頭,「補償不了的,怎麼樣都補償不了,再多的榮華富貴,能換回三位伯伯的命嗎?」她直直地看著他,「從我懂事以來,我從沒看見我爹笑過。」
這樣的父親,讓她成長的過程中痛苦極了。
「我父王也不好過呀,他殺害了三個弟弟,僅剩的弟弟又恨他入骨,不肯原諒他。雖然當了皇帝,但其實相當苦悶,所以才會英年早逝。」他誠懇的看著她,「朕答應過他,一定會補償你們一家。黛兒,讓朕照顧你吧。」
她還是搖頭,「我爹臨死前曾要我用死去的娘發誓,如果我進了宮,接受了皇室的冊封,那麼我娘會在地獄裡受苦受難!」她很小就失去了母親,所以對亡母相當的敬愛。
他歎了一口氣,「說不恨,其實還是恨的。」否則利陽王就不會要女兒發這種毒誓,而這個誓言也斷了他的所有念頭。
其實九年前利陽王就已經跟他說過了,他的女兒絕對不會為後為妃,他也不要他們的補償,只是冷笑的說要一個心安。
心安?這世上心安誰能給得起?至少,他這個皇帝完全給不了。
「皇上,這世上從來就沒有臨海郡主這個人,你也不用找了。」她堅決地說:「李黛兩年前就死了,你的黛兒當然也已不存在。」
「你真的不後悔?」拋棄了她尊貴的身份、顯赫的家世,甚至連她應該引以為傲的皇室名姓都不要,真的不會遺憾嗎?
她微微一笑,「或許,哪天我又餓昏的時候,可能會有一點後悔。」
皇上聞言哈哈一笑,「可惜,你拒絕了朕,有你相陪,我相信宮中生活應該不寂寞。」
「皇上,你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也應該要習慣寂寞。」她同情地說:「有得當然就有失。寂寞,是坐擁天下的天子,所應該付出的一點小代價。」
他苦笑了一下,「這個代價不小。」
是的,寂寞這個代價不小,她應該比任何人都瞭解,究竟寂寞有多麼可怕。
她現在總算懂了,其實她並不是害怕一個人,她怕的是寂寞和空虛呀。
各部官員侵吞災銀一案已經全數審完,該判罪的也判罪了,銀子也追回來了。
皇帝交代雷臨歧的事情,他已經全部辦完,才一轉眼而已,他的一年假居然快要過完了。
有的時候,他會想到那個死不承認自己是郡主的侍書。她現在過得可好?她早已跟著皇上回京,以皇上對她的心意,她貴為后妃是早晚的事吧。
原來,她是雲而他才是泥。
他的休假快要結束了,所以他趁著這些僅剩的時間,埋頭研究治濟川的方案,侍書的構想雖好,但仍有些需要加強的地方,所以他以她的構想為主,做了修改使其更加的完善。
他已經準備好再次力辯群臣,而這次他絕對不會輸了,他已經用了近四年的時間來準備,這次他一定要得到皇上的支持。
「少爺。」墨雨捧著宵夜走了進來,柔聲道:「夫人要我送宵夜過來。」
「放著吧,我待會再吃。」
「是。」可她將東西放下後卻沒走,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將視線從書本上移開,看著她問:「還有什麼事嗎?」
「我……」墨雨猶豫地撥弄著自己的指甲,「我想問少爺,侍書她……她有消息嗎?」
人都是善忘的,現在雷府除了她和老夫人還會惦記著侍書之外,幾乎大家都忘了她了。
這也難怪,人總是要過日子,總不能一直活在過去,侍書離開了,大家對她的記憶當然也漸漸淡了。
但是,她常常想到侍書喊她墨雨姐姐的模樣,她很痛苦,很後悔自己不該因為心生嫉妒就害她,但她又不敢承認自己的過錯,她沒有勇氣去承擔後果。
「沒看。」
「還是沒有消息嗎?」她著急地說:「少爺,你是不是不派人找了?」
雷府上下都不知侍書是皇室之後的消息,偶有人聽聞那場轟動江州的公審真假郡主案,前來探問他時,他也一概否認。
「她過得很好。」他微笑著,但心裡隱隱作痛,「你不用擔心。」
「少爺,其實我……」墨雨終究還是把話吞了進去,「我先下去了。」
「墨雨,」他突然叫住她,「湘繡前兩年嫁了吧?」
她點點頭,不太明白他突然問這句話的意思。
「你跟老夫人提一聲,就說是我吩咐的,讓她替你尋一門親事,風風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我……」她含淚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但是老夫人說過,我是……我是……」
他知道他親娘說過什麼,歎了一口氣,他老實道出,「墨雨,夫人疼你我也不敢委屈你,我不常在府裡,夫人的起居都是你照顧的,我很謝謝你,但是,我對你沒有那種感覺,你別等了吧。」他已經說得相當明白,希望她別再虛耗青春。
「如果是侍書,你就肯了?」她的眼淚落下來,連忙用手抹去。「對不起。」
「沒關係,侍書……」這個他一想到就心痛的名字!他站起身來,背著雙手走到窗邊,抬頭看著天邊的明月,「她從來就不屬於我,又有什麼肯不肯好說的呢?」
「侍書是喜歡少爺的。」終究不是她的,總是強求不來呀!她欠侍書一個公道,也該還了。「少爺還記得寫故事那件事嗎?」
當然記得,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她的一顰一笑都清晰的像是昨日才發生,他怎麼忘得了呢?
「侍書對那些東西寶貝得很,怎麼會對少爺的心意視而不見?她是個好姑娘,也只有她才配得上少爺。」她是真心這麼說,並且很高興自己那顆因為嫉妒而變得醜陋的心,已經離她而去。
「你知道嗎?」他沒回過頭來,「我很高興你這麼說。本來我對你失望透了,現在聽你這麼說,也不枉侍書叫你一聲姐姐。」
墨雨聞言猛然一震!難道少爺知道當日的栽贓誣陷是她做的?那侍書也……
他倆都是聰明人,只要一想就知道是誰做的,可是他們沒有揭穿她,反而就讓這件事這樣過去了。
她慚愧得想一頭撞死!
「少爺!我……」她泣不成聲,神情痛苦的說:「我實在是……」
「過去就算了,侍書也不怪你。」他手朝後擺了擺,「你下去吧,我要靜一靜。」
「多謝少爺。」她啜泣著走了,心裡裝滿歉疚和羞愧。
雷臨歧依舊仰望著明月,現在他跟她共有的,也只剩這輪明月了吧?
雷臨歧慢慢地策馬緩行,前面就是他在長安的宅邸。
離開了一年,府前的老樹依舊茂密,而且益發翠綠了,但是,他的心境卻已經不是一年前那樣的平靜無波。
一近府前,他注意到一群人在門口,圍著老樹團團轉。
非常熟悉的畫面。他不禁心中一動,連忙策馬上前。
「侍書呀!幫幫忙快點下來吧!你快把李總管嚇出病來啦!」一群僕從在樹下,又是哀求又是威脅地喊著。
侍書笑瞇瞇地說:「不會有事的。」她跟府裡的丫頭們打賭,她可以爬上門前的這棵大樹,而且比猴子還快。
她做到了!她低頭喊道:「雙兒,你輸了,欠我一個銀指環。」
「是是是!」雙兒一臉慌亂,「你快下來,我馬上拿給你。」
那不會是真的。
雷臨歧呆呆地看著那一抹淡綠身影,聽見她清脆的笑聲。這一切恍然如夢,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哎呀!」登高望遠的侍書一下子就瞧到他了,「你可回來了!」
「大人?」大家紛紛轉過頭去,發現是主子回來了,馬上驚天動地地喊著,「大人回府啦!」一堆人連忙搶上前來,七嘴八舌地圍住他的馬。
「大人怎麼不派人來說一下?我們好打發轎子去接呀!」
「行李呢?是不是還在路上?阿樂那小子沒跟著回來呀?」
可雷臨歧只是牢牢地盯著侍書的身影,對旁邊的問話恍若未聞。
「雷大人!」侍書坐在樹上笑嘻嘻的,雙腳一晃一晃的,「好久不見啦,怎麼你的腦袋居然沒搬家?」這個壞蛋,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沒錯,她是氣他騙她,故意裝作跟皇上走了,可是這傢伙也沒出口留她,枉費她在公堂上救了他一條狗命,這是知恩圖報的態度嗎?
他搞得她很火大,於是她又把自己賣進了他在京裡的宅邸,準備把這裡鬧得天翻地覆,誰叫他對她不聞不問,那她只好盡力提醒他,她的存在。
「侍書!」他跳下馬,奔到樹前,手一抬就吼,「你給我下來!」要是不小心摔了下來,沒有缺條胳臂、斷條腿的也稀奇了。
「好凶呀!」她雙手抱在胸前,雙腳仍在晃動,「好歹我也救了你爛命一條,這麼報答我,實在說不過去吧?」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他以為她應該已經進了宮,當了皇帝的妃子了。
「我是御史大人家裡的丫頭,不在這要在哪?」
「是呀!」旁邊的人接口道:「大人,這丫頭叫侍書,能讀能寫又能算,聰明得不得了呢!幾個月前才賣進來的,花不到五十兩呢。」
「你先下來再說。」
「不要,你先說說,為什麼這樣對待救了你一命的我?」
「我怎麼對待你了?」
「你還說!」她驀地眼眶一紅,原來自己有這麼多的委屈,一看見他才知道那些埋怨跟悶氣都是因為掛念著他,「沒死幹嘛不來找我?把我一個人扔在行轅,那是什麼意思?」
「你是郡主,皇上又對你……」
「你閉嘴!跟你說過八百次我不是什麼郡主了,你這個人怎麼那麼冥頑不靈?我是侍書,是雷家的丫頭。」
「侍書,你以為我不想見你?不想找你?不想把你留在身邊嗎?」他苦澀地說,「可我有什麼資格要你服侍我,要你當我的丫頭?」
「你以前就說過不要我服侍了,難道除了當你的丫頭之外,不能有其它的理由把我留在你身邊嗎?」氣死人了!他一定是故意的,他才沒那麼笨,怎麼會不懂她的心意?她不信!
「我可以嗎?」他充滿感情的看著她,「我可以把你留在我身邊嗎?」
「你為什麼不試呢?」她眨眨眼睛想笑,可是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傻瓜!」
「我願意試!」他激動地說。到現在他才明白,他不應該因為她是郡主,皇上是他的情敵就放棄這段感情。
他渴望她、想念她,而且深深的愛著她,他不會只滿足於與她共有一輪明月!
「你肯我就要給你機會嗎?哈哈,抱歉來不及啦!」她破涕為笑,「我才不要有你這個勢利主子呢。」
「那忠誠丈夫呢?」他對她伸出手,「下來吧!我好想你。」
這一句話讓她所有的驕傲都不見了,「騙人!想我為什麼不早點回來?我等了你那麼久,連你的聲音都快記不住了。」
「不會的,以後我每晚都會說故事給你聽,直到你變成一個白髮老婆婆,你永遠都不會忘記我的聲音的。」
她輕咬著唇,一言不發,心裡因為這句承諾而覺得甜蜜不已。
「不說話?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而她只是看著他,兩人一上一下的對望著,過了一會她才噗哧一笑,「你這個賴皮鬼,去跟誰學這種無賴的話!」
「跟你學的。」當日在深山時,她就是這樣子無賴奪走他的心的。
「你這麼聰明,會引經據典的教訓人,我哪教得了你什麼?」說完,她便慢慢地爬下樹來。
等她一站定,雷臨歧立刻當著眾人的面抱住她。
「你幹嘛!」她臉都紅了,大家都在笑了耶,「還不快放手!」
「你這麼會跑,或許我一放,你就溜了。」
「才不會呢!我賴定你了。」她一笑,「快放手,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政事堂那些老傢伙再也不敢欺負你了。」
他放開她,卻仍是拉著她的手,「怎麼說?」
「我來京的這幾個月,天天上他們那去踢館,現在他們看到我都怕,乖得跟小貓一樣。」
又有人插口道:「對呀!侍書現在可是京城第一才女,什麼太傅、太師、尚書侍郎看見她,統統都會臉紅呢!」
「你到底做了什麼?」他怎麼覺得頭有些痛。
她得意揚揚地說:「也沒什麼,就是作了幾篇文章請他們指教,可他們指教不出來,那可就不是我的錯嘍。」
其實她到處去找人家比劃,比學識比文章,一個一個的為難人家,將他們嘲笑一番。沒想到皇上知道了,生氣得不得了,因為他的朝臣們的才識,居然比不上一個姑娘家,所以下令政事堂的大臣們潛心苦讀,沒有贏過侍書的人就不許領薪俸。
「你真是胡鬧,怎麼能做這種事!」那些人若知道她跟他有關係,肯定更把他恨得牙癢癢的。他突然對力辯群臣這件事不怎麼樂觀了。
「你不知道,他們要贏我,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別為難你,那麼我就放水讓他們贏一次,否則他們到死都別想領薪俸,窮死算了。」她倒想看看誰敢出聲反對開鑿渠道,她就讓他窮一輩子。
侍書天真,她又怎麼懂得官場上的是非糾葛和人心險惡,但她也是好意一片,他還是感激她的。
「多謝你了。」
「不客氣!」她豪爽地拍拍他的肩,「以後有什麼問題,儘管找我幫你解決。我出馬,一切沒問題,我一個人就能解決所有事。」
他們手牽手的進府去,雷臨歧笑道:「那也不一定,也不是什麼事你一個人就行的,總有辦不到的時候。」
那怎麼可能?她不高興的反駁說:「亂講!有什麼事會難得倒我?你倒是給我說呀!」
「當然有。」他笑咪咪的看著她,「孩子你一個人生得出來嗎?不用我幫忙?」
侍書聞言霎時面紅耳赤,嬌斥一聲,「你胡說什麼!誰要跟你……跟你……」
「跟我怎麼樣?」
她一掌輕輕的拍在他臉上,「不告訴你!」說完便笑著跑走了。
雷臨歧一笑,對著跟在身後的奴僕道:「寫信跟老夫人說,我要娶媳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