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樹銀花 第七章
    「這是什麼?」傅蘭馨接過程非手裡那碗還冒著白煙的東西,一股藥味鑽入好的鼻孔,「唉啃,是藥!臭死了。

    她最怕這些東西了,平常打個噴嚏就要吃一堆補藥,她怕都怕死了,所以生病寧願裹著棉被睡大覺,不吃任何藥。

    程非拉過一張凳子,催促道;「快喝吧,喝完了我要回去睡覺啦。」

    「你就當做我喝完了不就好了?』」她繼皺眉.牽動了左眼上的傷,有些疼。

    一個女孩子家眼睛腫,真是難看極了。柳馭煙只顧著喊他的俊臉一塌糊塗,一到這個小鎮就把他們扔在客棧,自己急忙找大夫看傷去了.也不想想她和程非也需要醫治,真是有夠自私的。

    還是程非善良,雖然她很討厭吃藥沒錯,可是至少他關心她的頭痛和耳塞,想到拿藥來給她吃。  「『程非,柳馭煙這麼自私,又老是創喚你,你當初幹嗎拜他為師呀?」一定是被拐來的,

    「因為沒有人要我呀,」他聳聳肩,臉上露出一種不屬於十六歲孩子的滄桑。

    『「我很小的時候,我爹就去世了。」他盯著燭火說,「我大伯嚷著說要分家,我娘沒有依靠,不得已之下只好答應。

    「「大伯給了我們一間小屋子,我娘靠幫人家做些粗活來養活我,可是我十歲那年我姐就找我爹去了。

    「我大伯很壞的,他把屋子收回去,將我趕到街上,害我餓得快死掉,只好偷把人家的地瓜裹腹,結果當場被主人抓住,可是他們居然沒人打我、罵我,以前我的經驗是,偷人家東西一定會被毒打一頓。

    「之後他們還把我帶去給輕煙姐姐照顧。後來輕煙姐姐要嫁人了,就通知師傅回來,結果師傅就帶著我四處跑,六年前才到京城來。」

    他歎了一口氣,「現在得罪了中堂大人,京城是不能再回去了。真是可惜,難得師傅在京城能賺那麼多的錢。

    「但之前在善安時,要是師傅別打布政司,說不定還可以多賺一些。」

    「他幹嗎沒事打布政司?」傅蘭馨好奇的眼明兒有神,「他又得罪了人家?」

    「不是啦!」程非搔了楊頭,「善安布政司居然是我大伯耶,他花錢買了一個這麼大的官位坐,真的蠻厲害的。」

    「『啊?」這麼說柳馭煙那傢伙是為了替程非出氣,他有這麼好心?他不是都以欺負程非為樂嗎?

    「「別人得罪了師傅那役關係,」程非哈哈一笑,「不過師傅最護短,不管如何他都先護著自己人,呵呵。」

    傅蘭馨啪啪的說:一那你還想整他?」人家對你……似乎也不錯嘛I

    「哈!這是兩回事。」程非理直氣壯的說:「總不能每次都我吃他的虧,也得讓他知道徒兒我也有兒分本事。」

    她有一些些明白了,這就是他們表現情感、重視對方的方式嗎?他們其實並不是感情很差,只是表達的方式異於常人而已。

    「快喝吧,師傅說沒看著你喝完,不讓我去睡覺,」這師兄怎麼跟小孩子一樣,連藥都不敢吃?

    總不能要他學師傅勸他喝藥一樣,捏著他的鼻子逼他吞吧?

    可奇怪了,平常師傅逼他吃藥的功力可好了,於嗎不自己來強迫師兄,非要叫他在旁邊看著?

    難道是捨不得捏師兄的鼻子?他真的喜歡這調調嗎?嗯……

    「嗯?」傅蘭馨瞪大了眼睛,「柳馭煙?這藥不是你去幫我抓的嗎?」

    「我哪有空呀。」他捶捶發酸的肩膀,「師傅嫌人家客棧的菜難吃,叫我去煮晚餐孝敬他,你又不是不知道。」

    「真的嗎?」想到剛剛她覺得他很自私,把他想得很壞,她不禁有些罪惡感。

    其實她並不瞭解他,怎麼可以因為一些她沒弄治楚的事,就把他歸在壞人那一流呢?

    只是她會這樣討厭他,其實他自己也要負一些責任,如果他不是那麼輕浮,那麼愛耍嘴皮子的話,她又怎會覺得他討人厭呢?

    「師兄,你該不會因為師傅給你藥吃,你就心軟了?」程非趕緊提醒,「別忘了我們的大計劃呀。」

    讓他在大伙面前出糧,娛樂大家的事情,他可不能忘記呀。

    「我沒忘啦,只是……」這樣做真的好嗎?蠻丟臉的耶,柳馭煙應該是很愛面子的人吧?

    如果他很生氣,那怎麼辦?

    「『沒忘就好。」程非開心的笑著,「能讓師傅在他的心上人和那些愛慕他的女人面前難堪,我光用想的就覺得興奮。」

    「心上人?」傅蘭馨呆呆的重複,「他有心上人?而且還有很多女人愛慕他?」

    「咦?」程非站了起來,把手拔在腰上,扭著腰說:「那是當然的呀!會認為那麼好看的男人沒有人愛慕,是超級大白癡,這世上有這種人嗎?」

    傅蘭馨瞪大了眼睛,愣住了。

    當然有呀,她不就是一個。

    「你快喝吧。」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我很想睡覺啦。」明天起來還要趕路呢。

    傅蘭馨拉住他的袖子,「他有心上人,真的嗎?」

    為什麼她會覺得很驚訝?她以為像柳馭煙那樣自私的人,是不會愛人的。

    「騙你幹嗎?」程非吹了一聲口哨,「還是個超級大美人呢。」

    傅蘭馨垂下睫毛,一口一口的喝著藥,不知道為什麼,這碗由柳馭煙親手煎出來的藥卻意外的苦澀。  看她把藥喝完了,程非t然想到一件事,從懷生拿出個小瓷瓶拋了過去,「接著。」

    她伸手握住了,「這什麼?」

    「去淤化腫的。」他指了指她淤腫的眼睛,「很計效,每次師傅挨了揍都用這個。」

    傅蘭馨不解的問:「他功夫這麼好,幹嗎老是挨打?」

    程非哈哈一笑,「我不是跟你說師地是怪人嗎?」

    她握著那個小瓷瓶,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也許他不是個怪人,而是個善良的人。

    她的心輕輕的抽痛了起來。

    這是以前從來不曾有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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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馭煙盯著傅蘭馨。臉上有著奇怪的表情,像是詫異她的反常。

    而傅蘭馨也真覺得自己的確有點反常,

    收真的很奇怪。」柳馭煙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另一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是病了嗎y』

    「你才病了,不要拉倒!」她用力的拍掉他的手,將那傷藥放回自己懷裡,有點生氣的找了個樹前處坐下來。

    因為他只要一停下來休息就拿出鏡子吱聲歎氣,說他被毀容是天下最悲慘的事,她聽了覺得心煩,為了叫他閉嘴,她才拿傷藥讓他擦,可不是好心腸或是想幫他的忙。

    他幹嗎一副見鬼的樣子f

    「我又沒說不要。」他往她旁邊一坐、推推她的肩膀,「有事弟子服其勞,你來幫我探吧。」

    「誰是你的弟子?少臭美了!」她手朝前方的程非一指,「你的好徒兒在那,叫他過來伺候你。我沒空。」

    「他要是來伺候我,誰煮晚餐?你嗎?」他可可一笑,「還是算了吧,我還想多活幾年。」

    「誰說我不會煮飯!」她生氣的說:「我、我……」可惡!她胡亂的拔著地上的雜草,有些懊惱的說;「我會白水煮蛋呀……」

    白水煮蛋?柳馭煙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好笑呀好笑!好險哪好險!」

    「笑什麼!」她板著臉問,「有什麼好笑,又有什麼好險!」

    「當然好笑又好險呀,以後你嫁了人,難道三餐都請他吃白煮蛋?所以說好笑的是你三冬都煮自煮蛋,好險的是有那個福氣的人不是我。」光是吃蛋,遲早有一天會噎死,就算幸運的沒噎死也會膩死。

    她突然覺得生氣,不會煮飯不行嗎?「我是格格,誰敢叫我煮飯給他吃!要是本格格要他一輩子都吃白煮蛋,他也得給我乖乖吞下去。」

    「對幄,我都忘了你是尊貴的格格了。」他微微一笑,「你跟我知道的格格不同,我老是忘記。」

    『「對,我就是沒有別的格格漂亮、有涵養,又煮得一手好萊。」聽他的口氣似乎認識不少格格,言下之意是沒看過像她這麼亂七八糟的格格嗎?

    「是沒看過這麼善良又有趣的格格。」他拉了拉她的辮子,「你一向這麼急著在別人開口之前否定自己嗎?」

    『別拉我的頭髮啦!」她嫩臉微紅,因為他的溫柔而加速了心跳,「被你稱讚我也高興不起來。」

    「那就太可惜了,我很少稱讚人的。」他聳聳肩,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餓死了。程非,你好了沒?」

    傅蘭馨輕輕的咬著嘴唇,考慮了一下才道:「喂!過來。」

    他回頭問:「幹什麼?」』

    她把那瓶傷藥塞到他手裡,「擦吧你!鼻青臉腫的,很好看嗎?」

    「你幫我?」其實柳馭煙只是覺得逗弄她很有趣,喜歡看她發脾氣的模樣,所以才會擺出一副賴皮、輕薄的樣子,倒不是真的一定要她幫忙。

    「我會有什麼損失?」她臉一紅,搶過藥瓶,「坐下!你站這麼高,我夠得著嗎?」

    她就用力的揉、拚命的壓,痛死他這一次,看他以後敢不敢使喚她。

    柳馭煙看了她一眼,「真的?我看我自己來就好了。」沒想到她會真的說好,倒是把他嚇了一跳。

    「你怕什麼?怕我太用力弄痛你嗎?」她一副挑戰似的神情,「你有膽子跟我開口,卻沒勇氣坐下來?」

    「如果我不想讓你瞧扁了,是不是應該乖乖的坐下來叩他往地上一坐,背舒服的靠在樹幹上。

    傅蘭馨跪坐在他身旁,將傷藥倒在掌心,輕輕的推揉著他額際的一大片青紫。

    他們的距離是這麼的接近,一股幽香鑽進了他的鼻腔。不知道是她的輕撫,還是那陣幽香,他有些固然的看著她專心的臉龐。

    肌膚相觸的時候,居然有這麼溫暖的感覺,她記膩的掌心輕輕的碰著他有些冰涼的皮膚,因為摩擦而有了一些熱度。

    沿著臉部的線條往下,她停留在他被毆破的唇角、紅腫的下巴,新生的短鬚微微的刺痛了她的掌心。

    她感覺到他注視的眼光,於是抬起頭來,與他四目相對。

    他的眼神像冬日的太陽,溫柔卻耀眼,她彷彿被催眠似的,跌入了那深用的漩渦之中。

    僅僅是一個眼神而已。

    「嗯!」傅蘭馨驚呼一聲,手裡的瓷瓶跌落在地。她揪著心口,因為突如其來的疼痛使她屈起了身子。

    「你怎麼了?」柳馭煙猛然回過神來,急聲喚,「喂!傅蘭馨!」

    「好痛。」她抬起頭來,眼眶含著淚水,可憐兮兮的說:「好痛。」

    「哪裡痛?」怪事,應該是他比較痛吧?雖然她沒出什麼力,不過他的傷就算不碰也會隱隱作痛,何況她的輕揉。

    「我心底好病。」她搖了搖頭,「我一定是要死了……」那股疼痛就像有人伸手揪住了她的心,用力的扭轉著、揉捏著。

    她輕輕的喘著氣,感覺到那股疼痛漸趨和緩。

    「少胡說八道了,哪有那麼容易就死,你起碼活上一千年都沒問題。」莫名其妙就喊痛?看她臉都疼白了,嘴唇更是毫無血色,絲毫不像做戲。

    「你拐著彎罵我是禍害,以為我聽不出來嗎?」她瞪了他一眼,「都是你不好,我本來好好的,一遇上你,三天兩頭就犯毛病。」

    柳馭煙有些駐然的看著她,像是聽見了世上是不可能的事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奇怪的皺起了眉頭,「咦?又好了,不疼了。」

    突然之間,她臉色大變,屈著手指算了算,「今天二十了,只剩下二十八天。」

    難道她真的會在十六歲生辰的那一天死掉?

    她突然感到害怕,心痛似乎是一種很糟的預兆。

    傅家女兒的命運都是一樣的,她又憑什麼以為自己會是例外?

    傅蘭馨一臉震驚,顫聲道:「我、我會死?」

    只要不愛上任何人就不會。柳馭煙默默的看著她,「你的人生還很漫長,死亡對你還很遙遠,你不會死的。」

    「你什麼都不知道,少自以為瞭解。」他根本什麼都不懂,她一直活在死亡的恐懼裡。

    不明白的人,當然可以把話說得很輕鬆。

    「傅家女孩是被詛咒的。」

    夏大哥要她安心等他回來,那表示他有把握將解藥帶回來?他有方法救她是嗎?

    她可以期望嗎?

    「我知道的遠比你知道的多。」他掉轉過頭去,「難道你從來沒想過,為什麼你阿瑪不讓你出門,不讓你見外人?

    「難道你沒想過,為什麼除了你之外,你們全家都認為芳茉格格是夏宇害死的?你也沒有想到過,為什麼傅家的女兒活不過十六歲?」

    「我當然知道。」她不服氣的說:『「那是因為我太祖父得罪了人,被人家下了咒詛咒我們傅家。不能出門是一個奧道士說的。我姐姐也不是夏大哥害死的,她是因為那個詛咒才去世。」

    她眼神一黯.垂下睫毛輕聲道:「二十八天之後,我也會死。」

    「好吧,如果你要這麼以為,那隨便你。」他聳聳肩。「反正你既然都是死定了,那也沒什麼好說的,師徒一場我會幫你辦個風光的喪禮,現在開始,你就安心的等死吧。」

    要是夏字來不及回來,那……不會的,他既然說有把握救她,就一定可以成功。

    「師傅!師兄!飯好啦,可以吃了。」程非在遠處喊道:「好香呀!」

    「太好了,終於在我餓死之前做好。」柳馭煙站起來輕鬆的吹著口哨,連忙去祭五臟廟了。

    「你這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冷血、鐵石心腸!你的心一定是黑的!」她頓足朝著他的背影大叫。

    沒有安慰、沒有安撫,就連幾句好聽的話也不哄她,像是隨口說說她不會死、她能逃過一劫、她是特別的,這樣會怎麼樣嗎!

    什麼叫做反正她是死定了?還叫她安心的等死?無情、薄涼得令人痛恨。

    傅蘭馨氣惱的紅了眼眶,就算只剩二十八天可以活,衝著他那幾句屁話,她也要搞到他雞犬不寧。

    她用袖子抹了抹眼淚,追過去喊道:「不許把菜吃光!」

    跟他們生活最令人感到困擾的,就是他們的吃飯速度,只要她稍微動作慢了一點,他們便會用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火速,橫掃視線所及之內所有能吃的東西。

    她就曾經有過來不及夾菜,只能吃一整碗白飯的經驗。

    ***

    原來,這就是海的味道。

    海風吹撲在臉上的感覺有些奇特,居然有點鹹鹹的味道。

    靜靜的可以聽到浪潮聲,好像夏日午後的閃雷,低低重重的。

    在陽光下閃爍著的漁網和倒放的扁舟,都在告訴她,這是個安詳的小漁村。

    「我們回來啦!」程非高興的蹦蹦跳跳,從偌大的牌樓下穿了過去,一邊大喊大叫著,「我們回來啦!輕煙姐姐、武叔叔、六嬸!」

    沉睡的漁村彷彿被驚醒似的,幾條大黃狗吠了起來,陸陸續續從建構整齊的屋子裡跑出一群面孔黝黑的人,團團的將他們圍住。

    原本安詳寧靜的漁村瞬間充滿了生命力,顯得熱鬧滾滾。

    「今年怎麼這麼早?」一個魁梧的大漢一把就將師徒兩人抱住,笑的聲音像打雷,臉上的鬍子一根根似乎都高興的翹了起來,

    他蘭馨後來知道,這個喜歡抱人的大漢是武叔叔,是村子裡的大夫。」想你們哪。「柳馭煙嘻嘻哈哈的,回到老家令他整個心情輕鬆起來,忙著跟大伙閒話家常。

    程非也停不下嘴巴,拚命的把這一年多來如何被欺負的委屈說給她聽。

    傅蘭馨莫名的覺得一陣難過。

    以前在留香園的時候,她永遠都是大家關心的焦點、生活的重心,可是她現在卻覺得自己好像不存在似的,沒有一個人回過頭來看她,他們熱切而真誠的眼光都放在柳馭煙身上。

    她突然發現,他似乎是個很受歡迎的人,大概除了她之外,沒有人覺得他是個差勁的討厭鬼。

    突然有人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頭,輕聲道:「格格。」

    她回過頭去,映人眼簾的是一個美麗、溫婉的陌生少婦。

    傅蘭馨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她明明做男子打扮呀,難道她看得出來她是女孩子?那她又怎麼知道她的身份是格格?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柳輕煙溫柔的微笑著,「馭煙告訴我的,他告訴我要帶著格格回來過年。」

    事實上他信裡是說,一個兇惡的臭丫頭,不巧身份是個格格。

    「不過你放心,這裡只有我知道你的身份,」她挽著她的手,將她帶到一旁,輕聲的說話。

    傅蘭馨一臉狐疑的看著她,肚子裡滿是疑問n她是誰呀?叫他馭煙,又做少婦打扮,唉喀不好,還挺著個大肚子?

    要命,該不會是「師母」吧【柳馭煙若真討了個這麼漂亮的娘子,那老天可真是沒長眼啦。

    她微微一笑,『「我叫柳輕煙。」

    他蘭馨恍然大悟,從他們名字的相似度猜到了可能的關連,並因此而覺得鬆了一口氣。

    「歡迎來到唐海的臨波村。」她笑盈盈的說,『「雖然是個小地方,不過大家都很好,你在這邊一定會感到很自在的。」』

    「啊。」希望,雖然她才剛來,卻已經開始覺得有點不自在。」』輕煙,怎麼把客人拉著,不帶過來給大伙瞧瞧?」那一廂喊了過來,聲音是爽朗而充滿熱情的。

    接下來傅蘭馨被淹沒在一大堆好奇的眼光和問候之中。

    柳馭煙好心的幫她介紹和善的村人,卻讓她覺得有整她的嫌疑。

    『「這是王大叔,他的妻子王大嬸,大兒子大寶、二兒子小寶、老么阿毛。」

    她忙著點頭,跟著復誦了一遍,努力把所有人的名字記住。

    「這是林大叔,他的妻子林大嬸,大兒子阿毛、二兒子大寶、老么小寶。」

    「這是武叔,村子裡的大夫。旁邊的是他兩個女兒初一和十五…」

    「啊?」她已經開始弄混了。

    「江婆婆!」柳馭煙對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婆婆招手,「「你們家退潮和漲潮還沒回來呀?」

    『「還在珠棚守著,待會我再叫他們回來給你接風。」

    「好畦。」他轉頭對傅蘭馨道:「『那一對是雙胞胎,哥哥是漲潮、弟弟是退潮,別把人家弄混了。」

    「慢一點。」她偷偷的說:『那麼多人我根本記不住。」

    「用點心就記住了。」他彎腰跟她說話,「我們村子很少有外人來,大家難免對你感到好奇。」

    熱烈歡迎他之後,注意力就會轉移到他蘭馨這個陌生人身上了,

    「我建議你先把他們都記住,對你有好處的。」

    傅蘭馨很明顯的露出困惑的表情,一點都不明白記住這些人跟好處有什麼關係。

    「別站在這邊說話。」柳輕煙插了進來,「到屋子「去吧,我把你的房間整理出來了,有什麼話晚上再說吧。

    「晚上我下廚,請大家一起來吧,」

    眾人紛紛叫好,」那好。」柳馭煙將手一拱,對著團團圍住他的人們一揖,「我先走峻,晚上見、」

    他將他蘭馨一拉,「走吧你,還愣著。」

    「曖,」她應了一聲,嘴w唸唸有詞的,滿腦袋都是一大堆名字和連不起而孔的人。

    她一定要加油,把他們全都記住,絕對不讓柳馭煙有機會笑她。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眾人開始低聲的交頭接耳起來。

    「那一定是女的沒錯。」

    眼睛水汪汪、小嘴紅嫩嫩,一身肌膚白裡透紅像豆腐做似的.不是女人才奇怪。

    「我也這麼覺得。瞧.手還拉著手,怕是好事近了。」謝大媽搖搖頭,『「我們家那傻丫頭要失望啦。」

    「何止你們家大妞失望,咱們全村的閨女都沒指望啦。」果然是外面的女人有本事,也不知道有什麼特殊的本領,怎麼拴得住大伙心中的乘龍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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