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淚相思 第六章
    收起了畫軸,上官殿苦笑了一笑,「說實在的,我感到很困惑,也不知道該找誰。」

    「你這樣讓我覺得我很殘忍。」湛掩袖思索了一下,「也許我應該指點你迷津?」

    「我只是感到困惑而已。」他握著畫軸道:「相思她……她曾經愛過我是嗎?」

    相思園裡的一會打擊了他,讓他清楚的知道了一件事。雖然他還厘不清對相思的感情,但絕不願她很他。

    他對她的感情已經萌芽,還沒有名字。

    「我不會用曾經這兩個字。」湛掩袖肯定的說:「但這幅畫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兩年。」

    十一年前常相思愛不愛,答案是肯定的。畫這幅畫的時候,她愛不愛,答案也是肯定的。

    上官殿奇道:「你怎麼能這麼肯定?」

    「因為這個。」他拿過畫軸,將它攤開在桌上,指著畫裡人腰間的一塊玉珮。

    「七彩玉。」他明白了,這塊玉是他二十六歲時父皇所賜的,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才有隨身配玉的習慣。

    這麼說來,雖然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但她一直在看他、注意他嗎?

    她恨他,眼神是那麼樣的痛苦、那麼樣的絕望,她真心的這麼說嗎?

    若恨他,為什麼那一刀沒要了他的命?若恨他,為什麼選擇投繯自盡?

    十一年前,他們是如何相愛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好恨自己一點都記不得了。

    上宮殿頹然的坐了下來,雙手插進發裡糾纏著,苦惱的說:「掩袖,我從來沒有這麼痛苦過。」

    「為什麼痛苦?為了記不起來的從前,還是為了常家的悲劇?」

    「或許都有。掩袖,難道你從來沒想過,如果……如果你很愛很愛一個人,而你對她做了很糟糕的事,例如害她的家人死於非命,難道你不會質疑自己並沒有愛她的資格嗎?」

    他還想不起來自己有多麼愛她,已經深受困擾了。

    湛掩袖一震,苦笑道:「你問對人了。」

    他想到那個下著滂淪大雨的夜晚,因為他夜雨的汪伯伯被誤殺了,而她到現在仍然不知情。

    「我會說如果她為你受盡了辛苦,應該就有得到幸福的權利。」湛掩袖歎道。「我相信一直到現在,常相思都還不願意恨你,所以她不願意你想起來。」

    一旦想起來了,就陷入自責和痛苦的漩渦了,這樣子他們要怎麼相愛呢?

    「她不願意恨我。」上官殿苦澀的笑道:「掩袖,你騙我。你曾說常家的悲劇不是我造成的,如果我是害死她親人的兇手,她又怎麼不會恨我。」

    「我只說不是你造成的,可沒說跟你沒關係。」他考慮了一下,「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就停止追尋你的過去,總有一天你的過去會回來找你的。」

    上官殿長歎道:「總有一天是哪一天呢?你真是鐵石心腸,寧願看我痛苦也不願意把實情告訴我。」

    「你知道還有誰可以問的,不是嗎?」

    他搖頭道:「常相思不會告訴我的。」他瞭解她,這些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我指的並不是常相思,當然也不是你的鍾姥姥。」湛掩袖笑道:「只要你仔細的想一想,就能知道是誰告訴我的。」

    「只要我仔細的想一想?」湛掩袖能從誰那裡得到他那些刻意被隱藏的過去?

    相思園是誰封的?

    誰能在一夜之間換掉王府裡所有的僕人?

    「我父皇。」

    湛掩袖聳聳肩,「有可能。」

    他一愣,隨即轉身準備衝出門去,湛掩袖快速的攔在他身前,沉聲道:「去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湛掩袖凝視著他的眼,「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之後,你打算怎麼做。」

    上宮殿又是一愣,隨即道:「我還不知道,到時候再說。」

    「不能到時候再說,你要作出決定,是不是有再次失去常相思的打算?」

    「什麼?」他驚訝道。

    「過去有什麼好找的,忘了就忘了,從頭來不行嗎?」湛掩袖正色道。「如果我是你,絕對不會為了尋找過去,而忽略了現在的人。」

    「如果我連過去都不能知道,又怎麼重視現在的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沒有過去的記憶,你是絕對沒有可能愛上常相思?」

    他說道:「過去的你有可能死心塌地的愛著她,現在則毫無可能?」

    上官殿大叫道:「不!當然不對!」

    「你急著挖出過去是為了什麼?為了補償她、減輕自己的內疚?」湛掩袖一點都不放鬆的問:「因為這樣能讓你好過一點?」

    「不!」他惱怒的揪住了他的衣襟喝道;「你懂什麼?你曾經有過滿滿的愛,不能吐露的痛苦嗎?你曾經有因為她憎恨的眼神而想去死的衝動嗎?你曾經有明明什麼都記不住了,清楚的知道某個女人是你的牽掛的困擾嗎?你曾經有那種明明知道是事,卻因為害怕結果而不敢去面對的懦弱嗎?」

    湛掩袖一笑,「所以你現在愛她,那過去又有什麼好挖掘的?」

    他狠狠的瞪著他,急促的喘著氣,雙手不知不覺的鬆開了。

    遺忘了,或許是一件好事。

    如果他對她的愛以愧歉佔了大多數,那又有什麼好愛的呢?她又怎麼會希罕他用這種愛來彌補她受的傷害?

    「你不明白,過去對我很重要,我一定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上官殿黯然一笑,「如果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還可以用重新開始來說服自己。可是如今我知道了自己是個兇手,我傷害了相思,怎麼樣都不能從頭來了。」

    「你真是傻瓜。」湛掩袖猛搖頭,「有些事情牽扯得太廣了,真的不能現在弄清楚的。」他有些懊悔的說:「我真後悔跟你說了這些話。」

    「你放心吧,我不會讓父皇知道你跟我說了什麼的。」或許湛掩袖有他為難的地方,他一點都不怪他。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呀。」他要是跟皇上起了衝突,那麻煩就大啦。

    要是皇上一怒之下,把他踢下皇太子的位置,那他就白忙一場了嘛!

    皇上諄諄吩咐他,要他想辦法以不流血為原則,讓上官殿安全的登上太子之位。

    也就是說,他早已打算將位置傳給他,可是其他兒子的虎視眈眈他不能不顧。

    因此在聖旨頒下之前,他得盡力為上官殿消除阻礙,而且不危及其他皇子的生命。

    這是密旨,麻煩的是他又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一切都是他弄亂的,他幹麼為了取信於康王就要成王派人來暗殺他?

    誰知道成王會派常相思?誰知道常相思居然違背成王的命令,不但沒殺他還要他小心成王接下來會對上官殿動手。

    他因此覺得她是可以利用的,將她帶回府裡詢問,並要她倒戈向他暗地幫助上宮殿。

    誰知道皇上會在那個時候便服去探夜雨?誰知道他那麼巧見著了常相思?誰知道皇上居然大大的震動了?誰知道常相思居然跟上官殿關係匪淺!

    誰知道皇上居然會把十一年前的悲劇都告訴他?誰知道皇上會殷殷的期望他們能重新相守?

    唉,聰明人不好當他一直都知道的。

    如果讓上官殿知道當年的悲劇,皇上要負泰半的責任時,他能不能沉得住氣不發火,實在很難說。

    他要是亂發火,惹惱了皇上,那就大事不好了。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況且皇上現在雖然覺得自己當年太過,但也沒愧疚到睡不著覺的地步。

    他得想個辦法讓上宮殿見不到皇上。

    至少在聖旨頒下來之前,他不能讓他順利見到皇上。

    「慢著!上官殿!」湛掩袖連忙在他走出房門前追了上去,「我真是輸給你了。你贏了,用不著去見皇上,我全部說給你聽,然後你再決定要不要去找你爹翻舊帳。」

    「聽起來似乎是我該怪他的意思。」翻舊帳,那表示十一年前的事跟他皇帝老爹也有關了。

    「由你決定了。」他拍拍他的肩膀,「晚上到這裡來,我慢慢說給你聽。」

    他伸手蘸茶,在桌上寫下了慧賢稚敘四個字。

    「不用等到晚上,現在就說給我聽。」

    湛掩袖搖搖頭,低聲道:「我不會選擇這裡說重要的大事,畢竟……」他一笑,「我不知道你府有沒有喜歡把耳朵貼在牆上,或是伏在屋上的閒人。」

    他雖然看了一下天色,作了一個決定,「好,晚上我到那去。」

    而相思,也一起去。

        

    「噓。」湛掩袖把手指放在唇上,輕聲道:「用不著那麼驚訝。」

    他把半塊玉珮放在桌上,笑著推過去給常相思。

    「知道我是成王的人需要駭然成這樣嗎?」

    「你……」半塊玉珮!

    袁遲曾說過,只要有人拿著這半塊玉珮來,她什麼都不能問,就要執行他吩咐的事,但是……安西王爺?

    她不能相信她的眼睛?

    「小聲一點,我們都不希望引起別人注意吧?」畢竟亭子外來往的人多,太大聲不好。

    在每個人都看的見卻聽不見的地方,討論重要的事情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不會有人以為他們在說的是重要的事情。

    「我錯看了你!」她還以為他是可以相信的,她還以為他是站在上官殿這一邊的。

    「我也錯看了你。說實在的,當你說你是奉了成王的命令來刺殺我的時候,還真把我嚇了一大跳。倒楣的是皇上剛巧過來,給他知道了成王的壞心眼,讓我很麻煩的。」他一臉無奈的說:「常小姐,你不是個好手下。」

    她懂了,不管她有沒有下手,成王要她行刺他都只是一個障眼法而已,用來使上官殿更加相信湛掩袖的而已。

    「他也不是個好主子。王爺,你真是個卑鄙小人。」利用上官殿對他的信任來替成王鋪路,太過分了。

    「我要是很卑鄙,早就把你的反叛告訴成王了,說起來你應該謝謝我吧?」湛掩袖道:「不過我很仁慈,再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除掉南七王,你曾經背叛過成王的事,我可以當作不知道。」

    常相思狠狠的瞪著他,憤怒的身軀微微發顫,「你在威脅我?」

    「不,我是在給你機會。我們都是同路人,我當然不希望成王坐上皇太子寶座,論功行賞時少了你,那多沒趣呀,哈哈。」

    「你未免也太自信了吧?我隨時可以揭穿你的假面具,說出你和成王狼狽為奸的真相。」她憤憤的說。

    「不,你不能。如果你可以的話,早就離開成王麾下了。」湛掩袖道:「你不是真心為成王賣命,所以我猜你是受制於人。」

    「就算你看我不順眼,想掀我的底牌也該要投鼠忌器吧?呵呵……常小姐,還是我該叫你紛雪?請你好好的完成任務吧,讓事情快點結束不是很好嗎?」

    看著湛掩袖卑鄙的背影,常相思緊緊的握住了拳頭。

    「看看這是誰?真是稀客呀!」溫雅爾一臉笑容,把手背在身後,一邊發出嘖嘖的聲咎響,一邊繞著那個被魚網纏住的人影走動著。

    紅裳嬌滴滴的說:「溫統領,你好壞喔。就算想見人家也該抬頂轎子來接嘛,就這樣用魚網把人網來,一點都不尊重人。」

    「沒辦法,你太滑溜了,要是不用網子網著,怕你又溜了。」

    還好他一直派人盯著忠王府的動靜,不屈不撓的死盯著,這才能把紅裳這只狡猾的小狐狸逮個正著。

    她嘻嘻一笑,「都是老朋友了,幹麼這麼見外呢?溫統領,聽說你要大婚了,恭喜呀。新娘子得看緊一點,可別又弄丟啦。」

    「你放心。」溫雅爾笑咪咪的:「我這次有了防範啦,絕對不會再把她弄丟的。」

    「那真可惜。」她歎了一口氣,「看樣子我這次是在劫難逃啦。」

    王爺又騙人,明明說好要先把景陽春請走讓她安心的,結果又誆了她一道。

    上次溫雅爾說她是個小滑頭,說話不盡不實的,好奇是誰調教的,把她教得這麼伶俐,她還真想歎口氣跟他說:當然是你的好兄弟啦。

    「別那麼悲觀嘛,紅裳。」他親熱的說:「只要你把一切交代得清清楚楚,我是絕對不會為難你的。」

    究竟她說隱在他府裡的密探是不是常相思?還有她的主子到底是誰?

    「如果人家不想說,或者是不小心忘記了呢?」她裝出一臉無邪的樣子,嬌憨的說。

    溫雅爾咧嘴一笑,「那你就麻煩大了。」

        

    「都準備妥當了嗎?」上官儀一臉奸笑的問。

    袁遲恭謹的說:「是的,都安排好了。」

    他忍耐不住的哈哈大笑,笑聲穿過了屋頂迴盪在寂靜的夜裡。

    而城裡的另一邊,康王送走了湛掩袖,樂不可支的在屋子手舞足蹈,飲醇酒、抱美人慶祝著他即將到來的勝利。

    蠻橫好武的世王則是充分的發揮了他的耐心,聽從了湛掩袖的建議,一方面派人去攔殺代王,另一方面按兵不動等到兩個笨蛋哥哥兩敗俱傷之後,再從中獲利。

    這一個晚上,皇子個個心懷鬼胎,要說誰睡得最安穩,應該就是像孩子似的忠王了。

        

    漆黑的夜空之中,一輪明星高高懸起,幽幽的照著朦朧的景色。

    一輛馬車緩緩行駛在一條筆直的官道之上,兩旁是約莫人高的濃密高粱田。四周相當的安靜,只有馬蹄答答踏在官道上所發出的清脆聲響和車輪轉動的嘎嘎聲清晰可聞。

    常相思和上官殿面對面的坐在馬車內,面色因為心事重重而顯得凝重。

    他們明顯的避開了對方的眼光,讓沉默而凝重的空氣緩緩飄散在四周。

    兩名護衛坐在車伕的座位上,一臉戒備的盯著四下,以防有什麼變故突起。

    突然高粱田里傳來呼呼聲,人高的高粱搖晃著向兩邊倒去,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快速的走動著。

    「小心!」護衛喊道,連忙一拉韁繩,硬生生停住了行走中的馬匹!

    一陣寒光咻的一聲飛了過來,馬兒連哀鳴的聲音都沒有,便被快刀斬斷了頭。

    數個蒙面人從高粱田中躍起,團團圍住了馬車,綠衣縱身一躍落在馬車頂上,手中的長劍往下一插,貫入了車頂。

    變故來得突然,護衛猛然的停住車,讓坐在車中毫無防備的兩人往前跌成一團,狼狽的互相抓住了對方的胳膊,正要問發生什麼事情時,綠衣的長劍已經刺落了。

    常相思應變迅速,在千鈞一髮之際抓過上宮殿的身子,躍出馬車去。

    刺落的長劍擦破了上官殿的右臂,登時鮮血淋漓。

    「大膽反賊?這是南七王的車,誰敢動!」護衛們大聲的亮出名號。

    綠衣揉身跳了下來,冷冷的:「我敢!」

    一名蒙面人哈哈笑道。「大家的目標都一樣,姑娘先請!」

    「別把我跟你們相提並論!」她冷哼一聲,一腳踢起了地上的沙土擾亂護衛的視線,一招白虹貫日氣勢人的使將開來,由下而上的轉了上來,直襲護衛前胸,「不想死就讓開。」

    其他人看她搶先動了手,也大喊著攻了過來。

    常相思沒多加考慮的搶上前去,只見她身形一晃,刷的一聲拔起護衛腰間的長劍,接過了綠衣一招,「帶王爺先走!」

    對方人多,個個身手不弱,再加上個綠衣阻礙,她只能盡力先絆著他們。

    「想得美!」蒙面人們奸笑著圍了上來,攻向侍衛的招招都欲斃其命!

    上官殿看她打得凶險,不由的急得冷汗涔涔,恨自己花了那麼多的時間讀書,沒想過要練拳腳功夫!

    「常小姐,你幾時成為南王的手下,開始為他賣命了?」綠衣長劍一晃,陡然料削她的右肩。

    「南王的人頭是我的,誰都不許動!」常相思嘴上說著,腳下伸右離左一招簾卷西風,側身轉過半圈避開劍鋒,伸出玉指一彈將劍鋒彈了開去。

    綠衣眼見一招受阻,立即變招使出白玉跳珠,劍尖連顫挽出七朵劍花,直取常相思左胸。

    常相思回劍自救,噹的一聲兩劍突擊,激出了點點的火花,震得兩人虎口都是一麻!

    「你要他的人頭,我也要他的人頭。」綠衣面無表情的說:「你在這絆住我,平白讓那群免患子搶了功去了。」

    「一起解決了那群人再跟你較量!」兩名護衛都已掛綵,看樣子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好,一二三罷手!」綠衣點頭同意,畢竟她也不能冒讓南王身處險境的危險。

    「一、二、三!」常相思一喊完,兩人同時收招向後躍出。

    那邊一個護衛被砍了一刀,一個踉蹌捧在地上,眼看敵人的利刃及頭,只能閉目待死,上宮殿失去援護險狀百出,一名蒙面人搶上前去猛力一拳擊出!

    常相思將長劍往空中一拋,身子陡然躍起,雙手一揚,兩條白綢帶倏地飛出,一條捲住了即將刺落的長劍,喝道:「撤手!」一條飛撲向蒙面人阻止了他的去路,他硬生生的止住了去勢,往後急仰翻了個觔斗,避開了綢帶。

    她在空中翻了個觔斗,落在上官殿身前,手一伸便接著了落下來的長劍。

    綠衣讚道:「好功夫!」但她卻在一旁觀戰,絲毫沒有援手的意思。

    常相思右手一放啟綢帶飛揚,一隻袖箭無聲無息的竄出,噗的一聲釘上了一名蒙面人的肩頭。

    他問哼一聲,劍交左手,破口大罵,「先殺了這賊妖女!」說完一招黑雲翻墨,迅速絕倫的罩住了常相思上中下三路。

    她身形一飄,往後急退三步,但他的劍尖仍是緊跟著她。

    在這樣打下去她遲早會力竭,一定要想辦法脫身。

    突然她身後風聲微動,有人從她身後偷襲,危及之中一招懶驢打滾雖然躲得狼狽,但總算無損。

    她回頭一看,挺劍而來的正是綠衣。

    常相思怒交加,喝道:「你……」

    「我只是完成我的任務,不是跟他們聯手,你要是聰明的話就辦自己的事!」常相思分神跟她說話,一不留神左臂給蒙面人劃了長長的一條口子,鮮血直流。

    得想辦法突圍才行!

    她手一抖,震斷了長劍,雙腳連將三截斷劍當作暗器直射了出去,趁敵人忙著閃避之時拉著上官殿突圍狂奔。

    「相思……我……」他想要她不要管他,自己逃命,沒有機會把話說完。

    「閉嘴!快走!」

    後面追兵緊追著不放,他們奔進了一座樹林,跟前橫著一條小溪,常相思手一揚綢帶捲上了對面的大樹,她運氣一提拉著上宮殿便飛上半空,輕飄飄的晃了過去。

    「下來!」綠衣輕功高明追得最近,腰間的軟鞭一抽,手一抖長鞭圈出一個圈花,捲住了上官殿的左足,將他拉了下來。

    常相思左臂受傷使不上力,居然讓綠衣將人給搶走了。

    綠衣立刻伸手點了上宮殿三大要穴,抓著就展開輕功急奔。

    常相思已經借方躍到了對面的樹幹上,連忙飛掠而下,追了上去,「站住!」

    她急得心神大亂,知道上官殿落到康王手裡絕對沒有活路,因此拼了命的追趕!

    綠衣奔到一口井,似乎也累了,不待站定便將上官殿往下丟,「都別玩了,讓他淹死比較快!」

    「讓開!」常相思無暇細想,也跟著跳了進去,只希望來得及救他。

    這麼一耽擱,那群蒙面人也已經追上來,惡狠狠的問:「人呢?」

    綠衣冷哼道:「我不想說。」

    「姑娘,我們人多勢眾,勸你最好識相一點!」他們威脅著。

    「是嗎?」一吹口哨,從林子裡奔出一大群人,手執著火把將他們團團圍住,另外有七、八名壯漢抬著重達千斤的巨石,動作俐落的封住了井口。

    「現在是誰人多勢眾?」綠衣露出了她少有的笑容,問了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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