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緩緩的在天邊推起,正輕輕的、慢慢的向四周散去,悄悄籠罩著遠處的叢林和山谷,使雪月貪戀的景色漸漸變得昏暗、模糊。
雪月坐在窗台邊,眷戀的目光像是要看穿那層層阻隔的障礙。
北邊,有著她熟悉的景物,有她關心的人,有她自小生長的皇城。
國破了,人事已全非,她都快忘記自己為何到大理來。
天色漸漸晚了,悠悠的起了風,秋風仿佛從遙遠的西天吹來。
她仿佛看見了公主、皇上、殿下,還有渾身浴血的關大人,他們似乎都在責怪她的無能!
月亮已經逐漸升到空中,皎潔的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她解下腰間的玉玲瓏,讓風悠悠的吹過,發出了一陣清幽而低沉的樂聲。
嗚嗚的悲嗚聲,像是她此刻的心情。
茫然的手一松,玉玲瓏墜地,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
她站起身來,手扶在欄桿上,輕輕的喊,“公主……雪月來了!”
她毫不考慮,身子往前一栽,悠悠的從高樓跌落。
一個人影快速的飛掠而過,接住她下墜的身子,跟著隱沒在蒼茫的夜暮之中。
“你瘋了!”段智暉氣急敗壞的將她放下來,拉著她往假山後一躲。
“跟你沒關系。”
居然……連死都這麼的難,這個霸氣無道的君主未免管得太多。
“你不是要復國嗎?死了,怎麼復國?”為了怕驚動侍衛,因此他咬牙切齒的壓低了聲音。
她沒時間詫異他貴為一國之君,居然身懷絕世武功的事實,只是淒涼的笑了笑。
“復國?憑我一個人嗎?笑話,幾天之前你才粉碎了我所有的癡心妄想,現在你居然要我活著圖謀復國?”
“公主。”他瞪著她,非常氣惱她的不愛惜自己和輕易尋短。
她是個堅強的女人,不應該如此容易被擊倒!
“事情的真相往往不如表面所見到的。”他憤怒的說,“如果你冷靜下來想一想,就能體會朕的難處和苦衷。”
“我並不聰明。”她簡直想放聲尖叫了。
他拒不出兵,見死不救,居然還要她去體會他的難處和苦衷?
“別出聲!”
他一手蒙上她的紅唇,一手摟住她的腰,迅速的將她拉進懷裡。
雪月瞪大了眼睛,發出模糊的抗議。
“噓……”他輕輕的在她耳邊道,“有人來了,別出聲。”
他強壯的臂膀摟著她纖細的身軀,她就貼在他的胸前,近得幾乎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她覺得臉上一股燥熱,星眸垂了下來,安靜的待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的熱力和強烈的男子氣息。
這令她有些暈眩,幾乎無法清晰的思考。
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經過,看樣子是巡邏的侍衛,等到腳步聲越離越遠,他才慢慢放開搞著她的手。
她的眼睛黑悠悠的,帶著一絲迷惑。
他俯下頭去,用嘴唇碰觸她那柔軟但卻冰涼的紅唇。
雪月顯然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張開嘴想抗議,但他靈活的舌卻更放肆的探索她的甜蜜。
緊緊的擁著她,他仿佛要將她給揉碎在自己懷裡,一個熱烈的吻是不夠的,他入侵她的紅唇,一手探入她的衣襟,觸摸著那渾圓而柔軟的胸脯。
她的乖順讓他有點不習慣。
他一向冷酷,一向善於隱藏真實的情緒,可是她讓他失控了,她的不馴和反叛燃起他的好勝心,一股強烈的占有欲,在他第一眼見到她時成形,她注定是屬於他的,只有他能征服。
雪月只覺得世界似乎在腳下旋轉,他對她做的事情,帶來了一陣酥麻的快感,讓她虛弱得幾乎站不住腳,只能癱在他的懷裡,任他為所欲為。
冷冽的空氣碰觸到她火燙的肌膚,帶來了一陣寒意,她開始意識到自己的衣衫不整。
輕呼一聲,雪月推開段智暉,往後退了幾步,冷不防腳下一絆,跌坐在地上。
羞窘的紅霞爬上她的雙頰,她緊緊的抓住敞開的衣襟,遮住那洩漏的春光。
“蘭芷。”他蹲在她身前,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對於她未經人事的驚慌反應,覺得非常的滿意。
“你是我的妻子,不用害怕朕對你的舉動。”他替她順了順散亂的發絲,“夫妻之間,有更親暱的情事。”
“我不是你的妻子。”她痛恨自己臣服在他懷裡的軟弱反應。
“你是。”他突然邪惡的笑了起來,“若你不是朕的妻子,朕為何要幫你復國?朕能得到什麼好處?”
“你是什麼意思?”她緊盯著他,第一次覺得事情有轉圈的余地。
“意思是,朕幫你復國,朕有什麼好處?”他修長的手指劃過她光潔的臉頰,跟著越過纖細的脖子,最後停留在她的心口上,“朕有什麼好處。”
她深吸了一口氣,刻意忽略他的碰觸所帶來得悸動,“你貴為一國之君,坐擁天下又富有四海,你還期望有什麼好處。”
“我要你。”
雪月心中猛然一震,有點心神不寧的說:“只要你肯出兵,我就是你的妻子。”
“不是那麼容易。”他笑了起來,屬於勝利的快感節節高升,“朕要你臣服於朕;朕要你伏在我的腳邊向朕稱臣;朕要你永遠記得取悅於朕,比頂撞朕來的重要。”
“你要的不是一個妻子,而是一個女奴。”
“妻子也好,女奴也罷,朕要定你了。”
個人榮辱事小!她一甩頭,“我可以當一個稱職的玩物,而你……最好記得你的承諾。”
他吻了吻她的臉頰,“你有朕的承諾。”
“我會記得的。”
他看著她毫無表情的俏臉,有一股沖動想挖掘她的想法,她此刻究竟在想什麼!
他想看她笑的樣子,一定是非常的動人。
“朕要讓你見見幾個人,或許你就會笑了。”
他橫抱起她,右足在石上一點,輕飄飄的縱上了樹,跟著越過數面高牆。
她正想開口,段智暉低聲道:“別作聲。”
正說話間,八名黑影從西面略過,跟著又是八名黑影從東面略過,看他們的身行就知道是一流大內的高手,真不明白段智暉在玩什麼花樣。
他們躲過重重的警衛和暗哨,如此又行走半刻,那些警衛才不再現身,只見周遭的屋宇變得較矮小,而不是那麼的富麗。
段智暉指著一間隱僻的石屋,低笑著將她放了下來道:“到了。”
雪月看著他推開門來,那門沉重極了,她也幫著推門,門推開後又是一扇小門,四周用棉花密密的塞住縫隙,她伸手一推,迎面一陣寒意襲來使她猛然打了個冷顫。
“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冰庫,藏冰的地方。”
他轉身關上門,晃亮火摺子,只見他們四周都是一大塊一大塊的堅冰,切得四四方方,整齊的排在庫裡,在火光的映照下,忽藍忽青變幻多端,煞是美麗。
雪月驚呼道:“好美!”
段智暉笑笑的牽著她,從一條小道走了進去,踩著石階下到第二層冰庫。
他順手敲敲石牆上的暗門,只聽見一陣大石及鐵鏈拖曳的聲音,一道密室跟著打開。
“進去吧。”
雪月驚訝莫名,為何段智暉如此神秘的將她帶到這來?
一個小身影撲進了她的懷裡,“姐姐!姐姐!”
她蹲下身子來,還沒說話淚就流下來了,她緊緊抱著詔延殿下的身體,激動的淚流滿面。
“臣等參見公主殿下!”
幾個彪形大漢跪了一地,恭敬的以頭觸地。
“關……關大人?!”
關正抬起頭來,重傷未愈的他異常的憔悴,“公主……屬下……總算見到你和殿下平安了。”他哽咽萬分,一時激動的說不下去。
“太好了!”她又笑又哭,摟著詔延怎麼樣都不肯放,“太好了!太好了!”
“姐姐,別哭。”詔延摟著她的脖子替她抹淚,“你做到了,段王決定幫我們復國。”
段智暉對一旁的孤鷹一使眼色,總算確定了她的身份。
“我做到了嗎?”雪月茫然的看著段智暉,為什麼她覺得這件事大有玄機?
“我們來大理是對的。”詔延肯定的說。
當日他摔下懸崖,幸被一對隱居的爺孫所救,當時身受重傷的他,幸虧是遇到了爺爺的妙手回春,因此他才沒有丟掉一條小命。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之後他遇到了孤鷹,他將他送進宮中躲藏,並且尋找那日失散的護衛。
經過了重重的難關,總算他們又聚在一起了。
“皇上,當日我皇委我以重任,務必將公主及殿下送至大理求援,希望您能看在兩國聯婚的份上,發兵助殿下復國。”關正沉重的說。
段智暉看了一眼雪月,她堅定的對他點頭,表示只要他肯出兵,一切好說。
“朕肯發兵的確是為了公主。”他頓了一頓,“公主,我們的協議是否仍然有效。”
雪月臉色雪白,“是的。”
“姐姐。”詔延握住她的手,抬頭問道:“什麼協議?”
原來,段氏也不是無故幫他的,若是沒有雪月的幫忙和關大人的洞燭先機,只怕他已走投無路了。
“沒事。”她溫柔地抱了抱他,“你是趙家皇室惟一的希望。你會成功的,你會復國成功的。”
“等到復國成功的那一天。”他堅定的看著她,“我會來接你回去看看,你一定要等我。”
段智暉皺起了眉,“殿下,你似乎還不明白,她哪都不能去,段家皇朝就是她的依歸了。”
“她會成為皇後,是嗎?”
“或許。”
或許?殿下小小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或許!”一個小小孩童居然也敢在他面前放肆,而且還犯他的忌諱——質問他。
“算了。”雪月將詔延拉到一旁,淺笑道:“我不要緊的。”她附在他耳邊輕聲說:“我們該慶幸他侮辱的不是真正的公主。”
“姐姐……”他發過誓不哭的,可是雪月的委曲求全卻令他難過。
雖然他們是姐弟,但看她和別的男人如此的親暱,他就覺得心浮氣躁!
他粗魯地拉過雪月,“走吧,你沒有什麼可以擔心了。”
“等等!”她掙扎著要掙脫他,“關大人,殿下就拜托你了!”
“臣遵旨。”關正凜然的說。
“孤鷹。”段智暉冷笑,“這群傷兵殘將是你的責任了。”
“我曉得。”
雪月氣憤的說:“你用詞遣字非要如此譏諷嗎?”
“習慣使然。”他聳聳肩,壓低了聲音,“別在旁人面前頂撞朕,朕的……”後。
她瞪著他,努力不讓他影響自己的情緒。
她不喜歡眼前這個男人,他太驕傲、太自信、太狂妄、太傲慢,也太危險。
“別再挑戰我的耐性了,嗯?”他冷冷的說,右手占有性的環住她的腰。
她驚惶失措的仰頭看他,這個男人冷酷的眼神和堅毅的嘴角,有點令她感到困惑及炫目,她究竟是怎麼了?
她為什麼會因為這樣而心跳加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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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桌上破碎的玉玲瓏,段智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黯。
趙蘭芷是這樣看待他的嗎?
她摔碎了這塊玉玲瓏是什麼意思?
若不是巧兒多管閒事,把碎掉的玉玲瓏送來,也不會害他如此憤怒。
“這本來是一對。”
他解下腰間的另一塊玉玲瓏,將它擺在桌上。
“我記得。”孤鷹低聲道。
當年五傑在十全老人門下學藝時,段智暉的一對玉玲瓏會在月夜發出清幽動聽的樂聲,這對玉玲瓏陪伴著他們五人的學藝時光,因此他愛若至寶。
五傑,當年的青澀少年已經成為能獨當一面的男子漢了。
狡龍段智暉充滿著王者的霸氣和多詭的狡詐。
獵豹武揚,敏銳而果決,斯文的外表下是一顆剛硬的心。
狂獅燕十三狂妄而自負,渾身散發著致命的危險。
惡狼棠列,是難得一見的邪美男子,嗜血的本性讓他的誘惑力更加完美。
而他,孤鷹一向獨來獨往,享受不受任何羈絆的孤清生活。
收起破碎的玉玲瓏,“沒有那麼糟糕。”他會試著修復玉玲瓏。
斜眼睨著他,段智暉眼裡有一抹興味,“你何時變得這麼小家子氣?一塊碎玉也值得你費神?”
“值得。”他的話一向少,因此只是簡單地說,“平揚公主,很值得。”
“我不想揣測你話裡的意思。”他眼裡隱約閃著怒火,“但是,別動我的女人。”
總是隱在暗處的孤鷹,是狡龍的影子,他冷眼旁觀著一切的事情,平揚公主的勇氣與堅強,她的聖潔與高貴,是他如今所僅見的。
她是個令人不能不正視、不激賞的女子。
“龍,你配不上她。”
誠實的回答,精確的觀察,龍或許就像豹身陷情網,但卻不如豹透徹,豹勇於承認自己的軟弱,也有動心動情的一天。
“不關你的事。”段智暉像被揭開了一層皮,赤裸裸地呈現了雪月對他的吸?。
“你如果不在乎這個女子,就不會每夜飛簷走壁、偷偷摸摸的去看她。”
“鷹,你跟蹤我?”一挑眉,語氣變得嚴峻。
“不算跟蹤。”他是龍的影子,自然會跟隨在他左右,因此不算跟蹤。
“做好你的事,趙蘭芷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我只逾矩這一次。”他認真的說:“龍,正視你的心,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冷酷無情。”
“我聽到了。”段智暉一揮手,“你可以出發了。”
孤鷹要保護詔延殿下回北朝尋找失蹤的玉璽,並聯合武揚展開反擊行動。
只要一找到玉璽,大理的兩支伏兵便會攻進城去,展開復國的計劃,並將大理的內賊一網打盡。
這是個大計劃,絕對不容許出任何的錯誤。
孤鷹扯起一抹了解的微笑,龍聽進去了,他可以察覺他心底的波動。
“我走了,你一切小心。”
他點點頭,送走孤鷹清寂的影子,他坐了下來愣愣的對著燭光發呆,他要趙蘭芷臣服於他,當真是出於不服輸的心理嗎?
他會對她動情?
笑話,後宮裡比她嬌媚可人的妃嬪比比皆是,每個對他都是曲意承歡、加倍的奉承,從來沒人像她那樣,膽敢沖撞他,沒人像她那麼不識相!
是的,趙蘭芷算什麼?她只不過是他眾多後宮佳麗的其中一人,充其量也只不過是一名女子而已。
“來人呀,擺駕蓮華宮!”
浩浩蕩蕩的大隊人馬往蓮華宮而去,得到消息的梅妃早就在宮門口跪地迎接。
“皇上。”
“都起來。”他不停步,直接從梅妃身邊走過。
“皇上。”梅妃溫婉的跟在他身邊,“尚膳監說您還沒用膳,要不要臣妾吩咐在蓮華宮裡擺膳?”
“不用了,朕沒胃口。”
看著清麗秀雅的梅妃,當初就是因為她的嬌媚和善於裝扮,而讓他寵愛她達三年之久。
她典雅的裝扮、動人的面容、嬌媚的神情和柔和的態度,正是女子所應具備的,也是用來取悅男人的。
女人就應該順從、妖媚,不應該太過強勢,甚至不應該有自己的意見!
就算她是公主也不應該表現得比男人強悍,他不喜歡自以為是的女人,更不喜歡她得寸進尺的態度。
可惡,他居然撫著梅妃光滑的肌膚,卻滿腦子想著那個他不屑一顧的公主。
他解開梅妃胸前的肚兜,她潔白而挺立的雙峰傲然的在他面前綻放。
趙蘭芷那蒼白美麗的臉陡然出現在他腦海。
他甩甩頭,用力而粗暴地吻著梅妃,鼻子裡嗅到的卻是另一個女人的馨香。
“皇上……”梅妃發出一連串的嬌喘,直覺得感到今夜的聖上有些許的不同。
段智暉一把摟住她,把她按倒在床上。
梅妃毫無准備,驚呼了一聲,“皇……上……”
他用嘴唇堵住她的嘴,一雙手開始在她身上游移,快速的褪去她身上所有的衣物。
一會兒,梅妃羅衫盡褪,玉體橫陳的臥在床上,雙頰駝紅而媚眼如絲。
她伸出手來抱著他,輕輕的在他胸膛上磨蹭著,千嬌百媚的身軀呻吟、扭動著。
所有的語言化成一陣陣嬌喘和行動,她已經可以感覺到他堅挺的男性正頂在她腿上。
皇上至今尚未立後,雖然北朝的平揚公主是篤定的後位人選,但只要她搶先生下皇儲,地位自然鞏固不可同日而語。
因此,對於皇上的臨幸,她是加倍的賣力奉承,只要他能允許她留下龍種,那麼——她贏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