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六!居然又是大!」
「江山賭坊易主啦!」
一陣又一陣的驚呼聲從裝演氣派、門庭若市的賭坊中傳出來。
渾身都是汗的賭場主人將房地契,還有數疊銀票全都往前一堆,送到了一個年輕人眼前。
「不好意思,又讓我給押中了。」
面目俊朗,渾身英氣的辛野笑嘻嘻的說。
「我輸了!真是英雄出少年,我服!」賭場主人將所有的身家全都賭在這一把,結果是徹底的慘賠,傳了數代的江山賭坊,終於在他手裡易主。
七天前,他還不知道這個嘻皮笑臉的年輕人,居然有讓自己輸得一塌糊塗的能耐。
「你真有風度!」辛野豎起大拇指,咧開了嘴,笑得好不開心。
要是每個輸得精光的賭場主人都這麼有風度,他也不用一路打得那麼辛苦。賭錢對他而言,像吃飯喝水的小事,可是打架可就一件很麻煩
的事了。
「願賭服輸!」賭場主人豪氣的說:「我既然敢賭,就能認輸!從今天起,江山賭坊就是這位公子的產業。」
「我家主人姓辛。」一旁斯文老成的衣曉傑說著,將一張已經寫好的買賣契約放到桌上。這樣一來,辛家七房的賭坊又增加一座了。
「姓辛?」賭場主人悚然一驚,〔不知道公子跟賭中之神辛大棒怎麼稱呼?」
如果是輸在賭神後人手裡,那他也不算丟臉了。
「我家主人是老太爺第七房嫡傳。」衣曉傑邊走邊說道:「你要記住,從今天起,你江山賭坊就是辛七房的產業。」
「是,這是當然的。」
賭場主人恭恭敬敬的送兩人離去,伸手擦了擦汗,「沒想到辛家七房出了這麼一個厲害的角色。」
辛大棒賭遍天下無敵手,他的身價無可估算,膝下的七個兒子個個也都自小習賭,靠賭為生,一個比一個還要出類拔萃。
只是聽說第七房辛知十年多前不知為何神秘失蹤,因此七房的產業被其他六房瓜分,只留下一個幼子。
結果那幼子因禍得福,從小跟在辛大棒的身邊受照顧,成為他的衣缽傳人。
這樣一來,其他六房當然就無法服氣,於是聯合起來抵制七房,整個辛家大宅陷入了爭權奪位及勾心鬥角之中。
但這也只是外人的揣測,真實情況如何,也就沒人清楚了。
從賭坊出來之後,辛野和衣曉傑回到了客棧,坐在大廳裡喝著茶,準備休息一下再繼續上路。
為了要復興辛七房的聲譽,也為了得到其他六個伯伯的認可,辛野開始走遍天涯、踢遍賭場。
一年多的日子以來,他的身家財富不斷的增加,敵人也不斷的累積。
「少爺,除掉賭坊的價值不算,你今天賺進了七萬兩。」
「嗯。」辛野喝了一口茶,哈哈的笑了幾聲,「挺不賴的不是?我說老衣呀,你還真是跟了一個好主子。」
是呀!他很滿意自己的表現,相信再過不了多久,就沒人會出聲反對他接掌家族事業了。
他爹是家族的恥辱他沒話說,但是他不是,他要靠自己的力量證明,他絕對不是扶不起的阿斗。
什麼樣的爹生什麼樣的兒子,那句話是錯的。
「所以那套要價十萬兩的紅木傢俱,少爺現在買得起了。」衣曉傑說道。
身為辛七房的管家,也是唯一的下人,他考量的是如何照顧好主子的面子和裡子。
堂堂未來的辛家接班人,家裡怎麼能夠空無一物,一個下人都沒有呢?
當年辛七房遭逢大難,所有的下人全都見利忘義,投效別房,東西也都被瓜分一空,只剩下空殼子般的大宅。
因此這一年來,他跟著少爺四處踢館,只要多賺了錢,便立刻添購東西,打算讓辛七房恢復以往的氣派、熱鬧。
「你看著辦就好了。」辛野一臉無所謂,「你知道我懶得管這些小事的。」
衣曉傑是他最信任的人,跟他亦僕亦友,他十三歲那年家變之後,只有十八歲的他忠心的留下,其他人都另覓良主,於是他理所當然的升
了他當管家。
「我會打理的,這點小事當然不用少爺費心。」衣曉傑在心裡盤算著家裡還缺什麼,得買了讓人趕緊送去。
上次買的那個廚娘不知道到了沒有,這麼長路迢迢的,不知道路上會不會有所耽擱?
「少爺,那我先去訂那套傢俱,回頭再收拾行李。」
一見他點頭允可,衣曉傑連忙準備去辦事。他喜歡讓自己很忙碌,每當忙起來的時候,他都會心情特別好,覺得自己很重要。
辛野坐在窗邊,樹敵頗多的他比一般人來得警覺,所以一聽見馬蹄聲,自然而然的就將眼睛往那邊看。
「是他?」他的語氣中有些微的驚訝,盯著一個衣飾華貴的胖子策馬而過。
那騎在馬背上招搖過市的人,是三伯辛庫。
「為什麼他會在這?那吃飽了等死的懶鬼,從不出門的。」
對那群費盡心力想阻止自己接管大業,又在他家變時落井下石的伯伯們,他一丁點的好感都沒有。
他要用自己的力量讓他們服氣,所以他始終沒把自己的處境讓爺爺知道。
而且就算爺爺知道了,也不會出手干預。
因為爺爺一定認為,他若無法自已解決問題和阻礙的話,那也沒什麼好期望他能將辛氏一族帶上更高峰了。
辛野想到,上次伯伯們派了一個大老千一路尾隨著他,想要破壞他一統江湖賭場的行動,雖然沒使他造成損失,但也帶來了不少麻煩。
「又要搞什麼鬼了?」
懶得比豬還略勝一籌,一向喜歡在酒池肉林享受的三伯,居然會親自出馬跑這一趟?
這中間一定有什麼玄機,他得弄清楚!
於是他縱身一躍,使出輕功追了上去。
「嗚嗚……你打我。我不練了,好痛喔!」
圓滾滾又白嫩嫩的常若巖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控訴師姊殷若花在跟她練劍時出手太重,打痛了她胖嘟嘟的手臂。
「不小心的嘛,又不是存心的。」殷若花扔下木劍,揉著師妹發紅的手,心裡想著,「呼,真像一隻大雞腿,要是能咬上一口的話……」
「ㄟ,師姊!你幹什麼?」
常若巖看師姊張著嘴,一副隨時會咬下來,口水都快流下來的饞樣,趕緊把手抽回來,生怕被嗜吃成性的她咬上一口。
「我幫你揉揉嘛!」
「我看你一副要咬我的樣子!」常若巖心有餘悸的說:「我不能吃的!」
師姊為了吃是可以不顧一切的,她才不想冒著生命危險呢!
「我知道啦!」殷若花摸著直咕嚕叫的肚子,一說到吃,我肚子還真餓了。」
「師父等一下就回來了,一定會帶好吃的上來。」
師父昨天就說,有個老朋友要上山來看他,所以一大早就下山去採買了,師姊那時八成是顧著吃飯,所以沒聽見師父說的話。
「包子饅頭我不要啦!師父好小氣,只顧著自己喝好酒,都不買些真正的美食。要是哪天我有了錢,一定每餐雞鴨魚肉吃個夠。」
常若巖帶著羨慕的眼神看著她,「好好喔,也分我一點成不成?」
殷若花豪爽的在她肩上一拍,「那當然呀!我們是好姊妹。」
「不過我只要吃一點點就好了,我怕胖。」
「你放心,我吃不完的,再給你好了。」
常若巖嘟著嘴抗議,「那不是什麼都沒有了嗎?」
她從懂事開始就跟師姊一起生活了。今年她都十六歲了,從來沒看過師姊有吃剩東西過。
姊妹兩個撿起了練武用的木劍,手牽著手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倏地,咕嚕咕嚕的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而且還非常的大聲。
常若巖咬著手指頭,吞了幾口口水。
「你也餓啦?」殷若花略帶斥責,「誰叫你不吃早飯。明知道要來練劍,還空著肚子,難怪晌午還沒到你就餓了。」
「我在減肥嘛!」常若巖委屈的說,「而且那七顆饅頭、八粒包子、一桶豆漿和十根油條全都被你吃光了,我根本來不及拿。」
「是你自己說聞香就飽,我才全部吃掉的,剩最後一顆饅頭時,我有問你要不要吃,是你說不要的耶。」
「我不敢吃。」常若巖膽小怕死的說,「人家不想噎死。」
她師姊是天生的倒楣鬼——專門倒楣別人的,每次只要她向誰示好,誰就會倒楣。
如果她早上接受了她的那顆饅頭,現在一定是幽魂一縷了。
聽她這麼一說,殷若花微帶沮喪的開口,「對喔,差點忘了。」
這說也奇怪,為什麼她就是不能對別人好,否則對方就會倒楣呢?
打獵維生的鄰居伯伯摔斷了腿,所以不能出門捕捉獵物,她好心的幫他將獵物引來。
只是來的不是山雞、兔子,而是猛虎一隻,這她怎麼會知道?
王大媽年紀大了,走到河邊洗衣服很辛苦,她只是想幫她在屋後挖口井,誰知道會挖出一具骸骨,意外的發現了她當年謀害親夫的真相。
她既不愚蠢,也不糊塗,但就是不能對別人好,不能做好事。
活了十七年的她,從懂事開始就知道自己是個倒楣鬼了。
不過她一向樂觀開朗,雖然知道自己是個倒楣鬼,但直腸子的她仍不改熱心的個性。
還好她住得偏僻,鄰居過客也不多,所以沒造成什麼大災害。
「咕嚕咕嚕……」常若巖的肚子叫得震天便響,好像已經餓了多久沒吃東西似的,「怎麼這麼難受呀,好餓喔。」
「你什麼都沒吃,當然難受啦!」殷若花又是關心,又是責備的說,「那裡有好幾棵芒果樹……哇!結了好多喔,吃一點吧。」
「不要、不要!師姊你不要對我好啦!」
「這哪是對你好。我想吃芒果,分你幾顆不成嗎?,」她拉著常若巖跑到樹下,露出像小狗看到骨頭的眼神,只差沒流口水搖尾巴了。
「師姊,我自己來好了。」常若巖一邊說著,一邊跳了幾跳,努力想抓下結實纍纍的枝幹。
可是她身軀龐大,手腳又不靈活,除了踩死一堆小草之外,什麼果都摘不到。
「你這樣不行的啦!還是我來。」殷若花笑笑的脫下了鞋襪,比小猴子還俐落靈活的爬上樹。
常若巖有點擔心,喃喃說著,「是師姊自己要吃的,跟我沒關係,她沒有對我好喔!」
話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摸著肚子,用力的聞著芒果的香氣,已經做好了大快朵頤的準備。
「接著!」
殷若花快手快腳的摘了一個,對著常若巖丟過去。
她手一接,高興的說:「哇!這麼熟了,一定很甜……」她正想大大的咬一口時,突然頭上一痛,一顆芒果落到了腳邊,「好痛喔!師姊
,你扔到我了啦!」
「我沒有呀!」懷裡已經一堆,卻還在拚命摘的殷若花看都不看就回答。
「可是……哎唷,好痛!」又一顆。
頭上腫了兩個包,常若巖退了幾步抬頭一看,又是一顆砸在臉上,「有鬼呀!師姊,芒果會自己掉下來耶。」
她趕緊站遠幾步。但又被多砸了幾下,痛得她哇哇大叫。
殷若花低頭一看,哈哈大笑,「有你的大頭鬼啦!果子熟了,會自己掉下來是正常的呀!」
「可是都往我頭上……啊!哎,唷,喔……掉。」說話間,她已經快被芒果砸死了,而她連一口都還沒咬到呢!
「哇!」殷若花瞪大了眼,看那陣芒果雨不斷的落下,忍不住鼓掌大叫,「太好了!」
誰說她是倒楣兒呀!她想吃芒果,它們就自己識相的往下掉,省得她一棵樹一棵樹的去爬、去搞。
她連忙爬下來,彎著腰撿拾掉了一地的芒果。而另一邊的常若巖則被芒果雨攻擊得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跑出了芒果的勢力範圍,常若巖扶著一棵樹喘著氣,「呼呼……好厲害,師姊真不是蓋的。」
看著師姊還在那裡邊吹口哨、邊撿芒果,她心有餘悸的看看手中差點被握爛的芒果,「還好,不是白挨一陣。」
突然一股奇妙的預感促使她抬起頭來,高高的樹上結著一顆碩大的果實,最可怕的是還有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似乎一陣風就會把它吹了
下來。
她說不出那是什麼東西,但她知道被砸到的話,恐怕就會腦袋開花。
才舉起一隻腳想溜,咚的一聲,她已經被砸個正著,兩眼一翻就砰然倒地。
聽到師妹一聲慘叫,殷若花迅速的衝過來,「師妹、師妹!你不能死呀!」她用力打著她的胖臉,「你醒醒呀、你醒醒呀!」
「我頭痛……」常若巖閉著眼睛呻吟著,「臉也好痛……」
「還會說話,那就表示沒事了。」她這才放下心來,「我馬上帶你回家給師父看,你一定不會死的。」
常若巖迷迷糊糊的說:「不要……師姊,你不要對我好。」
「你先等等,我馬上就來,馬上喔!」
殷若花滿心想帶師妹回去,可是滿地的芒果丟著不要可惜,她乾脆脫下外衣,一口氣將芒果撿好、包好,都弄好了之後,師妹也醒了。
「我自己走回去好了。」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頭還是又暈又痛。
殷若花熱心的說:「我來扶你。」
才一說完,手都還沒碰到她,常若巖倏地踢到那顆砸到她的果實,往前跌倒,然後一路從長長的斜坡滾滾滾的,接著砰的一聲,直接從後
門撞進去。
「哎唷,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大紅鼻子的瘦小老人,手裡拿著一隻雞腿,驚訝的從屋內跑出來。後面還跟著一個穿著華麗的大胖子。
「嗚嗚……師父,」常若巖忍不住的哭了起來,「拜託啦!你罵罵師姊,叫她不要對我好啦。」
趙清高歎了一口氣,回頭對大胖子說:「看到了吧!我可不是隨日亂說的。」
「真的有倒楣鬼這種事?」辛庫一副又驚又喜的表情。那麼他真是來對了,哈哈!
「芒果?」辛野奇怪的看著沿路的芒果,心裡忍不住發出了疑問,「沒看見有芒果樹呀?」
他跟著馬蹄印來到這裡,卻在樹林紛亂的落葉中,失去辛庫的行蹤。
就在他仔細搜尋線索時,注意到了地上的芒果,就像是一種指示標記似的,沿路都有。
他覺得奇怪的順著芒果往前走了幾步,穿過一片樹林,到了一條小路上。
看見前方一個跑得飛快的婀娜背影,她背後馱著一包東西,芒果不斷的從裡面掉落在路上。
「姑娘,你東西掉了!」
在京城的時候,很多人會在他面前掉東西,像是香囊、手絹、荷包什麼的,就是沒見過掉芒果的。
「嗯?」殷若花停下腳步,有些奇怪的回過頭問:「叫我嗎?」
跟帥氣英俊的辛野一打照面,她心中有如被只大槌敲到,發出怦怦怦的聲音。
真奇怪,為什麼她一顆心跳得那麼快呢?但很快的,她的注意力全回到掉落的芒果上,心疼的說:「哎唷,怎麼全掉了?」
殷若花連忙蹲下身撿,也不管那個讓她心裡噹噹聲亂作的陌生人叫她要幹麼。
辛野也猛然一個回神,露出了微笑,「這給你。」
真有趣,這姑娘的模樣還真像個小花貓,怪逗人的。
他幫她撿了幾粒,送到她面前。殷若花正忙著爬來爬去撿東西,順手就拿過,看都沒看他一眼,「謝謝。」
「姑娘,我想請問一下……」
因為他是在這裡失去三伯的形跡,所以他想問一下,她有沒有瞧見。
「等一下!」殷若花忙著撿芒果,還得跑回更遠的地方全撿齊,再蹲在地上把衣服打開,仔細的再包一次。而辛野則充分的發揮他的耐心
,在一邊等著。
他看著她蹦蹦跳跳的跑來跑去,一張小臉給太陽曬得紅通通的,實在是說不出的可愛。
不知不覺的,他對她的好感直線上升。
「好了,你要幹麼呀?」她把東西往背上一甩,終於有時間把注意力分給他。
山上很少有人會來,來來去去的不是打獵的大叔,就是做生意趕路的伯伯們,而且她跟師妹下山去市集玩的時候,也沒看過這麼漂亮的男
人。
他穿著白綢衫、金腰帶,看起來就像畫中的飄逸神仙,害從沒見過漂亮男人的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我想請問姑娘一下,有沒有見到……」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殷若花一句大聲的「不行!」給打斷了。
「你要叫我幫你忙,是不是?」
「是。」他看著她紅撲撲的臉、大大的眼睛、可愛的小鼻子和微翹的嘴唇,渾身都充滿了青春活力。
尤其是只穿著一件素單衣,居然敢這麼大方的站在一個陌生男子之前的勇氣,讓他有點欽佩了。
她猛搖頭,「不行不行!我不能幫你的忙,然後害你倒楣的。」
「我只是想請問你……」為什麼幫他忙會害他倒楣?
「不行啦!你不要說出來啦!」殷若花趕緊用手搗住耳朵,「我絕對不會幫你忙對你好,然後害你倒楣。剛剛我只不過給若巖一個芒果而
已,她就差點被芒果雨打死,還一路滾下去……
「我是真的很想幫你忙,可是我不行幫你,這樣你明不明白呀?」
辛野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看她說話的樣子很認真,又很煩惱的樣子,忍不住覺得好笑,「我只是想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人騎馬經過。」
「每天都有很多人騎馬經過呀!」殷若花說道:「是你自己硬要問我的,不是我害你的唷,如果等一下你出了什麼意外,不可以說是我害
的喔!」
他忍不住失笑,只覺得這個小姑娘說起話來天真爛漫,帶著三分天真、七分傻氣,模樣也很俏皮可愛,害對女人一向沒什麼好感的他,居
然很有興趣想跟她多說幾句。
「我怎麼會怪你?你幫我忙,我才該謝謝你呀!我是要找一個穿紅衣服,有點福態的中年男子,他應該在半個時辰前經過這裡。」
「你問得這麼仔細呀?我沒有瞧見,不過我回去問我師妹,她平常最注意有誰來了,或許她有看見。」
「那先多謝了。」
「不客氣啦!其實我很喜歡幫助人,不過……」殷若花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到時候你可不要怪我。」
他一直聽她這麼說,實在覺得奇怪,「為什麼我要怪你?」
「因為我會害你倒楣呀!」她歎了口氣,「我生來就倒楣,只要我對誰好,誰就會倒大楣。」
「那很好呀。」辛野當然不相信有這種事,他還以為她在開玩笑,所以也就順著話跟她說。
「一點都不好!就是因為這樣,我爹娘才不要我。」她眼圈一紅,眼淚差點要飆出來。
原來她也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可憐孩子!這麼一想,辛野心中對她又多了幾分同情。
殷若花隨即又笑了,「不過這樣也好呀!我是一定會愛我的爹娘的,與其害他們倒楣一輩子,還不如他們不要我來得好。」
看她一下哭、一下笑,十足的孩子脾氣,辛野說道:「沒人生來倒楣的,你也別多想了。」
「你不信?那你等著瞧吧!對了,要不要吃芒果?」她反手到背上摸出芒果一顆,大方的說:「請你吃。」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竟不想拒絕她的好意,於是接了過來,「謝謝你。」
「快吃吧,很甜的。」她笑了一笑。
他不忍拂其意,低下頭剝皮,突然腳上一痛,咋的一聲,踩到了一個捕獸器。
悶哼一聲,他停下腳步。
殷若花見狀說:「看吧看吧!」她連忙蹲下身幫他拉開夾子,「我早就說你會倒楣,這下夾傷了腳了吧!」
「意外。」他走路沒看路,那是當然的嘍。
「你腳受傷了,我扶你去我家裡擦藥。」她匆忙的將他手往她肩上一繞,就要扶他走。
「我自己能走……哎唷!」
她扶著他想從兩棵樹的中間穿過,距離卻不夠寬,所以讓他撞在另一棵樹上。
「你還是別扶我好了!」
「我還是別對你好好了。」
他們同時說話,她也趕緊把手放開。
「我不是要把你丟在這裡不管,我怕帶你回去你會更慘。你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叫我師妹來救你,不要走喔,幫手馬上來了。」
說完她飛也似的跑走,留下辛野看著痛腳、摸著痛頭,臉卻還帶著微笑。
讓她示好真的會倒楣?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他總算是見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