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位大哥呀!」文滄月堆起了滿臉的笑容,「我的手好酸好酸喔,你可不可以放開我一下下?」
「當然不行。」這個女人實在很吵,她覺得他有可能冒著被她逃跑的危險,放開她讓她舒服一下再吊回去嗎?
「可是我很不舒服耶。」
簡直是痛苦死了,她從來沒被人吊在斷崖旁的老樹上,這滋味還挺不好受的。
「你忍著點。」白易賊兮兮地說:「等慕容雨來了,我再一起送你們上西天。」
「不好吧!我才十七歲,不想那麼早死。」奇怪,難道她的笑容失效了嗎?怎麼這個人一點都不同情她?
平常只要她笑一笑、撒撒嬌,通常都會萬事順遂、無往不利的呀!」死丫頭!你害我爛掉了一大塊肉,這個仇不報怎麼可以?」
她害得他走路一跛一跛的,有失雄風。
「這位英雄,小女子我當日用的是清創粉,沒有狠毒到用百蝕粉害你,否則你早就翹辮子了,現在你這樣對我,是不是有點恩將仇報?」
「恩將仇報?你還真敢說,我對你已經夠好,只不過想把你吊在這三天三夜,等慕容雨來的時候再一起解決你們。」
「這是你跟慕容雨的私怨,怎麼能扯到我身上來呢?」她決定講道理給他聽,外面的人應該是會講道理的吧?
「吵死了!你這臭丫頭話真多!」她居然以為跟他沒有仇怨,難道他跛腳不是她害的?
而她居然還一副她沒用百蝕粉毒死他,是施了天大恩惠的模樣,看了就叫人生氣!
「把她的衣服剝下來,送去給慕容雨,要他一個人到斷腸崖來救他的女人。」
「是。」手下們扯下文滄月的外衣和她頭上的花冠。
「喂!小心點,這可是新衣服我還想多穿幾次,可別給我扯破了。」那套衣服是慕容雨拿來給她穿的,她喜歡得很呢。
「你閉嘴!」你以為你還穿得到漂亮的衣服嗎?」這個死丫頭死到臨頭還一點都不怕,空有一張瞼蛋長得好看,原來是個傻瓜!
「不行嗎?」她有點失望地說。「我也沒穿過幾件漂亮的衣服,我娘說衣服保暖好穿就好了,根本不用計較質料或是手工的粗細,所以啦,就算我想穿漂亮的衣服也沒得穿。現在好不容易穿了一件……」
白易為了怕自已因為忍受不了她的魔音穿腦,在慕容雨還沒出現時先動手殺了她,乾脆點住她的啞穴。
「安靜多了。」
聽呼嘯的山風和鳥兒的輕啾聲,這世界是一片寧靜樣和,沒有什麼莫名其妙的死丫頭說些白癡的蠢話,真是個美麗的新世界呀?
幹嘛不讓她說話呢?大家都愛點她的啞穴,慕容雨、爹還有這位要殺她的大哥,為什麼他們都喜歡點她的啞穴?
是因為她的聲音不好聽嗎?
下次她得問問莫老頭,看有沒有什麼藥吃了聲音會變得動聽一點,她不喜歡人家老是點她啞穴,這樣她都不能表達意見,不能說話很辛苦的耶。
她本來要對這個壞人大哥,以她的三寸不爛之舌動之以情,說動他放她走,這下被點了啞穴,她的妙計就沒辦法用了。
怎麼辦呢?
被吊在半空中的她,還有什麼辦法可想?
文滄月低下頭望下去。底下萬仞深壑渺不見底,朦朧的煙霧瀰漫,罩住了山壑,看得她心裡怦怦的跳著。
如果摔下去,那可慘兮兮了!慕容雨呀,你還是快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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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雨在文滄月被擄走的山坡上細細的找尋,他相信摘走她的人一定有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他發現在那些凌亂的腳印旁,有幾株野草很明顯的枯黃了。
這些野草一向碧綠青翠,怎麼可能一下乾枯焦黃?若五煞門的人來過,便有這個可能了。
以他多次跟五煞門交手的經驗,他們善於在身上各處藏毒,在跟人打鬥之時常乘機使毒,若有人將毒粉藏在鞋底也不足為奇。
月牙兒有九成的可能是被五煞門給擄走了。
他提氣直追,就算要單獨殺入五煞門的巢穴,他也要將她救出來,他絕對不允許別人動她一根寒毛!
突然聽見馬蹄聲響,迎面來了三匹馬,馬上的三名黑衣大漢,相繼勒住了馬頭,一揚手丟了一件東西過來。
「慕容雨!五煞門在斷腸崖恭候你的大駕!」
是月牙兒的衣服!
慕容雨斥喝一聲,「滾下馬來!」他對著領頭的大漢連連出招,將他給逼下馬來。
那大漢一落馬備覺狼狽,左支右絀,氣喘吁吁。只聽得嗤嗤兩聲,右肩及右腿分別中創,他連退三步,罵了一句,一揚手一股紫砂霧疾向慕容雨灑去。
慕容雨一閃身,飛身上了馬背,「多謝你的坐騎!」
斷腸崖,月牙兒,你可千萬要撐著,絕不能有什麼損傷!
他的身影剛消失,後面一大群人馬上跟了上來。
「這不是五煞門的英雄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冷風假裝驚訝地說。
那三人看見對方人多勢眾,連忙想逃,無奈已經被團團圍住了。
「五煞門是幹什麼的?」莫仇予好奇的問,隱居已久的他對江湖幫派已經不熟悉了。
「井底之蛙。」文孑然冷道。「五熱門擅長使毒,無惡不做,是個下三流的幫派。」
「使毒就是下三流嗎?」莫仇子推恐天下不亂地說:「師姐,他存心損你。」
池傲霜外號毒仙,因此文孑然這句話又不小心得罪了她,還被莫仇予拿來大作文章。
池傲霜臉色一變,「有幾分蠻力、會耍幾套武功就了不起嗎?」
「娘,爹沒有那個意思。」文瀾月瞪了莫仇予一眼,他想害她父母繼續反目下去嗎?
「先別吵。」蕭望已經習慣這一群人的吵吵鬧鬧,「先問這三個免崽子有沒有看見雨。」
「說的對。」冷風揚聲問:「快點說呀,難道還要冷大爺我問你?」
「我們不會說的。」對方人雖然多,但他們也不是省油的燈,「有本事來比劃一下!」他一邊說話一邊暗地裡放毒,只盼將這些人給毒死。
池傲霜皺了皺眉頭,從懷裡掏出一枚亮紅的彩珠,往地下一砸,一股清煙緩緩的飄散開來。
「別在毒仙面前賣弄,快點說實話。」
沒想到無色無味的劇毒神仙散居然會讓對方察覺,而且還輕易的被解了,五煞門三個門徒面面相覷,有點不知如何是好。
「還不說?」
「我們五煞門的人是有骨氣的,絕對不會向你們屈服!」他們硬著頭皮說出這番話,其實心裡是忐忑不安。
「有骨氣,只是活不過七天了。」池傲霜冷冷地說。
「胡說。」
池傲霜看他們一臉不信,又道:「你們提一口氣,有沒有覺得丹田里一陣絞痛?」
他們依言運起內力,果然腹痛如絞,冷汗沿著額頭流下,紛紛顫聲道:「怎麼會……」
「這毒你們大概聽過,叫做面目全非。中此走的人在七天後毒發時會全身麻癢難當,一定要抓到見血才能止癢,而這毒見血後行得更快,它的可怕就在於中毒的人會將自己抓得體無完膚!嘖嘖嘖,見到自己渾身白骨的模樣卻又死不了,苟延殘喘到鮮血流光才能了賬。」
眾人聽她說得殘忍,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眼光紛紛往他們射去,想像那七日後的死狀一定甚慘。
三人聽她說得恐怖,想到自己竟然要受那種非人的苦頭而死,連忙磕頭求饒,「門主抓了夜遊神的妻子,把他誘到斷腸崖去了,求毒仙給我們解藥!」
「哼!你們壞事做盡,今天犯到我手裡算你們倒霉。」說完,她一甩衣袖就走。
「你唬弄我們!」他們恨得牙癢癢的,「一開始你就沒打算幫我們解毒。」
「你們又沒中毒,解什麼毒!」
「師姐好厲害,用絞腸煙就把這群笨蛋騙倒了。」莫仇予大力地稱讚。
「那當然了,娘子使毒是一流的。文孑然也連忙跟進。
「噁心。」
「可惡!」三人得知受騙,驚怒交加,原本他們就是殺人不眨眼的壞蛋,本性凶狠,一知道自已並沒有中毒,便露出惡毒的表情,拔出兵器攻了過去。
文瀾月拔劍出鞘,怒喝道:「找死。」
一陣惡鬥過後,就見三人橫屍當地,文瀾月輕哼了一聲,在一屍身上拭淨了劍上的血跡,然後刷一聲還劍入鞘,於淨利落。
「厲害,佩服佩服!」冷風瞪大了眼睛,她出手如鬼似魅,快如迅雷,一眨眼就解決了三名武功不低的好手。
她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輕蔑的仰著頭轉身就走。
「離她遠一點。」蕭望給了他一個良心的忠告,「她討厭男人。」這是他多次被修理之後得到的結論。
「八成被人拋棄過,凶巴巴的。」還是文滄月可愛。
「別說我家小姐壞話!」梅影護主心切,非常不高興地說。
「這位兄弟,我看你家小姐太過憤世嫉俗不如替她找個好大夫……」冷風話都還沒說完,梅影就已經怒吼連連,追著他要教訓了。
蕭望搖了搖頭。這一群人真是荒唐,到底是為救人還是去玩?他已經快分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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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易從來沒看過這種女人,明明被點了啞穴,居然還不斷的動著嘴皮子,他本不想去看她,可是又忍不住想知道她到底要說什麼。
他解開了她的啞穴,「你到底又想說什麼!」
「我是想問你,」可以說話真好!「我可不可以下去休息一下?我肚子餓了,有點口渴,而且一我想小解。」
「不行、不行!姑奶奶,拜託你搞清楚好不好,你是我手上的誘餌,不是公主,不是你要做什麼就能做什麼的。
「我當然知道我不是公主,可是我真的肚子餓了,也很累了。」
「那只是一種比喻!意思是說……」算了,他幹嘛浪費唇舌跟這個來女人抬槓?
「什麼意思?為什麼不說完,這樣是要吊我胃口嗎?」他為什麼不繼續往下說了?
「你……」他提起長劍惡狠狠的在她面前虛晃,「你給我閉嘴!再吵的話,我就在你這張臉蛋上,橫七豎八地劃上十幾刀,看你那個多情多義的慕容雨,還愛不愛你這個醜八怪!
「你過人真壞!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劃花我的臉?」
「閉嘴!」白易長劍一挺,想要刺她一劍叫她害怕他的手段。
突然一個人影逼近,大聲喝道:「住手!」
慕容雨沒有想到會看到這麼驚心動魄的情景。
一大塊岩石突出於深谷上方,其上斜生著一株矮松,松樹上的一根枝幹凌空伸出,文滄月便被吊在枝幹上,臨空飄蕩情況實在十分的凶險。
「慕容雨!快救命呀!」她可不想變成醜八怪!
慕容雨看見白易似乎正要傷她,怕阻止不及,用急之下從懷裡摸出一枚銅錢,噹的一聲打飛他手中的長劍。
白易見他這手使得漂亮,竟有辦法以銅錢打飛自己重逾半斤的長劍,這內勁明顯是自己所比不上。
「慕容雨,你果然前來進死!」
自易左手一揮,其餘眾人紛紛拔劍,或左或右、或前或後的排成一個劍陣,看似雜亂,其實暗藏著厲害的殺機。
文滄月忍不住道:「以多勝少,好不要臉!」
「死到臨頭,嘴還這麼刁,真是個死丫頭」
白易劍冷笑一聲,催動劍陣將慕容雨圍住。
「放了月牙兒,這不關她的事。」慕容雨手上長劍使得滴水不漏,並採取攻勢,他知道形勢凶險但仍不願多傷人命,因此只是運力劍尖將他們點倒。
「她害我跛了腳,我不會放過她!」白易大吼一聲,揚起九龍鞭,呼的一聲力透鞭尾,準備將慕容雨捆住。
慕容雨一矮身滑了出去,疾劃轉了個圈直指白易的胸口,凌厲的劍氣逼得白易怒喝一聲,身子飛了出去。
「砍斷繩子!」氣急的他命令屬下砍斷繫在樹上的繩子,自己又上前纏住慕容雨,」你等著看心愛的人死在你面前吧。」
「月牙兒!」慕容雨一分神,後背中了一鞭,他忍痛還擊,動作迅速的砍中了白易的右肩,白易由於劇痛,任九龍鞭脫手而去。
「你這個大壞蛋!誰准你打他一鞭的!」文滄月看慕容雨受傷,忍不住心痛得要命,雖然自己的處境極險,但她卻只擔心他的傷勢。
慕容雨眼看白易的屬下已經爬上矮松,生怕他割斷繩子,連忙運氣於劍,就見一道白光疾射而出,那人背心中劍慘叫著墜人深谷。
白易咬牙掏出貼身的藏毒盒,散盡其中三十六種劇毒,跟著他放出暗器,射斷了繩子。
文滄月尖叫一聲,身體直直的往下落,慕容雨不顧迎面襲來的毒煙,飛身縱了出去,驚險之餘抓到她的左手。
但她下跌之勢實在太過猛烈,連帶著他的身子也跟著往下墜。
白易看他們兩人的身子衝開濃密煙霧,直墜人萬丈深淵消失得無影無蹤,忍不住哈哈大笑。
就算這深崖跌不死慕容雨,相信他的三十六種劇毒也能要了他的命!
「有什麼好笑的?」
他驚駭的轉過身來,不知何時身後居然站了一大群人,各個看起來武功不弱。
但反正慕容雨已死,他算是有恃無恐,這些人不會是他的對手。
不過,他將會知道他錯得有多麼的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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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萬丈深淵墜下,文滄月心想這次一定粉身碎骨,只是連累了慕容雨,讓她愧疚不已。
不料下墜了許久,兩人居然撲通一聲揮人了一個水潭,那下墜的衝力何其猛烈,她直沉入潭中深處,跟著又被浮力給托了起來。
她驚魂未定的呆愣著,突然發現慕容雨沒有同她浮上來。
她連忙又潛入水中,還好潭水清澈,她一下子就看見他沉在水中,一動也不動。
她扶住他的肩頭,他只軟綿綿地往她身上倒,她抱著他很快地浮出水面,然後吃力地的把他拖上岸。
「慕容雨,別嚇我呀!」她急得淚珠滾滾而落,拼上拍著他的背,可他雖然吐了不少水,卻還是臉色發黑毫無知覺,一動也不動。
「你醒醒呀!」她揪住他的衣襟,用力地搖晃著他,「不要丟下我!都是我害的……慕容雨!」
一樣都是從懸崖掉下來,為什麼他就特別嚴重呢?哪有人那麼容易就死了?
文滄月趴在他身上大哭,「我不要你死掉,你快點起來呀!」
他一動也不動,連呼吸都停了,她氣得不斷的打他,然後才在淚眼模糊中看見他異常的臉色。
中毒了?他是中毒了嗎?
謝天謝地他只是中了毒!她連忙扯下脖子上的金鎖片,小心的旋開,露出那一塊指甲大小,閃著晶瑩無理光芒的冰魄。
世上僅有這惟—一片冰魄。
它是療傷的至寶,天下只有一枚。只要人不死,冰魄都有辦法救人傷勢好轉,因此也算救命的至寶。
一般都是將冰魄加人傷藥中煎熬,那樣冰魄不損但卻能令傷重垂危之人重獲生機,因此一直是眾人欲爭奪的寶物。它在三十年前落入十全和尚之手,他將它傳給池傲霜,她再傳給文滄月。
事實上,冰魄能解百毒,只是若將冰魄直接服用,那世上就少了一件救命寶物。
可是文滄月才不管別人需不需要冰魄治傷,她只知道它能救慕容雨!
她將冰魄合在嘴裡,餵給了他。
看著他的臉色轉紅,鼻中漸漸有了微弱的呼吸,她忍不住心情一鬆。又哭了出來。
「為什麼你還不醒呢?我很害怕耶。」她搖搖他,聽到他呼吸漸勻應該已無大礙。只是他還不醒過來跟她說話,令她無法安心。
她抬頭往上一看,上面煙霧瀰漫濃雲深鎖。
也不知這谷壑到底多深,還好慕容雨跟她一起掉了下來,否則她一個人一定會非常的害怕。
人的心境就是這麼奇妙,剛剛她還在自責害得他身陷險境,如今驚魂稍定,又高興有他陪著她。
她抹了抹眼淚,開始覺得有些冷,於是在潭邊檢了些枯枝,但身上的火折子已經濕透,再也無法使用。
她看了慕容雨一眼。他行走江湖已久,身上應該會有火石、火線可用。
「對不起。我可不是故意要摸你的。」
她伸手到他懷裡去掏,摸了半天摸出一些碎銀,她不死心的再伸手去找,這次冷不防被人抓住了。
「你幹嘛?」
她一抬頭,對上他深邃有神的黑眸,高興地叫了出來,「你沒事啦!謝天謝地!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
慕容雨看她渾身濕透,冷得臉色發青牙關輕顫,卻是一臉高興莫名彷彿撿到寶似的喜色。
「因為我沒事,所以你乘機非禮我?」
「才不是!」她朝枯枝堆一指,「我是想生火取暖,只是火折子濕了,想看看你有沒有。
「月牙兒,你真笨。」他歎了一口氣,「難道我沒有渾身濕透嗎?我的火線也不能用了呀。」
「又罵我笨,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耶。」
「是嗎?他坐起身來,發現陳了背上的鞭傷有些痛楚之外,一運氣就知道自己並無大礙,她這丫頭鬼話連篇,自己怎麼可能需要她來救他?
「我要運氣祛寒、你別來吵我。」他本想叫她練兩遍內功驅趕寒氣以免生病,但想到她絲毫沒有武功,這個念頭也只好打消了。
「嗯。」她乖巧地應了聲,坐在他旁邊。
他閉上眼睛盤膝而坐,運起內力來,一個時辰後,他頭上已冒出絲絲白氣,不但寒氣盡去,連身上的衣衫也全都干了。
才一睜開眼睛,他眼前一顆還算青澀的桃子被托在一雙潔白柔嫩的掌心上,「給你吃。」
「哪來的?」深谷裡會有桃子?
「摘的。」文滄月笑盈盈的往潭邊的桃樹一指,「我們運氣真好那是桃樹耶,你肚子一定餓了,給你吃。」
「你不冷嗎?」居然有人冷到臉都綠了,還去摘桃子來給他果腹。
他有一些些的感動,月牙兒果然有別於一般女子。
「冷呀!」她翻開自己的衣袖,「你看我都起雞皮疙瘩了,可是沒辦法。也只好冷下去了,應該待會就干了。」
「把衣服脫了。」
她一定是聽錯了,文滄月眨著大眼睛,「脫衣服?為什麼?」
「因為我叫你脫。」他脫下自己的長衫,「還不快一點。」
文滄月紅了臉,她聯想到他們那次的肌膚相親,難不成他這個時候想重溫舊夢?「不好吧,這種地方……」她害羞地說。
「你想到哪去了!」慕容而又好氣又好笑,知道她想偏了,「穿著濕衣服,你想生病嗎?還不把衣服脫下來,換上我的。」
原來如此,她怎麼會以為他想跟她親熱呢?真該一頭去撞死!
她接過他的長衫,忍不住有些羞窘,「那好吧,你轉過身去。」
「幹什麼?」
「我要脫衣服啦。」她理所當然地說。
「又不是沒看過。」他雖然這麼說,但還是轉過身去。
她終於知道在別人面前寬衣解帶是件羞窘的事了,慕容雨安慰地想。
他抬頭一看斷崖山壁光滑,毫無著力點,加上頭頂上煙雲繚繞,這溪壑只怕有千仞之深,在這麼樣的絕谷之中,除非要像鳥兒一樣長出雙翅,否則是無法出谷的。
他越是向上仰望,越明白出谷無望,不由得有些沮喪。
突然他聽見了歌聲,回頭一看,文滄月已經換上他的長衫,坐在潭邊的一塊大石上,一邊用手梳理著頭髮,一邊唱歌,神情甚是愉悅。
「你到底在高興什麼?」從墜入深谷以來,這丫頭始終笑嘻嘻的,她難道不明白他們身陷險境,毫無脫身之法嗎?
「沒什麼呀。」她笑意不減,紮好了兩根辮子問:「好不好看?」
慕容雨歎了一口氣向她走去,「你還真是超級的樂天派,你以為咱們現在是被困在哪裡?」
「我知道我們出不去啦!」
「那你還那麼高興。」他略有火氣地說。
「有什麼關係,有你陪著我,我就不怕。」文滄月理直氣壯地說。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會護著我的,不是嗎?」
他被動地點點頭,面對著她天真爛漫的容顏,他覺得有些迷惑。
「那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她微微一笑,充分的展現對他的信任和依賴。
他聽她這麼說,有點慚愧,輕輕的將地摟在懷裡,「我輸給你了。」
她是那麼單純的認為他會盡一切所能的保護她,她這麼樣的相信他!慕容雨呀慕容雨,你何德何能值得月牙兒如此對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