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月 第七章 餘光流轉
    回程的路此來時快上許多。

    主要的原因是來時製造麻煩和騷動的那人幾乎不說話……喔!是沒力氣再繼續製造動亂了。

    兩人已經從原先一人一匹馬的狀況下變成兩人一輛馬車。

    塞北一帶並沒有找到合適的大夫能醫治他的傷。

    「左左,你要吃蜜漬嗎?」那不知死活的人從馬車裡探出蒼白的面頰,幾天下來他的手腕上多了很多的傷痕,每到發作血氣逆流的時候就必須放一次血。

    左岳有點擔心找到能治他的大夫前他會先喪命。

    「不用,你自己吃。」專心的策著馬車,他們必須趕緊回京城。

    「你像被鬼追到一樣跑了好幾天啦!都不累的?」中間他們曾經停下來過幾次,不外乎是在驛站換馬買乾糧,另外就沒見他休息過,幾乎日夜兼程的拚命趕路。

    「不會。」他累,但是不能停下。

    除了必須趕回京城保護皇帝以及全城戒備外,還有斷箏的……

    他自己說應該不是毒,而是逆息之藥,但是他眼中看來,既是傷人之藥,便與毒無異。

    沿路上也打聽了不少名醫診鋪,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點頭說能治的。

    「左左,換我吧!你先睡一下,不然太累等等翻車怎麼辦。」他不是不相信左岳的駕車,但是當人極度疲累想睡的時候,又是另一回事。

    「不會,你進去坐好。」

    斷箏沉默了一下,但接下來的動作才讓左岳差點真的翻車。

    「你瘋啦!別拉我的衣服!」一手抓著韁繩,另一手努力抵抗他的動作。

    「借我看看你的身體是不是鐵打的。」不然怎麼可以撐那麼久,斷箏努力的想扯去他的上衣,「別那樣小氣,我沒見過鐵打的身體是怎樣啊!」他很好奇,好奇的不得了。

    「別鬧了,當心我揍你。」這傢伙到底是不是欠扁,他是看在他虛弱才不出手,不然絕對會揍他!

    「嗚……小氣鬼。」斷箏一臉委屈的縮回手,然後乖乖滾回去他的座位。

    大約過了午後,天色陰暗了起來。

    空氣飄散著落雨之息。

    察覺到這一點的左岳當機立斷的找了一座破廟將馬車趕了進去。

    不出所料,沒多久天上立即飄下雨點,然後茫茫轉大,直到雷聲轟隆。

    「看來好像會下很久的樣子。」斷箏跳下馬車,搓著手住破廟的四周跑來跑去的。

    「你幹什麼?」皺著眉看他愚蠢的舉動,左岳開始四下搜集一些殘破的木頭看樹枝雜木,看來雨勢一時半刻停不了,他必須先生個火烤暖,

    「運動一下,這兩天都沒什麼動到。」坐在馬車裡坐得要變成木頭人了,缺乏運動。

    「神經,過來烤烤火,」他將火生起來,那熊熊的火焰讓屋內一下暖很多。

    「我不冷。」他都住冰山了,這點小雨不算什麼,他有時候反而還覺得山下還比較熱些。

    「過來,順便吃點東西。」他的語氣強硬多了一點。也不想想現在自己的狀況,要等等又染上風寒什麼的,他一定會隨便找一個村子將他丟掉。

    天上的黑雲積厚,左岳開始擔心會不會這場雨要下一個晚上,還是他先用這時間小睡一下好了,醒來之後才有力氣繼續趕路。

    斷箏乖乖的坐在他旁邊啃乾糧。

    「你不痛嗎?」赫然,他開口問道。

    「啥?」嘴巴上還咬著餅,斷箏不解的轉過頭看他。

    吃餅為什麼會痛?餅會咬人?

    他懷疑的看看餅,然後又看看左岳。

    「我是說你的手。」他幾乎每幾個時辰就必須在那手腕上劃上一劍,那汨汩流出的鮮紅紅的刺眼。他記得曾經看過犯人給處決時割開手腕,隨著那血紅不斷流失,那犯人就算堅強如鐵還是受不過恐怖的煎熬,許多人會開始哭喊,不過司刑官會將他們緊緊綁著,讓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性命流失最後氣絕。

    但是這方法太過緩慢殘忍,已經很少人會給這樣判,多是腰斬或斬頭取代。

    反觀,斷箏每每卻只是安靜的看著,或是有時候來個幾句討打的話來玩他,就是從來沒說過苦什麼的話。只是旁邊看的自己,好像此他更痛的樣子。

    斷箏搖搖頭。

    「不痛?那至少也會怕吧?」

    斷箏還是搖頭。

    這下子換左岳疑惑了,「要是沒快點找到方法解你身上的異樣。你知不知道會死的?」他以為他還置身在狀況外,比他這旁人還輕鬆。

    「我知道。」將最後一點殘渣吃的乾淨,斷箏點點頭,「可是,左左你一路上不是都有到處打聽哪裡有大夫,而且你也不會真的下手太重讓我血盡而亡吧!」每次幫他放血時,他都以為被割腕的時左岳而不是他哩,一臉僵硬外加鐵青痛苦的,有必要這麼掙扎嗎?

    「你……我說不過你。」看他說的如此輕鬆,左岳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對啊!左左好乖快睡覺,不然又不休息了。」斷箏存心氣炸人似的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外面雨好大,應該不會那麼快就停了吧!」外頭傳來的聲響不小,冷風和細微的雨點還從破碎的窗戶微微闖了進來。他站起身子,到遠一點的馬車上抱下毛毯。

    在火堆旁邊睡總比在冷冷的馬車裡睡好多了吧!

    他將毯子在地上鋪開,然後第一個先鑽進去。

    左岳看了傻眼。

    「左左,你再不來睡我就把被子都捲走。」斷箏掀開毛毯一角,把臉露出來說道。

    他想起以前小藍很小的時候不敢半夜一個人睡覺,常常抱著棉被找其他三個人睡,最常的就是來找他或師父,然後兩人就要鬧上好個大半夜,直到大師兄進來罵人。

    那漂亮的臉龐映著火光格外燦爛,像多了一點血色。

    「雨停了要叫醒我。」左岳跟著爬進被子裡,「……?」

    正奇怪他怎麼沒有出聲,才低頭一看,斷箏幾乎是沾枕立即睡著了。

    這個人……

    左岳好笑又好氣的替他拉好被子,然後發怔似的盯著那幾乎白得透明的臉。

    真要說的話,斷箏其實長的挺漂亮。

    他所謂的漂亮不是南方的那種女子脂粉氣息,而是他五官端正秀氣,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清渺風雅,當他整人的時候眼睛波光流轉就像孩子一樣頑皮惡劣,撫箏琴的時候神色又同如神祇般的不可犯,偶爾注意到,他沉思中那嚴肅正經的樣貌遠遠抵過任何人。外表看來就像文人雅士般的,但卻又涉入江湖瘋瘋傻傻的四處闖蕩。

    他是怎樣的人?

    左岳覺得他所見到各個風貌的斷箏都是斷箏,但是又好像刻意區隔成不同的人似的。

    他最喜愛露出那大大的傻氣笑容叫著他左左的斷箏。

    雖然他說出的每句話都足以引人想掐死他。

    不過這樣的斷箏卻令他最舒服。

    「很想認識真正的你。」將覆在他臉上些許的黑色髮絲撥開,左岳輕輕的在那白色的額上印下一吻。

    不遠處的柴火發出崩裂輕響。

    **

    「左左,我在想鴨血是不是用鴨的血下去凝成然後再煮來吃的。」他曾經聽過小村子裡的人這樣說,但是大師兄始終沒買過這種東西讓他們吃。

    「是吧!做什麼。」

    「我想啊!人的血不知道能不能照這樣子來做,說不定味道很甜美呢!」望著手腕上不停流動的血液,斷箏轉頭揚起笑容問他,「你要不要試試?」

    左岳的回應是直接賞他一拳,然後開始替他止血和包紮。

    「你怎麼可以這樣打傷患。」他捂著頭控訴的喊。

    「怎麼不能。」他已經減輕手勁了,只是輕輕敲一下還能大喊大叫的,真服了他。

    他的臉色隨著日日失血而憔悴,他已經夠擔心了,偏偏這傢伙永遠都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樣子,「明天晚上就可以進到京城了,屆時我會先將你安置在我們左家宅院,你可以先安心的養傷,我會給你請來大夫解毒。」何況他可以信得過自家護衛的能力,想來那些持日輪劍的傢伙應該還不至於明目張膽的入門殺人。

    「不用了,左左你只要專心自己的事即可。」這並非中毒,他心下知道,沒有毒能夠破得了小藍那一關。而他,必須在左岳對上張晏那傢伙的同時,一口氣殺了所有的人。

    那愛操心的人又挑起眉。

    「你以為京城沒人能解?」誤以為他已經放棄了,左岳不由的一陣火大。

    「不,我是想辦法自己解。」奉出大大的笑容,他說,「眼前,你的麻煩似乎北我大上許多,不是嗎?」

    「這……」一時的語塞。

    「而且,看這樣子,一時三刻我應該還是死不了,你大可解決那事之後再回頭來幫我,不是挺好。」知道左岳的責任感重,所以說道。

    那人不說話。

    「對了,左左你此行要格外當心啊!」輕勾琴弦,蹦出單調的音節。

    「怎麼說?」

    「你有血光之災……我開玩笑的。」彎起笑容,任一曲櫻落發於琴下,「想想,那日圍剿我們的殺手,對方絕不是等閒之輩。」對他來說算等閒之輩,但於對左岳而言卻算是旗鼓相當的對手。

    「我知道。」所以,他必須連夜趕回京城調動守軍以及京城護兵。

    「暗棋埋在皇帝身邊。」

    「我知道。」左岳點點頭。

    他沒見斷箏微微斂了一下眸。

    還有你身邊哪……

    那一曲櫻落畢,像是隨風而逝。

    「斷箏。」

    說道,看著眼前的人,「我想,你以後就長居玉府吧!這樣又要外出遊蕩時才好有靠山。」說是一己責任,更多的是突然。

    楞了一下,斷箏揚起眸,「這算是給我求婚嗎?」他笑著,「那也得先提聘嘛!突然這樣說人家會害羞欸。」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衝動的想阻止左岳回到皇宮。

    回到……那將是他們一決生死的地方。

    「白癡。」早習慣他的瘋言瘋語,只是賞他一記白眼了事。  

    斷箏微微勾起唇。

    「如果可以,我想回到以前就好。」撫著手邊的箏琴。

    多少時候,望著那白色的世界夜晚,他多希望身上別背負血仇,別背負那兩把凶兵命運,那他是不是能夠活的夠好更自由?

    只是,那兄長死前的面容,大火燃盡恪府最後發出的悲鳴。

    又有誰聽得見!

    又有誰能知道?

    當他十年故地重屬,那一地悲然淒荒,一地無人遺骨,喚醒他想要遺忘的仇,燃起他的憎恨。憑什麼,他們活該受到這樣的待遇?只是兩把絕世神兵?只是一段不曾查考的傳說?

    換來,那整府十數人的慘死。

    他能忘嗎?如何忘得了?滅了恪府一家的人就是那高高在上,宣稱自己愛民如子的皇帝,皇帝哪!

    「斷箏?」見他發傻,左岳不確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呵,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來一點舊往。」聲音發澀,他掩去不自然,放上笑容-只是,他從未知道,那笑容在眼前人看起來含著多少哀傷。

    無言的,左岳只是輕輕的,為他拭去眼角那一點瑩澈。

    那一-的時間中,連他都能感到斷箏發出的哀慟。

    為誰?

    **

    「將軍。」

    御林苑內,那一身天加黃袍的人露出笑意。

    「王弟,你又輸了一著。」品了一點香,皇帝呵呵笑道。

    「皇上棋藝高超,臣下自然是毫無勝算哪!」那對面的男子陪著笑,將桌面上的棋局又回歸原初,「此趟皇上派遣左護衛以北搜查,結果如何?」

    「左卿前夜有急書回來,說是持著日輪那群叛黨已經潛伏京城,要朕先行調動皇家軍護城。」出了一子,皇帝不以為然的說道:「不過是不成氣候的亂黨,左卿卻如此看重,真令朕百思不得其解。」

    「也許左護衛另有苦衷?」

    「應該也是,聽說左卿已經回了京,算下時間也差不多要入皇城了。」關口陸續有探行程的訊息,所以他亦知道左岳的確是連夜趕回。

    「左護衛沒提及如何知曉日輪劍從京城而來?」男子舉了一子,看著皇帝端上手邊的茶,又是一口。

    「只說回時稟告。」

    說著,兩人又無言對奕了一會。

    「將軍,王弟你又輸了。」得意的說道,但卻覺得眼前昏蒙,像是無故蒙上一層霧似的,連腦袋都不太清楚了。

    對座那男子笑了起來,「皇上錯看了吧!被將軍的……應該是你。」

    砰咚一聲,那皇帝直接倒在棋局上。

    「將軍。」男子站起身。

    四下的人早些皆已經給撤走,整座林中只剩他和……眼前這不知死活的皇帝。

    「皇上,別怪作兄弟的無情,只是天命不由人。」勾起笑,那顯現的皆是殘忍無情,「江山人人愛,你坐握大權了也久,往後就讓兄弟替你操心吧!」眼一轉,看的是林間的人造花池。

    失足落水。

    然後就是,敲喪。

    「計畫這麼久,總算沒白費。」那暗處走出個人,赫然是放鷹的張晏,「趕在左岳先前回來,這著他也輸了。」讓恪家那老二牽制他果然沒錯,慢了兩日的行程就是讓人先捷。

    「先來幫我搬這傢伙吧!我不像你們練武的有力。」男子不悅的說道。

    「是,『皇上』。」戲謔的說著,張晏慢步走去,「誰能想到,皇帝最信任的身邊人就是最想殺他的人,魏親王。」

    「哼,閒話少說,事成之後大家都有份的。」

    當初,若不是見日輪劍在此人手上,他也不屑去找一個江湖宵小作幫。

    想的,等事成之後好好的來滅口一番,看他張晏有多許能耐。

    「是是,大家都有份。」探手就要去抓皇帝的領,倏然飄來的劍氣急急使他抽丫身,往後退了一步,「該死!」低吼,凝神往來者看去。

    綠色寒光,薄刀劍透。

    「好個大家都有份,那見者,是否也有?」來者彎起笑,卻是不減寒意,「程咬金殺出於此,兩位要打要殺請出手。」輕輕的彈了下劍身,發出一響清鳴。

    有和左岳相似的面孔,但卻更加稚氣幾分。

    「你是誰!」見得機已失,不察有伏兵的張晏怒道。

    「欸,問名前要先報出自己的名,江湖規矩不僅是否。」那青年拂開落在頰邊的發,說道:「不過在下還不像你這般無禮,玉劍左弓特此領候。」

    數天前他接到老二的急信,就扔下手上的公事急奔回京,然後便溜進這看守不怎麼嚴格的皇城待伏,果然逮到兩條活魚。  

    說實話,他也不是想救皇帝,只是老二信中寫得有趣。

    『臨有事,代速回京護皇,擇日再謝。』

    老二都已經謝他了,不來豈無兄弟道義,「原來如此,丟到花池去餵魚,不過那池養的又不是食人龜,大概咬也咬不死。」說笑問,他凝神擋住張晏的一擊。

    果然非省油燈,莫怪老二這麼緊張。

    「擋路者死!」

    退開兩步,張晏冷冷的笑著,「你將會是日輪劍劍下第一見證者。」他掀開繫在腰間的金布,現出那散著碎光的劍鞘。

    「同時也是第一個亡魂?」不敢小覷那劍的威力,傳說總要相信幾分命才會長久。

    老二啊!你老弟這次真的要為你出生人死了。

    他苦笑著暗想。

    四周出現了五六個黑服打扮的人,看那樣子想也知道不會是援兵。

    誰說皇軍就一定護衛快,現在需要幫手卻連一個屁都不來。

    「你們設想的挺周到。」心下思緒一轉,將劍換到左手。

    「見見日輪的風采,你應該死也無憾吧!」張晏笑得張狂,順時劍出鞘。

    左弓微楞了一下,那起初看來無特別之處的劍,開封處竟然隱隱約約的散出冷光,像是烈日下給人的壓迫感。不知何謂,一種壓力應該是劍者給人,但卻是由劍而出-

    好像,劍會攝魂。

    擦過右臂的痛楚令他急速回神,跟著閃過那一劍。

    傷口灼痛,像是燙著一般。

    血絲滑過劍身,竟詭異的讓那白刃給允入,跟著出現紅的花紋上劍。

    「果真是妖劍一把。」退開兩步,剛好抵下旁邊襲來的殺手攻勢,「留你也是禍世。」對準張晏的死角,一記狠招就去。

    「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一示意,其餘殺手對著皇帝而去。

    去他的!

    左弓在心底咒了一聲,硬是收了勢搭救皇帝。

    真是累贅!

    他是不是真的應該考慮先把皇帝扔到水池裡痛痛快快的打一場,然後再來救他會好一點?

    林苑的外圍發出吵鬧聲。

    「皇軍來了,你打算拼嗎?」終於聞聲來,哼!

    「我此次出的儘是高手,那些皇軍我看也只能在外頭看著你們兩個死在這裡。」林苑外頭早已經有他的人手顧著,至少得以有兩個時辰時間,夠充裕了。

    一股忽來的肅殺之息讓對峙的兩人靜了聲。

    不知誰會逆轉?

    ****

    「都死吧!」

    來人的聲音低啞,聽起有一瞬像是女子之聲。

    左弓警覺的護在皇帝面前。

    來者不善。

    臨下赫然現身的是一襲黑裳裝扮的青年。

    「是你!」張晏微愕,像是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一般。

    「我來尋仇,好個日輪劍。」望著那劍發出的光輝,青年笑了。

    那聲音邪異,左弓一時竟分辨不出他是男女,只覺聲音似女但型態又非。

    「你……不是應該死了?」握了下手中劍,發覺手心竟然冒出汗水。

    「死,也是。不過晚點死,找人作陪。」一轉身,張手就是扣住後襲的一名殺手。手腕微動,那殺手當場給人扯開喉嚨慘死,「好張晏,好日輪劍,兩樣都是兇手。」

    「你該殺的是皇帝。」以為那曰應該能殺他,沒想到他倒是有暫時壓抑之法。

    「對,還有你。」

    幾乎是鬼魅似的,青年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當年殺手之一,持有暗詔的張晏。」

    慌,然後是胡亂一劍。

    發出一聲清脆的鳴響,那劍入了鞘。

    「你還握不起日輪。」持鞘收劍,青年冷冷的一反手,那看似不起眼的舉動卻力道強的震開握住劍柄的手,瞬間收回一把完劍,「當年收拾恪家的心情愉快吧!今日也輪到恪家人來試試那有多愉快。」揮手,那劍連鞘直直沒入一邊百年老松的樹身。

    日月的守護者!

    瞬間,左弓明白那來人得殺氣騰騰。

    要這般說……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皇帝。

    搞不好,他胡搞瞎擋的正好給老二避過死劫,不是?

    一回神,是聽到四處傳來的慘叫連連。

    那青年不過一眨眼時間,雙手已經染滿血,「好了,你該瞑目了吧!畢竟你『差點』殺死皇帝,下去作皇帝夢不是剛好。」他咯咯的笑起來,女似的笑音格外陰森。

    「你……」

    也沒再讓他說下去,青年一踢地上的長刀。沒過手,直接凌空補上一腳。

    那凌厲的刀勢瞬間貫穿張晏的腦。

    和著血,倒下的屍體多添一具。

    走到老松旁,一點力氣不費就抽出那直入樹身的劍,青年轉眸走向左弓,「我不想殺左家人,你最好乖乖走開讓我取他的魂。」冷冷的女音說著。

    「抱歉,辦不到。」冷汗滑下背脊,左弓握住手上的碧玉劍。

    青年一挑眉,「你……真找死?」

    「忠人之托,辦人之事。」他贏不過他,尤其是那一招殺了張晏,即可知道兩人的差距有多可怕。

    「連命都壓入,算我服了你們左家。」

    那影一晃,就在左弓訝於失去蹤影的同時,赫然發現那人已經伸手就要取皇帝的性命。

    「休想!」情急之下,只來的及出乎握住他的腕。

    倏然瞠大眼,這人……

    「驚訝夠了就放手。」冷冷的聲調又響起,一股力道震退左弓三步。

    勉強斂了心神以那給震亂的氣息,他還是不掩方纔的驚訝,「你……這樣做有何意義。」這人的脈象,明明就將死。而他知道,這人的生命將隨著他方才出招的狠准迅速減去。

    「多拖點人陪葬罷了。」瞇起眸,突地一愣。

    林苑外頭的聲響趨近,而且似乎有人帶頭。

    「老二。」左弓也聽出那聲音。

    青年收回掌,「算你命大。」他說。

    正當左弓還不解他話從何來,一把白霧就灑在他的臉上。

    直覺是告訴他這霧有毒,但是慢了一步反應仍是大量納入。

    將日輪劍置於厥過去的左弓身邊,青年就像來時一樣消失無蹤。

    稍後不到幾分,趕來救援的左岳身上有幾道傷痕。

    眼界所見,就是遍地死屍,以及昏去的皇帝和左弓兩人。

    還有,日輪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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