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黃昏,大街上很多剛吃完飯出來散步的人,抱著孩子,挽著愛人,漫步在斜陽下,昭顯我社會之穩定,人民生活之幸福啊。
可是———站在街角肯德雞門口的一個青年那副誰欠了他幾百萬沒還的德行多少給這美滿的場景掃了興。那人時不時的看看手錶,時不時的又抬頭望望遠處,時不時的就露出了猙獰的面目表情。
多少帶著孩子都來到近前的媽媽們都臨時改變了主意:孩子啊,今天晚上咱改吃麥當勞算了……
就在肯德雞的員工們摩拳擦掌準備出來招降惡靈的時候,那個人等的人總算是出現了。
「呼……呼……林麟……等很久了吧……對……對不起啊……學校突然有事……」
叫做林麟的青年看也沒看來者一眼,逕自的就要往肯德雞裡走,邊從牙齒逢裡擠出一句話來:
「王衛平,十五分鐘零四十二秒。」
「林麟…………」個頭不小的王衛平一聽臉都綠了,可憐兮兮的試圖揪住林麟的衣角,失敗。
兩個人一前一後才走進去後,就見一位五十出頭的阿姨迎了上來,一臉埋怨的碎碎念叨著:
「哎呦,衛平啊,你怎麼現在才…………嗯?衛平,你怎麼又把他也帶來了?!」
阿姨直指若無其事的林麟,那口氣像是見了什麼魔障一樣的驚訝。
王衛平乾笑著,擠眉弄眼手舞足蹈的摟住阿姨的肩膀,把阿姨掉了個頭,嘴裡嘻嘻哈哈的說:
「哎呀,這小事您就甭追究了,我今天學校有事來晚了,讓您和那姑娘等久了,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啊…………」
被他這麼一攪和,阿姨也就沒有繼續盤問,帶著兩個年輕人來到一位姑娘的面前。
見他們來,那女孩連忙站起身,大方中含著羞澀的看著他們,眼中閃過絲疑問,她開口問道:
「李姨,怎麼是兩個人…………」
「哦,這孩子自己害臊,非要拉個朋友陪著才敢來呢,沒出息勁的,你可別在意,諾,是這個,你們倆好好聊聊吧,林麟,跟我到旁邊坐著來。」
說著胖胖的李姨推出了一個青年,拉著另一個到一旁坐下了。
不大一會的功夫,姑娘和王衛平雙雙站起來,告訴李姨他們「想到外面走走」,李姨眉開眼笑,連聲同意,他們出了門之後,李姨才瞪著啜著奶昔,一直都淡淡的沒言語的林麟說:
「你這孩子也是的,他讓你跟著你就跟著,你們倆老這樣誰也別想找著媳婦了!」
「哦。」相對與李姨的激動萬分,林麟的樣子很欠扁。
「這孩子你…………哎,不說你了,從小我就拿你沒轍,院裡的孩子就你主意最大。我吃不慣這什麼雞,先走了,你呢?」
「我啊…………再坐會,我還得等個人,李姨您慢著。」
林麟拉出個笑容,李姨看著他,突然笑了,伸出手刮了他的額頭一下,走了出去。
大概也就又過了十來分鐘吧,林麟吸完了最後一口奶昔,又去要了兩個大杯的加冰可樂,剛放好,身後就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林麟沒回頭,他把吸管插進可樂杯子裡,偷偷的,笑了。
那人當然是王衛平。外面也沒多熱,他卻滿頭是汗,一屁股坐到林麟對面抄起可樂灌了老大一口後,他才舒服的長出一口氣。
「果然啊…………」王衛平說:「這是第五個了,這個比上一個含蓄點,她旁敲側擊的問你有沒有女朋友和手機號來著。」
林麟沒回話。
「我就知道,」王衛平倒也不在意,自顧自說著:「只有這麼著我才可以擺脫相親,嘿嘿,然後我才可以好好的愛…………」他的爪子伸向一直無語的林麟,被無情的拍了下來。
「你少噁心我。」林麟用最裡邊的眼角餘光掃了王衛平一眼。
「可是我真的只喜歡你嘛……」王衛平咬住下嘴唇,哀怨道。
「白癡。」
「林林…………」
「板磚,我的名字是兩個二聲音,不是輕聲的,你讀不好可以閉嘴,沒人當你是啞巴賣了你。」
王衛平被損成這樣居然還是付樂顛顛的樣子,他鍥而不捨的捉住了林麟的手,陶醉的說:
「林林,你這種酷酷冷冷的樣子最迷人了…………」
優雅的伸出沒被碌山之爪侵犯的另只手,林麟小小的用指甲捏住王衛平手上的皮,輕輕的做了個圓周運動,成功的讓他尖叫著捧著爪子放開了自己。
「板磚,下次你再在我面前犯花癡噁心到我的話,我就廢了你舌頭。」
說完林麟舉起可樂杯子,沖齜牙咧嘴的王衛平搖了搖。
「幹嗎人家每次說心理話都要被你荼毒成這樣…………」王衛平明顯進入竇娥狀態的說。
「如果你的心理話下次可以不這麼噁心的話,我可以考慮好好聽聽。」
「我的心理話就那點東西,都跟你脫不了關係,誰讓我喜歡了你好幾年了呢……」
「省省吧你,你沒戲的。」
「為什麼嘛,為什麼嘛為什麼嘛???????」
「你………………」
林麟沉吟了一會,看著面前眼淚花哨的現代王竇娥,頭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突然間語氣變的很溫和的問道:
「板磚,我長的怎麼樣?」
「啊?你啊?」王衛平的眼睛突然一亮:「美啊,從我一看見你我就覺得你是貌比潘安勝似趙子龍氣死唐僧不讓張國榮賽過…………」
「可以住口了,那我接著問你,我是幹什麼的?」
「財大最年輕的教授,身兼國金系副主任,有私車私房,月薪過萬,青年得志,楷模一個!」
「很好,我的學歷是什麼?」
「澳大利亞皇家墨爾本學院經濟管理碩士,學年成績歷年最高,對了,你去澳大利亞那一年半我可真想死你了…………那一年半我光給電信事業做貢獻了,國際長途打的我去交電話費的時候管收錢的阿姨直勸我去查查,說有人盜用我們家號瞎打著玩…………」
「那也是你願意。」
「可是你每次也沒打斷我說話啊…………」
「你蠢才沒發現我一接你電話就去洗澡,等我洗完了剛好出來掛上你的電話。」
「可是你好像也記得我電話裡都跟你說什麼了啊…………」
「我浴室有免提,悶了偶爾我也聽聽你嘮嘮叨叨都說什麼呢。」
「可是我家電話被我打壞那兩天沒打給你的時候還是你專門打到李姨家找的我啊……………」
「你豬記性啊你?那次是我有急事找李姨,也就是順便問了你一句!」
「可是…………」
「哪來那麼多可是?!現在繼續回答我,你長的怎麼樣?」
「啊,啊?」王衛平喪氣的垂下頭,摸了摸自己過方的下巴,有點黑的面坯子,眨了眨不怎麼大的眼睛,抿起了厚實的嘴唇,喪家犬一樣蔫了。
「你外號板磚,你覺得還有別人比你更適合這個稱號的嗎?」
「沒…………」王衛平的頭都快低到地上去了,在又一瞬間又猛然抬起來:「可我比你高,也比你結實,還比你的竹竿身材有男人味!」
林麟的漂亮有神的一對黑黑的大眼睛在聽到「竹竿」一詞後危險的瞇了起來。兩秒鐘之後他翹起他那形狀美好的唇角,笑瞇瞇的說:
「你只不過是個高中讀的不怎麼樣,復讀一年後才考上體育大學,混了四年出來現在在一個區區的區重點教高中體育,連二級講師都還沒評上的菜鳥老師,而且還跟老爸老媽擠在一起住,沒事業沒前途沒追求的白癡一個。」
林麟喝了口涼涼的可樂,潤潤喉嚨,罔視對面黑臉已經開始泛白的王衛平,繼續道:
「就你這樣也想和我在一起?!笑話,別說我還不是同性戀,就算我真是你覺得憑你和我的距離,我有可能愛上你嗎?告訴你你沒戲是因為我看我們從小是鄰居的份上,已經給你面子了,瞭解?」
被這樣猛烈的炮火轟炸過後的王衛平有點神情恍惚了,他囁囁的又小小聲的說:
「可是你從小到大都沒交過女朋友,老跟我泡在一起嘛……我以為…………」
「板磚,你的理解能力和常人真的有出入,我沒交是因為我條件太好,碰不到合適的我是寧為玉碎也不為瓦全的,至於你,板磚一塊,根本就不會在我的視線範圍內。好了,我喝飽了,你走不走?」
「不…………」王衛平死命的搖著頭往椅子裡縮,「我不要和你一起走了,再也不要了。」
「如果你的體重可以減輕三十斤,換換皮,再改變一下性別,做出這副樣子來沒準我會憐惜閣下的。現在閣下這樣子除了可以嚇到小朋友之外,還可以招來精神科醫生,奉勸你一句,這是公眾場所,注意一下,你不走我先走了。」
林麟說完大步走向前門,早就有盼星星盼月亮盼著他們倆走人的員工慇勤的拉開門,在他邁出第一步的同時,他滿意的聽到背後有個粗重的嗓音小媳婦一樣可憐巴巴的叫著:
「林林…………等等我……我和你一起………………」
給林麟拉著門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女孩紅了小臉,因為正對著她的帥哥,在聽到那不甚動聽的呼喚時,翹起他那形狀美好的薄唇,笑的如同一隻狐狸一樣,又狡猾又奸詐偏偏又漂亮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