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洋非常滿意的看著張恆學給他的一堆相片。
「沒我的事了,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呢?」看著曲洋傻笑的模樣,張學恆沒好氣的問。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害他幾乎要以為自己已與曲洋同流合污,變成了色魔!
「急什麼?」曲洋笑嘻嘻的自相片中抬首,滿臉興味的問:「怎麼,你沒興趣聽聽我要怎麼追求她?」
張恆學一哼,「當然沒興趣。」不過他知道若不聽這色魔把他的泡妞計劃說完,他肯定是走不出辦公室的。
「光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口是心非。其實你心裡還是很想知道我的計劃的,對不對?」曲洋自以為是的說。
張恆學又是白跟一掃。「誰跟你口是心非啦?我可是一點都沒興趣。」
曲洋不理會他,逕自說著他的遠大計劃,「第一,鮮花攻勢。第二,改變印象。我在第一次見面時並未留下好像給她,所以我一定要為她徹底改變。第三,雪中送炭。美其名就是去探班,再送個點心飲料的,好博取她的歡心。第四,為君捨命。只要逮到機會可以討好她,就不辭辛勞的拚命表現。第五……」曲洋搓著下巴深思。
張恆學早已聽得不耐煩了,受不了的瞠目怪叫,「什麼?還有第五啊?」
「呃……這個第五嘛……目前還沒想到,等我想到的時候,頭一個跟你說。」曲洋得意的點點頭。
「免了!再聽下去,肯定又要我去為你這個曲大色魔賣命了!」張恆學一揮手,急忙奪門而出。
曲洋聳聳肩,低頭看著貝雅薰的相片,癡笑不停……
* * *
貝雅薰一早踏進公司,就被薔薇花海淹沒。
她驚愕得無法言語,但也不由自主的微傾著身,將鼻尖湊近花朵,吸嗅它的芬芳。
她一抬眼,發現子馨的眼裡閃耀著神秘的光彩,像是在期待著什麼。
「你笑什麼?」貝雅薰—臉的不解。
子馨笑得暖昧,「難道你不覺得這些花很特別嗎?」
「特別?」貝雅薰歪著腦袋想了想,「難不成這是假花?」她腦子一轉,又急得大叫,「假花絕對無法襯托出溫暖的氣氛,絕對不行!」
子馨匪夷所思的望著她,「你在說什麼呀?」
「這不是新案子要用的道具嗎?」貝雅薰睜著大眼,理所當然的說:「客戶不是要求我們在影片中要有一整片的花海,營造出浪漫唯美的感覺嗎?」
「我的大小姐,你今天似乎沒有將你的大腦以及聰明才智給帶來耶!」子馨真是啼笑皆非。「需要花海,我們不會找真的花園來拍?幹嘛還要多此一舉!」
貝雅薰被她說得自覺愚蠢,猛拍一下自己的腦袋,自嘲道:「沒辦法,我太累了。昨晚趕著一份設計圖,熬到天亮才睡,所以大腦中早已裝不下聰明才智。」
「那很好。」子馨抿著唇,笑得狡黠。「女人還是傻一點的好,太聰明就不可愛了,男人會望而卻步的。」
「你這是什麼話啊!真是把我們女人的臉都丟光了!」貝雅薰非常的不以為然。「如果女人一生只想依靠男人的話,那麼她的人生就注定是個悲劇。因為當男人突然棄她而去時,可悲的她只有跌倒的份。」
「你太偏激了。」子馨仍是樂觀的態度,「有個人願意為你當男僕,天天對你噓寒問暖,何不趁著他的心甘情願,好好享受一番呢?想那麼多於嘛!」
貝雅薰無意再談,敷衍的應了幾聲,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子馨連忙叫住她。
貝雅薰停下腳步回頭,以為子馨又要「全民開講」,肆虐她的耳朵。
「你知道新網有聲出版集團嗎?」子馨托著下鄂,悠哉的問。
「這麼有名的跨國娛樂集團,有誰不如?」
「那你認識曲洋嗎?」子馨滿眼閃著意黠的光芒。「新網的總裁——曲洋。」
貝雅薰立刻擺出莫名其妙的表情睇著她,「不認識。」
「這些花都是曲洋送給你的。」子馨興味盎然的回望她。
貝雅薰微微一怔,「他為什麼要送花給我?」她納悶問道。
「這就要向你啊!」子馨俏皮的朝她眨眼,「老實,你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麼?」
貝雅薰睜大了眼睛,更是茫然。「哈!但願我還真能對他做些什麼呢!」
「是嗎?」子馨笑得很是懷疑。
貝雅薰攏起柳眉,強調道:「我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叫曲洋的人是打哪兒冒出來的,你要我上哪去問?」
「對面!」子馨指著大門,飛快的接口。 「你在說些什麼啊?」貝雅薰被她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子馨一臉神秘兮兮,笑容可掬的遞給她一張卡片。「新網的總公司就在我們公司對面,這是他們公司的人送過來的。」
貝雅薰接過卡片,當她看完卡片上的字時,紅雲瞬間染上了她的雙頰。
「上頭寫些什麼?」子馨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深感興趣。
貝雅薰一語不發,當著子馨的面將卡片撕得粉碎,毫不猶豫的扔進垃圾桶。
「怎麼一回事啊?」子馨奇怪著她冷淡的反應,「這麼一位頗有名氣的愛慕者,竟然被你當成垃圾?」
貝雅薰牽動嘴角,極為不屑的說:「哼!有錢公子的無聊把戲。他八成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是花癡,都會對他投懷送抱……哈!我偏不!」
子馨曖昧的朝她一笑。「說不定他是非常有誠意的哦!看他這麼大手筆,真是令人歎為觀止,甘拜下風啊!」
貝雅薰不以為然地說道:「金錢絕非萬能。」說完便轉身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 * *
一連半個月,貝雅薰的辦公室充滿了曲洋所送的薔薇,可人卻一直沒有現身。
看著整屋子的薔薇,她就氣得咬牙切齒。
這些花朵無故入侵她的生活,她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了,全身像灑滿了花粉似的,令她難受。
「雅薰,花店的人又送花來了,你快出來簽收。」子馨的聲音經由內線傳來,充滿了幸災樂禍。
「噢——又來了!」貝雅薰不禁撫額呻吟。
她一臉灰敗的走到櫃檯,對著新送來的六箱薔薇,真是欲哭無淚。
她潦草的簽下自己的姓名,極為不耐的說:「我能不能拜託你們不要再送花來了?我真的覺得很煩耶!」
男店員笑臉迎人的對貝雅薰好脾氣的解釋,「小姐,對不起啦!那位先生出了比平常多五倍的價錢請我們送花,我們沒有理由不做他的生意啊!」
貝雅薰垮著臉,歎著氣,無奈的商量道:「那我可不可以要求換換別種花?別老是送薔薇嘛!我都看膩了。」
「小姐,真對不起,那位先生就是指定要送這一種,我們也沒有辦法。」
男店員謙恭有禮的態度使得貝雅薰無法對他生氣,只好捺著性子說:「那就讓他送吧!我就看他要送到什麼時候。」語畢,隨手將收據往櫃檯一丟,轉身用力的將辦公室的門甩上。
走到桌前,貝雅薰氣呼呼的拿起電話.按下那個令她深惡痛絕的電話號碼。
「新網您好!」對方傳來總機小姐甜美的聲音。
貝雅薰的口氣很沖,「叫曲洋聽電話!」雖知曲洋根本不可能接她電話,但她還是非打不可。
「抱歉!曲總裁正在開會。請位您哪裡找?」
貝雅薰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沒好氣的逕自說道:「那麼請你隨便找一個可以代表曲洋的人來聽電話。」
「請您稍候,我幫您轉接本公司的張副總。」
不到五秒,張恆學便接起了電話。「我是張恆學。」
貝雅薰一聽,立刻對著電話筒發飆。「我是貝雅薰!請你轉告那個厚臉皮的曲洋,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用這麼聳又土的方法送花,不僅論箱計算,竟還捆綁成把……他真是全天下最沒有創意的人!」
說完,她就沒有風度又氣憤難平的摔下電話。
她將自己重重的往辦公椅靠去,皺攏眉心揉著太陽穴,懊惱著最近生活無故被人打擾。
都是那個無聊男子的鬼傑作!要是早知道搭電梯會遇上這種麻煩,即使是三十層樓,她也願意慢慢爬上來!
* * *
張恆學按下曲洋的分機號碼。
「什麼事?」曲洋趴在桌上,懶洋洋的應道。
張恆學漾起笑容調侃著,「曲總裁,趕緊振作起精神,你那位很有個性的貝大小姐又打電話來了。」
他的話像一劑強心針般,教曲洋猛然清醒,睡意全消。
「她怎麼說?」曲洋急切地問道。
「她說你是全天下最沒有創意的人。」張恆學一字不改的轉述。
「哈哈哈……」曲洋放聲大笑,整個心情因著那句話而開懷。
這已經是她第十五通罵人的電話了。
從送花的那天開始,她就每天打一通電話,整間公司的主管幾乎全被她召喚過。接到她電話的人,都會被她命令一定要轉告他一些毒辣嘲諷挖苦的話語,同時她也會憑借當時的心情,批評新網集團的各種作為。
貝雅薰罵人的句子匪夷所思,且日日更新,常常讓他啼笑皆非,也對她率真自然,毫不矯情的個性更加欣賞。
聽見曲洋的笑聲,張恆學非常不解。「幹嘛?你是有被虐待狂嗎?」
曲洋還是傻傻的微笑著,「至少這證明她的心中已經有我。」
「有你又怎麼樣?」張恆學故意潑他冷水。「她心中也可以有阿貓阿狗、阿豬阿牛……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喝!張副總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尖酸刻簿,講話帶刺?」曲洋不以為意,猶一派悠哉。
「我懶得再談你那位貝大小姐。我要去忙了。」張恆學立刻收線。
曲洋在這一頭,卻是對著話筒頻頻傻笑……
* * *
一個月後,那緊迫盯人的薔薇花終於不再出現在貝雅薰的辦公室。而當整個辦公室恢復明淨,流言不再,她居然有一絲的惆悵感與失落感……
她在心中微微抗拒著這份異樣的情緒,把精神全投注於工作上。她的成績讓公司主管讚賞有加,同事們也對她刮目相看,可她的內心卻總覺得有種若有所失的空虛……
午休時間,子馨又跑到貝雅薰的辦公室找她閒聊。
「雅薰,你最近是怎麼了?成天看你這麼賣命。」她坐在貝雅薰的辦公桌沿,興味盎然的睇凝著她。
貝雅薰笑嘻嘻的說:「怎麼,你是看我表現得好不顧眼,還是怕少了人陪你聊天?」
「你明知道我還是單身一個,缺少男人來陪,所以只好成天纏著你啊!」子馨故作一臉的委屈。
貝雅薰不禁失笑搖頭。「你啊!就是這麼調皮。明明就在說笑,還要裝得一副正經的模樣。」
於馨還是一臉的認真,又假意歎氣,「連你這個知心好友都這樣挖苦我,我看我這輩子是注定要『守寡』囉!」
「你少來!」貝雅薰笑著往她手背一拍。「以你這麼淘氣的個性,想要『守寡』恐怕很難!」
「誰的?」子馨扮個鬼臉抗議。
貝雅薰笑睨著她。「你這古靈精怪的丫頭兒,不把全天下的男人捉弄光,你會輕易罷休嗎?」
「哼!」子馨噘著嘴埋怨,「每次都捉弄你不成,不好玩。」
貝雅薰隨手拿起桌上的筆把玩著,「你這淘氣鬼在想什麼,我哪會不知道?再這麼頑皮下去,我看天底下有哪個男人敢要你哦!」
子馨起身抱住貝雅薰的肩膀,撒嬌著說:「既然你都知道,那就不要把自己弄得這麼忙嘛!」
「哈!終於說出實話了。你還不是想要找我陪你『胡說八道』,聽你是怎麼捉弄人的。」
子馨猛搖著她的肩,又是噘嘴抱怨,「哎呀!你知道公司裡就只有你最瞭解我,我不找你要找誰?」
「好好好,今天我就不加班,晚上陪你吃飯,再聽你的整人計劃,總行了吧!」
子馨滿意的放開她,突然想起,「對了,你那個神秘情人曲洋,怎麼最近都不再送花來啦?」
一聽她的問話,貝雅薰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僵硬。
她故作瀟灑的將筆一丟,佯裝無謂的逞強道:「取好是別再送來,反正我也不喜歡。」話是這麼說,心卻有絲揪痛。
子馨又坐在桌前,用懷疑的眼睇著她,「你不喜歡?真的嗎?」
「本來就是。」貝雅薰勉強扯著笑,心口不一。
子馨一臉關懷,「雅薰,把你對工作的狂熱放一點在感情上吧!」
強扯出來的笑容瞬間隱沒,貝雅薰整個人顯得鬱鬱寡歡,不再有先前的朝氣率真。
她反常的態度,讓於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懷疑。
子馨語重心長的道:「我知道其實你心裡已經有他……別用那種眼神看我,聽我把話說完。在感情這方面,你也未免空白太久了吧!我倒情願你不負責任一點,把工作丟在一旁,專心去約會。」
「幹嘛?把我推出去對你有什麼好處?」貝雅薰勉強打趣著。「你不是一向最喜歡我聽你那些亂七八糟、希奇古怪的謬論嗎?現在突然要我放下工作去約會,不用我陪你啦?」
「你別把話題扯開。」子馨沉著臉。
貝雅薰仍然逃避著,顧左右而言他,「工作是我目前最大的精神寄托,那種滿足感真是無可取代。」
「你明知道我在什麼。」子馨極不滿意的睇著她。
貝雅薰繼續裝傻,「我知道才怪!」
「好,你就一直當鴕鳥吧!不過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考慮接受他。」子馨這回動怒了,起身就走。
聽見關門聲,貝雅薰整個人才像洩了氣般,靠著椅背,露出一抹苦笑。
她知道子馨指的「他」是誰。
一開始還不怎麼在意.甚至有些厭惡,如今沒了薔薇,心裡卻好似少了他,總覺得已經失去了他……
她原本平靜的生活被一場巧遇打亂,現在她開始在乎起那個有點無賴的男人了……
* * *
清晨,門鈴聲響起,曲洋不耐的開了門,微慍的看著門外意外的訪客。
劉芬蓮嬌媚的嗔道:「哎喲,怎麼這樣盯著人家?我會不好意思的。」接著便不請自入,將手中的塑膠袋放到廚房的流理台。
「我這裡要舉辦野餐嗎?我怎麼都不知道?」曲洋不太高興的看著她在自己的房子裡來去自如。
「人家也是心血來潮,今天特地去超市買了些東西,想煮一餐好吃的來慰勞你呀!」劉芬蓮嗲聲嗲氣的挨近他,手放在他穿著睡衣的腰腹上。
「我有什麼地方值得慰勞?是慰勞我這一個禮拜冷落了你?」曲洋有意忽視她的靠近,逕自坐進沙發。
劉芬蓮漾起嫵媚的笑,「討厭!人家什麼時候這麼說了?我知道你忙,連吵都不敢吵你,難道我這樣還不乖嗎?」
「你又不是我養的小動物,沒必要這麼委屈自己。你想去哪裡、愛跟什麼人出去,我一沒意見。」他蹺起二郎腿,緩緩說道。
自從在電梯中與貝雅薰相逢,他滿腦子都是她嗔怒斥罵的嬌俏模樣,這個暖床的秘書情人已經引不起他的一絲興趣了。
劉芬蓮坐下,食指指尖輕刮著曲洋的臉頰。「聽你的口氣,倒像個正在吃醋的老公呢!」她故意將短裙向上拉了幾分,露出一雙白皙的大腿。
曲洋輕哼,「你這個女人還真的很會幻想。」
劉芬蓮看著他,突然感歎起來,語氣還帶絲埋怨。「曲洋,我覺得你對我已經不像從前了。」
「不錯嘛!你的感覺神經還沒退化。」曲洋從桌下抽屜拿出支票本和筆,看都不看她,語氣淡然的問:「要多少?只要別太離譜,我都很樂意。」
劉芬蓮瞪大了眼睛,煽動著長長的假睫毛。「你以為我的感情是用錢可以買的,叫我來就來,叫我走就走?」
「難道不可以?」曲洋惡意反問,「莫非你的『真情』是無法用金錢計算的?那麼我就搞不懂你今天來此的目的了。」
劉芬蓮纏上曲洋的身,唇畔泛起嫵媚的笑容,放柔了聲調,「曲洋,我們也曾經快樂過的,不是嗎?」
「當然!你很迷人,也很有魅力,更是個非常好的情人。我會懷念你溫馴乖巧的嬌態。」曲洋點點頭。
她貪婪地要求,「既然你這麼認同我、喜歡我,那有什麼理由不能讓我們繼續下去呢?」
「沒有理由。」曲洋站起身,「我換女人通常是不需要理由的。」
劉芬蓮也跟著站起,雙手圈住了他的頸項,仰起頭,輕輕柔柔的飄出一句,「我愛你!」
「我很榮幸。」曲洋玩世不恭的牽動嘴角,輕佻的抬起她的下顎,笑得輕浮。「趁著彼此感覺都還新鮮,保留著這份美好的回憶,別去破壞它,嗯?」
劉芬蓮順勢投進他懷中,雙手死命抱緊他的腰,豐滿高挺的雙峰刻意在他胸膛輕輕摩擦。
「你若真要分手,我無話可說。但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她緊緊地依偎著他,聲音柔媚到了極點。
他不著痕跡的推開她,笑得詭異。「只要不是叫我讓出公司總裁的位置,應該沒有什麼是我無法滿足你的。」
「這個要求很簡單,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
劉芬蓮沒有說下去,反而緩緩褪去自己的衣物,想要吻住他的唇。
曲洋沒有半點猶豫的推開她。「我說過了,我對你已經沒有絲毫感覺。」
「你……」
「你走吧!」曲洋逕自走進房間,不再理會。「出去時替我把門帶上。」
「曲洋!」劉芬蓮大叫著,氣得漲紅了臉。「你實在太可惡了!」
快速地將衣服穿好,砰地一聲,她恨意難平的將門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