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氣派的檜木長形會議桌圍繞著偉峰地產集團的層峰人士。
鄭擎坐在主席的位置上,一手撫著下巴,一手握著鉛筆在紙上有一劃沒一劃地動著,漠然的表情使人搞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在聽人家說話。
對於這個空降的集團副總裁,這群經理人心中都不怎麼服氣,但礙於新任總裁——即優勢偉峰集團負責人范剛中唯一的女兒范雅萱對鄭擎言聽計從,大伙也只得將所有的怨氣放在心頭。
然而,即便嘴上不說,但對於鄭擎這個學藝術的家伙,是否有能力帶領偉峰集團向前邁進,他們的疑問可是毫不掩飾在寫在臉上。
“現在許多企業都在進行企業無紙化的工作,將公文傳送、產品,甚至於征人等事宜以網絡的方式來傳遞,預計每年能為公司節省一億五千萬元的開銷,並且開創十億元以上的商機……”
台上的網際網路小組負責人何經理說得口沫橫飛,幻燈片是一張接著一張在放,忙碌不已。
這個何惟正是范剛的侄子,由於范剛去世,他非但沒能在偉峰撈到一丁點兒向上晉升的好處,反而讓鄭擎這個外人一步登天,於是,他成為公司高層中反對最力的家伙。
根據莫言給鄭擎的情報,這個外表長得獐頭鼠目的男人,不但故意拖延他交付的工作,還不斷到處散布他的壞話,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惡劣模樣。
不過,鄭擎聽了這種傳言後似乎無動於衷,一直都采取以靜制動的方式,連莫言都搞不清楚鄭擎到底想拿這個頭痛分子怎麼辦。
“現在,所有的籌備工作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擎哥,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坐在鄭擎左側的范雅萱著急地壓低嗓子道。“你沒看那些人都一臉懷疑地眼光瞅著你,你就算聽不懂、覺得很無趣,也好歹裝裝樣子,認真一點應付應付嘛!”
鄭擎應也不應一聲,徑自在紙上畫啊畫的,態度悠閒得不得了。
范雅萱見鄭擎不理她,索性將又氣又急的臉轉向坐在鄭擎右側的莫言。
莫言是鄭擎在國外認識的拜把兄弟,也是鄭擎最得力左右手,鄭擎在加拿大念書的時候,莫言甚至於還曾在范家住過一段時日。
他們之間的淵源她不清楚,但莫言的話鄭擎會聽的!
“莫言,你是她的好朋友,怎麼不說說他啊?你看看他這副樣子,遲早會被人踢到垃圾桶去的!”
范雅萱說話一向如此的口不擇言,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任何不妥之處。
相對於鄭擎,莫言這種男人滑溜地像條泥鰍似的,看似親切許多,實則更難控制。
他朝范雅萱聳聳肩,比個稍安勿躁的動作後,便很注意地聽著簡報,不再理會她。
正當范雅萱忍不住脾氣要發作的時候,一直支著下巴默不作聲的鄭擎忽然把手中的筆往桌上一扔,突兀的聲響讓所有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
“鄭擎,你耍什麼脾氣,我不過講你兩句,你竟在大家面前拿筆摔桌子……”范雅萱以為他沖著她來,氣得咬牙切齒。
會議室裡的氣氛,因此凝滯地教所有人渾身不自在。
不過,鄭擎自若的神態簡直把范雅萱當成了隱形人。
他起身將面前的冊子往桌上中間一丟,淡淡地道:“專業的部分我完全尊重專業人士……”
說到這兒,他朝站在台上的何惟正輕輕頷首,又道:“不過,再兩個星期就是偉峰成立二十五周年的大日子,身為偉峰的副總裁,我有權力要求所有准備工作都得在周年慶之前完成,並且在周年慶當天,得以供所有需要這套系統的人開始啟用……”他頓了一會兒,問道:“有問題嗎?”
在他灼灼的目光注視下,何惟正雖不敢正面拒絕,卻振振有辭地回應。“兩個星期的時間實太短了!”他假意一笑,打著哈哈。“鄭總裁或許不太了解網絡連結架設的,所以才會開出兩個星期的期限……”語氣雖客氣,實則暗諷鄭擎這個大草包什麼都不懂。
鄭擎向莫言使了個眼色,莫言立刻很有默契地燦笑著反駁道:“何經理,說這話之前,你好歹也去打聽一下我們鄭副總裁的來歷,否則,最後丟臉的可是您自個兒啊!”
“這……”
“鄭副總裁除了拿了視覺設計的碩士,還在同年拿了MIS碩士學位你說,他會比你不懂嗎?”
鄭擎單手一揮,示意莫言說到這裡為止。
“這個任務從決定開始執行到現在已經拖了一年以上,身為負責人,你難辭其咎……不管你用什麼方式,總之,兩個星期後,也就是周年慶前三天,我就要看到百分之百的成果,否則,不必我拿出更難看的證據開口趕你,你就自個兒收拾妥東西……走路吧!”他的語氣是難得的嚴肅凌厲!
他的一番話說得雲淡風清,卻教所有聽見這些話的人膽戰心驚。
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何惟正平時工作不力就算了,私下還嗜酒好色,下班後拉著客戶上完酒家的帳全都報在公司帳上,由於何惟正跟范剛的關系,所以從來沒有人敢動他。
誰會想到這個剛上任的副總裁居然敢拿他開刀?!這股魄力讓人不得不害怕也不得不服氣。
在何惟正仍處於錯愕的當口,鄭擎又指著桌子上的冊子道:“冊子上的圖案你們都看清楚了?”
這會兒,鄭擎說話可沒人敢再怠慢,這群原本架子端得十足十的經理人,全都伸長了勁子往冊了上看,只見冊子上至少有五、六個漫畫圖案。
那是一個有著盈盈美目的長發女孩,氣質清靈溫柔,豐潤的嘴角掛著甜沁又可人的笑意,身著偉峰的制服,在鄭擎的筆下作出各種動作。
鄭擎將每個動作畫得活靈活現,相當可愛也相當動人。他抬頭直視著被他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的何經理。“將這個女孩適當地放入網頁中,你會吧?”
“會會會!沒問題。”何惟正的與方才大相逕庭,現下又是鞠躬、又是哈腰,態度恭敬得不得了。
“那麼……”鄭擎懾人的眸光掃過在場所有人後下令。“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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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擎前腳才踏進自己的辦公室,范雅萱已經氣呼呼地跟了進來。
“鄭擎!”她怒道。
“有事嗎?我很累。”他確實很累,為了讓偉峰在他手中創造更新的格局、更好的業績,他夜夜都無法好眠。
“你……”他甫抬頭,發現她已沖到他面前,一手氣勢凌人地指著他的鼻尖。“你太過分了!”
他挑眉詢問,卻倨傲地沒有出聲。
可他這種態度卻教已經失去理智的范雅萱更加生氣一百倍。“那冊子上畫的女孩根本就是程若彤,對不對?你別想否認,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我是偉峰集團的總裁,我命令你——不准把那個圖案放入偉峰的網站,否則……”
“否則怎麼樣?”他雙手交疊,不怒不慍地反問。
“否則……”
被他這麼一問,范雅萱一時也說不上來,畢竟,從來都是她想要他、她需要他,在這種節骨眼上,她還真不知道能拿什麼來要脅他。
一口氣梗在喉嚨吐不出也咽不下,范雅萱重重一跺腳,索性歇斯底裡地放聲哭了起來。
她邊哭邊罵。“你這麼做簡直就是不把我放在眼裡!你把那個賤女人養在山上的別墅裡我沒說話,現在,你居然還想把她的模樣放在公司的網頁上,那不是擺明了故意跟我作對嗎?”
那個他隨手畫出來的女孩真的那麼像若彤嗎?
他的原始構想只是想藉著這個漂亮、可愛、親切感十足又不失專業形象的漫畫小女生拉近與客戶之間的距離。
畢竟,偉峰賣的是房子、土地,屆時上網來找尋理想目標的消費者想必不在少數,藉著這個小女孩將偉峰的形象以最不刻意的方式打進消費者的腦袋裡,豈不是省錢又有效率?
沒想到在潛意識的作祟下,他居然畫出一個很像若彤的女孩?
見他沉默不語,范雅萱叫囂得更大聲了!
“你中她的毒了,是不是?口口聲聲說要報復她,根本是騙我的,對不對?”
她沖上前揪著鄭擎的領口猛烈搖晃。“你說話!鄭擎,你說話啊!是不是被我說中了,所以你壓根兒說不出話來?范家待你不薄,而你竟然如此對我,你說,你對得起我爸爸嗎?”
范雅萱咄咄逼人的話,攪得鄭擎心頭一團煩亂。
猛地,鄭擎手起掌落,重重在桌上一摜,力道之大、聲音之響,成功地扼止了范雅萱蠻橫的吵鬧。
“就算那個女孩和若彤神似,只要是對公司有益,又有什麼不可以,這是我的堅持,若是你滿意,那麼——開除我好了。”
“鄭擎!”范雅萱不敢置信地尖聲吼叫。“你是在公然地挑釁我嗎?”
適時,莫言敲門進入辦公室。
“這裡發生第三次世界大戰了嗎?”
“莫言,你來得正好——”鄭擎拍拍他的肩,臉色不怎麼好看。“我要走了。”
“鄭擎,你不准走!”
莫言沒說話,只是以眼神告訴他——
快走吧,這裡有我;鄭擎會意,遂舉步離去。
“莫言,你怎麼搞的,不幫我攔住他,反而放他走?”范雅萱怒目瞠視他。
“腳長在人家身上,難不成要我幫你砍掉嗎?”莫言笑道。
他伸手拍拍她的肩,滿不在乎的神色中,有著一閃而逝的憐惜。“再說,就算我真的幫你砍,你也捨不得。走就走了,你又何必氣壞自己呢?沒好處的。想干什麼,大不了我陪你,OK?”
“誰要你陪?”狠狠一跺腳,范雅萱積了滿肚子氣無處可發洩。
忽然,莫言按住他的肩膀,以難得正經的神色對她說:“雅萱,感情的事最好不可強求,否則,受傷的最終還是自己。”
“我才不要聽這種鬼話!我不甘心!我愛了他這麼多年,我就不相信我范雅萱辦不到的事,別人可以!”
范雅萱用力甩開莫言的手,憤然甩門離去。
莫言搖頭苦笑,對於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發生的場面,感到無能為力。
一回頭,恰巧迎上繞回辦公室拿車鑰匙的鄭擎,兩個男人相視苦笑,肚子裡各懷心事。
離去前,鄭擎忽然回頭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真的很像嗎?”
莫言怔愣,隨即意會過來他問的是什麼。
“別考慮,老實回答我!”鄭擎催促道。
得到的答案,是莫言肯定的點頭。
望著鄭擎無言轉身離開的背影,莫言忍不住說道:“鄭擎,別再鑽牛角尖了,靜下來問問自己的心吧!”
問問自己的心吧!
這句話無止境地回蕩地鄭擎心中,久久、久久無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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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擎在台灣首次個人畫展將在這個周末舉行,為時兩個星期的畫展結束後,他與程氏企業的合作關系,也將正式畫下句點。
由於為程氏企業重新包裝企業形象的工作已經大功告成,初步觀察,成效也相當不錯;至於畫展的部分,則將轉由綠晶美術館那邊的同仁接手負責。這期間在工作上與鄭擎接觸最頻敏的慧慧,忍不住利用這最後的機會,打探他跟若彤有關的事情。
平時忙著工作沒怎麼仔細注意,這會兒認真打量,這個鄭擎長得還真不賴!
別的不說,鄭擎頎長的身量少說有一百八十幾,光是氣勢上就略勝文弱的祈少風一籌。
黑褐色的發絲整齊地以皮革系帶圈綁在腦後,勻稱的身材隨性穿著一件寬松的白色V領針織衫和百慕達休閒褲,如此簡單的打扮,卻將他設計家的優雅、敏銳與落拓表現得淋漓盡致,連一向不把帥哥看在眼裡的慧慧,都不禁為他渾身上下所散發出的男性魅力所眩惑。
“鄭先生,方便一塊兒用個午餐嗎?”工作上的會談完畢後,慧慧冒昧地提出邀約。但是看出鄭擎的遲疑,慧慧又補上一句。“要不,到頂樓走走也成,我們頂樓的VIEW相當不錯喲!”
聽到後者的建議,鄭擎才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怎麼樣,我們頂樓看起來還不錯吧?”
甫出電梯門,一大片花木扶疏、綠意盎然的景致還真讓鄭擎愣了愣。
沒想到在這片被呆板的水泥牆淹沒的城市裡,居然能夠別有洞天地布置出這一方優雅美麗的天地來,著實難得。
踏入雲石門檻,慧慧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繞著花棚朝西面走了過去,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你一定猜不到這麼舒服、悠閒,又這麼有氣質的地方是誰一手弄出來的!”她故作神秘地朝鄭擎眨眨眼。“我只能告訴你,這些奶油色的咖啡座、繽紛的花花草草都是由一個完完全全的門外漢一手規劃的喲!雖然她是個行外人,不過,認真弄起來,可一點都不含糊,是吧?”
“帶我來這裡,有什麼目的?”回過神,鄭擎忽然止住腳步,直截了當地問道。
慧慧拿出職業性的笑容對付他。“能有什麼目的?我好歹是程氏企業的公關經理,總不能光拿薪水不做事吧?”她領著他繼續向前走進一間玻璃屋。“你是專家,請參觀參觀,也可以順便幫我們評評分,不是一舉數得嗎?
“對了!聽說你對畫展的場地布置有點意見,說不定,我可以請她去幫你看看,搞不好你們倆的品味一拍即合,你就不必再傷腦筋啦!”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眼前這個女人跟他無怨無仇,即使直覺告訴他,她絕不可能平白無故帶他來這兒閒晃,但一時之間,鄭擎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跟著她的腳步邊走邊看。
一旦靜下心來,鄭擎才赫然發現,這玻璃屋內不僅隨處可見新鮮玫瑰,粉藍色的牆面上也錯落有致地掛著一幅幅以玫瑰為題的油畫畫作。
定睛一看,鄭擎心上仿佛吃了一記悶棍。
這些畫,不都是他成名前的畫作嗎?
要收齊這將近二十幅的畫得花費不少時間和精力……還有金錢吧?
會是誰——這樣有心?
瞧他盯著牆上的畫默默不語,慧慧心裡有數。
她故意以閒聊的口氣道:“為了收集這個畫家的畫作,她可真費了不少心力啊,有些畫甚至已經輾轉賣了好幾手,你知道,要一層一地把它追回來,可是難上加難耶!”
她將話說的含混不清,聽得鄭擎眉頭是越皺越緊,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怪異。
“那人是誰?”鄭擎無心再與她閒扯下去。
“她是誰有這麼重要嗎?”她閒閒地反問,然後聳聳肩,似乎沒興趣再繼續這個話題。
“又或許……”原本已將話打住的慧慧,突然又道:“你這個大畫家比我更清楚她是誰!”
此時此刻,鄭擎的內心正承受著前所未有的沖擊。
答案呼之欲出,他的理智卻不敢相信,心中雜陳著矛盾又復雜的滋味,憋得人難受極了!
見他怔愣蹙眉,慧慧微笑地望著他,以輕松的語氣說道:“喂,鄭先生,我這個人一向沒大沒小,喜歡胡言亂語,你可別見怪哦!”
“最近……若彤有跟你聯絡嗎?”鄭擎突如其來的問道,試圖以迂回的方式套出他想要的答案。
不過,慧慧是存心要吊他胃口,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洩了底?
她有些答非所問地道:“呵呵,我跟若彤是很好的朋友,她呀!一直是個很孩子氣的女孩,即便現在已是公司的最高決策者,仍然沒變……卸下所有頭銜後的她,依然單純得像個高中生似的,所有直到現在,齊副總都不太放心她單槍匹馬出去和人談生意,生怕她被人給騙了。”
鄭擎背對著她,聲音是森冷的。“我也曾為她的純真所迷惑。”
“哦?迷惑?”身為鄭擎的摯友,若彤曾經歷的痛苦不會有人比她更清楚。慧慧不許有人糟蹋若彤以所有心力、所有精神傾注的愛情。“什麼叫迷惑?若彤付出的可是貨真價實的感情,你居然用‘迷惑’兩個字就打發掉她了?”
“她不該欺騙我。”鄭擎神情冷硬地回答。
“她欺騙你?好!好欺騙你,的確是她的不對,但你有沒有想過,她的欺騙對你而言為什麼如此難以原諒?”慧慧的聲音力持平和,但說出的話,卻句句擊中鄭擎的痛處。“其實,在我看來,若彤的家世背影、各方面優秀的條件,才是真正的刺傷你自尊的原因吧?”
她移動腳步站定在他面前,勇氣地仰視他。“事實上,那跟她愛不愛你,又有什麼關系呢?說到底,你擺不平的,只是你那可笑的男性驕傲罷了!鄭擎,若你不想愛她也罷,又何必去為難一個因為愛你,而早已摔得遍體鱗傷的女孩?這對她,難道就公平了嗎?”
“你懂什麼?”聽著她口口聲聲、理直氣壯的反駁,鄭擎突然無法壓抑心頭的憤怒,揚高音調說道。“你所說的只是你自以為是的片面之詞,也或許,你只是自私的想為她脫罪。”
“若彤會騙你,只是因為她太愛你,她怕你無法接受她的身份,只好把自己光鮮的一面委屈小心地掩飾起來,這有什麼錯?”
見他毫無憐惜若彤的悔意,反而一個勁兒把錯誤推在別人身上,慧慧原本還不打算發作的不滿是再也忍不住了,當下,她早將齊彥飛要將她暫時靜觀其變,別多管閒事的耳提面命當作耳邊風,越說是越激動——
“若真要說她有什麼錯,那就是錯在她太笨了、太蠢了,居然會愛上你這個自大又殘忍的男人!”
這些指控讓鄭擎的心頭頓時卷起濤天巨浪,洶湧的浪花排山倒海地拍打在他和心牆上,讓他幾乎要抵擋不住——
雖然他的心早已狼狽不堪,但那如千年冰山般冷冽的眼神,卻逼得慧慧硬是打了個冷顫。
片刻,鄭擎不發一語地轉身離去。
慧慧望著他完美頎長的身形,不禁以雙臂環住自己的身軀……天哪!多麼危險的一個男人——如冰似火!
被他所愛,究竟是幸,抑或不幸?她難以判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被他所恨,必會體無完膚。
慧慧全身似要虛脫了似的長吁了一口氣。她所能做的就到這裡了,只希望今天這一番激烈的爭辯,真能救得了若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