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風拂面 第四章
    杜閔薰站在柳望月民左陽風住處的門口,有些煩燥地扒扒頭髮,將背包從左肩改到右肩,又從右肩改到左肩,看看手錶,最後,終於伸手按下門旁的白色按扭。  

    隨著胡桃鉗仙子之舞的門鈴聲響起,門的那一頭只聽見左陽風『來了』的回答,沒多久門喀地開啟,左陽風身上穿著前次見到的小碎花轉裙,對他露出微笑,道:「歡迎,趕快進來吧!」  

    杜閔薰跟在左陽風後頭走進屋內。「好個,宸風他——」他一手將大門緩緩推上,一邊語帶猶豫地朝左陽風開口,「來了沒有」四字還沒問出,後頭猛地傳來匆促腳步聲以及隨之而來的著急大喊:「等一下!門不要關!」  

    杜閔薰趕忙放開正推著門的手,並轉身向後,這時大門被推開些許,一個人影竄進來。韓宸風氣喘吁吁地抬起頭。「對不起,陽哥,我剛剛才趕回!」話未說完,發現面對的人正是杜閔薰,韓宸風楞了下,完全忘記接下去要說什麼。  

    雖然先前曾經想過再看到韓宸風時該說的話,但因他毫無預警地突然出現在眼前,杜閔薰張開嘴,也一時發不出聲音來。  

    就在兩人什麼事都沒做,只能面對面乾瞪眼的當兒,左陽風插了進來,拍拍韓宸風的背,並對他兩人笑道:「晚餐還在弄,你們先去客廳坐一下吧。柳柳睡了一整天,不過我還想讓他多休息點,等晚飯快弄好的時候,再麻煩你們去叫他?OK?」  

    杜閔薰點點頭,看著左陽風回身走進廚房,接著他轉過頭,發現韓宸風已經朝客廳走去,便加快腳步跟上去。  

    韓宸風選在他對面的沙發坐下,隔著中央的大茶几,看著韓宸風不知為何風塵僕僕的模樣,「嗯……宸風,……」杜閔薰考慮了許久,終於決定開口。  

    聽見他的聲音,原來像在閉目養神的韓宸風張開眼睛,看著杜閔薰。  

    杜閔薰邊思索,邊專注而努力地一字字說著:「雖然你,你昨天中午跑掉了,我來不及問清楚,不過現在,我覺得我還是得問清楚,不知道你……」  

    他的話被韓宸風突然的動作所打斷,就見他自口袋中掏出一樣東西,放在茶几上,朝杜閔薰推過去些許,同時說道:「拿去!」  

    「啊?」杜閔薰驚愕地瞪大眼睛:這是……?」  

    「你先拿去就是了,管那麼多!」韓宸風的表情有些不耐煩,更帶著些許不知名的赧然。  

    杜閔薰將那樣東西拿在手中看清楚。「這是平安符?」  

    「沒錯。」韓宸風將頭轉一邊去,故意不看向杜閔薰。  

    「給我的平安符?」杜閔薰滿臉不敢相信地又問了次。  

    「我以前車禍受傷到阿姨家借住和復健的時候,阿姨說這間的平安符很靈,就去幫我求一個,後來確實也沒再發生過什麼嚴重的事情。所以應該真的蠻靈的……」  

    也不知怎地,韓宸風這段話說得有些斷斷續續,杜閔薰發現他臉頰帶著微紅,心中更是驚訝。不過最教他奇怪的還是韓宸風說了那麼多,還是沒解釋忽然拿給他平安符的原因。  

    「宸風,求平安府的地方,是在高雄鳳山,不是嗎?」左陽風突然走出廚房,在聽見韓宸風的話後,斜地裡冒出這麼句話來。  

    「對,對啦!」韓宸風隨口應道,整張臉倏地紅得彷彿才從蒸籠裡拿出來。  

    這下子,杜閔薰的眼睛張得如銅鈴一般大。「你跑到高雄去求符!」  

    「坐飛機的啦!」韓宸風粗聲回道。「你以為我這麼神,用跑的就能一天從高雄來回?我今天一大早就爬起來打電話去預約,然後趕早的飛機到高雄,下午還要趕回台北吃晚餐……」說了一連串話,韓宸風突然收了聲,轉頭正對聽得一楞一楞的杜閔薰,深吸口氣,有點困難地開口道:「有關你說搭檔的事,我昨晚想了一整個晚上……」  

    聞言杜閔薰眼睛一亮,臉上發光,「你終於願意和我搭檔了……」  

    韓宸風點點頭,卻又搖搖頭,杜閔薰尚搞不清他的決定,韓宸風雙手突然往茶几上一拍,整個人朝杜閔薰傾過去些,認真地對杜閔薰說道:「我告訴你,你給我仔細聽好,跟我搭檔,有可能發生比你以前遭遇過更慘的事情,你最好先考慮清楚,而且我現在沒什麼辦法可以幫你避免那些危險,只能想到用這個平安符。」他指了下杜閔薰手中的平安符。「如果你不希望再遇到危險,就別收下,也趕快忘記要和我搭檔的事。」韓宸風坐回沙發上,吐了口氣,續道:「我家族裡有些人不希望我打網球,以前和我搭檔的人現在不但不能打網球,連右手都沒了,你要考慮清楚再做決定。」說到後來,不但聲音越來越小,整張臉也黯了下來。  

    杜閔薰看著韓宸風,沉吟片刻。「……所以你才會覺得害怕……?」  

    韓宸風轉頭不語,只讓杜閔薰見到他默認的側臉。  

    這會兒杜閔薰終於明白昨日打網球的夢魘一定對韓宸風造成極大的傷害,導致他因為無法承受同樣的情況發生,而選擇自己一個人單打獨鬥。  

    想到這兒,杜閔薰竟為他感到心疼。  

    雖然他不知道韓宸風在這種想法下還曾找柳望月搭檔的原因,但可瞭解其實他心底也希望有個球場上合作的顆伴。  

    杜閔薰緊握著平安符,覺得它在手心愈變愈熱,就如同自己好似燃起一把火熱明明的胸口。他想起韓宸風得知他也打網球時露出的笑容,想起球場上自己看到韓宸風被人故意打傷時心頭猛然間那種抽痛的感覺。以及繼之而起的憤怒;想起韓宸風拒絕他的搭檔提議時,彷彿世界崩了一角的失落感。過了好半響,他抬起頭,表情嚴肅,對韓宸風鄭重說道:「我,我回去拿線把平安符串好,一定公每天隨身帶著!」  

    這句話等於表示杜閔薰絕不會更改和韓宸風搭檔的決定。韓宸風覺得喉頭哽了哽,鼻頭有點酸,眼眶也熱烘烘的。他趕忙低頭,又往口袋掏去,這回拿出系平安符用的細繩。「線在這裡,拿去!」  

    「喔,好,謝謝。」杜閔薰道聲謝接過,接著努力地將細線穿過平安符外袋上的小孔。  

    韓宸風抬起頭,發覺左陽風正注視著他,此時對他露出溫柔而讚許的笑容。而後左陽風輕咳一聲,道:「那個……」在杜閔薰繫好平安符掛上脖子,同樣抬頭看他之後,續道:「晚餐就快好了,你們幫我去把柳柳挖起來吧。」  

    柳望月房裡的床和左陽風房內的相同,都是king的大床,根據柳望月的說法,他是個睡相很差,睡覺中不時會翻滾的人,睡在普通的單人床上,一個晚上得因為翻個身就差點和地面親吻而醒過來好幾次,這習慣很可能是自小打地鋪,整個房間的地板任他滾所養成的。  

    至於左陽風在裝置自己的房間時,何以也選擇和柳望月那張大床同親的尺寸樣式?據他所說,是為未來的幸福作準備。  

    韓宸風踏進柳望月房內,看見身穿T恤短褲與被單收纏在一塊兒,睡得正熟的他,不期然想起半年前第一次來到兩人住處時,左陽風對他也買了大床所做的解釋。  

    原來他老早就打好如意算盤,隨時可以把柳望月吃掉。  

    好可怕的陽哥。嘖,瞧那手臂和大腿上佈滿的青青紫紫,看來柳望月被他啃得一根骨頭都不剩,雖說已睡了一整天,但由柳望月緊閉的雙眼和眉間,仍看得出掩飾不了的倦容。  

    韓宸風和杜閔薰的眼神對上,看見他顯得相當驚訝,卻同樣瞭解發生什麼事的眼神,便道:「陽哥可能忍太久了。」  

    杜閔薰的確驚訝非常,因為儘管他由於生理需要偷看過書刊光碟的『展示』,但卻是頭一次看見歡愛過後的痕跡這麼清楚地留在一個人的身上,而帶有這些痕跡的人,更是他的死黨好友。一想到前夜會是怎樣激烈的情況,杜閔薰也不由得臉紅心跳起來。他偷覷了韓宸風一眼,對於他並沒有太過訝異的表情,更感驚奇。他不知道韓宸風對於這種一般人眼裡驚世駭俗的事情接受度這麼高。  

    這時候,熟睡中的柳望月翻個身,緊抱著羽毛枕,聲音微弱地說道:「……HaagenDaze的瑞士巧克力比較好吃……我還要咖啡口味……有加花生碎片的那種……」  

    怔楞了下,杜閔薰張大眼睛。「這小子在說什麼啊?」  

    突然聽到旁邊噗哧一聲,韓宸風竟然忍不住滿腹笑意,而且一笑開,便再也遏止不了,在哈哈笑聲中對杜閔薰說道:「真服了他了,在眼夢中也不忘要挑吃的!」  

    這下連杜閔薰也不由得放聲大笑。  

    兩個大男生的笑聲足以將天花板轟掉,自然也將柳望月從周公身邊拉回現實中,他揉著眼睛,看清眼前的狀況,朝杜閔薰甩了個枕頭,抱怨道:「你們夠了沒,在這裡要欣賞我的睡姿嗎?」  

    杜閔薰一面笑,一面將枕頭丟回去。「你少臭美,是左大哥要我們來叫你起來吃晚餐的……」  

    聽見『吃晚餐』三字,柳望月完全忘記正被韓宸風兩嘲笑的事實,興奮地忙不迭想要蹦起身。哪知才剛移動身體,表情像被冰凍住一般的僵硬,臉上血色更在瞬間褪去。  

    兩人見到他的奇怪反應,陸續止住笑聲。杜閔薰更朝他挪近,問道:「怎麼啦?」  

    柳望月低頭,看見自己手臂上和腿上清楚的痕跡,韓宸風與杜閔薰在房裡這麼久,一定早發現了。一想到此,柳望月反射地推開靠近他的杜閔薰,忍住全身骨骼被拆解以及下半身電擊一樣的疼痛,抓起被子將自己蒙頭蓋住,而後從被單下喊道:「跟左陽風那個大混蛋說,我今天晚上不吃飯了!」  

    晶瑩的汗水從發端沿著兩頰淌下,迎面一陣輕風帶過,吹不動濕黏黏在頰邊的發綹,卻吹得韓宸風的心底和面上同樣沁涼而舒暢。  

    迎向杜閔薰直朝他而來的擊球,韓宸風快步往左後方稍退,以正手拍將球打向對面,只見球以些微差距從網上飛過,落點正巧在底線上。  

    「就是這樣!」杜閔薰清亮的聲音從網子那一頭傳來。  

    轉頭看向滿臉笑意的杜閔薰,韓宸風也不由得牽起嘴角朝他一笑,雖然身體的疲累讓他臉上肌肉牽得有些僵硬。  

    不過接受幾天杜閔薰的『特訓』,迎擊來自各個角度以他身體為目標擊來的球,竟然克服了,一看到球朝自己飛來常會來不及反應的毛病。雖然代價是剛開始幾天被球砸得渾身青紫,外加練球時間較平常久產生的肌肉酸痛。  

    「以目前強網球的趨勢,加上球場上對準對手身體擊球的限制已經解除,你如果沒辦法應付這樣的球,就什麼也甭談了。」開始搭檔的隔天,杜閔薰如是說。  

    當然從那天開始他就得於集訓中努力接擊杜閔薰不管在場,任何角落都能直直往他身體打來的球。  

    韓宸風確定自己的體力並不算差,但在不斷練球好幾個小時之後,杜閔薰朝他揮來的球勁依舊大得讓他握緊球拍的虎口陣陣發疼。  

    「果真是怪力男……」  

    這句話韓宸風根本不曉得自己在場上暗暗咕噥了多少次。  

    練習告一段落,先走到休息區擦汗的杜閔薰不忘將韓宸風掛在一旁的毛巾扔給他,並在接過韓宸風拿走毛巾時順手遞過來的球拍時,問道:「聽說柳望月到現在還不跟左大哥說話?」  

    韓宸風取下已被汗水浸透了的頭帶,拿毛巾往臉上抹了二下,「沒啦,才撐不到一個星期,前天晚上陽哥做了檸檬慕斯和起司蛋糕,柳望月馬上就投降了。」  

    杜閔薰微怔。「為——」  

    食物擺在眼前就投降,柳望月真沒節操。  

    「柳望月對食物完全沒有抵抗力,你應該老早就知道才對。陽哥當然也清楚的很。」韓宸風邊說話,邊找個位置坐下,左右張望不知在尋找什麼。  

    杜閔薰從提袋旁拿起一瓶礦泉水,拿給韓宸風,接著微微笑道:「其實他小時候才沒那麼嚴懲哩!應該是和秋絮住在一起養刁了胃口。」  

    韓宸風哦了聲,接過礦泉水。「你認識秋絮?」他用力轉開礦泉水的瓶蓋,仰頭咕嚕嚕連灌好幾口水下肚。  

    「當然,柳望月是在國小四、五年級的時候被秋絮領養的,在升高中之前,我還常跑以他們家玩哪!」杜閔薰想起秋絮當年溫文儒雅又清俊的好模樣,面對一干帶著滿身泥沙隨柳望月返家,美其名為玩耍,其實主要目的是貪著他做出的美味點心的男孩子們,總是笑著詢問想吃哪些口味。  

    每當大夥兒七嘴八舌決定要吃的口味後,秋絮又總是微笑地取下戴著的細邊銀框眼鏡,將一堆他看不懂的厚重書籍,外加他爸常看的財經版報紙放在旁邊,朝廚房走去。格鬥電玩一個回合還沒打完,大家都已聞到足以讓肚子發出咕嚕咕嚕「我要吃!我要吃!」聲響的香味。  

    家裡有那麼好廚藝的秋絮在,也難怪柳望月後來幾乎完全沒吃過學校的營養午餐,每天中午照樣吃著秋絮送來的愛心便當!當然,一方面還得努力排除虎視眈『肖想』他午餐的同學們,還有同樣喜歡在他身邊晃來晃去看看今天又有啥新菜單的導師。  

    發現自己竟然想到忘神,杜閔薰猛地將自己轉回到現實之中,向韓宸風問道:「你也知道秋絮?」  

    韓宸風聳聳肩,移開視線,道:「我只是聽過他的名字,和一些事情,還沒有真正見過面。」  

    「是嗎……秋絮是個很好的人,很溫柔,我還沒見過他發脾氣呢……說到這裡,我倒忘了問柳望月,不知道秋絮現在跑到哪兒去了?」杜閔薰十分訝異自己竟然到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  

    「他啊……」韓宸風吐了口氣,抬頭看著蔚藍的天。  

    他現在和我大哥幸福美滿地在歐洲生活哪!  

    可以這樣說嗎?  

    從頭一次見到杜閔薰的那日,韓宸風便察覺出他和自己的大哥、三哥是同類人,也就是,喜歡的都是同性。直接將這件事告訴杜閔薰,其實也無不可,頂多就讓杜閔薰驚訝於原來自己身邊這麼多同性相戀的實例。但他卻也害怕,知道實情的杜閔薰,從今以後看他的眼神會否不同。  

    如今他和杜閔薰終於能夠搭檔起來,網球應該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繫,他不希望任何不必要的因素打破現在這種和諧的關係。  

    決定將大哥與秋絮的事情留待柳望月自己告訴杜閔薰之後,韓宸風轉移話題,指著杜閔薰一早練習隨身帶來,眼下正放在兩人中間的一疊紙張文件,問道:「這是什麼?」  

    杜閔薰低頭看到他指的目標後,嘿嘿笑了聲,拿起那疊紙張。「這些啊,這些是全國排名賽的賽程和相關資料,哪,這是台維斯杯,那是……!」他抽起一份資料,但交在韓宸風手中,同是示忘解釋。  

    韓宸風一邊忙著接過杜閔薰塞在他手中的東西,  一邊急得喊道:「等一下,等一下,你一下子搬出那麼多資料幹嘛?」  

    「幹嘛?參加啊!杜閔薰一副理所當然的回道。當他看到韓宸風手拿各項資料目瞪口呆的模樣,不由得笑道:「難道你現在對我們的實力還懷疑嗎?」  

    「不是,可是——」韓宸風看著杜閔薰發亮的眼眸,覺得腦袋一團混亂。  

    兩人才剛開始搭檔,他根本還沒想到比賽和實力問題!為什麼提到網球,自己似乎有時候跟不太上杜閔薰的思緒?  

    「山普拉斯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轉入職業;張德培獲得法國公開賽冠軍時甚至還不滿十八歲……」杜閔薰伸手搭在韓宸風肩上,不管他因為之前的運動早已渾身是汗,T恤也像剛從水中爬出來般濕透。「宸風……你覺得你還想拖多久啊?我已經忍不住想早點去挑戰那些世界級的選手了。」  

    在杜閔薰有計劃的安排下,兩人每天中午利用校內的網球場相互練習單打,再根據修課的空檔,安排一星期至少三次前往某間大型的私人網球俱樂部尋找雙打的對手。  

    兩人已養好十足默契,每當韓宸風在內側擺好攻擊的待球姿勢,以雁得陣站在他斜後方的杜閔薰便會在低聲說『準備了』三字之後,全神貫注地開第一球。  

    近來網球俱樂部的人似乎越來越多,兩人幾乎不乏練習的對手。正當他們以直落三解決了一對聽說來自南部,主動表示要與他們作友誼賽的兄弟檔,走上前與對方握手時,看來較為年長的男子笑著說道:「是你們吧?」  

    「啊?」韓宸風聽得莫名其妙,搞不懂對方在說什麼,回過頭,看到杜閔薰也是一臉茫然。  

    那名男子見到他們的表情,趕忙繼續解釋道:「最近國內網壇都在盛傳,有對大學生雙打超強的,有出國比賽的實力,就是指你們兩位吧?」他指了指韓宸風和杜閔薰。  

    那人的搭檔也在旁接口,道:「我們也是聽說這件事,打聽了好久,最後跑到這間俱樂部,看看會不會運氣好剛好碰上呢。」  

    走向休息構的途中,杜閔薰隨手搭上韓宸風的肩,「什麼時候有這種傳聞了?」  

    「誰知。」韓宸風斜眼看著搭在自己肩上,杜閔薰厚實的大手掌,杜閔薰運動後身體散發出的熱氣隨著環在他脖子後方的臂膀滲到他的體內,韓宸風的腦筋不由得開始胡思亂想到底從何時開始讓杜閔薰養成這種搭他肩膀的習慣。  

    啊,是他將一堆資料硬塞到自己手中,提議要開始為比賽作準備的那天吧!  

    「不過,這樣你應該比較有信心了吧?說起來,咱們開始按照這樣的步調練習才不到三個月哩……」杜閔薰專心算著他們開始練習的時間,斜地裡韓宸風忍不住吐他的槽:「你又確定傳聞說的是咱們了?」  

    「除了我們還會有誰?」正當杜閔薰韓宸風咧嘴一笑,後方突然傳達室來呼喚,是方才作為練習對手那兩人中的弟弟,只聽他喊道:「嘿!你們兩位會參加兩星期後的排名賽吧?」  

    杜閔薰放開勾著韓宸風的手,兩人同時回過身,韓宸風朝那人伸出左手比起大拇指,與杜閔薰異口同聲道:「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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