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陸文拓實在是不放心妻子的身體,怕她興奮過了頭而橫衝直撞傷自己。所以他們只停留了五天便回來了。可是牛牽回了青日山莊那也還是牛。官若盈一到家,就立刻把人員全吆喝到了大廳來分禮物,絲毫不會理會丈夫那已然發黑的臉。
「鈴兒,這是從波斯進口的香料,我買了三盒不同香味的送你!這個是大食的手環,我只覺得好看便買了,到現在還搞不清楚材質呢!還有,」她點了點鈴兒手中嬰孩的小鼻頭,從衣領子上取下一條附著一粒珍珠墜的金鏈子掛到娃兒的頸上,「這是送給寶寶的禮物。希望小乖乖長大後心靈如珍珠般純潔,才氣重比黃金。」
「夫人……」鈴兒感動得淚珠都快要滾落來。
「你怎麼老是改不過來,叫我大嫂或盈兒,再錯一次可不原諒你!」她佯裝板起臉。轉身又捧來兩盒好茶遞給陸正風,「這是文拓選的,我對茶可是外行人。」
「謝謝大嫂。」他笑著接受。
「來,高麗參是給盈香的,渤海的貂皮大衣送三弟。你呀,最怕冷了。」她笑著推了推陸治的頭,「另外,杏兒的禮物是這把玉梳,你連同雲揚的扇子一併收著。那小子,肯定樂壞了自己會有閻立本真跡的紙扇,你先別告訴他。」她賊賊地警告杏兒。
「嫂嫂,上元燈節好玩嗎?」盈香坐在高椅上,不規矩地晃動著小腿。
「好玩嗎?當初叫你去又不肯去,你們不像鈴兒有娃兒帶,也不是杏兒沒人陪,怎麼也留在莊裡?現在後悔了吧?」她叉腰與盈香對視。
「我也想去呀!誰叫莊裡這陣子不安定?」她抱怨地嘟著嘴,陸治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不安定?什麼不安定?發生了什麼事嗎?」官若盈疑惑地道。?
「不是的。」陸治暗中對盈香打了個手勢,才又道:「每回元宵前後的小偷特別多,莊裡總得留幾個懂武的人。」
「可是……」正風不是嗎?何況莊裡有那麼多的護衛,幾個小偷又有何懼?她正想問,卻被陸文拓打了個岔。
「盈兒,你太累了。快回房休息。」
「好嘛。」她瞄了眼丈夫不悅的表情,知趣地摸了摸鼻子,「不過,我把青蓮她們的禮物一起帶去。」
官若盈走後,陸文拓立刻問道:「不安定?你們給我說清楚!」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陸治說,「只是夜晚常有一些來路不明的人來莊裡巡視探險。我和盈香跟過幾次,都讓他們跑了。現在又不好打草驚蛇,一切只有先等著再說。」
「跟去了?那些人的武功高到連你們也迫不上?」陸正風疑惑地皺眉。
「不是追不上,而是想跟上去看看他們的老窩,那些人輕功不差。」陸治神色凝重地看向陸正風。
「究竟是什麼人?看來這件事非查清不可了。」陸文拓沉下臉,「鈴兒,杏兒,這事一個字不許向夫人提起,還有盈香。正風、陸治,跟我到書房來。」
「是。」眾人齊應。
★★★
陸文拓與正風他們討論了整個下午,卻還是什麼頭緒也沒有;直到深夜,他仍因這些事而輾轉難眠。
突然,窗外傳來極細的一聲「嘶」,令他機警地從床上彈跳而起,猛地推開房門,「誰?!」
只見一抹黑影瞬間消失於迴廊的轉角處。
真的有人?!他定下心神,合上房門,走回了床榻。卻見官若盈睜著一雙晶亮的眼從床上撐起身子看著他,「怎麼啦?」
「沒、沒事。」』他躺下身子,動作溫柔地將她摟入懷中,輕拍著她的背,低聲喃道:「乖,睡覺。」
她咕噥一聲,隨即被睡意席捲而去。
陸文拓看著這張憨氣的小臉,在心頭對自己發誓,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護她!
★★★
一個月光景過去了,莊內仍然祥和無事。夜探的人仍有,卻始終沒見他們傷害人的舉措。陸文拓懸著的心現在已有點放下了,但調查依舊在緊張地進行。不僅是陸治提醒他這是夜探者在瞞天過海以麻痺人心,也因為情勢確實不對勁。
可是,對方的目的還沒等到,卻等到了席恆所帶來聖上的一道口諭。
聽說席恆要來,高興的怕只有官若盈了。她老早好奇「那個官若盈」喜歡的男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加之於靜「表妹」奉上的那張畫和她偶爾聽來關於他的說法,著實讓人想不好奇也難哪!
一大早,官若盈即坐在大廳裡等,直到巳時,席恆的馬車才抵青日山莊。馬車方止,一名紫袍男子即掀簾而下。
男子見到陸文拓,淺笑著緩步上前。兩人相視片刻,才終於緊緊抱在一起。
「文拓!好久不見了!」他激動地低喊。
「是啊!早些天曾去過一趟長安,誰知你卻不在,又錯過了一盤好棋啊!」陸文拓笑著拍拍席恆的肩膀。
這……就是席恆?!官若盈差點倒抽一口氣。她見到那幅畫時已是震驚,沒想到本人比畫更是迷人!什麼叫風神俊朗、傾國傾城,她這才算是見識了,席恆的穿著並不算華麗,只是一般高官所備的常服。只是也像文拓一樣的未佩環帶以及章服(唐代官員進出官門,五品以上的必帶魚符)可舉手投足間所散發出來的氣魄才是令人心折!毋須置疑,席恆有著一張不似凡人的俊臉,然而最吸引人的並不是他的面容,而是他的神情,以及舉止之間的氣度!恰到好處!增一分則多,減一分則少。她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在第一眼就看得其出過人之處!
「映秋這回沒來嗎?很久不曾聽她撫琴了。」陸文拓問席恆。
「來了。她懷著七個月的身孕,怎麼也勸不聽,一定要陪我來。剛才還在車裡吐呢!」席恆說到這兒,憂心地皺了皺眉,「我去扶她下來。」
映秋?身孕?……席恆有妻子了?!應該也是個大美人吧!官若盈張大眼睛看著席恆從馬車內小心翼翼扶下來的少婦——
那女子一襲湖綠襦裙,挺著個大肚子,長相只是清秀。但往光芒四射的席恆旁邊一站,官若盈差點跌倒!這簡直就是牡丹旁邊的一株小雛菊嘛!太黯淡了!她在心中輕歎。
「文拓。」女子笑著向他問候,看到官若盈的笑意更深,「想必這就是陸夫人吧?你好,我是杜映秋,季彥(席恆的字)的妻子。」
「我是官若盈,叫我若盈就好,我也可以叫你映秋嗎?」她被杜映秋的落落大方吸引了,一個不算很美的女子,竟會那麼的自信與坦然。
「當然。季彥,」她回首看席恆,「真是的,竟沒聽見你與若盈招呼,昨晚不是說了別看太久的書嗎?怎樣,眼睛不好使了吧?」
陸文拓聽罷哈哈大笑,「你們還是老樣子啊!」
席恆不甚自在地一笑,對官若盈說:「報歉,太久未見文拓,一時忘情,才失了禮。」
「不必介意。」她表面微笑,心底卻暗歎映秋不僅心細而且極聰慧,三言兩語衝散了一席尷尬,「你們從長安到此一定累了,不然我先帶你們到客房歇歇腳吧!青蓮,叫馬房的人安頓好馬車,還有,帶車伕先下去休息。」
青蓮領命離開。
「那也好。」席恆頷首,「映秋,你先回房休息一下,我與文拓談完事便過來。」
「好,那我先走一步了。」她對陸文拓點了點頭,即隨官若盈離開。
兩人穿過迴廊時,她偷偷地打量著杜映秋。發現她若是不站在席恆身邊,還不是那麼失色。杜映秋其實算得上漂亮,不僅皮膚白皙,五官也十分細緻,尤其是那雙靈動的眼……她會與席恆在一起,是因為媒妁之言嗎?
「映秋已有了七個月的身孕了嗎?」她問。
「嗯。若盈也有了近三月吧?」杜映秋笑探著她的腹部。
「是呀!你猜得真準!只不過,你這樣舟車勞頓地從長安來,不是很危險嗎?」官若盈不解地看著她。
「沒辦法,我不放心季彥一個人。他總是不會照顧自己。」她一笑。
「你與他是奉父母之命成婚的嗎?」
「也算是。」她親切地拉著官若盈的手,「但婚前我們已經見過多次,而且是他徵求我的同意才上門求親的。你呢?說說你的事吧!文拓與我和季彥是摯友,我也希望多瞭解你呢!」
「我?他呀!只怕嚇著你……」
一路上兩個小女子由沉默到對談,嘰喳個不停。
★★★
摒除了外人後,陸文拓和席恆在枕寒樓坐定。
「事態嚴重?皇上怎麼突然召我回長安?」陸文拓邊為席恆沏茶,邊問。
「聖上年邁,想見見你。問你的罪只是托詞。」席恆吹散了口熱氣,輕啜了口碧螺春,「嗯,不錯。」
「罪?誰又弄了什麼是非誣賴我?」他笑著坐下,「歸隱了,立了不干預朝政的切結書。還是不放過我啊!」
「你記得可有說過『在青日山莊裡,我陸文拓的話便是聖旨!』這樣的話?」席恆放下茶杯,正色道。
「應該不曾。」
「聖上自當明白此事令人百口莫辯、真相難清,是斷然不會降你罪的。至於為什麼會鬧得滿城風雨,也是明著想逼你回去一趟。」席恆歎了口氣,「這些日子,聖上的身子又更不如前。找我進宮裡下棋,談的也大多是陳年舊事。聖上想見你,已不是一天兩天,今年上元你既已到了長安,不進宮也實在說不過去。聖上發了話,若你不回長安,便以欺君之罪論處。這下,你可非走一趟不可了。」
見陸文拓面有難色,席恆便問:「怎麼?有何不便嗎?」
「最近,莊裡不太安定,我放心不下。」他喝了口茶,定下神,「只是,於理於情,我是非去不可了。」
「不安定?」
「說來話長。季彥,準備久留於此嗎?」他問。
「按計劃是後日起程往廣州。」
「映秋的身子……」
「此事不急,可放慢行程。她的性子你也知道,上回去新羅(現韓國)她也跟了,我實在是無計可施。」他無奈地搖頭。
「你這一去,怕又是一年半載。咱們不曾對飲,就別再提些個煩心事了。走,嘗嘗我藏的好酒!」陸文拓搭著他的肩膀往外走。
「自當奉陪!」席恆一笑。
★★★
是夜。西院。
「盈香,盈香。」陸治輕拍著她沉睡著的臉。
「嗯?」她惺忪地睜開眼,抱住他。
「我又聽到聲音了。」他眉頭一皺,整顆頭都縮住小妻子的懷裡,「盈香,我有感覺,你聽,一定是他們。」
「也許不是,你少嚇自己。如果是他們,你早該動手了。」她安撫地拍拍他的背。
「是,一定是。」他的聲音開始顫抖,「這樣做,一是可以鬆懈我們的防心,二是在等待一個契機。」
「該死的!一本劍譜真有那麼重要?!追了我們那麼多年!」她更緊地摟住他,「白癡,若真是他們,我來應戰便是。好了。你夠了沒?別哭了!」
「盈香……我好怕……」他哽咽著,「救我……盈香……救我……」
「知道了!」她心疼地吻他,「我也不願再讓你受一次那樣的痛苦。」
與此同時,北院望嵩閣的人也是一夜無眠。
陸文拓靜靜地坐在床頭,看著妻子為他打點細軟,那個忙碌的嬌小背影,在離別的時刻看來竟是那麼的溫馨。這並不是第一次分別,之前他也因經商而離開近一月,但不捨的情緒沒有如此濃烈。
「拓,你預計——最多會待幾天?」她的問話打斷了他的凝思。
「至多七天。」是了,只有幾天,他還在兒女情長什麼勁兒?!
「七天?那帶上八套衣服吧!要面聖,那就得帶上具服(即朝服)和息服(即公服,是五品以上公事塑望渴及見東宮的服裝),還有十環帶(三品以上官員的環帶)以及平日穿的衣服。連胡服也帶上吧,也許要狩獵也不定……」她邊念叨邊整理,「拓,這事真的沒有危險嗎?皇上只是想同你下下棋,游遊樂?」
「不要擔心我。」他擔心的是她,「我走後,要不要找杏兒來陪你睡?」
「什麼呀!」她放下手中的東西,過來輕捏他的鼻子,「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還找人來陪呢!上回你走,我不是也一個人睡了近一個月嗎?放心,只要你盡快回來,我就會好好地在家等你!」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你會好好照顧自己?也會好好照顧娃娃?」
「我會。」她微笑著坐在他的膝。
「會乖乖等我回來?」他難捨地輕吮她的頸項。
「會。」
「保證?」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保證。」
★★★
陸文拓與席恆於三日前相繼離開,一切相安無事,夜晚也不再有人來「拜訪」,寧靜得令人駭怕。陸治與盈香更是寸步難分,且劍不離身,無論到哪,就連今夜盈香到望嵩閣來談天,他也捧了本書靜靜地坐在一角翻看。
「嫂嫂,你今夜又睡不著嗎?」盈香無趣地跳上床榻,兩條長腿一晃一晃的。
「是呀!所以才來找你說話。」不知為何,莊裡的女眷也不少,她卻對盈香的感覺最好。雖然盈香總是滿口粗話,舉止也並非和善,但她就是覺著盈香討人喜愛,想必盈香也是喜歡她的,不然為何總是有意無意順著她?
「說什麼?……,不如你教我女紅?」她突發奇想地睜大眼。
陸治聞言「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死小鬼!再笑我扁你!」她抓起軟枕就對他砸了過去,聽到一聲悶哼後才滿足地笑開了,「嫂嫂!你教我嘛!皇上老爹總念我不夠賢淑,要是我繡個帕子送去,他一定高興!」
「我?這個……,有點技術上的困難。」她汗顏地摸摸額頭,「不如,你說一些在陰山上的事給我聽?」
「困難?嫂嫂不是出自名門?」盈香只抓了個重要字眼。
「盈香還不是皇室公主?」
「那?……也對。」她憨氣地摸了摸頭,「總也有例外嘛!那好,我就說些閒事來替嫂嫂打發時間吧!」
陸治笑看著盈香,正想低頭繼續翻書時,忽然一陣異風襲來,吹熄了燈火。
「耶?怎麼……」官若盈正疑惑的當口被盈香一把拉至陸治身邊。
「來了。」盈香低沉而陰鬱的聲音在室內迴盪。官若盈輕易便感覺到了她渾身的緊繃。
緊接著一陣「沙沙」的響聲,然後是金屬碰撞的輕聲。
「嫂嫂,望嵩閣的護衛呢?」盈香低問。
「應該都在。」她有些不明所以,但本能地心下萌生一股寒意。
「我怎麼這麼粗心,一定全被殺死了!」盈香深吸了口氣,?你們別出來,我去收拾他們!混蛋,敢來找我李盈香的麻煩!」
「死?……即青蓮她們……」她感到自己有些恍惚。被殺?青蓮她們幸好已先回房了。不會吧!難道是盜賊洗劫?等不及她多想,盈香已奪門而出,鮮紅的石榴裙在月光下隨風輕揚,而門外,竟站著十幾個穿著深色衣袍的壯漢!
官若盈倒抽了一口氣,那些人是什麼時候來的?!她眸向一轉,又瞥見門口的幾具橫倒的屍體。心剎時一顫,忙抱住陸治,這才發現他早已雙手抱頭地縮成一團了。嘴裡不住地在輕聲念著什麼,慌亂而急切。
「陸治,陸治,你怎麼了?快去幫盈香呀!這有很多強盜!」她急忙推他,但他仍然一點反應也投有。口裡的東西愈念愈快。
「陸治!」她挫敗地叫他,轉而看向盈香,「盈香,我去找正風和侍衛來幫你!」
「不必!徒增傷亡而已,這幾個小嘍噦由我來對付足矣!」她自信一笑,一手緩緩拔出腰間的劍。
「小丫頭好張狂的口氣!」一名頭戴金邊帕頭的黑衣男子由那些大漢的身後走出,「這樣也敢亂語嗎?」
一柄飛刀削過她的臉頰,落下幾縷髮絲。
「哼!」她高傲一笑,「總算來了個狗頭了,勉強是個對手!」
「你!……小丫頭,別這麼沖!」他邪笑著往前走了幾步,「咱們有話好說。只要你交出《炙血劍譜》和那把劍,雄焰幫答應你三件事!」
「呸!我乃大唐公主,要什麼有什麼,哪兒需要求到你這些狗!呂副統,你們還真是不怕死啊!這麼快就忘了三年前綠竹林屍橫遍野,肢體無存的慘況了嗎?你們好大的膽,冒著犯聖怒的臉,冒著炙血劍的威力,也再次找上門!」盈香冷笑,「廢話少說,打過再談!」語畢,一個劍式攻向呂副統。
「臭丫頭!」他輕易地接招,「今非夕比,我勸你省省力!」
盈香一口氣嚥不下,猛攻他的下盤,見著一個空隙便一腳步正中他腹部。
「娘的!」他狼狽地吐了口血,「一起上!」
一時間,盈香被團團圍住。
女人的體力先天不如男人,盈香再厲害,也不可能同時打這麼多人。官若盈見了也不知情況不妙,但望嵩閣位遠,根本無法與東院聯繫上!她只得寄希望於一直發抖的陸治。
「陸治!你快回神呀!盈香打不過的!」她想拉他站起來,卻發現他完全無力似的,雙腿都軟了。「天!這該怎麼辦?!」
外面打了近半個時辰,盈香寡不敵眾,已受了好幾處傷。零零落落地聽到聲響趕來的下人也相繼死於刀下。陸治依然失了魂般地縮在角落裡發抖。
呂副統專注地進攻盈香的正面,盈香逮到漏洞,正要攻擊他的左胸時,冷不防被後面一個人傷到了腰際,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不!陸治!你快醒醒!盈香又受傷了!你快去救她呀!」官若盈看著盈香憤怒地紅著服從地上緩緩地爬起,不禁哭喊著猛推陸治。她現在真恨自己不懂武功,出去了也只是盈香的負擔。
「丫頭!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交出劍譜和寶劍,便饒你不死!」呂都統步步逼近。
「饒?」她憤恨地道,「王八蛋!我要你狗命!」語畢,從地上一躍而起,直攻他門面,卻被他扣住左手腕,「啪」的一聲,手被擰脫了臼後又摔在了地上。
「盈香……」她瞪大了淚眼,驚得一口氣都不敢喘。
「那個笨蛋……」陸治空洞著一雙眼,看著自己的腳尖,「把東西交出去不就好了嗎?盈香真笨……和他們打……」
「陸治!你在說什麼?!快去救人呀!」她又急又氣,拖著他走了幾步,他又倒下來縮成了一團。
「阿治!」盈香握劍的手愈緊,一雙眸子因憤怒而燃燒,「你想見我死是不是?!混蛋!還不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