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山地鄉,不僅空氣好、景色美,就連呼吸起來都多一股自由的氣味。這個位在東部偏遠的山地鄉,主要的居民以原住民居多,但也有不少平地人來這邊開墾果園。為了生存,這些平地人把這個山地鄉當成自己第二個故鄉。
但由於人口外流嚴重,加上當地的居民收入都不高,所以山地鄉普遍來說生活水平都不高、教育也不普及。
整個鄉裡,就只有一間國民小學,有些住得較遠的小朋友,每天還得跋山涉水的走好幾個小時才能到學校上課。不過這些純樸的原住民小朋友似乎並不以為苦,因為對他們來說,能夠上學而不必辛苦的做工,那是一種幸福。
“下課嘍!”校長親自拿著手搖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王校長憑著對教育的熱愛,甘願一輩子就在這山地鄉服務,就算還要身兼工友的工作,他也是一點都不以為意。
小朋友聽到鈴聲一響,大家便急忙的跑出來,紛紛占領操場上各項體育設施,在陽光下快樂的追逐、玩耍著。看到這些天真活潑的小朋友,就算學校資源再怎麼貧乏,王校長都決定要支撐下去。“藍老師,你辛苦了!”王校長親切的對著剛下課的藍映雪說著。
藍映雪推了推自己那副黑色的眼鏡,禮貌的一笑,就往教師休息室走去。
藍老師對於教學的熱愛和奉獻,王校長是百分之百的肯定,可是對於她總是不苟言笑,置外於所有教職員的生活,並且對於男人有股莫名其妙的敏感和神經質,卻也是讓他哭笑不得、大感煩惱的事情。
就連王校長這個年齡大得可以當她父親的長者,藍映雪也從不對他放松戒心。只要王校長走近她一公尺內的距離,他便可以感受到她全身都不自在的僵硬起來。
“哇……藍老師,席凱祖偷掀我的裙子。”撒魯耶波,一個可愛的原住民小女孩拉著映雪哭啼著告狀。
映雪停下腳步,眼光梭巡到席凱祖,這個班上最皮的小男生,瞧他還一臉不知錯的模樣,並且還吐著舌頭示威,映雪就一肚子火。
“席凱祖,你怎麼可以偷掀女生的裙子?把手伸出來,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教訓你不可!”映雪拿出那根隨身攜帶的籐條。
席凱祖心不甘情不願的伸出手來,忍受著這個如巫婆般的藍老師,狠心在他手掌心上留下一條條鞭痕。
“你和撤魯同學說對不起!你要是不說,我就要再打你。”映雪倒不是喜歡打學生,只是要學生知錯能改。
哪知道席凱祖就是倔強的不肯說,映雪看他連道歉的話都不說,下手就更嚴厲。
這時連王校長都看不過去了,他連忙拉住映雪的肩膀,要她別再打了。
“藍老師,我看算了吧!小男生哪個不調皮呢?你別當成什麼嚴重的大事。”王校長出來調和。映雪這才停下手,不過她那大而銳利的眼睛馬上停留在王校長放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就像是碰到什麼有毒物質一樣,她連忙把王校長的手撥開。
“校長,你這麼說就不對了,你們男人總是以為事情沒什麼大不了、沒什麼嚴重,總認為我們女人小題大作。你們男人到底什麼時候才肯負責任?小孩如果不從小教起的話,將來長大是不是也和你們一樣對女性都不尊重了呢?”映雪嚴厲的喝斥。
王校長尷尬的笑了笑,不曉得映雪和男人是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每次只要扯到男女話題,她總是過分激動,還在別的小朋友面前把他訓一頓,讓他這張老臉要往哪擺?
“席凱祖,你不道歉的話就到旁邊去罰站,直到你和撤魯耶波說對不起為止。”
映雪說完話之後,投給王校長一個嚴厲的眼神,就徑自往辦公室走去,看著她的背影,王校長只能苦笑。
映雪低頭批改作業簿,對於旁邊老師們的閒話家常一點興趣也沒有。
在這所小學裡面,一共有六個教職員,除了王校長和映雪之外,其他四人都是新山鄉的原住民,他們在平地求學完之後,回鄉服務。
其中有一對是夫妻檔,另外兩人都是已婚的四十幾歲婦女,所以算起來映雪算是所有教職員中最年輕的員工。她去年以優異的成績自師大畢業,自願分發到新山小學來教書,為的就是要逃離那個她討厭的家,還有城市當中那些牽牽扯扯的男女關系。
“鄉長,這我知道,我們一定會盡力配合。”王校長恭敬的把鄉長給送走。
“王校長,那就拜托你了。”鄉長再三叮嚀。
全部的老師一擁而上,好奇鄉長到底來交代什麼事情。
“校長,鄉長交代你什麼事情啊?”全部的老師都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也沒什麼啦!說是政府撥了一筆經費要振興新山鄉的觀光事業,所以請來一個攝影師要來這邊拍照,制作宣傳手冊。鄉長說接待這位攝影師就由我們學校的教職員來接手,到時候照片旁邊的文字說明也要我們來寫。”王校長把鄉長的來意說出來。
“哇!那不是加重我們的工作嗎?”
“我才不要,每天應付小朋友就累得要命,還要接待攝影師,我看鄉長以為我們很輕松哩!”
“是啊!我還有家庭要照顧,哪有那些美國時間啊。”
“我也是,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千萬別找我。”
其他四個老師紛紛以家庭為由拒絕這個差事,他們才不會笨到把所有的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攬。
“我看如果沒有人的話,那我就自己接待他吧!反正不過是帶他到處去拍拍照,照顧一下他的生活起居而已。”王校長心想都已經答應鄉長,總不能不做吧?
“校長,你年紀那麼大,身體又不好,要你帶著攝影師到處拍照,你怎麼受得了?我看你還是請鄉長找別人吧!”這些教職員都挺關心這個好校長。
“不然我看這樣好了,反正藍老師還是單身,又沒有家累,年輕、體力又好,這工作就交給她吧!”有一位老師這樣提議。
“是啊!藍老師是最合適的人選。”
映雪聽到他們在提自己的名字,才抬起頭來,她看到在場五個人的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一樣的看著她,好像這工作非要映雪來做不可。
“隨便,只要那個人不是太難伺候的話,我是無所謂。”映雪隨即又低下頭去批改作業。
“藍老師肯答應,那真是太好了!”王校長開心極了。
“對了!那個攝影師是個怎麼樣的人啊?”大家紛紛開始討論起來。
新山鄉的人不多,學校又小,現在突然來個攝影師,大家不免好奇猜測,畢竟在他們平淡無奇的生活中,能夠偶爾來個人調劑一下也是挺不錯的。
“我只聽說他姓莫,是男是女也不知道,不過那有什麼關系?重要的是技術,就算人不好相處,那也無所謂。”鄉長對王校長陳述的就只有這麼多。
“別傻了,我們新山鄉這麼窮,政府每次撥的經費那麼少,哪能請到什麼有名、技術又好的攝影師?我想一定是隨便請一個人拿傻瓜相機拍一拍罷了。”大家都覺得那些有名的攝影師是絕不可能來到新山鄉這個小地方。
“對啊!上次不是也說要請電視台來拍嗎?結果才來一個人,而且拿的還是VS,真不曉得那是哪門子的電視台?”一旁的老師開始附和。
“對啊,說不定那個人技術比我還爛,與其這樣,不如請我算了。我看鄉長也辦不了什麼好事情,這次請來的攝影師一定也是個半調子。”
眾人一邊猜測一邊笑了出來,那是對於新山鄉貧窮的不滿,雖是調侃,卻也讓人心酸,對於身處台灣山間偏僻鄉裡,他們習慣那些貧脊又劣質的資源,畢竟聊勝於無,上頭要怎麼搞,他們無力去干預,最重要的是他們的日子能過得下去。
“哈啾……”莫海朝打了個噴嚏,拿鑷子的右手揉揉鼻子。“真他媽的!不知道是誰在背後罵我,害得我一直打噴嚏。”
海朝從工具箱拿出一桶顯影液倒在缸子裡,再把底片、相紙放在顯影液中浸泡,反復在顯影液中晃個幾回,再拿到漂白液裡去漂一下,最後再放到透明的定影液中,照片裡面的影像已經清晰可見。
這張照片是土耳其的小販特寫,主人翁臉上的皺紋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清楚。這是在曝光度剛好的情況下、快門又捉得准的人物照。
“哇拷!還真不錯。”他把照片給吊起來晾干。
在暗房當中是另外一種樂趣,雖然刺鼻的藥水味常常會讓他吃不下飯,不過隨著相片一張張的洗出、晾干,那種成就感是無與倫比的。
從土耳其回來也不過一個星期,他就有五天都泡在暗房中,害得他那些死黨、朋友,為此還把他罵個半死,不過誰叫他是個瘋狂攝影師呢?
對他來說,攝影就是他的老婆,雖然他並不因此對外在的事情不感興趣,不過再怎麼好玩的事情總不能像攝影這樣牢牢捉住他的心。
“對了!我還得打包一下行李,明天就要到新山鄉去拍風景宣傳照。”
其實海朝喜歡拍人物照甚於拍風景照,不過這次的工作是他表哥大力拜托,要他接下來。
不然以這麼少的酬勞來說,不要說請不起海朝這樣享有盛名的一流攝影師,就連不入流的攝影師恐怕都不想去那種窮鄉僻壤。
但是海朝對於偏遠的鄉野倒不害怕,畢竟他去過落後的國家已經不勝枚舉,所以就算是多偏遠也嚇不了他。
這次去,他除了要完成宣傳照之外,還要獵取一些不一樣的照片,作為他今年年底攝影集的題材。不過不知道那個地方有沒有他想捕捉的畫面就是了。
“干!想這麼多干麼?真是越來越婆婆媽媽了,去了不就知道了嗎?”自言自語的他,口頭禪總是不能脫離鄙俗和粗野。
海朝騎著重型機車在陡峭的山路上快速的奔馳,他的行李並不多,只有一個大的旅行背包,裡面放的大多是攝影器材,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換洗的衣服。
他已經習慣象一個游牧民族般的到處遷徙,所以他知道如何把自己的行囊減到最簡便的程度,讓他可以無後顧之憂的到處獵捕他心目中美麗又豐富的照片。
“嗯……好像到了。”他看了一下地址,應該就是這裡沒錯。
他把車停下來,因為眼前有一小段台階,騎摩托車是上不了,所以他只得把車停在這邊,然後用走的走上去。
來到台階的盡頭,他看到有間很可愛的小木屋,前面的院子還種了許多薔薇、金桔花等等植物,看起來像是精心布置過的一樣,這讓他對未來的工作又多了份信心。
他還心想,新山鄉的人還真客氣,他不過是來這邊工作個把個月,竟然還這麼費心的安排他住的地方,想來想去,還是自家的同胞有人情味。
“有人在嗎?”他在院門外叫了叫。
許久都沒有人回應,原本是想到鄉公所先去拜會一下鄉長,但是沒想到人有三急,讓他得先解決一下才能上路。
顧不了這麼許多,他背著大背包直接走到房子裡面。門沒鎖,真是太好了!等會他就能把東西先放在這邊,然後再去拜會鄉長。
“奇怪,看這個地方不像是沒人住的啊!”他打量一下這個房間。
所有的東西都擺得整整齊齊,甚至連電視都有,旁邊還掛著一件外套,更絕的是,那還是一件女用外套。
“哇拷!這是什麼他媽的外套?這麼俗,樣式又這麼保守,這種年代還有誰要穿這種衣服啊?”他隨手把那外套丟到一旁的垃圾桶去。
畢竟這裡未來可是他的小窩,他可不容許裡面有些奇奇怪怪,和他品味不合的東西。
“對了!還是先去解放一下再說。”
他看到前面有扇小門,看起來很像是廁所、浴室之類的地方,於是便高興吹著口哨走進去。
映雪打從一進房子裡面就覺得很奇怪,她不過才去雜貨店買一些東西回來,怎麼就覺得好像有人闖進她的房子。
她絕對不是神經質的女人,她只是有著非常敏銳的第六感,她可以感覺得到她的房子被不明人士入侵,而且這個不速之客還在她的房子當中。
廁所傳來男人的口哨聲,地上還放了一個旅行背包,這個人難不成是一個逃犯,為了躲避警察的追趕,於是跑到偏僻的山頭來避難?
越想她的心裡就越害怕,不過她藍映雪可也不是什麼軟腳蝦,這些男人還以為她們女人都是好欺負,不管這個人是誰,她都要讓他好看,讓他從此再也不敢欺負別的女人。
下定了決心,她右手拿起一旁的棒球棍,左手掏出隨身攜帶的女性防狼噴霧,這些都是她防身的法寶,當初她帶這些東西來新山鄉時還被取笑,大家都說新山鄉的治安好得很,根本就不需要這些東西,看來有備無患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
聽到沖水聲,她的寒毛都站起來,等那個男人一走出來,她就不顧一切的沖上前去,用棒子揮得他滿頭包,再用噴霧噴得讓他連眼睛都睜不開。
啊!開門聲!映雪鼓起勇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沖上前去。
“喂!你做……喔!”海朝躲過防狼噴霧,卻躲不過那急揮上前的棒子雨,讓他招架不住。
“你這個不要臉的強盜、小偷,今天就要讓你瞧瞧我的厲害!”
“他媽的!小姐,你搞錯了吧!”海朝想要澄清一下誤會,但那個女人顯然一點也不想聽。
“干,我真是他媽的倒霉。”海朝抱著頭怨歎自己的運氣壞,一邊忍受著強力棍棒所帶來的疼痛。
但是映雪一聽到這個男人還會罵粗話,便更認定這個人一定個不入流的小偷,於是她下手就更不留情。
“王校長,藍老師急急忙忙的打電話把我們叫來干麼啊?”鄉長跟這個神經質又保守的要命老師,一向沒什麼交集。
“我也不知道,她還特別在電話中吩咐要我把管區警察一起帶來,說什麼來了我們就知道。”老實說,王校長對於映雪的了解也不多。
鄉長、王校長、管區警察帶著滿肚子狐疑走進映雪住的那間教職員宿捨。
“校長,你們來得正好!你們看,這個小偷闖到我家來,我奮力把他打個半死,然後用繩子把他給綁起來,你們快點把他帶回警察局去!”映雪說得得意揚揚。
誰說女人就一定手無縛雞之力?瞧她一個人還不是把那個小偷給擒住了嗎?
“你這個瘋婆子!我說了幾百遍,我不是小偷也不是強盜,更不是色狼,因為沒有一個小偷會來這種窮鄉僻壤偷東西,除非他腦袋壞了!也沒有一個色狼會對你這種老處女有興趣,除非他眼睛瞎了!”海朝全身被打得都是傷,本來脾氣就不是很好的他,現在這樣一搞,他更是火大。
他們三個男人一聽到海朝形容映雪是老處女,莫不覺得十分貼切而笑出聲,直到映雪生氣的看了他們一眼,他們才將笑意收回去。
“你這個不要臉的男人!你竟敢……”她生氣得都快發抖。
她想這個男人的嘴巴這麼壞,撿起旁邊的球棒想要再賞他幾棒子時,沒想到卻讓王校長和警員給攔下來。
“藍老師,這種事情還是要問清楚,不能亂用私刑。”王校長在一旁好言相勸。
這時候他們再仔細瞧一瞧海朝,發覺他會被當成小偷也不是沒有道理,瞧他個頭高,又長得黑不溜丟的,腮幫子還蓄著一堆落腮胡,看起來就絕對不像那些正經的文人雅士。
不過讓人同情的是,這個男人不但是被五花大綁起來,身上還因為被映雪一陣猛打而紫青片片,還有他臉上的大胡子,可能是映雪的防狼噴霧造成的,被染成可怕的黃色,看在他們眼中,不免覺得十分滑稽好笑。
“我看還是先把他帶回警局再說吧!”管區警員這麼建議。
“我操!我又不是小偷,為什麼要去警局?去叫你們鄉長過來,是他請我來這拍照的,為什麼我要遭到這種待遇?你們要是不把我松綁,我就操你們祖宗三代。”原本說話就不怎麼斯文的海朝,一生起氣來,更是口不擇言。
大家聽了他的話之後面面相覷,隨即把眼睛轉向映雪,把這個錯誤全都推給她。
“他說什麼你們就信了嗎?你要拿出證據來,憑什麼你要我們相信你就是那個攝影師啊!光用說的,誰不會!”映雪看他長得這麼粗野的模樣,壓根就不肯相信他會是什麼攝影師。
“我背包裡面有攝影器材,口袋裡還有證件。”海朝沒好氣的說。
他們連忙打開那個旅行背包,一看,果然裡面裝了一大堆器材,而他皮夾裡面的證件也寫著他是莫海朝沒錯。
“啊?!真是對不起!是我們的錯,我們沒想到莫先生會提早來,才造成今天的誤會。我身為鄉長,還讓你遭到這種待遇,真是太對不起你了。”鄉長慚愧的連忙把海朝身上的繩子給解開。
他一重獲自由,馬上就走到映雪旁邊,本來拳頭都舉起來,想要好好的教訓一頓這個老處女,但是想一想,他莫海朝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卻沒打過女人,這次也不能破這個例。
“你這個老處女,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這次就算了!”海朝咬著牙這麼說。
但是映雪可不領情,她瞪大眼睛看著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就算他是攝影師,他也沒資格開口、閉口就叫她老處女!
“我管你是不是攝影師,反正你闖到別人家就是你不對,所以你活該被打!我一點也不覺得我做錯事。”映雪倔強的看著他。
兩個人之間的大戰有一觸即發的危險,看來這兩個人還沒相處就已經卯起來,真讓人為新山鄉未來的寧靜感到擔憂。
“算了!大家都是誤會一場,沒必要這樣。”王校長趕緊把這兩個人給拉開。
但是王校長的手才一碰到映雪的手臂,映雪馬上全身武裝起來,連忙把王校長的手給撥開。
她討厭男人,所有有關男人的一切事物都讓她受不了,更別說是男人的碰觸。簡單的說,她討厭男人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
“莫先生,這就是你以後住的地方,原本還以為你下個星期才會來,所以水電都還沒完全接上去。”王校長帶著海朝來看他以後要住的地方。
原來海朝要住的地方是映雪房子後面的一間小紅磚屋,因為被映雪的房子擋住,所以他一時沒注意,才誤闖進那個虎姑婆的房子。
看到映雪心不甘、情不願的站在後面,連一點悔意都沒有,海朝就覺得火大。
“沒關系,這地方雖然破舊一點,但是再破的地方我都住過,所以這個地方還算是小Case!”海朝不以為意的把自己的行李給放下來。
“這個地方原本也是我們學校的宿捨,不過已經很久都沒人住,所以整理起來還要花一點時間,我看你不如先去藍老師的宿捨住幾天算了,反正還有空房間。”王校長熱情的幫海朝著想。
“別想,說什麼我也不要和這個男人住在同一間屋子裡,這樣我會受不了、我會過敏!”映雪誇張的在手臂上抓癢,好像海朝是什麼毒蟲一樣。
她死都不要和他共處一個屋簷下。她討厭全天下的男人,眼前這個看起來髒不溜丟的男人也不例外。
“謝謝校長的好意,可是我寧可在這邊被蚊子咬,也不要和這個老處女、母老虎住在一起,天知道我對這種老處女超級過敏!”海朝也不客氣的頂了回去。
映雪原本生氣的想要和他大吵一架,但是看到王校長對她猛使眼色,她也只得忍著不出聲,把眼鏡重新推好,頭也不回就往自己的房子走去。
“莫先生,你別見怪,藍老師是個好人,不過對於男人敏感了些,反正你盡量不去惹她就沒事了。”王校長在一旁陪著笑臉。
映雪畢竟是學校的老師,他這個校長就得當和事佬,她這樣對遠道而來的貴賓做出這種不禮貌的事情,打了人家一頓不說,還死都不肯道歉,真讓他面子掛不住。
“我無所謂,只要那個該死的老處女別來惹我,我是不會自找麻煩,我只想快點熟悉新山鄉的環境,然後拍出大家都滿意的照片來。”海朝是坦率而不拘小節的。
他向來只喜歡那些熱情如火、妙語如珠的女人,要想叫他主動去惹那個古板的老處女,他還覺得浪費精神。
“是的,我會盡快請藍老師帶你到鄉裡面四處走走、看看。”
“什麼?!又是她?老子運氣真是背,那個女人竟然會是我的向導?”海朝真不敢相信自己還要跟她相處在一起。
“是啊!因為我們學校老師都有家累,我年紀又大了,只好請你多包涵。”王校長還真怕他背包一拎就走人,到時他要怎麼對鄉長交代?
“我操!我就不相信我治不了那個老處女。”海朝摸摸今天被打的地方,還不是普通的痛。
王校長在一旁笑得尷尬,他怕這兩個一見面就槓上的男女,要是在一起合作的話,會不會鬧出人命來?
不敢想,還是不要去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