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放電 第八章
    「別走這麼快,阿舅!我快跌倒了。」甩開王進松的手,方茵鼓著腮幫子,停在某一盞路燈下,再也不肯走了。

    「你不走,我走!」王進松的口氣,沖的像剛吃掉十斤炸藥。

    「你生氣啦!」愣了一下,方茵忙追上前去,輕扯住他的衣擺,小心的問他。

    「你知不知道,剛才那幾個兄弟要是存心為難你,你可能走不出康家大宅?」確定她脫險,王進松擔心受怕後的怒氣,一發不可收拾。

    直看、橫看、豎看,那叫什麼「超絕代風」的四兄弟,分明就是練家子,她一個女孩子家,半夜跑到人家家裡,要是被輪暴了,她要怎麼辦?

    他氣她不曉得愛惜白己。

    「我只是想——奶酥要我幫她到家裡看看,其他的也沒想那麼多……」瞧她說的多語無倫次?

    豆大的淚珠子撲簌簌地、一顆一顆的直接從眼眶裡掉下來,她的口氣,有說不出的委屈。

    唉!方茵的演技之好,恐怕連國際級影后,也要豎白旗投降,無條件把影后的寶座讓給她。其實,她早就暗笑到腸子打結了。

    唯有傻瓜王進松,才會被她騙的團團轉。

    回過頭將她攬入懷裡,他無奈地說:「你真是愛哭!」

    「都是你讓人家哭的。」埋在他懷裡的臉,不敢給他看見她在偷笑。

    驀地,她又想到他臉上的傷了。抬起頭來她盯著一條條可疑的刮傷,問他:「怎麼回事?你跟人家打架?」

    「沒有,走了,我們回家。」黑道的事,王進松無意讓她涉足,所以不願多談。

    可惜他小覷了方茵,這下她又不動了。手背在後面,她慢條斯理、優閒的看著天上星星,一隻腳自娛的踢來踢去,就是不肯上他的哈雷。

    「又怎麼了?」回過頭,王進松捺著性子看她。「走呀!」

    「你先回去,今晚月亮很圓很大,我想賞一下月再走。」方茵是學習老莊無為而治。

    看都不看他一眼,她就不信王進松還能忍耐多久。

    方茵滿不講理到足以把活人氣死。

    王進松翻眼看天,祈求上蒼給他「耐性」,然後很忍耐的從機車上面下來,走到她面前停住。叉腰看她。「你到底想怎麼樣?」

    「應該是我問你,你想怎麼樣吧!」食指截著他的胸膛,方茵一字一頓的大聲問他。

    摀住她聒噪的嘴,王進松左右看看,為難的說:「阿茵,很晚了,別這麼大聲!」

    「我偏要,我還要唱歌呢!」說到做到。她當著王進松的面,扯起嗓子大唱:「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

    「瘋婆娘,要唱歌回家唱去!」她都還沒唱到一段完呢,已經有人操著閩南語,打開窗戶破口大罵了。

    方茵甩都不甩他,她依然我行我素的繼續。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天知曉——」

    這方茵,拗起來比一頭驢子還倔,王進松看她唱的高興,只有埋頭苦笑。

    「幹你娘!要哭回家哭,別在半夜三更哭爸哭啦!」這次口出穢言的傢伙,可沒那麼好的脾氣任她吵了;打開窗戶,他一盆水當頭澆下,澆得閃避不及的方茵跟落湯雞沒兩樣,還順道連累王進松跟她一身濕。

    「嗤!幹嘛不干你爹呀!」抬起臉,方茵不服輸的對那扇窗戶放話。

    這丫頭到底想要幹嘛!惹人下來痛揍她一頓嗎?

    王進松咬著牙叫她。「方茵。

    「阿舅別管,我倒要問問他,為什麼他不罵爹,要罵娘,難道他不是娘生爹養的嗎?」推開王進松,方茵像個正義女神的說。

    是喔!正義女神,怎麼剛才在康家,就不見她如此勇敢?

    扁扁嘴,王進松譏笑地瞄她一眼,也就隨她去鬧了。

    「你這瘋婆娘……」開罵人兄果真衝下樓來,只是他罵人的髒話,在撞見王進松的瞬間,全一口氣吞回肚子裡。

    手腳不知擺哪裡好的晃來蕩去,他有點神色慌張、囁嚅地叫人:「呃……大哥,我不曉得是你……,對不起!」

    「大哥?」方茵的臉上寫滿好奇及驚歎號的來回打量兩人。

    王進松沒回答她.朝對方點頭示意,這次他不管方茵肯不肯,他直接用扛的把她扛在身上,往他的機

    方茵輕打著他的背,差點尖叫抗議。

    臭男人!難道不曉得「倒栽蔥」會腦溢血嗎?

    「坐好。」他坐好了才把她整個人丟到身後,然後問都沒問一聲的把她的手放到他腰側,凶巴巴的說:「你不坐好,等一下掉下去我不管。」

    他怎麼這麼惡霸?方茵撇撇嘴,委屈的又要哭了。

    像是跟她心有靈犀的,王進松大聲的吼她。「不許再哭了,你今天哭的還不夠嗎?小心把眼睛哭瞎。」

    「你還會擔心我會不會變瞎子嗎?反正你都要娶新舅媽進門了,還管我幹嘛!」方茵不計後果的嚷。

    機車「吱」地一聲煞車在馬路邊,方茵措手不及,一張臉整個撞到他的背,然後彈回。

    等王進松意識到,她人已經跌坐在摩托車屁股後面,揉著她裂成天知道幾瓣的小屁股,哀哀叫疼。

    「怎麼跌下來了!」王進松下車,走到她面前,鋼鐵般的臉,隱忍著笑意。

    「廢話!你突然停車,背又像銅牆鐵壁,我不『倒彈,才怪。」嘟起嘴,剛才還掛著幾滴淚的方茵,氣嘟嘟的說。

    「你講話再這麼粗魯,我要拿肥皂洗你的嘴巴了。」蹲在地上,王進松大皺其眉的看她。

    「你自己講話還不是一樣……」方茵嘟噥著。

    原來是身教失敗,王進松無話可說。撫去她臉上沾了的塵垢,對她,他還是只有搖頭的份。

    「又生氣啦!」她的口氣,就跟王進松在說:你怎麼又哭了?一模一樣。

    爆笑地揉弄她短短的頭髮,他笑罵:「你這丫頭,真拿你沒轍。」

    「對不起,害你也濕了。」盯著他胸前一片泡水的印子,方茵難得臉紅的說。

    「你還不是一樣。」這下,換他學她說話的口氣了。

    噗哧一笑,方茵像隻貓似的,極盡懶散的說:「這就叫做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喜歡。

    王進松又不吭氣了。

    雙手捧住他的臉,幫他擺正面對自己,方茵靜默下來,溫溫的問他。「你今天為什麼出來追我?」

    「還問為什麼?你這麼晚跑出來,我都還沒跟你算帳,你還問我為什麼?」

    抓住他指責的手,方茵再問一次。「別轉移話題,你為什麼出來找我?」

    看著她清澈的眼眸,王進松心慌了,想躲又躲不掉她,他漲紅著臉,隨便吼出一個答案來。「乾爹把你托付給我……」

    他話沒說完,就讓方茵伸手蓋住嘴巴,打斷了。

    「別跟我提什麼爺爺把我托付給你的話,我不相信。如果今天你不把話說清楚,我們就在這裡耗一整夜。

    「要我說什麼?我都要跟黛安結婚了——」甩開她,王進松面帶痛楚的站起,轉過身,口是心非的說。

    「王進松,如果是男子漢,就把話說清楚再走。」跟著站起來喊住他,方茵再也不許他逃避、堅定的說。

    「我……不是男子漢。」頓了一下,他跨上機車,說:「你如果想『賞月』,就繼續賞吧!我先回去。

    「王進松,你是懦夫、懦夫……」這次他是真的去意己堅,再也留不住了。跌坐在地,方茵拊掌,掩面大哭。

    對不起!你要的,我給不起。閉了閉眼,王進松面對蒼天,無聲的說。

    跟他在一起,她不會有幸福的。一個黑幫未來的大哥,方茵要跟著他,就得過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永無安寧,他不要她有危險。

    長痛不如短痛,就慧劍斬情絲吧!

    他加了幾閃油,「呼」地一聲,連車帶人的沒入黑暗裡,留下方茵一人面對孤獨。

    他不要我、他不要我!他寧願要那個酒家女也不要我。

    好久的一段時間,她的腦海裡,充斥著全是相同的一段話。

    方茵徹底心碎了。

    又哭又笑的站起身,她跌跌撞撞地走向路邊的某個電話亭,拍開玻璃門站進去;胡亂的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卡片,插進電話機,快速的按了一組電話號碼口等接通後,她哭著說:「爺爺!我是阿茵,我……我

    頓了一會兒,對方像是總算聽出來她含在嘴裡的聲音似的,迭聲問道;

    「小茵?你在哪裡?你怎麼哭了?發生了什麼事?」

    「爺爺!我答應你,我要去巴黎,我要去巴黎……你送我去巴黎好不好?」抱著話筒,方茵只會這幾句話了。

    要是心碎的聲音,如此刺耳,她寧願一輩子不要聽見。

    「小茵,你冷靜點,你在哪裡?告訴爺爺,爺爺去接你,要不然進松呢?你叫他來聽。」威嚴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

    「進松?進松他不要我,他不要我了。」淒涼地咧嘴一笑,方茵唱「滄海一聲笑」的浪蕩豪情,為王進松的無情消失殆盡,剩下的,只有失戀的苦澀而已。

    喃喃復誦著機同的言語,淚水像決堤的水壩流個不停,一個脫水過多,眼前驀地一黑,從小到大都是健康寶寶的方茵,終於體力不支的昏厥了過去。

    一個歎息聲,從她倒落的身旁響起。

    拾起她滑落的話筒,他對不斷呼喚愛孫的老人家說:「乾爹,是我。」

    「進松?你也在?你跟小茵是怎麼回事?她還好吧?」

    「沒事,她昏過去了,我現在送她回去。」沙啞粗嘎的聲音,盛滿痛楚的說。

    這丫頭為什麼這麼想不開?

    王進松終究還是放不下她,去而復返,聽到的即是她央求要前去巴黎的話。

    這樣也好,遠離是非,他比較放心。

    一陣靜默後,老人家同意了。

    「好吧!你先送她回來再說。真不知道你們這兩個孩子在搞什麼鬼……」嘟噥後,電話聲終止。

    掛上電話,他俯身抱起方茵,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推開玻璃門,坐進小江開來的積架,他冷峻的下達命令。

    「到高雄。」

    「大哥,這樣好嗎?」看方茵虛弱的模樣,小江實在不忍。

    「少廢話,開車。」

    ☆☆☆

    天呀——地呀,有沒有地洞好給她鑽呀!

    康乃愫跟楊元梏坐在樹屋上,遠遠就看見「超絕代風」下車,來勢洶洶地朝她的方向走來,害她當場跳起來,急的在樹屋裡猛轉。

    「姆媽,你在幹嘛?」頑皮的楊元梏,當然沒有嗅到危險的氣味,他只懂得跟在康乃愫後面轉著好玩。

    「這方茵!超、絕、代、風四位哥哥回來了,她也不通報我一聲,這下死定了啦!」

    康乃愫不會頭暈,楊元梏已經暈了,停下來,他一把抱住她。嫩嫩地問:「姆媽,你怎麼了嘛?」

    「噓!小聲一點。」慌忙蓋住楊元梏高八度的聲音,康乃愫心虛的看著老管家在門口招呼哥哥們。

    奇怪!華哥怎麼沒來?該不會因為沒有看牢她,被其他哥哥打死了吧?

    「姆媽認識下面那些伯伯們啊?」張著大眼,楊元梏總算「恍然大悟」的說。

    「求求你,小祖宗,小聲一點。」雖然樹屋搭的很高,康乃愫還是怕耳聰目明的哥哥們,聽見她的聲音。

    「五支棒棒糖交換?」楊元梏年紀小小,可會精打細算了。姆媽規定一天不可以吃超過一支以上的棒棒糖,他總可以用別的方法跟她交換吧!

    噢!這乘機敲詐的小鬼!康乃愫望了一眼下面,再看看笑得像小老奸似的楊元梏,只好忍痛同意。

    「好,就五支。

    「成交。」跟她擊掌,楊元梏拉起她的手,走向樹屋一角,說:「我愛困了,姆媽陪我睡覺。

    「喔!好。」吐口氣,康乃愫忐忑不安的朝下面望一眼,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到他身邊躺下,輕哼小曲慢慢地哄他入睡。

    樹屋下。

    「四位請隨我來。」老管家剛轉頭,康哲代就傾過身去,附在康哲超耳邊嚼舌頭。

    「超哥,我好像聽見奶酥的聲音。

    「別胡思亂想,她要是知道我們來了,不可能避不見面……」康哲超以同等的音量告訴三弟。

    康哲風走在三哥旁邊,聽到康哲超依然不改初衷,對康乃愫表現出極端的信任,他吊兒郎當的聳肩攤手。意思是:沒辦法,他還是無法面對現實,你忍著點好了!

    五個兄弟裡,就屬他的耳朵最靈敏。

    康哲代有聽到康乃愫的聲音,他想當然爾也聽到了,她不出現,表示心裡有鬼,可能也是她根本不想回家。只是,破壞乃愫在大哥心目中的地位,會被他「斬立決」,所以康哲風選擇緘默。

    事實證明,康哲代跟哲風是對的。整段「和平訪談」的時間,康乃愫都沒有露過面,她跟楊元梏在樹屋好夢正甜.直到老管家派人把她找來為止。

    「少爺,就是他們幾位找您。」老管家把楊笙固請來後,就悄然地退下,留他們在會客廳裡面談。

    腳長的他,三兩步就到達房內唯一的主位。

    瀟灑自若的坐下,楊笙固疊起雙腿,十指相握,擺在腹間,他鷹隼般的銳眼,環視分列於落地窗、壁爐前、皮椅後,跟廳門邊的四名男子,嘴角綻放出一抹「惺惺相惜」的微笑。

    「超絕代風」果真是出類拔萃、英挺非凡。

    為首的頭頭,看起來強悍沉穩、內斂精幹;而比他年紀稍輕一點、箭眉怒張的一個,則充滿著焦慮不安,氣質上卻有不失斯文;另外兩個長相十分酷似、卻又不是雙胞胎,排行應該在他們之下的其中之一,像是極端無聊似的,從壁爐前晃到繪有「拾穗」仿畫的那面牆;最令他感到有趣的,則是他們當中最年輕的一位。

    他一副像是來看熱鬧般的有別於其他兄弟。氣度上是屬於雲淡風輕那型的人,骨子裡卻給人一種放蕩不羈、桀傲不群的感覺,是個調皮而且自然的矛盾組合。

    再加上原來就出色非凡的康哲華,和柔弱無骨的康乃愫,康家兄妹排排站的畫面,絕對是唯美的。

    揚起飛揚的眉,楊笙固不溫不火的開口:「四位康先生,請坐!」

    話剛講完,哲超跟哲絕已經大刺刺地坐在他正對面;至於哲代跟哲風,則像兩尊木雕衛兵,分別佇立在兩位兄長的身後,秩序井然,就像一支受過訓練的小軍隊。

    掃過康哲代跟康哲風粗臂環胸、雙腳微開的站姿,楊笙固嘴角緩緩向兩側牽動。

    他——沉穩地笑了。

    看情況,他們應該是來「興師問罪」的,難怪沒聽到半點康乃愫跟楊元梏的聲音。想必小姑娘早已聞逃匿,躲起來不敢見人。

    「楊先生,你好。我是康乃愫的大哥,康哲超,這幾位是我的幾個弟弟,哲絕、哲代,跟哲風。」楊笙固打量他們的同時,康哲超也在掂他的斤兩。

    這叫楊笙固的偉岸男子,看起來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光憑他把一向聽話的乃愫妹妹拐帶到「寧靜園」,讓她住在這裡超過三個月,連回家的路都忘記要怎麼走,康哲超就決定要對他另眼相看。所謂另眼相看,就是等一下打在他臉上的拳頭,會從一粒變做兩粒;踹他的腳,會從一隻變八隻。反正他就是要讓楊笙固死的「非常難看」就對了。

    「你們好。」楊笙固惜字如金,半句廢話也不肯多說,僅是點點頭,表示已經認識幾位鼎鼎大名的康氏兄弟。

    開玩笑。他們擺出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他要是不小心點講話,惹惱了他們,搞不好八粒拳頭就直接打來了。還是聽聽老人家的話,表現「沉默是金」的精神比較好。

    看著他們兩個在那裡詐來詐去,康哲絕大為光火。

    明明知道乃愫就在楊家,大哥直接跟他要人不就得了嗎?客套話一堆!無聊!

    從鄰居口中,他們得知康乃愫從「超絕代風』離家後的第二夭,開始不見蹤影。負面的解釋:就是她在這個叫做「寧靜園」的鬼地方,住了三個多月還樂不思蜀,不想回家。

    康哲絕一知道這個「消息」,已經怒不可遏到想要殺人的地步,後來從方茵嘴裡套出她在「寧靜園」,他更是巴不得趕快到楊家,把康乃愫帶回身邊,善加保護,以防她心思單純、被紈褲子弟玩弄於股掌之中。大哥現在卻像是沒事人般.跟楊笙固有禮來有禮去,簡上有病。

    「超哥,你乾脆告訴他,我們是來帶奶酥回家的啦!跟他講這麼多幹嘛?」

    他直腸子的性子,讓康哲超變了臉色,掃他一記青光眼,算是警告他,請他閉上「尊口」。康哲超才好聲好氣的請楊笙固找康乃愫出來。

    「我們兄弟出差幾個月,回來小妹就不見了,急得我們四處找,好不容易知道她在楊家,當然希望她能盡快回去,希望楊先生把她交給我……」

    「這個——,恐怕有點困難。」楊笙固摩挲著下顎,沉思片刻,以非常遺憾的口吻說:「令妹到寒舍,是來擔任保母的工作。為了怕犬子不習慣她,我要求她住在『寧靜園』,而她也跟我打了契約,不能說走就走——」

    「保母?別開玩笑了。奶酥連婚都還沒結,哪會帶小孩?你唬我們不懂呀!」要不是被康哲風拉住,康哲代已經送他一粒饅頭,打得他滿地找牙。

    「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有契約為憑,不信可以拿給你們看。」傾身按桌上的喚人鈴,楊笙固理直氣壯的說。

    「我們怎麼知道那是不是假的!」康哲代不屑的說。

    「康乃愫的字,你們會不認得?」

    好厲害,一句話將死他們。康哲超暗示弟弟們稍安勿躁。他揉揉眉心,充滿疲憊的說:「楊先生還是叫奶酥出來見我們吧!至於你說的合約,不管是什麼內容,我們願意照價理賠。」

    「合約內容寫明,要是康乃愫中途毀約,她要賠償楊家一兆,這樣——你們也願意照價理賠嗎?」叫進門的老管家到書房把合約取來,一面強調「一兆」這兩個字眼,楊笙固還是一慣輕鬆的說。

    「一兆?你他媽的幹嘛不去搶?擺明坑人嘛!」張口咋舌,康哲風笑不出來的呱呱叫。

    「我兆他媽的頭!超哥,我看這傢伙欠揍的很。我們乾脆先打他一頓再說,到時不怕他不把乃愫交出來。」摩拳擦掌,把指關節弄的咯咯做響,康哲絕陰側惻的建議。

    康哲超要是不點頭,他看他幾個弟弟會先打他了事。這乃情,無知到令他頭疼的地步,闖出這麼大的樓子,就是賣掉康家所有的祖產,也不夠賠給楊笙固。

    難怪商界傳聞,楊笙固冷血無情。看他對待一個初出社會的小女孩,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量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絕代風」顯然沒性等大哥點頭了。

    在他出神的當口,三人異口同聲的吆喝出聲,伸出右拳,分別跨越矮桌、皮椅,把楊笙固從他的位置打飛出去。

    標準「倒頭栽」的姿勢,楊笙固看著窗外的樹蔭成反方向落入他眼裡,然後頭冒金星,痛得哀叫連連。

    瞧他狼狽的模樣,康哲超搖頭歎氣。駁斥幾個弟弟:「打的太用力了,應該要這樣打才對……」

    尾音未落,一記重拳捶中楊笙固的鼻樑,害好不容易撐著站起的楊笙固再度翻倒在椅背後面。

    「嘖、嘖、嘖,這麼軟弱,還想跟我們勒索『一兆』,真是不自量力啊!」動作遲緩地吹去沾在拳頭上的灰塵,康哲風滿臉同情的說。

    「你們真不講理……」唷呵!流鼻血了。

    兩眼瞇成一直線,楊笙固要不是看在他們是康乃愫的哥哥、他未來的大舅子們的份上肯定報警抓這些惡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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