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
想你,
想到真想揍你。
莫名其妙捲進荒唐的遊戲,
危機在身邊卻沒有觸及。
倒是你,
突然出現說愛意,
你TMD搞什麼飛機?——
左君彤
「我們收到消息,萬盛集團的老闆找上了歐洲的大財團,現在正打算利用對方的資金對我們進行反收購,最近股市裡的散股已經被收購了30%,繼續下去的話……」
「調查過那個財團的來歷了嗎?」
「是法國的塞尼爾集團,聽說對方有相當的黑道勢力……」這才是下面的經理們希望總裁罷手的真正原因,畢竟惹上黑道,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君朗集團的高級幹部們在豪華的會議室裡,就目前君朗集團收購萬盛集團的事情討論著可行性。
雖然收購萬盛集團,讓萬盛集團的總裁江萬崤,當年主持綁架自己妹妹衛蓮雲的可惡男人自食惡果是衛非絕的心願,但萬盛集團的內部一向有黑道的味道,萬一逼急了他們,後果也頗讓人驚惶。
而就在衛非絕召開董事會議商量對策的時候,惟一沒有列席會議的何鵬,卻突然打來一通類似於報喪般的電話,讓衛非絕曾經被下屬們譽為萬年不變的臉色,在瞬間由白變青,緊張、不信……豐富的表情紛紛搶灘衝上面部肌肉,讓所有一本正經開著會的下屬們嚇掉了一地的眼鏡。
更讓所有人以為天地倒轉、魔王復生的是——衛非絕在下一秒鐘,扔下所有的董事、幹部和經理們,三步並做兩步直直地衝出會議室,途中還撞倒了一連串的辦公用品。
是不是「君朗」要倒了?還是總裁得什麼絕症了?
未經證明的謠言瘋狂地四散開來。所有的君朗員工們都在暗中猜測著,他們年輕的總裁到底是怎麼了。可惜,沒有人猜中。
「左君彤被綁架,現在在醫院,有危險。」不明不白的話語,最容易把人往誤區裡帶。正因為這些個沒頭沒腦的話,讓最新型的轎車在公路上馬力全開,衛非絕以不要命的方式一路飛馳地趕往醫院,顧不得巡警們開的罰單數額達到五位以上。
此刻,他滿腦子想的只有——左君彤。
離開左君彤,重新整頓了衛氏企業,再一次以奇跡的方式,出現在商場,除了另一個主凶——萬盛集團之外,衛非絕幾乎完成了他的誓言。
但他始終沒有像當初想的那樣,再度回到半翼酒吧,回到左君彤的身邊。
曾經自以為左君彤是朋友、是知己,但在離開了左君彤後,思念卻如同魔咒一般緊緊地纏上了衛非絕。衛非絕的眼裡、心裡、甚至夢裡到處都是左君彤的影子。左君彤的笑容。左君彤闖禍時的歉意,左君彤的一切……時時刻刻迴盪在衛非絕的心中。
一開始,衛非絕以「習慣了呆在敗家小孩身邊,突然恢復正常的生活,自然會覺得不舒服」 為借口,說服自己日益加劇的思念情感。
但事實是,衛非絕的思念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淡薄,恰恰相反,這種令衛非絕感到不安的思念逐步地壯大,甚至干擾到了衛非絕的生活。
當衛非絕第N次錯認了某個背影與左君彤酷似的男子時,衛非絕終於省視自己鹵莽而沒有道理的行動,究竟是出自什麼樣的原因。
但答案,卻是衛非絕所不願意面對的,即使這個答案早就清晰得可以讓任何人都發現。
因為愛。
戀愛,一種曾經被衛非絕認為是最可笑且最虛幻的東西,無聲地出自內心最深處,在不知不覺中瀰漫了腦海的每一個角落。
在與左君彤相識,那相依相偎的晝夜中,他竟然愛上了左君彤。
不可能的!
衛非絕曾經拚命地否認這個比天崩地裂更加可怕的答案,但結果卻是越否認,越思念。
衛非絕也曾經把自己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工作上,玩命般堆建著君朗集團,讓自己疲憊到連思念的能力都消失,但每次在朦朧的夢境裡,總能看到左君彤微笑的身影。
這是不對的!
一個男人怎麼可以去喜歡另一個男人呢!
衛非絕這樣對自己說,試圖用清晰的理智和遵循了三十二年的道德來斬斷自己的「綺念」,但每當看到纖細的身影從自己的身邊走過,衛非絕總會把那個在舞台上扭動的身影與之重疊。
衛非絕可以感覺得到,一個小小的聲音正在他的內心深處,用如同催眠般的旋律,呼喚著「左君彤」這個他最思念。卻也最恐懼的名字。抗拒著這個如同魔音一般的無聲的呼喚,用他的理智、用他的道德、用他能用的一切,去抗拒,但結果卻只是慘敗。
而如今,在他幾乎沒有辦法抗拒內心的思念的時候,老天居然開始有意拿左君彤的生命威脅自己。在接到何鵬的電話時,衛非絕在瞬間有了心碎的感覺,那個比地獄更恐怖的世界。
不,他不允許,他絕對不允許左君彤離開自己的生命……
但真正的事實是某個姓左的被綁架的男人,雖然聞了過多的麻醉劑,精神上受到些微的刺激,但對於身體卻沒有太多的影響。
不過被白虎解救出來的「人質」最終還是因為突發的高燒被送到了醫院裡面。
至於高燒的誘因,則發源於連續不斷的噩夢造成的精神疲勞以及酒後睡在涼涼的風中。
左君彤做噩夢不是一天兩天,噩夢醒來後,喝上幾杯,也不是一次兩次,但因為這樣就在六月的夜風裡著涼感冒就實在是頭一回了。
雖然知道喝酒喝到睡著是自己不對,但被六月那夾帶著熱氣的涼風吹吹就發燒發到39度,那就不是自己的錯了,何況再加上眼前這個一臉嬉笑,美其名曰探視,實為聞風而動,特意來取笑自己的白衣男子,左君彤更有完美的脫罪理由。
「這都是衛非絕的錯!」單方面把自己痛苦的原因推究在不在場的人員身上,雖然是一種不值得誇獎的做法,但這卻是人們最喜歡、也是最常做的一種做法,「要是因為這樣而把我聰明的腦袋給燒壞的話,他要負全部的責任!」
說話的病人對著滿屋的空氣,放肆地抱怨著。
「是啊,是啊,都怪那個叫什麼衛非絕的,看來玄武沒有說錯哦,我們的麒麟還真是動凡心了……」原本打算就此離開的白虎,卻因為這句話以及下屬們在門外的通傳,而特意留了下來,看好戲的意味明顯得就像是白布上的蒼蠅一樣。
「呃……你別聽玄武胡說……我什麼時候好回總部啊……」發現自己失言的左君彤迅速而明顯地轉移話題,免得白虎這個比玄武更碎嘴的傢伙陷害自己。
「長老的命令,在你沒有改掉敗家的習慣之前,怎麼也不會讓你回去的。」 白虎似乎不在意左君彤突然改變話題,反而順著說了下去,只是用狹長的單鳳眼,意味深長地掃視著床上聒噪不已的男子,手指間依舊夾著點燃的涼煙,不失優雅地抽著。
「我是麒麟啊,沒有我在,麒麟堂怎麼辦……」雖然知道自己對於工作的貢獻值一直是負增長的態勢,但為了能盡早回到自己的地盤,重新擁抱柔軟的真皮沙發做陽光浴,左君彤也不得不厚著臉皮抬出自己的最高級身份。
「麒麟堂去年因為沒有你,每個人的年終紅包多包了六個,而且,今年狂瀾盟的裝修費也減少了百分之四百,所以我想沒有人希望我把你這尊敗家麒麟搬回去。」白虎微笑,猶如一個貴族般。但說的話卻異常地讓左君彤洩氣。
「……嗚……我想回家……我要回家……」硬的看來不行,只能來軟的了。
左君彤卑鄙地用最不要臉兼丟面子的方式,當場哭給白虎看,一心想讓白虎心軟,帶自己回狂瀾盟。
「一個男人哭成這樣,實在是太難看了吧。」隱約間聽到門外的動靜,白虎的眼中突然閃過一抹詭異的光澤,熄掉煙,然後,「就算要哭,也要哭出點男人樣,像這樣。」
高雅不群的貴公子,收斂微笑了,淡淡的愁容瞬間佈滿了臉龐。
當狹長的鳳眼裡出現水光的波動,然後,一種無形的悲傷之感在整個空間裡瀰漫開來。沉重的感覺瞬間擄獲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知道,我很清楚你在外面飄蕩是很痛苦的一件事,但即使如此,即使如此我依舊不能帶你回去,外面再辛勞、再無依,畢竟還有生存的希望,我不能讓你回到那個地方,以你的性格,早晚都會被他們除掉的。」 白虎輕聲地說出只有當事人才知道的內容,但帶著顫音和抽咽的語調,卻足以讓外來者誤解。
翻了翻白眼,左君彤在心底徒呼無奈,雖然知道白虎那種表情是假裝的,但左君彤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沒有白虎「哭」得那麼充滿「真實感」。
「如果你回去的話,他們一定還會把你趕出來,甚至還會像今天一樣綁架你,甚至試圖殺害你……」白虎低頭用手指輕輕拭去快要脫眶而出的淚水,眼角的餘光不意外地看到病房門外的身影。
噢?那個男主角,果然來了。
白虎的內心笑得異常愉快,要不是長年的表情訓練,一般人不當場笑出來才怪呢。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OK,我不回去了……」左君彤知道自己的軟硬功夫都不如白虎,所以在白虎還沒有把編造的話題扯得沒有邊際之前,主動扯起投降的白旗。
但白虎卻絲毫沒有收斂表演的意思,反到是變本加厲起來。
「你知道,我喜歡你,一直一直就很喜歡你。」帶著幾分濃重的鼻音,白虎惡劣地說著讓所有人都吃驚的話,「雖然我是個和你同樣性別的人,我知道我永遠沒有辦法擁有你,但是保護你是我惟一能做的,即使我將為此付出生命……」
左君彤一皺眉,白虎在搞什麼鬼花樣?怎麼越說越離譜了,居然扯到這種污七八糟的事情上來了?疑惑的眼睛掃到門口,卻意外地看到門外僵直的人影,雖然以左君彤的角度,看不清來者是誰,但左君彤卻有自己的一番猜測。
白虎這麼不顧面子地胡扯一通,顯然是說給外面的人聽的,這麼看來,外面的人極有可能是催婚派長老們暗中派遣的跟蹤大隊。
白虎這個主意還真是不賴,如果長老們知道自己和白虎「有一腿」的話,催婚的鑼鼓應該碎了一地吧,不愧是好兄弟,自己逃婚的時候,也不忘幫兄弟一把。
既然白虎這麼賣力地演出,那麼自己於情於理都要仔細地配合一下啊。
「你的想法我知道,」左君彤也耷拉下一張苦瓜臉,「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很想接受你的感情,但我現在很快就要死掉了,你讓我怎麼接受你的感情……」
喂,兄弟!我幫你吹,你記得要告訴大夫幫我寫個什麼絕症診斷之類的東西哦,否則牛皮就吹破了——左君彤用目光提示白虎,不要忘記收尾的行動。
知道了,難得你會配合我演戲,我一定找個讓你不能生,也不能死的理由——白虎的目光回了過去,但心底已經笑翻天了。如果左君彤知道門外站的是誰的話,恐怕打死他,他都不會說這樣的話。
「不,你騙人,我知道你喜歡的不是我,你喜歡的是那個叫衛非絕的男人,你的心裡一直都有他,而沒有我。」 白虎悲憤無化地說著讓左君彤膛目結舌的話,「自從你認識那個衛非絕之後,你就不再關心我了。」
「我……我……」好,這下可讓左君彤啞口無言,不知該說什麼了。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歡衛非絕,這一年來,你總是想著他……」
「我沒有……」直接地矢口否認,常常會換來間接確認的效果。光看門外更加僵直的身影,白虎就有一種抱著肚子滿地打滾的慾望。
「你再否認也沒有辦法否定你自己心裡想的東西,」白虎悲傷地搖著頭,「以前,我妒忌,妒忌那個衛非絕,他奪走了你原本屬於我的心;但現在我卻不得不祈禱,只要衛非絕出現,我寧可放棄這段堅持了十幾年的感情,只要,只要你能活下來……」
「……」左君彤決定放棄了,陪白虎發瘋果然不是一件好事。現在相信外面的人已經被這狂瀾盟的超級內幕新聞嚇得傻掉了吧,算了,由白虎自己去鬧吧,反正到時候這個爛攤子全得由白虎自己收拾。左君彤無奈之下只能暫時當鴕鳥了。
「白血病並非不能救治的絕症,醫生不是說了,只要好好調養,一定可以恢復的嗎?不管怎麼說,為了我也好,為了衛非絕也好,你一定要堅強一點,活下去,努力地活下去……」 白虎一個人唱念俱佳地在一邊編排著不知道多離譜的劇情,而左君彤則無奈地閉上眼睛由著白虎胡鬧,卻不知這樣一來,足以讓旁觀者信以為真。
「這才叫真正的悲傷,懂不懂?」 門外的身影跌跌撞撞離去的同時,白虎瞬間收斂了自己的哭喪相,恢復他貴公子的本來面目,而話題也回到最初的那個。
「去你的,盡扯些有的沒有的,就算是騙長老們派出來的催婚間諜的話,也不用這麼誇張吧,還把別人扯進來……」左君彤有些不滿白虎扯得太偏題。
「催婚間諜?」 白虎立刻明白了一切,然後,猛然轉身走出病房,丟下一句:「我去安排你的白血病。」
「搞什麼啊,說走就走……」 白虎一反往日悠閒的樣子,匆忙的舉動實在是可疑,但左君彤還只是處於疑惑狀態,「我難道說錯了什麼嗎?」
「哇……哇……哇……」一群烏鴉從病房的窗前飛過,帶著濃濃的不祥的意味……
※ ※ ※
窗外的梧桐樹上,扮演忍者角色的甲、乙、丙、丁四人用不能置信的目光看著彼此,原來狂瀾盟的內幕竟然是這麼聳動的。
「我隱約猜到衛非絕喜歡麒麟,但沒想到麒麟居然也喜歡衛非絕啊……」 乙一副如夢初醒的表情。
「而且,想不到白虎居然喜歡麒麟,而且喜歡了十多年啊……」 甲吃驚地說著。
「對啊,我以前以為白虎就喜歡他那只被麒麟打碎的花瓶呢。」丁搖著頭,試圖把印象中有「戀物癖」的白虎形象,改為「喜歡麒麟,但又被拋棄的可憐的同性戀者」。
「麒麟什麼時候喜歡上那個衛非絕的?」丙回憶著過去一年裡的所有情況,卻遲鈍地找不到任何跡象可以說明目前的狀況是如何形成的。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白虎喜歡麒麟,而麒麟喜歡衛非絕,然後麒麟得了絕症,」丁滿有邏輯地分析全部情報,「如果麒麟死掉的話,白虎和衛非絕都會心痛而死的。」
「那就是三條人命啊……」
所有人都陷入了無名的悲哀中,幻想的內容和八點檔的狗血言情劇如出一轍。
「哇……」一隻烏鴉飛上樹枝,好奇地看著四個佔領「鳥類地盤」並且努力發呆的人類。
許久……
「對了,你們說這件事,要不要直接告訴長老們啊?」丁突發奇想地問。
「長老們會想辦法補救吧……」 甲不確定地思索著。
「補救?怎麼補救?麒麟如果救不了的話,長老們一定會讓麒麟找個女人,先生個兒子再說的。」 乙開始推算長老們的做法。
「而後,一定是逼著白虎趕快移情別戀,而且不管戀的是男是女。這樣,萬一麒麟死掉,白虎就不會跟著一起死啊。」丙也按照長老們的邏輯推理著。
「那麼衛非絕呢?」 甲皺了皺眉。
「當然殺掉給麒麟陪葬啊。」其他三個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那我們該怎麼做呢?」 問題再度回到原點。
四個呆呆的傻瓜加上一隻好奇的烏鴉,在夕陽裡構成一副絕妙的印象派畫……
※ ※ ※
「左君彤的白血病已經是中晚期,估計只有一年的生命了。」年邁的大夫這樣回答,雖然結果對衛非絕而言是異樣的殘忍,「你們家屬一定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
一年。
短短的一年。
曾經照進自己黑暗生命的如同陽光般的存在就要離開了,老天似乎總是喜歡捉弄無用的自己。不管是過去、是現在、還是將來。
給自己有限的希望,然後再告知自己希望的背後是無限的絕望。
如同自己的戀情,來不及等待開始,就要馬上接近尾聲。
將臉埋進自己佈滿厚繭的手掌裡,衛非絕第一次將自己的脆弱和無助顯露在沒有人能夠看到的臉上。即使是在監獄中辛酸的十年,衛非絕也從來不像現在這麼絕望過。
愛情,沒有給予他甜蜜,就提前給予了他苦澀的滋味。
曾經想把這份禁忌的愛情深深地埋在心底,在左君彤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守護著心愛的他,即使左君彤會結婚、會有孩子,即使未來可能的變化會讓自己心碎,但自己始終都能默默地看著左君彤。
看著他笑,看著他幸福。
這,就是自己——衛非絕向命運的妥協。
而求的,是左君彤的幸福和安康。
但結果,卻是……
命運無情地向前運行,隨時都會切斷彼此間脆弱的聯繫……潮濕的液體,悄然從指縫中流下,帶著心碎的感受、帶著對命運不公的無助的哭泣、也帶著人類靈魂裡最深最深的感情……
「你怎麼了?」遲疑的聲音在面前響起,熟悉得讓人難以自禁。
有些驚愕地從手心裡抬頭,卻看見左君彤正吃驚地看著自己,充滿信任的眼光裡,有一絲的不確定和某些其他的東西。
猛然地、放肆地、也幾乎是出於本能地,衛非絕把左君彤摟進了懷裡。
不管其他人的目光,也不管世間所有的「不」。
此刻,對於衛非絕而言,只有緊緊地擁抱住這溫熱的肉體,才能證明最心愛的人,依舊活在自己的身邊、面前。
「我愛你,很愛很愛你。所以請不要離開我……」衛非絕很乾脆地說著心底的話,是恐懼、還是勇氣,這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但對於左君彤而言,這句話,卻如同一個奇怪的咒語,鬱悶許久的心清,在瞬間得到了不可思議的撫一平。糟糕的戀情,看來真的需要有人推一把呢……
「我不會離開你的,因為我也喜歡你啊……」左君彤依在衛非絕的懷中,既沒有吃驚的表情,也沒有什麼掙扎的打算,彷彿此刻發生的一切,是早就預知了似的,左君彤安心地任由衛非絕緊緊地擁抱著自己。
短短的數語,雖然不知道其中包含的可信度是多少,但依舊讓衛非絕在無限的悲哀中獲得一絲欣喜。
一瞬間,所有的情緒都不知消散在哪個異度空間,衛非絕只是緊緊地抱著左君彤纖細的身體,猶如世上惟一的珍寶。
左君彤依靠在衛非絕的懷中,重新呼吸著睽違了許久的淡淡的煙味後,身體上的不適以及內心深處的不安似乎都被撫平了,飄蕩的心像是找到了休息的歸宿一般平靜了下來。
左君彤靜靜地靠在這個如同山一般偉岸的胸膛中,閉上雙眼,小心地傾聽胸膛裡傳來的「撲通、撲通」聲時,一種連左君彤自己都不能確定的感覺在心底漸漸地泛開,隨著這有規律的聲音,漸漸地走進睡神的懷抱中。
在平復了情緒的激盪、和理智的瞬間空白後,衛非絕找回了冷靜的自我。
小心地將左君彤纖細的身體放回柔軟的病床,然後坐在病床邊,靜靜地看著左君彤熟睡的容顏。
往日迷糊成性的敗家男子,在睡夢裡卻顯得意外的脆弱,猶如天使般天真的睡姿,能讓所有人都羨慕在美夢中的他,當然前提是忽略左君彤嘴角上開始出現的破壞形象的人造液體。
衛非絕拿下一貫冰冷的面具,帶著淡淡的笑意,小心地用面紙擦去天使可愛的口水,因為流淚而變得發紅的眸子裡,閃現出溫柔得可以讓任何人迷醉的目光。
「我愛你,很愛很愛你,所以,我會一直陪著你,哪怕是黃泉地獄……」
此刻不管當事人到底想的什麼,在所有旁觀者們的眼睛裡,這一對敢於衝破世俗倫理在大庭廣眾之下互相表白的男子,實在是太讓人羨慕和欽佩了。
至少躲在門外的走廊裡偷窺到這一幕的護士小姐們,是這麼想的。
感冒引起的高燒,在衛非絕的精心照顧下,幾天就康復到可以和人打架的程度,光聽醫院走道裡不時出現的「乒、乒、乓、乓」聲,和左君彤習慣的道歉聲,以及如同幽靈般隨時出現的何鵬的申請賠款的公式話語,就不難猜出左君彤的恢復程度。
不過,左君彤覺得很奇怪,即使自己完全康復,但衛非絕依舊堅持讓自己住院接受最精密的治療。老天爺,一個小小的感冒要治療個什麼勁啊?為了能夠離開這個充滿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的地方,左君彤可以說用盡了所有的力量,卯足了勁,玩命般尋找各種方式。
但,就像孫悟空永遠沒有辦法跳出如來佛的掌心一樣,衛非絕總有辦法在最後關頭把即將跨出醫院大門的自己抓回病房。
不過,在醫院裡,也有些好處,至少自己可以每天晚上正大光明地和衛非絕擠一張床。
不、不、不是因為自己真的喜歡和男人擠在小床上!
實在是因為,每次和衛非絕一起睡,那可怕的血紅之夢就不會來打擾自己,聞著衛非絕那特有的攙雜著煙味的氣味,自己意外地可以安心一覺睡到天亮。
而且,衛非絕絕對是左君彤這輩子遇到的惟-一個沒有被他可怕的大字形睡姿踢下床的男人。
但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
左君彤有時候暗自猜測,只要自己出院了,衛非絕就不會再和自己睡在一起了。那麼自己不是又要開始做那個討厭的噩夢了?
其實,這也許就是左君彤每次逃離醫院失敗後,卻不曾嚴重抗議的一個重要原因吧。
至於那場綁架,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密室裡的那段事情也許因為是麻醉劑的副作用,左君彤實在記不太清楚了,而他內心又似乎刻意地要淡忘曾經發生的那一切,再加上知情人白虎的不再出現,所以衛非絕至今不知道。
只是有趣的是,白虎設計的所謂絕症謊言,除了當事人左君彤不知道外,其他人都知道了個透徹。在幾乎所有人都被衛非絕的深情所感動的同時,對於左君彤注定的「早夭」,所有人都深覺惋惜,對於左君彤變本加厲地關懷起來。
這個讓人笑歪嘴的誤會,在真相沒有大白之前,恐怕有得鬧笑話了。
※ ※ ※
「哈哈……」放肆的笑聲在另一個不知名的黑暗空間裡迴盪,給代表悲哀和死亡的黑色空間,渲染上一份不協調的喜悅。
「你就不能笑得節制一點嗎?我這裡可是專門收死人靈魂的冥界啊……」充滿磁力的低沉聲音,用和語言表達的意思截然相反的語氣說著。空間裡出現一個黑色的高大身影,那種黑色,是全然的黑,沒有任何雜質的黑,比空間的顏色更深、更沉
「我實在是……實在是忍不住啊……哈哈……」另一條白色的人影在黑暗空間裡顯得異常突出,「那兩個白癡,居然……居然……哈哈……把玩笑當真了……」
「那不是你所希望的嗎?」對於愛人的惡作劇,即使是身為掌管冥界的神抵,也無法糾正,反倒是因為習慣了愛人的做法,連自身都開始沾染上捉弄人的習慣。
「但是……但是……實在是,實在是太誇張了……」曾經被外人稱為「最冷酷的殺手」、「最黑暗的刺客」、「最無情的男人」等稱謂的白虎,在他愛人的身邊總是毫不遮掩內心的情感,所以任何嚴肅、冷酷的面具,都可以在這個充滿了死者的世界裡被丟棄。
無奈地搖了搖頭,冥神知道自己沒有能力去阻止愛人放肆的笑聲,只能聽之任之了。想來,等自己回到冥獄的神殿後,那些冥界的貴族們又要向自己抱怨白虎的笑聲打擾他們的休息。
但,這又何妨呢。冥神微笑著看著自己的愛人,借人類常用的一句話:少睡一覺又不會死人,何況是死人的國度呢。
「你打算怎麼辦?」冥神在白虎的笑聲小了不少後,才慢條斯理地問著正經的問題。
「怎麼辦?當然是看著辦羅。既然那兩個人的誤會已經造成了,我這個始作誦者就等著看好戲了。」除了要守護同伴的生命外,白虎一向奉行的是:別人的痛苦就是自己的幸福。
「你打算讓他們互相誤會下去?」作為愛人,冥神當然明白白虎的用意。
「那才有意思呢。」 白虎的眼中閃爍著惡作劇的色彩,「先不提那只敗家麒麟的搞笑手段,光是長老們知道麒麟喜歡上男人的表情,就足夠我回憶一輩子了。」
這個主意……嗯……的確是蠻好的。冥神忍不住想起不久前,自己和白虎的關係在長老會上公佈時,長老們的假牙漫天飛、眼鏡碎滿地的場面,真是……很好玩。
不過,那個麒麟……
冥神沉思了一下,然後決定不把自己知道的告訴愛人白虎,那個左君彤的身上帶著神獸麒麟的血的封印,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封印會給左君彤的命運帶去太多的變數,但這也是麒麟降生在人間的使命之一,雖然作為神,他依舊沒有權利去插手既定好的命運之軌。
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看著白虎持續的狂笑模樣,冥神突然有某種預感,也許就和他一樣,不屬於人類世界的麒麟的這次轉生,也許可以得到最完美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