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的婚禮 第四章
    到了日本才一下飛機,萱萱便讓敘恆一人到下塌飯店去,自己則飛奔至藝術學院。

    在學院裡,她安靜的聽木野授課,然後等他下課,兩人再一起手牽手回木野的住處。

    「木野,你好嗎?」

    萱萱和木野站在曾經同住的小屋,情不自禁的相擁。

    「苦了你了,萱萱。」

    「不!我還好,我爸把我帶回**後沒對我怎麼樣,畢竟我是他的寶貝女兒,又是他唯一的繼承人;然而,每天想你、念你,倒是真的苦。」

    「萱萱,我們的愛好辛苦哪!」

    「你怕了嗎?」

    「不,不怕,你是我的精神支柱,我什麼都不怕。」

    兩人相擁得更緊,恨不得把分開的這些日子全補回來。

    在日本,萱萱淨顧著和木野談情,敘恆根本聯絡不到她,所有業務只有自己硬著頭皮,帶著一口破英文闖關;日本客戶看他很誠懇,並沒給予太多刁難,最後終於順利過關,令敘恆不禁鬆了口氣。

    一星期的日本之行很快便結束,敘恆和萱萱相約在機場碰頭;萱萱帶著木野前往。

    「敘恆,辛苦你了。」萱萱大概玩得非常愉快,她是那種喜怒全顯現在臉上的人;此刻的她滿面春風,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你還好意思說呢!一下飛機就什麼都不管,害我在日本客戶面前臭死了,還好我一臉的誠懇感動了他們。」

    「對不起嘛!人家太興奮,就什麼都忘了。」萱萱向敘恆撒嬌賠不是。

    「不錯啦!還記得來機場,如果沒把你帶回去交給董事長,我看我小命都飛了。你呀!真個是麻煩的小鬼。」

    「喂,跟你介紹個人。」萱萱從背後招來了一名男子,她親密的挽著那個人。

    「他就是小林木野。」

    「你好,我是小林木野,這次真是麻煩你了。」木野伸出手與敘恆寒暄打招呼,難得的是,他是以國語跟他問候的。

    「哪裡!我是藍敘恆,久仰小林先生大名了。」敘恆親切的與他握手。

    「木野和我們一起回國。」萱萱開心的說。

    「什……什麼?」敘恆驚訝的大叫。「大小姐,你別嚇我,董事長知道了還得了,你至少得先跟董事長商量過呀!你這麼樣公然帶他回去,不好吧?!」

    「哎呀!你別怕,我已經想好辦法了。」

    「什麼辦法?」

    「哎,有空再有慢慢告訴你,但你得再幫我一個忙。」

    「我真的是認栽了。說吧!又是什麼事?」

    「讓小林住你家。」

    「喂,**飯店這麼多,你犯不著把他送來我那間破房子呀!」

    「我信任你嘛!**北部的飯店,十家有九家是我老爸認識的,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再說,其他默默無名的小旅館,都摻雜色情行業居多,我怎麼放心?」

    敘恆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萱萱臉部的表情糾結成一團,迷惑的望著他。

    「我說錯了什麼嗎?你為什麼笑成這副德行?」

    「沒什麼。好啦!他剛下飛機可以先住我家,我再幫他另尋房子租下,這樣可以了嗎?」

    「太棒了,謝謝你,敘恆,我就是打算這麼做。」萱萱興奮的大叫。她有股衝動,想抱住敘恆跳一跳、叫一叫。

    「喂,他聽得懂所有的中國話嗎?」敘恆細聲在萱萱耳畔問。

    「當然,有我這位好中文老師,他幾乎所有中文都聽得懂的;除了閩南語和客家話。喔,當然還有山地話也不懂羅!」萱萱一笑答,已挽著木野朝候機室走去。

    ※瀟湘書院※

    回到**,賀語褰並未發覺木野的到來;敘恆和萱萱走得近,令他萬分喜悅,壓根兒不知道這兩位狀似親熱的年輕人,竟是為了想法子讓他接受木野而膩在一起的。

    萱萱下了班便佯裝與敘恆出遊而至木野住處,等時間一到,再由敘恆送回家。

    敘恆與萱萱相處甚密的風聲一傳開,敘恆便莫名其妙的在短短數月中由主任躍而成總經理,不少人議論紛紛、竊竊私語著這位大家口中的乘龍快婿。

    有一次萱萱一連數天沒回家,敘恆擔心事件曝光,也跟著沒上班,私下尋找了她好些。銷假上班後,大伙的譏諷更是嚴重,敘恆受不了只好找萱萱一談。

    「萱萱,你愈做愈過份了,瞧大家把我議論成什麼了!」

    「哎,你管他們怎麼說,公司的人就是愛爵舌根嘛,別理他們啦!況且我女孩子家都沒講話了,你怕什麼?佔便宜的是你,還怕吃虧呀?」

    「萱萱,你太隨便了,為了與愛人在一起,任人說得一文不值也沒關係。我不想再陪你玩這種遊戲了,你不想要臉,我還想要,我不願再讓人這麼議論下去。」

    萱萱的眼淚像水龍頭壞了似的流洩不止,哽咽地說:「人家……人家和木野已經分不開了啦!前幾天我到醫院檢查,證實我已經懷孕三個月了啦!」

    「哎呀!你怎麼……怎麼……哎,至少也做些預防措施呀!」

    「嗚……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快幫我想想法子呀!」

    敘恆抓抓頭髮,拍了拍腦袋瓜子,企圖能拍出一些點子來。這些日子大大小小的麻煩事惹得他快崩潰了,偏偏萱萱在這節骨眼上又捅出這樓子,他真的是快煩惱出白頭發來了。

    ※瀟湘書院※

    修柔帶著安朋至北部出差,在辦完公事後,利用一天假期帶安朋遊覽整個台北。

    「安朋,你知道嗎?這裡以前沒這麼多房子的,而且房子也沒這麼高、馬路沒這麼寬,當然,車子也沒現在多羅!」

    「媽咪,我要喝多多。」安朋似乎沒在聽修柔陳述的一切。

    修柔從手提袋裡拿出一瓶養樂多,插上吸管,安朋開心地喝著。

    修柔繼續走著、說著,一手牽著安朋,一邊陳述過去……

    「五年了,台北變化好多,安朋長大了,媽咪也老了!」老?修柔不禁暗笑自己,怎麼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媽咪年輕時最喜歡來台北玩了,幾個年人瘋狂一下,好過癮哪……」

    修柔走到每個地方都會回憶的訴說往事,她已經把安朋當成傾訴心事的對象了。

    游賞故宮、漫步中正紀念堂後,他們來到植物園歇歇腳,乘涼賞植物。修柔找了張乾淨的鐵椅,優閒安適的坐著養神,安朋則在周圍玩耍。

    另一方面,敘恆和萱萱帶著外國客戶到市內各觀光區走賞,也來到植物園——

    安朋蹦跳玩耍著,撞到了由左側走來的敘恆,跌了一跤。

    敘恆趕緊扶起他。「小弟弟,你沒事吧?有沒有摔疼了?」

    安朋拍了拍褲子,勇敢的沒有流淚。

    「我不痛,叔叔痛嗎?」安朋天真的問。

    「叔叔不痛。」敘恆莫名的對安朋產生了一股特殊的好感。

    外國客戶在旁邊和萱萱嘀咕了一下,全都笑了。

    敘恆莫名其妙的望著他們。

    萱萱笑著解釋:「他們說你們真像一對父子呢!瞧,這小男孩的眉毛、鼻子、嘴巴都像是你的翻版哩!」

    敘恆一笑帶過。

    孩子的母親出現了,一頭清麗的短髮、一身帥氣輕便的休閒服,她慢跑著找尋、呼喊:「安朋!安朋!」

    安朋興奮的跑向母親。

    修柔輕鬆的抱起了他。「安朋,你怎麼亂跑?不是答應媽媽只在附近玩的嗎?」

    「我在數一樣的小樹有幾棵呀!數著數著就跑遠了。對了,媽咪,我撞到了一位叔叔,你去看看他有沒有受傷。」

    修柔向那一群人望去。

    「叔叔?總共有位叔叔,你是說哪一位啊?」

    安朋指向敘恆,但敘恆背對著他們正和萱萱交談,修柔沒看到他的臉。

    「喏,就是那一個,穿藍色西裝的叔叔,裡頭最帥的。」

    修柔放下安朋,牽著他走向他們。「抱歉,剛剛我的小孩撞到你,你沒事吧?這位先生。」

    敘恆緩緩地轉過身,與修柔四目交接,霎時,有如天崩地裂般,兩人一時都無法適應眼前的一切,彼此都有種快窒息的感覺。

    敘恆激動的欲開口叫她,修柔卻刻意避開,幫作鎮定。

    「這位先生,你沒事吧?很抱歉我的小孩撞到了你。」

    「沒……沒事,小……小孩跌了一跤,要不……要緊?」敘恆也盡量平撫自己激動的心情,畢竟目前的地點、時間並不適合他與修柔敘舊。

    「那……我們先走了,再見。安朋,跟……跟叔叔說再見。」

    「叔叔,再見。」

    「呃,等等,我……」敘恆叫住了欲走的修柔,這一次他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修柔溜掉了。

    「有什麼事嗎?」她回過頭來。

    「這是我的名片,能否也給我一張你的名片?如果孩子有什麼問題的話,才好聯絡。」

    「我……沒有名片。我想,孩子應該沒事的,謝謝你的關心,我們走了。」修柔牽著安朋快步走開。

    敘恆衝動的想追上去,卻礙於身旁三位大客戶;外國人最講究信用、誠懇,所以是絕對得罪不起的。敘恆的失望、痛苦又湧上心頭,眼睜睜的看著她走了。

    正絕望之際,卻又聞得一個如重生泉源般的消息——萱萱說三位客戶認得修柔,而且恰好住在同一間飯店內;像修柔這般漂亮的單身女郎,還帶著一個孩子,想不讓人注意也難。

    敘恆聽好飯店名稱,下了班便一刻也不遲疑的奔至飯店;無奈,飯店櫃檯小姐告知徐恆:「井修柔小姐已在今天中午退房離開飯店了。」

    敘恆又是一陣心碎的絕望。

    「藍先生,你可以打電話到高雄聯絡井小姐呀!井小姐人滿親切的,我相信你的誠意可以感動她的。想和『比諾公司』合作可不是簡單的事,得好好把握才行。」原來櫃檯小姐以為敘恆是來談生意的,便毫不猶豫的將修柔登記的公司地址給了他。

    敘恆拿了住址,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在解決完公司的事後,便告假南下高雄去尋回他失去五年的愛。

    ※瀟湘書院※

    高速公路的路燈、樹苗、紅花綠葉,急映過敘恆的車身,他將油門一直往下踩,時速表直往上升——一百、一百二十、一百四十……

    他不怕超速拿紅單,因為再多的金錢也比不上他心中的無價之寶——修柔。

    來到修柔公司樓下,他莫名的興奮、心跳加速,他就要再見到修柔了。

    他不想上樓打擾她,不願讓她在同事面前尷尬、難堪。雖然心情是怦怦不定的,他仍捺住性子,安分的坐在車裡等候。

    終於,在人群湧出的大廈門口,他看見她了——薄施脂粉,簡單的白色套裝,她,不再是當年的小女孩了;她看起來自信而動人,有種不可小看的威信。

    恆敘快速鑽出車子,叫住了她。修柔從容地回望,卻驚得愣住,睜著圓而大的眼睛,像看見了什麼嚇人的東西似的;敘恆跑向她,她並沒慌張的逃開,看了看他,搖搖頭說:「你怎麼跑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你來做什麼?」

    「來找你,來帶你回家團聚,讓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你、我、孩子。」

    「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你懂,你懂,你知道我的心,你明瞭我的目的。」

    兩人的一舉一動全映人站在門口的尉平眼中,他看得有點吃味,忍不住插了進來。「怎麼了?修柔,有麻煩嗎?」

    男人的直覺有時候不比女人差,敘恆冥中感覺到這男人對他將有威脅性,忍不住對他起了防備與敵意。

    「沒事的,石經理,我……我遇見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

    「真的沒事嗎?修柔,我覺得你好像惶惶不安。別騙我,我一向瞭解你,能讀你的心,特別是你眼中流露的一切。」

    「真的沒事,石經理,我這麼大的人了,能夠保護自己的。」修柔感覺出身旁兩個男人彼此釋放出的敵意了,她也聽出尉平刻意表現的親匿言語,一股不安的感覺直逼心頭。

    「這位先生,我是修柔的……好友,我不會傷害她的,請你放心好嗎?我有些話要和她談,能否請你迴避?」

    「這句話應該是由修柔對我說,而不是你;除非,你是修柔的丈夫。當然,你不是她的丈夫,我認識修柔五年了,她一直是未婚的。」

    兩人間的敵意冉冉升起,修柔意識到再下去將會產生衝突,遂趕緊分開這兩個人。

    「好了,你們別你一句、我一句的了。石經理,這是我的私事,現在已經下班了,請讓我自己解決,好嗎?」

    「修柔,既然你知道已經下班了,為何還稱呼我石經理呢?既然你稱我石經理,那麼屬下有難,我這做上司的豈能坐視不顧呢?」

    修柔此刻真是痛恨尉平的攪局。「石……尉平,我真的沒事,你先回去吧!」

    「好吧!修柔,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不過,有事一定來找我喲!記住,我不只是你的上司,更是你的好友、知己。」

    修柔不耐的點點頭打發他走,面對敘恆繼續著他們的對話。

    「好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想談什麼?說吧!」

    「修柔,那個人和你是什麼關係?他對你關心的程度簡直太過火了,我不喜歡他。」

    「藍敘恆,我不想和你談他,他不過昌我的上司,至於私底下的交情,我想我不需要全數奉告。」

    「為什麼對我這樣冷淡?你還在恨我?五年前錯誤的一句話讓我失去了你,我早後悔了。五年來我不斷的懊悔、痛恨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想法尋找你、打聽你,我要向你贖我不要用下半輩子好好補償你們母子。」

    「補償?哼,一個人心傷了再來談補償,未免太晚了。套一句醫學用語,『預防勝於治療』;敘恆,你總是不懂如何預防不讓別人受傷,而只會一味地在事後補救;如果,當年我因你那句話而帶著肚裡的孩子去死,那麼,你如何補償?你補償得了嗎?」

    修柔剛硬鋒利的言語,令敘恆驚懾的向後退了一大步。

    修柔變了,她如此咄咄地責問他,毫不留情地潑他一身冷水,敘恆心痛修柔的轉變,更痛恨自己對她造成難以磨滅的傷害。

    「修柔,我真的好抱歉、好懊悔,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呢?告訴我。」

    「我不要和什麼,只希望你別來打擾我們母子的生活,從此各走各的路、各過各的生活,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

    「修柔,你太狠心了,這樣的決定比叫我去死還殘忍。往日的情愛,難道就這麼畫下休止符?」

    「我們的情早在五年前便畫下休止符了,現在,我們之間根本什麼都不存在。」

    「我們之間永遠也扯不清的,我們擁有共同的孩子。」

    「安朋是我的。從他存在到出生、成長,你沒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你不配擁有他。」

    「他身上流著一半我的血,這是永遠抹滅不掉的事實。他千真萬確是我的骨肉,而你帶著他失蹤五年,任我怎麼想盡父親的責任也盡不到呀!」

    「你說得可真好聽,把責任撇得一乾二淨。若我當年沒背負著他失蹤,我想,安朋恐怕已不在這世界上了。」

    「修柔,你為何一定要把我講得這麼殘忍、可怕?沒錯,我當年那句沒人性的話深深傷了你,但事後我反省、我懊悔,當我想再找你時,你已人去樓空。我失去你五年了,這五年來,我沒有一天不自責,這麼多年的懲罰還不夠嗎?」

    修柔看了看表。「我要去接安朋了。」

    「我跟你去。」

    修柔不說話,也沒任何行動。

    「我不會擾亂安朋。在我們尚未談好前,我不會拿孩子作為手段的,我保證。」他急急的解釋。

    修柔仍不言語,隨著敘恆上車。

    來到安朋托兒所的樓下,他們驚尉平、欣欣與安朋一塊玩耍。

    「嗨,修柔,你來啦!我以為你會談很久,怕安朋寂寞,所以先來陪他。」尉平大方地打招呼。雖然修柔警告他不准以接近安朋作為手段,但現在,修柔既然能帶敘恆來看安朋,他也能爭取接近安朋的權利。

    尉平看著敘恆,給了敘恆一個不認輸的挑戰眼神;敘恆亦回他一個充滿敵意的接戰目光;而修柔,卻是苦惱煩鬱的,她知道這下又有煩不完的事了。

    「媽咪。」安朋興奮的奔向修柔。

    修柔抱起安朋,「安朋今天有沒有搗蛋、煩程老師呢?」

    「安朋一向很規矩、很乖的。」欣欣說。

    「媽咪,他是……」安朋指著陌生的敘恆,隨後又恍然大悟的道:「啊!他是植物園叔叔。」

    安朋蹦跳的滑開修柔懷中,親匿地抱住敘恆。「叔叔,你上次被我撞到的地方好了嗎?痛不痛?是不是醫藥費不夠來找媽咪拿?」

    「不,叔叔沒受傷,叔叔很好、很健康。叔叔是來看安朋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又長大了,有沒有快快樂樂。」

    敘恆輕鬆的將安朋一把抱起。

    「我也很健康強壯,上次輕輕撞一下根本不痛。」安朋天真地說。

    「安朋好幸福,這麼多人疼你、愛你。」欣欣在一旁笑得眼睛都瞇了。

    「程老師也幸福呀!安朋也愛程老師,石叔叔也愛程老師。」安朋自然無邪地說著。

    這句話卻教尉平大為緊張與難堪;欣欣則羞怯地低下頭。而敘恆更是大為欣喜,心底不禁感謝安朋,真是父子連心,這一句話等於是幫他打了半場不費吹灰之力的勝仗了,他摟了摟安朋得意的笑了。

    「安朋,不可以亂說,程老師和石叔叔才沒……哎,反正不可以說啦!」欣欣嬌嗔地解釋,羞紅著臉。

    「可是,石叔叔看起來真的好像是程老師的男朋友呀!」安朋天真的溜到尉平身邊,拉拉尉平的西裝衣角說:「石叔叔,好啦,當程老師的男朋友嘛!程老師好好也,她會給棒棒糖吃喲!」

    敘恆和修柔忍不住吃吃的笑出聲,尉平可是又惱又羞,開始後悔以安朋作手段了。

    「媽咪,我們去吃『麥當勞』。」安朋又蹦跳的走到修柔身旁,央求著。

    「叔叔帶你去,好不好?」敘恆蹲下身子,摟著安朋說。

    「好呀!好呀!那你要陪我去玩『麥當勞』的溜滑梯喲!媽咪都不陪我玩溜滑梯,女生都愛漂亮。」安朋十分討人喜歡,尤其嘟著嘴嚷嚷的模樣更是惹人愛。

    「安朋,石叔叔也能去嗎?」尉平央求。

    「不行,石叔叔要帶程老師去約會,程老師都沒有出去玩,好可憐的。安朋有植物叔叔和媽咪陪就可以了,你快去陪程老師呀!」

    一連串的討論下,結果是修柔、安朋和敘恆去吃「麥當勞」,而尉平則陪欣欣去別的地方吃晚餐。

    ※瀟湘書院※

    「尉平,不好意思,又讓你陪我。」欣欣坐在餐廳內,怯怯地看著尉平。

    「別這麼說,和你在一起我很快樂。」

    「尉平,別安慰我了,其實……你喜歡的是井小姐,對不對?」

    「可惜她不喜歡我……呃,我這麼說會不會傷到你?」尉平歉意的看著她。

    「不,不會的。」欣欣沉默的低下頭,望著一盤盤可口的美食,卻怎麼也沒有胃口了。

    尉平也是,一整個晚上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吃飯。一餐下來,菜也沒見去到,兩人便興致缺缺地回家了。

    而另一邊,敘恆和安朋似乎挺合得來,兩人玩得不亦樂乎;修柔在一旁也笑盈盈的,幾乎忘了過去的種種。

    安朋玩累了,敘恆抱著讓他入睡,和修柔並肩走在深夜的街道上。

    「我想,我該回家了,安朋都玩累了。」她淡淡的說,沒有看他。

    「我,我送你們回去。」

    車停在修柔家樓下,修柔抱著安朋下車,敘恆熄了火,跟了上來。

    「我——」他正要開口,卻被修柔打斷。

    「我家沒多餘的床給你睡了,而且沙發也很小,不夠你睡的。」

    「那……我送你們上樓。」

    他一把將安朋接過,修柔沒拒絕的帶路上樓,進電梯,修柔按了八樓,電梯緩緩上繁榮昌盛。

    徐恆注視了修柔一會。「修柔,別再搬走了,好嗎?給我機會,不要又不聲不響的離開,我會先請安朋原諒我,之後再向你贖罪。為了安朋,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修柔沒有回答,嘴角微微地揚起,眼眶漸漸濕透、模糊……

    ※瀟湘書院※

    徐恆當夜便返回台北,但他留下承諾,將不定期的來探望修柔母子,直到打動她的芳心,再接他們回家。

    修柔始終保持沉默,不答應,也不反對。

    隔天,一上班,修柔便被尉平召進辦公室;在托兒所遇見尉平時,她便心裡有數了。

    「修柔,我覺得我必須和你好好談談。」

    修柔不回答,主動的坐下。

    「我覺得你不公平,始終沒有給我追求你的機會。

    難道我這麼惹人厭?你一開始就不打算接受我,是不是?昨天,我真的很難過、很傷心,非常明顯的,我是不戰而敗了,對不對?我一直想好好照顧你們母子的,你總是說你習慣了獨立,而昨天我所見的一切,卻是……

    修柔,你一直愛著那男人的,你根本沒恨過他,你始終等著他的,只是……你不承認自己仍愛他而已。我說得沒錯,是不是?」

    尉平將滿腹怨言、牢騷全盤托出,修柔靜靜的聆聽。

    「石經理,我很抱歉,我並非排斥你或……」

    「那麼給我機會。」尉平立刻施壓要求。

    「呃……我……」

    「除非你討厭我。不過,那也證明你說已忘懷了過去全是口是心非。」尉平咄咄逼人的言語,令修柔不及防備,無法喘息。

    「好……好吧,我認了,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吧!我等著看表現就是了,別怪我不給機會。」修柔無奈的允諾,忿忿的走離經理室。

    她才一回到辦公室,便接到尉平的電話。

    「修柔,我剛剛在『艾瑞餐廳』訂了位,下了班在大門口等你,OK?拜!」不等修柔的在答,他便逕自決定了一切。

    修柔開始懊惱,她不知今後將又會發生什麼事了,她覺得好像她的自我漸漸被剝奪了。

    下了班,修柔不耐煩的依約赴會。由於一切行事完全是被動而非自願,她的臉上始終沒有歡欣愉悅的表情。

    「修柔,我幫你點的芙蓉特餐希望你喜歡。」尉平將食盤推向修柔。

    修柔看了一眼,並不是很有胃口。

    所謂芙蓉餐,就是盤內由各種食物組合而成,有胡蘿葡、花椰菜、小黃瓜、玉米片,及一大塊白嫩豆腐和一塊小牛排,看起來倒精緻。修柔沒看過這種餐點,勉強說,這不過是什麼錦盤,卻取名芙蓉,如此一正名,的確使餐點看起來更高級了,但此刻的修柔卻沒一點食慾享用它。

    「這芙蓉餐是我發明的喲!我特意請餐廳大廚配製的,全都是美味可口、營養而又具美顏效果的食物,我認為只有你才配享用它。」

    修柔看了看餐廳,又看了看他,絲毫沒有動用它的意思。

    「我知道,你一定很討厭我的作法,強行約你、擅自點餐,可是,我不這麼做,永遠也無法接近你。我希望你給我機會,看看我的表現,別一開始就否決了我;我是真心愛你的,我為你做的每件事,都是對你忠心、愛慕的表現。修柔,再這麼冷酷無情,張開你的眼睛,好好看我,讓我擁有公平競爭的機會,這樣即使輸了,我也甘心一點,好嗎?求你。」尉平的語氣充滿怨歎祈求,他的真心表露無遺。

    「好傻……」修柔緩慢的抬起頭,看著尉平。「你好傻,以你的條件,何必如此委屈?為了我這樣的女人,這麼做值得嗎?我有孩子呀!那將是一生不能捨棄的包袱,一輩子的負擔。」

    「我不在乎你的過往,只愛你的現在,包括孩子。

    你在我心中永遠是純潔無瑕的!若能擁有你,將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若得不到你,我也只有認命,但我心底深處將永遠祝福你。在你做好未來的決定前,請先給我追求、考驗的機會。」

    「你是個好男人,若沒有安朋,也許……也許……

    我會選擇你。但是,現在有了安朋,情況不同了,除了我的感受外,還得尊重安朋的感受,畢竟,那將是與我們共度一生的田人,我不能馬虎,也不希望再傷一次心了,你明白嗎?從現在起,我會給你公平的競爭機會,但我希望你能尊重我同不同意約會的決定權,好嗎?」

    「好,我答應你。那麼,今天這頓晚餐是我強迫你赴約的,我道歉,下不為例,希望你原諒,並快樂的接受這份芙蓉餐,OK?」

    「OK。」修柔這才開心的笑了。

    兩人在微笑和談話聲中,進行著這頓承諾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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