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喜歡遠不遠 第六章
    “我不要去!你自己進去好了!”古媛媛拉住法拉利車門,死活不讓韓泉把她拽走。她一張小臉變得通紅,嘴嘟起來,表情七分嚴肅中,倒帶了三分可愛。

    韓泉看著她,表情不知不覺間放柔了很多,聲音也帶著笑意:“媛媛,你是我的秘書,有陪我應酬的義務。”

    “喂,我是秘書,不是你的情婦!這種情況下,你還是帶著你的女人比較好吧?”古媛媛拼命搖頭,“合約上可沒說我有陪你出席宴會的義務!”

    “沒說嗎?”韓泉忽然湊近她,臉在她眼前放大,呼吸噴在她臉上,“你確定真的沒有?”

    大概……沒有吧……

    古媛媛偏偏想起合約裡確實有“配合總裁出席各種商業會談、宴會等”一條,當然商業會談宴會的范圍還是比較模糊的,不過如果真的分析起條文,她顯然不能在這時拒絕出席。

    “你卑鄙!逼我來參加這種東西有什麼好處?”古媛媛還在嘴硬。

    “當然有好處……”韓泉的手從古媛媛肩上滑過,掠過她白皙的頸子,幾乎觸到她前胸,“這麼漂亮的古秘書,若不是在這種場合下,我哪裡可能得見?去了眼鏡,盤起頭發,這氣鼓鼓的嫵媚表情,若不是這種情況下,我怎能看到?”

    古媛媛嚇傻了,她看著韓泉的臉越來越近,他的唇漸漸貼上她的……

    他、他、他……他怎麼又來了?

    古媛媛嚇得放開車門,雙手要推開他,卻反被他緊緊握住。他的唇熾熱而充滿了占有的意味,她漸漸暈了,暈在他的氣息中。

    旁邊傳來一聲口哨,古媛媛一驚,忙向後退去。這才意識到兩人正在停車處,有N多的人來來往往。

    啊……她不要活了……

    她不要活了……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程心站在黃家別墅門前,再次哀歎。

    她很盡職盡責地在宴會開始之前到達這裡,Jeremy一個電話:喂,程心?真抱歉我臨時有點事情,你能和穆君遠兩人參加宴會嗎?

    啊?和穆君遠?既然您有事,不可以不出席嗎?君遠和我都不能代表您啊!

    認識你的人很多,你就說穆君遠是我表弟,總公司那邊的人,反正他們也不會知道的。這宴會我已經回函確定了,實在不能缺席……

    可這也是缺席好不好?程心歎息,為什麼無權無勢、在公司裡只是一個小小秘書的她要帶著一個臨時工來代替大老板呢?這也太扯了吧?連小說都不敢這麼編好不好?大老板是不是太隨便了點?難道這是外國人的通病?

    這樣,她買來晚禮服過來參加宴會有什麼意義嗎?她又不喜歡這種觥籌交錯的場面,這裡不適合她。

    “學姐?”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程心回頭,是穆君遠。他一身西裝,白與黑的結合,和她身上的禮服竟然異常相似,看起來就像是情侶裝一樣。

    程心一愣,臉變得通紅。馬上想到他的衣服肯定也是在那家HAQ買的,自然很可能和她的相象。她看向周圍,經過的男男女女看他們的眼光都帶著笑意。她重重搖了下頭,笑著挽起穆君遠:“君遠,我們進去吧。”

    在其位謀其職,她沒有退縮的資格,她是員工。

    “學……”穆君遠忽然住了口,然後改了稱呼,“不,應該叫程心才是。”

    程心點點頭:“是啊是啊,在這種場合還學姐學弟的,估計會被人笑話死。”又不是大學社會實踐,這麼叫真的會死人的。

    但……當她的名字從他口中被叫出的時候,氣氛忽然變得有點古怪。她習慣了他叫她學姐,一旦換了稱呼,就會忽然覺得兩人之間的微妙平衡有傾斜的危險。程心有些不自然,但還是大踏步走近黃家,將邀請函交給門衛,走了進去。

    不好玩。

    程心做銷售的時候也算見過些場面,但畢竟和她打交道的還是“低層”,場面再大也無法和這相比。可她不自覺地頭暈起來。

    得知穆君遠是Guide“總部”的人、Jeremy的“親戚”之後,眾人看他的眼光都有些不一樣。一群女人圍了上來,唧唧喳喳問個不停。而穆君遠也不愧是見慣大場面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說話滴水不漏,絲毫沒給Jeremy漏氣。

    程心忽然覺得有點悶,她持著酒杯躲到一邊,看場中好戲一幕幕上演。記憶中可愛的小學弟笑容中溫和夾雜自信,讓人絲毫不敢小覷。三年了,轉眼間他居然變成了一個男人,和她記憶中的學弟重合不起來。

    不好玩!食物她吃不慣,況且在這種場合她也不可能大吃特吃;人她都不熟,也不想去和別人相熟;周圍人來人往談論著,沒有半個話題是她想參與的。而穆君遠在女人群中如魚得水,輕松自如。

    “這位小姐,可以請你跳個舞嗎?”彬彬有禮的聲音,無懈可擊的微笑。程心看著面前的陌生男子,心裡暗歎:這種場合還有一種特產搭訕的凱子!

    多少灰姑娘就是在這裡勾搭上王子,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的。舞會把偶爾闖入的平民和貴族湊到一起,彼此的華衣掩蓋了若天涯般的實際距離,讓愛情跨越生活存在。澳洲的Cinderella捕獲了丹麥王儲,可天下那麼多的Cinderella,王子怎能夠分?

    程心露出一個有禮的笑,將手放到男子手中。這是社交,所有翩翩起舞的人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相談甚歡和彼此貼近不過是瞬間的接近,實際上到了第二天,誰也不會記得前一天曾和自己共舞的那個人的長相。灰姑娘的夢,終是十二點的辛蒂蕾拉,過不了夜,見不到光明。

    程心實際上曾經是舞盲,系裡屢屢掃盲都掃不去的頑固份子。那是因為那時可以自由學或不學,工作之後,因為一些原因,卻是學也得學不學也得學。伴著音樂,她大體也算翩翩起舞。

    門口忽然一陣騷動,程心聽到一聲叫喊:“Jeremy呢?他人在哪裡?”

    程心看向門口,不自覺皺了下眉。金衡佩一身金光閃閃,昂首站在那裡。程心知道她是來找Jeremy的,她不願和她碰面,對身邊的男士說了聲抱歉,打算躲出去。

    “小姐既然想出去透氣,何不與在下一起?”那男子眼中帶著幾分笑意,有禮地問。

    程心看他眼神,輕輕一笑:“好啊。”

    兩人從大廳側門出去,到了院中。月光夜色下,果然氣氛良好。院子很寬闊,樹影背後掩著熱情男男女女,萍水相逢便打得火熱,在黑暗的掩映中肆無忌憚。

    程心有些尷尬,她身邊的男子倒沒有什麼不自在的表情,走開幾步深深呼吸一下:“還是外面的空氣比較好。”

    程心贊同地點點頭:“是啊是啊,裡面悶死了,音樂也很吵。”

    程心非常不符合一般人心目中的言情小說作者的形象,例如她寫作的時候很少聽音樂,倒常常寫一會兒小說看一會兒網上的帖子。所以似乎很浪漫的舞曲對她來說簡直是噪音,難以忍受。

    那男子微微笑了,伸出手來:“彭南。”

    “程心。”兩人在院子裡找了把空著的長椅,在曖昧的氣氛中一邊看著周圍一邊聊天。程心瞪大眼睛看附近的風景,很顯然她平時從書上吸收的“知識”在實際應用方面仍顯不足,例如他們千奇百怪的調情方式和姿勢。彭南很好奇:“你在看什麼?”

    “看看紙上談兵怎麼變成實際操作。”程心回答,心中還是有幾分警惕的,畢竟身邊這個是男人。她聽到、看到的說法都是男人是下半身的動物,這地方實在是天時地利人和,雖然她覺得對方很紳士,但紳士也是男人。

    彭南更加奇怪,程心告訴他自己是業余寫言情小說的,觀察這些有利於小說的發揮。

    “言情小說?那你知道寒月嗎?”彭南語氣忽然急迫起來,“她寫的那本《禍水傾國》真是好看得要命,還有雲靜那本《暈車暈船暈愛情》,真是笑死我了……”

    呃?蝦米蝦米?

    程心當場呆住,彭南的西裝革履瞬間失去震懾力,剛才的精英狀現在不復存在。她傻傻地聽他繼續說著:“哦,你是北奈文化出版社的作者?他們的招牌天歌太過矯情,我不喜歡。但是夏澄我就很喜歡,她那‘魂歸來兮’系列還差一本,我等得很急呢!你要是認識她的話幫我問問什麼時候能出吧?”

    夏澄?程心魂歸來了,她傻傻問:“你喜歡夏澄?”

    “是啊是啊,你不覺得夏澄的小說非常有味道嗎?那種讓人看了會有男女主角很幸福、會相守一生一世的感覺……而且她筆下的女主角都很聰明很機靈,不會太大女子,但也不會傻乎乎的莫名其妙被當成灰姑娘來喜歡。她的女主角是近可功退可守,走到哪裡都會過得很好的那種類型……很完美哦!”彭南滔滔不絕,“哦,你的筆名是什麼?我想我多半聽過。流影?素心?塵歸?晴嫣?”

    程心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剛才做過自我介紹吧?”

    “你就說你叫程心……啊!”彭南忽然反應過來,“你是夏澄?”

    “是啊。謝謝你喜歡我的文。”程心露出大大的笑容。

    當穆君遠來到院裡的時候,程心和彭南正聊得火熱。程心驚訝發現彭南身為應該很“強硬”的精英男人,竟然會看這種小女生才看的“言情小說”。彭南很理所當然狀地告訴她,男人也會有業余愛好,也會看書,男人不是只看武俠。

    “看來我的寫作傾向有點男子化啊!竟然比較吸引男人而不是女人。”程心完全放松下來,靠在椅背上,雙手向後撐開,“難道說我有潛在的男性特質?所以塑造女性更加成功?”

    “也不是啦,只是你可能有點大女子傾向,相信女人要自立,在感情上也是守著那一條線小心翼翼。”彭南對她說,“其實這樣很好啊,我就不能忍受一些‘邪佞’的男人,簡直是女作者的胡思亂想,妖魔化男人!”

    “哎呀,讀者愛看就好,我們也沒辦法不是?”程心笑著說,“現在的流行趨勢如此,你也不用太忿忿不平。反正啊,那些小女生嘴上說得熱鬧,真的做起來的話,誰也沒有那麼偉大,用無盡的愛去包容無情的對方。這一代人啊,撒嬌耍賴還差不多,都要別人來疼的,誰會去無悔付出啊?”

    “這麼說我還是有市場的?我還以為像我這樣的應該被扔到垃圾箱了。”彭南笑著問。

    “怎麼會呢?相信我,你是我一直希望能逮到的夢中白馬∼好男人啊!”程心說,“寫言情小說的一般都是一邊想著心目中的理想男性,一邊讓他看上決不可能受到注意的自己,我也不例外。”

    “這在評論圈裡有個不大好聽的名字,yy。”彭南說。yy是意淫的縮寫,不過含意漸漸拓寬,倒主要是強調個人主觀想象,而沒有穢褻的含意。

    “我等寫通俗小說的,哪個不是在yy。”程心笑著回答他,夜風細細,聊天的內容又很愉快,她不覺地閉上眼,更加向後仰去。

    “小心!”程心向後仰地趨向過大,反是要載過去,彭南忙去扶她。程心穩住平衡,吐了吐舌:“樂極生悲。”

    忽然覺得背後有很強的存在感,程心回過頭,是穆君遠。她不甚在意地打了個招呼:“君遠,你也出來了?”

    “你好像聊得很開心。”相對於程心的興高采烈,穆君遠的臉極陰沉。他緩緩走進,程心向旁邊讓了讓,想讓他坐下,他卻站在哪裡不動。

    “是啊是啊,君遠,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彭南,宏方的業務經理。”程心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這種情況,當然是先走流程再說,“彭南,他是我學弟穆君遠,我們總裁Jeremy的……”

    “Guide的臨時工,打雜小弟。”穆君遠接下去,程心瞪大眼。穆君遠向來做事極有章法,這次宴會還是他時刻提醒她不能給Jeremy漏氣,怎麼現在居然主動說自己是小弟?

    “穆先生氣度非凡,定非池中之物。”彭南伸出手,唇邊也帶上了笑意,“幸會幸會。”

    “君遠,你怎麼出來了?”程心問他,“你不是應該在大廳裡應付那個金衡佩嗎?”

    “我去應付她,你自己在院子裡和別人聊得興高采烈?”穆君遠說,聲音中竟然帶了幾分指責。程心愣了,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你是怪我不夠義氣,沒陪你一起受苦是嗎?可是金衡佩很討厭我,我怕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她吵起來,這對公司不好,我不能辜負Jeremy給我的任務啊。”

    “Jeremy,彭南……”穆君遠低低念著,“那你想過我嗎?”

    “啊?”程心傻呆呆看他,腦子有些亂。穆君遠看她神情,也不多說,和彭南寒暄幾句,再轉向程心:“金衡佩已經走了,學姐可以回去了。”

    他又叫她學姐了。程心注意到這一點,有些不安。彭南一笑:“我也消失太久了,表面功夫還是不可不做的。”

    三人走回大廳,音樂仍在宣洩,人少了很多,且大多都在一邊閒聊。穆君遠看著程心:“程心,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當然可以。”程心笑答,“我是你的女伴,按理來說應該你我跳第一支舞才是啊。”

    她這麼一說,反倒是穆君遠理虧了:“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放到一邊,和那些人談話的。”

    “這有什麼關系,反正我們不過是過來充場面的,都是Jeremy莫名其妙爽約,否則你我也不用這麼辛苦。”程心回答。

    她當然不知道這話說得更加糟糕,穆君遠挽住她的手,微微俯下身:“Well,  shall  we  begin?”

    程心覺得有趣,裝模作樣把手放到他手中,笑著問他:“正式場合中,我應該說些什麼?”

    “女士不用做什麼,只要配合就好。”穆君遠說。

    “君遠你這是性別歧視哦。”程心叉腰。

    一旁的彭南笑出來:“你剛說過夏澄不是大女子主義作家……”

    “喂!別揭我老底!”程心阻止彭南,穆君遠可不知道她的筆名,她也不打算告訴他似乎是怕他看她看得太透,她總想在穆君遠面前保有學姐的形象。

    穆君遠眼神一黯,樂曲這時響起,他將程心一帶帶離彭南身邊,帶到舞廳中央。他攬著程心纖細的腰,程心的手臂越過他跳得極快的心髒,搭在他結實的肩上。

    “你在說什麼?”程心問。

    “沒什麼。”穆君遠說了句謊,因為他不能讓她知道他剛才心中的詞句。

    Would  you  dance/if  I  asked  you  to  dance?/Would  you  run/and  never  look  back?/Would  you  cry/if  you  saw  me  cry?/And  would  you  save  my  soul,  tonight?    

    你會翩翩起舞嗎,如果我請求你?你會跑開嗎?再也不回頭?你會落淚嗎?如果你看到我在哭泣?你能拯救我的靈魂嗎,在今晚?

    他始終記得程心說男人要強勢一些,事實上他也幾乎做到了。只除了……有些時刻……

    可她眼中,他還是一個學弟,學弟而已。

    “真是太感謝你了!”程心周一一到總裁室,Jeremy就滿臉笑容地送給她一束百合,有點諂媚地向她道謝,“我周六那天臨時有點急事,實在是不能過去,幸好有你和穆君遠幫忙。”

    “沒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程心臉有些紅的收下那束花,畢竟國人心中,異性送花的意義有些不尋常,程心還是羞澀的。

    “穆君遠啊,你研究生是不是快畢業了?”Jeremy也沒太注意程心的反應,轉而問穆君遠。

    穆君遠點點頭:“還有不到一年。”

    “那你畢業之後,願不願意來Guide工作?薪水職位什麼的都好商量。”Jeremy笑嘻嘻地問他。

    “啊?”穆君遠愣了下。

    “這兩天有很多人向我打聽你呢,說你風度好,說話好,往那裡一站吸引了好多人。”Jeremy賊兮兮地笑,“而且有不少女士讓我介紹一下,還有些老頭子讓我把你介紹給他們女兒。你算是一夜成名了!”

    穆君遠哭笑不得:“我……”

    “呵呵,值得恭喜啊!”程心笑著接話,“我國漸漸開始走向家族控股的道路,釣到千金小姐的話可以少奮斗N年,是件好事。”

    穆君遠看了程心一眼,程心心中一凜。他的眼神有些怪異,竟然帶著些失望和責怪。她心念一轉,又開口說:“不過君遠有女朋友了吧?我一直忘了這點呢。”

    “女朋友?”Jeremy打趣地問。在中國幾年間他多少也感染了些國人好問隱私的愛好,雖然不是很明顯,但還是樂於聽這種消息的。

    “是啊是啊,君遠在大學時期有一個很漂亮的女朋友哦,還是和我一屆的,他的學姐呢!”程心想起自己當初做媒的情景,還是不自禁地誇耀。

    “我和宇霏不是那種關系!”穆君遠大聲反駁。

    “哎呀,什麼是不是的。”程心取笑他,“看看,臉都紅了,還在害羞。”

    穆君遠站起來:“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一下。”然後幾步走到門口,重重摔上門。

    “他生氣了。”Jeremy聳聳肩,“看來是我不該問他的隱私。”

    程心低下頭:“是我說話不加思考,有些說過了。他不是我當年可以隨便取笑的學弟了。”

    Jeremy拍拍她的肩:“別想太多,可能只是小男生不好意思,過會兒就好了。”

    程心卻不能這麼想,在她心中,穆君遠的確只是個小學弟,但他的神情,超出了小男孩的意義。她畢竟是寫書的,對一些變化還是有感覺的。

    然而,Jeremy按在她肩上的手,也很溫暖。

    “媛媛,你很可愛。”韓泉的手在古媛媛腰上滑動,讓她覺得很別扭。被他摸過的地方有點火辣辣的感覺,他的身體緊貼著她,她幾乎能感受到他的肌肉和他渾身散發的熱力。

    “呵呵,女人若不是美麗的,那她就一定是可愛的。”古媛媛呵呵笑著,故意打破曖昧的氣氛。

    韓泉抱緊她,頭靠近她的發邊,聲音在她耳畔響著:“頑皮,不要岔開話題。”

    “我哪裡有?”古媛媛往旁邊躲了躲,否認著。

    “沒有嗎?”韓泉低下頭,在樂聲中,在大庭廣眾之下吻住了她的唇。古媛媛大驚,但他的手緊緊攝住她的腰,讓她無法閃躲。唇上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柔軟和溫暖一點點移動,侵蝕著她的理智。她嚶嚀一聲,引來他放肆的舌與她交纏一氣。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古媛媛摟緊韓泉的肩頭,幾乎無法支撐自己,將全身的重量都放在腰間的雙臂上。

    一曲終了,她終於回過神來,忙推開韓泉。韓泉的唇從她的唇上移開,卻還是在攬著她,一雙眼似笑非笑地看她:“媛媛,你的身體比你的嘴誠實……哦,不對,你的嘴也很誠實,如果不用來說話的話。”

    等等!

    據說人體內有種激素叫做荷爾蒙,在人類告別欲望支配的動物狀態千萬年之後,仍時不時蹦出來困擾人的理性。而且據說人類是最沒有節操的動物,因為他的發情期沒有一定季節,隨時、隨地。

    程心不由得問自己,這些基於身體本能的反應,確實是愛情嗎?難道不是因為荷爾蒙分泌過量,而在一定時間內對異性產生的需求心理嗎?

    那麼,寫了這麼多小說的她,知道什麼是愛情嗎?男男女女為了什麼互相吸引?到底是為了什麼志向理想心靈相通,還是簡簡單單的,那個時候荷爾蒙分泌過量?如果是後者,那麼當有一天荷爾蒙恢復正常的時候,愛情是不是也會消失?

    有人研究,愛情維持不過三十個月。那麼,相伴一生的東西是什麼?

    愛情是神聖的,她歌頌它,贊美它。

    然而,她知道什麼是愛情嗎?

    這個問題,由無數的男男女女問過,在每一本書裡,她都盡量去給出一個完美結局。但她其實無法說服自己。

    心動啊,多麼簡單的一件事。穆君遠的一個眼光,她心動。Jeremy的一個笑,她心動。

    人的一生可能有很多心動的瞬間,那麼為什麼都沒有延伸成為愛情?如果成為愛情,那麼一瞬間的心動能延伸到永遠嗎?

    按照她筆下言情的橋段,她既愛上了Jeremy,也愛上了穆君遠。事實上,她只不過是淺淺的心動。放著不管,大概一段時日也就會消失殆盡。

    人啊,哪裡來那麼多深情給別人?每個人都最愛自己,真的面對陌生異性,哪個不是小心謹慎?難道還真的有很多瘋狂愛上某人的事例存在我們周圍?

    如果有的話,大多情況下也是自我美化,將自己的付出自己的無悔自己的愛戀美化到一定程度,讓其光芒萬丈,對方若不用相同的感情來回復的話,就是狼心狗肺。

    其實,不過是愛上自己偉大的一面,愛上自己對對方的感情。

    其實,她,和無數人,只愛自己。

    她對Jeremy和穆君遠,不過是不深不淺的心動,延伸不到更多。古媛媛和韓泉,其實也不過是好奇和斗氣,以及欲念的糾纏罷了。

    呵呵,對著自己笑一聲,不相信愛情會遭報的,小說是這麼說的。

    其實,寫下小說的人,又有幾個相信愛情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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