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為完顏霓光肯定而絕情的言語所怔愣住的一陣風,由於心慌意亂,腳下竟不自覺地微一用力,發出細微輕響,立時驚動了樓中人奔出察看。
完顏霓光見著他後神情大變,失聲驚呼:「你?你麼時候來的?」
天!他躲在樓外多久了?方纔她與皇兄的對話,不會已全聽了進去……
一陣風怔望著她,全然沒有半分逃開的念頭,只想問清楚她方纔所說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
不,那不可能會是真的,之前她明明也表現了對自己的情意,不是嗎?
完顏雲麟見這兩人神情有異,即知他們之間必不尋常,雖然心念紛轉,他猶冷斥道:「大膽的一陣風,竟敢自動送上門來,今日本王定要將你擒下!」
語畢,他立即抽劍出鞘,旋身飛上前去,只見得劍光四射,招招皆刺往要害,足見他心狠手辣。
一陣風雖強打起精神與完顏雲麟互鬥,但腦海中仍不停迴盪著方才完顏霓光所言,心亂如麻之際,輕功拳腳根本施展不開,加上手中沒有兵力,完全是處於挨打的窘境。
不到數個回合,一陣風的身上已多了幾道口子,傷勢雖是不重,但白衫上沾染著鮮血淋漓,甚是可怖。
完顏霓光又急又慌,放聲大喊:「住手!你們快住手啊!」
然而此刻戰況危急,根本沒人有空理她。
眼見一陣風節節敗退,身形大失往日的輕靈詭巧,她明瞭那必然是因為自己方纔的無心之言所致,心中更是著急難過。
怎麼辦?她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不,她絕不能坐視他被擒!
就在完顏霓光心神大亂之時,完顏雲麟的攻勢卻愈來愈猛烈,他虛晃一招,伺機引開一陣風的注意力,再突地變招,攻其不備,鋒利的長劍眼看就要刺入一陣風的胸口……
「不——」完顏霓光睜大了眼,緊張地出聲喝阻。
情急之下,她想都沒想便往兩人中間奔去,完全將生死拋諸腦後,心裡惟一所想只有一陣風的安危。
「霓光?」「霓光!」完顏雲麟和一陣風同聲驚呼。完顏雲麟連忙想變化招式卻已來不及,那原本該刺入一陣風胸膛的劍僅揮破了他胸前的衣衫,卻在完顏霓光的背上劃出長長一條血痕。
她無力地軟倒在一陣風懷中,秀眉因疼痛而緊蹙,小臉慘白一片,殷紅鮮血不停地自她背後的傷口湧出。
一陣風緊緊地扶住她,面色亦無比蒼白,因太過震驚而全身顫抖不已,他趕緊點了她背上的幾個穴道止血。
完顏雲麟呆立一旁,不敢相信自己責親手傷了最疼愛的妹妹。
一陣風此時已顧不得身份尊卑,急道:「完顏雲麟,我先將她抱進去,你快傳御醫來!」
「不,皇兄,請不要驚動任何人……」完顏霓光立時出聲阻止,聲音雖然虛弱,語氣卻十分堅定,她擔憂地望了一陣風一眼。「他的身份不大方便……對不起,皇兄……對不起……」
「我……」完顏雲麟來回怔望著兩人,就算自己仍有些失神,卻已能清楚感受到他倆之間那非同小可的濃烈情感。
一陣風焦急地低吼:「完顏雲麟,拜託你快傳御醫,我絕不會乘機逃跑,我會一直在她身邊,只要她沒事,你隨時可以將我關入大牢,快去啊!」
「不!我不要你被關……我……」她正想勸他打消念頭,他卻突地伸手點了她的穴,她隨即便昏睡過去。
「快傳御醫!」他氣得向完顏雲麟大吼,接著一把抱起她,急急往彌天樓中奔去。
完顏雲麟一時心思複雜,然望著他的背影不久,心中已有決定,他毅然轉身,朝另一方向急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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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抱著完顏霓光急奔入樓中,不少宮女皆被陌生且神情陰沉的他駭了一大跳,又見他抱著昏迷不醒的公主,兩人身上還沾染了不少血跡,膽子小些的全嚇昏了過去。
全心投注在完顏霓光身上的他,也懶得管旁人如何,逕往房中長驅直入。
待一進房,他輕輕將她放於床榻之上,拉過一張椅子,寸步不離地坐在床旁,緊握著她冰冷的小手,神情陰鬱而焦急,難過得幾乎要落下淚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全都是他的錯,若非因為他,霓光絕不會受傷。
御醫呢?御醫怎麼還沒來?
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直到即將失去她的此刻,他才赫然驚覺,她在自己心目中的份量,竟已到了無可取代的地步……
他愛她……是的,他愛她!
他深深地愛著她啊……
要是霓光有個什麼萬一……他也絕對活不下去了!
不!他怎能這麼想?!他不該這麼想的!
霓光不會有事的!她絕不會有事的!
在見到她飛身向地撲來,替自己擋下致命的一劍時,他心中又驚又急,悔恨交加,其實以他的身手,完顏雲麟是絕對傷不了他的,只不過先前聽得霓光那般無情的話語,受到過大的打擊,心神不寧之下,才會如此失常,而對完顏雲麟的攻擊過於大意……
要是注意些就好了,他怎麼會傻得相信一向嘴硬的她所說之話,她之前的那些話絕對不是真心的,怕是另有原因才會故意向完顏雲麟說謊,若真對自己無情,豈會不顧安危地以身擋劍?!
是他害了她!
一陣風心急如焚頻頻望著外頭,恨不得親自去將御醫拖來,卻又放不下心離開,只能在床旁枯等。
彷彿過了好久好久,完顏雲麟終於帶著數名御醫進來,為了方便御醫診治傷勢,一陣風和完顏雲麟雙雙走出房外等候,他憂心至極的目光,始終望著那扇緊閉的房門。
氣氛極為凝重,除了房內偶爾傳出的討論聲外,兩人皆不言不語。
半晌後,完顏雲麟淡淡道:「我已壓下霓光受傷和你在宮內的消息,不過,並不確定會不會傳到我父皇那兒去,你要是愛惜性命,最好盡早離開。」
一陣風搖搖頭,黑眸仍緊盯著房門,片刻不移。
「不,除非確定霓光的傷勢無礙,不然我絕不會離開彌天樓半步。」
完顏雲麟凝視著他堅決的側面,輕歎一聲,「看來……霓光的傷並沒有白受。你放心,我在彌天樓附近派下了伏兵,若是父皇有所舉動,應當還能拖延一些時間你安心陪著霓光,我想她一定希望醒來後第一眼就能見著你。她,真的很擔心你的安危。」
他一愣,「你這麼做,很可能會被冠上謀反的罪名,我……」
他知道宥虎國律法甚嚴,宮中的侍衛調派皆需有虎皇手諭,如今完顏雲麟擅自調動人手鎮守彌天樓,若是傳了出去,必定會引起非議被問罪,甚至可能以叛國罪論處。
完顏雲麟揚手一阻,面色沉肅。
「我這麼做並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霓光……她是我最重要的皇妹,日後請你好好待她……」
一陣風點頭承諾,「我答應你,同樣的,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霓光。」
完顏雲麟苦澀一笑,「我明白。不過,日後你同她的情路,怕是坎坷難行定了。完顏皇室的人,向來身不由己,連心,都被這黑暗冷血的險惡宮廷給束縛住了。」
雖然身處皇室,完顏雲麟倒也非剛愎冥頑之人,親見霓光皇妹確已深陷情網,且這一陣風雖身為怪盜,可看來亦深具俠義心腸,其對霓光之真心亦不喻而明,他自是樂見此對有情人能終成眷屬。
一陣風俊目微瞇,但迅疾展眉淺笑,「再怎麼難行,我也不會放棄。現在我只希望霓光的傷勢不嚴重,能早日康復。」
「你放心,霓光自幼習武,身子骨十分硬朗,而我方纔那一劍,其實力道並不重,且半途又已轉向,她的傷勢應當不嚴重才是。」
「你……剛才並不是真心想殺我吧?」一陣風望著他,眼底帶著一抹深思。
完顏雲麟沉默片刻,沉聲道:「我只是想拿下你,出手快狠,是因為想看看霓光的反應,卻沒想到一時不察,竟失手傷了她……」
一陣風歎言:「我和她都知道你絕不是故意的,你不需要自責。」
「謝謝你,我得先回王府處理政事,請你在這兒好好陪地。」
「我會的,請你自己也多小心,依霓光的性子,絕不會希望因為我和她的事而拖累了你。」這完顏雲麟應是霓光在宮中最信任的人,所以也不希望他出事而引得霓光傷心。
完顏雲麟點點頭。「我明白,我會注意的。」
一陣風目送他離去之後,目光仍投注於房門,靜靜等待著。
他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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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暗,宮中燃起了點點燈火。
完顏霓光悠悠醒轉,一睜開眼就望見一雙熟悉的炯亮黑眸,神志尚未清明的她,以為自己猶在夢中,忍不住皺眉嬌喔道:「煩死了,我怎麼老是夢見你呢?」
一陣風微微挑眉,薄唇輕勾,揚起一抹玩味,蓄意不說話,只是輕輕地伸手將她擁人懷中,體貼地避開了已上藥包紮好的傷處。
明知她將真實誤認為虛幻,但他卻有些壞心地不想提醒她,因為清醒時的她,絕不可能輕易地將心底所想坦然說出。
她柔順地依偎在他溫暖的懷中,滿足地吁了口長氣,溫潤的紅唇浮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可是,我真高興能夢見你,只有在夢中,你才會一直陪在找身旁,不會說走就走,只留下我一人。」
「為什麼你總是來去如風?我……好想見你,卻又怕見你,因為每見一次,就得分離一次……」
此刻的她,因藥力之故還不甚清醒,遂將平日絕不敢講出口的心底話全盤托出。
一陣風劍眉微蹙,伸手輕撫著她細緻的雪頰,柔聲允諾:「日後,我絕不再離開你,會一直陪著你,讓你開心。」
在看到她眼中的落寞時,他的心頓時微微揪疼。
是他高估了霓光的堅強,忽視了她那脆弱無比的心,若非因為服了藥而神志昏迷,以她倔硬的冷性,只怕怎麼都不會承認對他的感情。
完顏霓光眨眨眼,停頓多時的腦筋終於漸漸開始運轉,背上隱約傳來的疼痛感也逐漸喚起了她的回憶……
在猛然發覺此非夢境,而眼前的他竟是真實之際時,她的臉兒立即羞得煞紅,慌忙地想自他懷中逃開。
「放開我!」
一陣風未依言放手,反而更摟緊了她的纖腰,強硬卻不失溫柔,依舊是小心避開了她的傷處。
他微笑道:「不放,我這輩子都不放開你。」
「你……」她聞言一怔,望著那雙滿是濃情蜜意的黑眸,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心狂跳著,只為他話中的別有深意。
「你還不明白嗎?」他的眼更加溫和,柔煦有如春風,低沉的嗓音似乎帶著某種讓人迷醉的魔力。
完顏霓光面紅耳赤,結結巴巴地語不成句,「明……明白什麼……」
執起她白皙的小手放於他的胸口上,他直視著她的澄亮雙眸,不放過那眼底任何一絲的情緒。
「我對你的心,這顆深愛著你的心。」
她為之震住,他那流露著坦蕩情意的黑眸太過專注,看得她心慌意亂、不知所措,卻又捨不得移開目光。
他……若是能一輩子都這麼深情的望著她,該有多好……
他們,一輩子……真的能共同過一輩子嗎?
思及此,原本熾燙的心,瞬間冷卻,她不再掙扎,身子卻變得僵硬。
「你……是在氣我害你受傷嗎?」他敏銳地察覺了她的異狀,低聲輕問,遲疑的口吻帶著壓抑的自責與痛楚。
她連忙反駁,面上的紅暈更甚。「不,不是的……替你擋去那一劍……是心甘情願……我不怪你……」
「你為何這麼傻?」他深望著她,眼中帶著不容錯認的堅定。
完顏霓光一窒,清艷的小臉低垂,不敢看向他。
那時,她只想著要護住他,才會奮不顧身地撲上前去擋劍,現在回想起來,還不敢相信自己竟會這麼做,可是,她卻真的做了,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
對他的感情,竟已於不知不覺中變得如此深厚……
黑眸閃過一絲玩味笑意,他故意說道:「假若你說不出口,那我來替你說,你會捨身替我擋去那—劍,是因為已經愛上了我……」
他的小小公主啊,就算行動上已清楚表達了對自己的愛意,卻仍不肯鬆口,她這倔冷的硬性,真是令他又氣又愛。
沒關係,他願同她耗上一輩子,總有一日,她必然會將對他的愛意說出口。
聽聞此言,猛然抬首,顧不得會牽動身上的傷勢,憤然握拳捶打他的胸口,急於反駁。
「我才沒有!我是……我是,反正……反正我才不喜歡你,也不愛你!我最訓厭你了!」
一陣風伸手制止她,軟言陪笑,「是我說錯了、你別生氣,若是傷口裂開就不好了。」
罷了,她至今還是不敢直接以言語表明對他的感情,或許另有原因吧……
他不由得想起之前她和完顏雲麟的對話中,曾提及她娘親與父皇,雖然不甚明白,但卻可以感覺到,她對於她娘親與父皇似乎有著某種難明的情緒,會不會是因為這樣,而對她產生了影響……
不管當年究竟發生何事,想必對她而言是段不愉快的回憶,才會造成她如此封閉的冷漠性情吧……
完顏霓光反手按著傷處,蹙眉低喃了聲,「嗯……」
他著急地問:「傷處疼嗎?對了,你昏迷時喝下的湯藥並不多,御醫交代等你醒來要再服一碗,先忍一忍,我去替你拿藥進來。」
見一陣風溫聲道歉還如此貼心,完顏霓光才稍稍消氣。「好。」
他微微一笑,轉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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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完顏霓光喝完湯藥後,她才猛然想起——
「對了,我皇兄呢?你又怎麼能一直待在宮中,他沒將你的事告訴父皇吧?」
一陣風柔聲應道:「別擔心,你皇兄已經回王府了,他要我留在這兒好好照顧你,也暫且壓下了我在這裡的消息。」
她不安的問:「皇兄……有沒有生我的氣?」
「沒有。」他笑著搖頭。「他還很自責失手傷了你,幸好你的傷勢並不嚴重,御醫說,只需每一天換傷口藥布、服用湯藥,如此雙管齊下調養數日便能痊癒了。」
完顏霓光一聽,這才放心地點點頭。
一陣風神色一整,劍眉緊皺,黑眸灼亮,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嚴肅。
「霓光,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語氣堅決。
她不禁為他的魄力所震嚇,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事,卻迫於他執著的眼神而不由自主地點頭答應。
「嗯……」
他摟緊了她,將頭埋在她細密的長髮與纖白的頭項之中,顫著聲道:「永遠、永遠,都不要再做出替我擋劍那般的危險舉動。看見你那蒼白的臉、鮮紅的血,我幾乎要陷入瘋狂,那時若不是急著救你,我極有可能會失去理智殺了你皇兄,雖然明知他不是幫意傷你,可是我就是沒辦法原諒傷害你的人!」
「你……」完顏霓光心頭一悸,滿足感動。「我答應你,永遠都不再讓你為我擔心。」
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可從他顫抖的言語、繃緊的身軀,卻能深深感覺到那份擔心與恐懼。
他的懷中是那麼溫暖,讓她冰冷的心瞬間融化,而他言語中真誠無偽的情感,深深震撼了她。
他讓她瞭解何謂被愛與愛人的幸福……
此刻,她是幸福的……幸福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完顏霓光依偎在一陣風懷中,感覺無限滿足。
在承認喜歡一陣風之後,她的心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一直以來的空虛、寂寞也終於被填滿撫平。
只是,她也發覺自己更想知道一陣風的一切。
和他相識至今,就算兩人已互訴衷情,心意相通,但他的真實姓名、身世、來歷,她卻全然不知。
這一直令她感到不安,她想知道他的一切、瞭解他的一切,因為她愛他,深深地愛著他。
抬起頭,她軟聲要求:「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一陣風微微皺眉,眼中明顯有著為難。
「你……真想知道我的名字?」
她朝他一笑,溫和而甜美。
「嗯……不只是名字,還有所有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剎時,一陣風怔住了,為她頭一次展露的絕艷笑臉所迷惑,半晌回不了神,直至地伸出手在他面前輕晃,才猛然醒覺。
她的笑,果如他想像中那般美麗,美得令他幾乎透不過氣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守著她,直到永遠。
過往的浪蕩輕佻已逝,盜寶時那最吸引他的刺激感也失色許多,比起世上形形色色的一切,他最看重的,是她。
因為,他愛她。
「我愛你。」
直到話已出口,見到她美麗的容顏染上紅霞,一陣風才駭然發現,自己竟將心中重複過無數次的愛語於無意間吐露而出了。
話一出口,一作風不禁愕住,完顏霓光也隨之怔怔發愣。
好半晌,兩人只能瞪著大眼對望,氣氛有些尷尬,卻也帶著某種波動暗潮,那微妙情愫似乎隨時會狂亂湧起,導致難收的局面……
完顏霓光的目光深蘊複雜、難明,一開始,她的確被他突兀的告白給嚇丁一大跳,可在驚訝、喜悅之後浮上心頭的,卻是說不清的恐懼與擔憂。
她,在情感方面依舊怯懦,渴望愛,卻又害怕愛。
內心這種反覆掙扎的矛盾,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完全消除……
終於,一陣風率先出了聲,他鼓起勇氣問:「那你呢?」
「呃……」她的心狂亂不已,說不出半句話,腦中思緒百轉千回。
一陣風等了又等,始終等不到她的回應,不由得皺眉歎氣,神色十分落寞。
「無妨,假如你不願回答,就別回答了。」
「我……」她欲言又止,最後長歎一聲,「我不是不願回答,而是無法回答。」
心中有些忐忑,她知道自己過於強求,既不敢將往事告知於他,卻又想要他溫柔的體諒,如果他知道了……會不會因此而感到不滿呢?
黑眸微瞇,閃過一抹深思,他柔聲再問:「你……還是不信任我的心意嗎?」
「不,不是不信任,只是這一切來得太快、太急,我需要時間想一下……而且,我們對彼此仍不夠熟悉,就像我剛才所問的……」
「皮蛋……」他的神情不大自在,羞窘交加。
假如可以,他實在不想說出口啊!都是師父害的,取這什麼鬼名字?難聽至極,假如自己真用這爛名字在江湖上闖蕩,只怕會笑掉眾人大牙!
所以,他從未向旁人提起過這怪名,連他那四個「麻煩」中的好朋友也無人知曉,而她,可是惟一的例外。
「咦?」沒聽清楚,她微愣。
一陣風略略提高聲量,俊面泛起紅潮。
「皮蛋,就是我的名字。」
此言一出,完顏霓光立時愣住了。
方纔,他是告訴了自己他的真名嗎?可是……好怪。
那,算得上是名字嗎?
他……又怎麼會取了這麼個奇怪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