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花 第七章
    木屋內,桌上擺著清茶,茶色碧綠,香氣撲人。

    花巧語坐於桌旁,望了門外一眼,「小默兒,你知道我今日來見你是為了什麼事嗎?」

    儘管刑慎不在屋內,但他武功高強、耳力極佳,說不準還是聽得見她們談話,所以關於阿風和聖血菩提的事,她是不能將話說得太明。

    卜默兒淺淺一笑,清亮的眼中帶著瞭然,「我知道。」

    她鬆了口氣,笑說:「果然,我就曉得你一定知道,那你應該也明白我的難處吧?」

    卜默兒壓低聲量。「你是指外頭的那位刑神捕嗎?」

    花巧語輕輕歎氣,同樣壓小音量。「嗯,他鐵了心要抓阿風,而我卻不想讓他如願,所以這些日子來和他發生了不少爭執。」

    「只有這些嗎?」卜默兒紅唇微揚,勾出一抹淘氣笑意。「我想你和他之間,可不是只有爭執而已呢。」

    「小默兒……」她一怔,面上飛起兩朵紅雲。「你……你連……這些事都曉得了嗎?」

    卜默兒嫣然一笑。「嗯。」

    花巧語面紅如火,咬唇道:「我和他……算了,我的事不重要。外頭那阿極和你是什麼關係,是不是就是那能改變你命運的人?」

    「他……」卜默兒斂下眉目,掩去眼中的複雜情思。「應該是……」

    花巧語喜出望外,「那真是太好了!」

    「好嗎?我倒不這麼認為,會收留他,也只是讓他在這兒療傷,並沒有想要他改變我命運的意思,因為命運是無法改變的。」她說得淡然。

    「小默兒,你別這麼悲觀……」

    卜默兒長長歎了口氣,神色漠然,幾近絕望。

    「花姊,我很感激你們為了我的事四處奔走尋寶,可是,有些事是注定、改不了的。」

    花巧語微微蹙眉,神情轉為嚴厲,眼中卻滿足深濃情誼。

    「小默兒,命運是可以改變的,我們不只是為了你做這些事,也是為了我們自己,因為我們都不想要失去你這好朋友啊!」

    「我知道……謝謝你。」

    卜默兒心中一熱,酸澀與感動在眼中化為水霧,幾近奪眶而出。

    花巧語眼兒一紅,強笑說著,「真是,我們難得見面,該是開開心心的啊,你可別哭,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將你給惹哭了,鐵定會怪我的。」

    卜默兒急忙以袖拭面,「嗯,我不哭,你說得是,我們難得見面,應該開開心心的,就先別提這些不愉快的事了。」

    花巧語坐近她身旁,拉起她的手,「那麼,你要答應我,無論如何,絕不要放棄任何改變命運的可能,好嗎?」

    卜默兒沉默片刻,才說:「好,我答應你。」

    她這才轉憂為喜,「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謝謝你,花姊,真的謝謝你。」卜默兒眼中原有的迷惘褪去,換上覺悟後才有的堅定。「我現在已明白該怎麼做了。」

    「你明白就好。」她從懷中掏出裝有聖血菩提的玉瓶,悄聲道:「這給你,你應該知道這裡頭是什麼吧?」

    「我知道。」卜默兒點點頭,「若是見著風哥哥,替我謝謝他,不過……」

    話說到一半,她卻突然止住口,嫣紅的唇畔轉而漾起一抹神秘笑意。

    「不過什麼?」

    「不過他也該謝謝我才是,要不是為了幫我,他哪能找著命中注定的美嬌娘呢。」她愈說愈小聲,最後那句話更是細不可聞。

    花巧語一心只想著刑慎的傷,沒留意到她那別有涵意的話。「既然事情已完成,那我也該離開了,刑慎還在外頭等我,他方才受了點傷,雖然不是很重,但我想還是早些帶他去找大夫診治才是。」

    她不時望向屋外,這簡單的舉止,卻輕易洩露出她對他的擔心與在意。

    卜默兒豈會不知道她的心思,微笑道:「好,我送你們出去。」

    「謝謝。」她微微一笑,握緊了她的手,大大的貓眼中滿是擔憂。「小默兒,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

    「我明白,你自己也要多加保重。」

    兩人緊緊握住對方的手,溫暖而深厚的情誼,藉由肢體的接觸,毫無保留地傳達至彼此心底。

    夕陽西下,晚霞將天際染上絢麗五彩,美不勝收。

    偏僻狹小的山路上,一男一女並肩而行,男子一身黑色勁裝、高壯英挺,女子嬌小清秀,一雙大大的貓眼靈動有神,正是方從唯孤山出來不久的刑慎與花巧語。

    刑慎沉默地緩步走著,神色嚴肅、冷硬,隱隱散發出一股壓抑的怒意。

    花巧語不時地偷覷他的表情,眼中滿是疑惑。

    終於,在一陣長長的寂靜後,她忍不住開口問:「你怎麼了?有心事嗎?」

    刑慎微微皺眉,冷沉的面色終於有了一絲改變,悶聲開口:「對不起。」

    「對不起?你為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呢?」她訝異地停住腳步。

    他也止住步伐,靜默片刻,才歎道:「我答應過要保護你,可是之前遇上危險時,反倒是你救了我……」

    花巧語一聽,表情由愕然轉為瞭然。

    「原來是這件事啊,真是,這有什麼好煩惱的,誰救誰有什麼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都平安,不是嗎?」

    刑慎卻沒聽懂她話中的開釋之意,挫敗地低吼:「當然該煩惱,這是很嚴重的事,你知不知道那時我有多擔心你!」

    「是因為我是你追查阿風下落的重要線索?還是因為我爹請托你照顧我?所以……」

    她故意這麼問,心跳得好快好快,又慌又亂,是期待,也是害怕。

    她好希望他能說出另一個答案,另一個最重要、也是她最想聽到的答案。

    在經歷過之前那場危險後,她已經清楚察覺到自己一直不敢正視的心意,她喜歡他,已經喜歡到不可自拔的程度,她發現……其實自己已愛上他了!

    他的冷漠、他的固執,還有他不經意間所流露出的溫柔,她全都愛慘了!

    所以,她迫切地希望……他對自己也有相同的情意……

    他一窒,這才驚覺自己竟於不知下覺中亂了分寸,急忙掩飾道:「都有,我……答應過要保護你,就一定要做到。」

    花巧語扯唇一笑,冷淡而不悅。

    「刑神捕果然是個言出必行、信守承諾的君子,可惜,我想聽到的,並不是這些。」

    手顫抖著,心也是,那全是因為強烈的渴望。

    儘管兩人仍因阿風的事而有所爭執,但現在的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她想要知道他的心情,不管是不是只將她當作朋友,她都想要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就算那個答案會令她心碎也一樣。

    「你這話是……」

    刑慎一震,為她話中那隱隱約約的苦澀,而她憤然中帶著失望的複雜神情,更是強烈地撼動了他的心。

    之前兩人所一同經歷過的危險,已經敲開了他緊閉的心房,讓原本苦苦壓抑的濃烈情感,再也不受控制地狂奔而出。

    他該告訴她嗎?要是他說了,她會相信他嗎?

    無數的疑問浮現,他的心,忐忑不安。

    她凝視著他,秀眉微蹙,貓眼閃閃發光,緩緩一問:「你真的聽不懂嗎?」

    刑慎深吸了口氣,發現自己竟不敢直視她那雙恍如能看透他內心的眼,生平第一次,他覺得全然的無助與彷徨,只是一句話,要開口說出,卻是無比的困難。

    他握緊拳頭,試著讓自己的聲音平和,但天知道,他緊張得直發抖。

    「我……想一輩子都陪在你身旁,盡我的一切力量來保護你。」

    真是可笑,過往,面對任何兇惡的強人盜匪時,他也不曾如此慌亂過,可如今面對的是他最愛的女子,他實在克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懼意。

    他害怕……她會拒絕他……

    他再次深深吸氣,俊面泛紅,坦言說出這些日子以來始終迴盪在他腦海中,那始終被壓抑隱藏的殷切希望──

    「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子嗎?」

    花巧語一時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住因過度緊張而微微感到疼痛的胸口,但狂喜隨即被隱憂蓋去,她深望著他,輕歎,「我很開心能聽到你這麼說,也願意答應你……只是……關於阿風的事,我認為我們必須先談一談……」

    「談一談?你是不相信我嗎?」她的遲疑令他十分不安,生怕她會誤會他的真、心。

    花巧語柔聲解釋:「我當然相信你,可是,我太瞭解你那正直嚴謹的性格,你不是那種會隨口許下承諾的人,所以,我絕不會懷疑你的心意。」

    「那你的意思是?」

    她長長歎了口氣,將心中的憂慮全盤托出。「儘管現在我們的關係已不同過去,但我仍不可能因此而改變心意,將他的事告訴你……」

    刑慎點頭,「我明白,我本來就從沒想過你會因為接受我,而將一陣風的事告訴我,只怕你會怪我不顧念一陣風是你好友的情份上放過他,以後,你相我之間再也沒有其它人,只有你我而已。」

    「好。」花巧語望著他認真的神色,嫣然一笑,心中又熱又甜,滿是深濃情潮。

    原來,他們都悄悄地替對方考慮著、煩惱著,同時也壓抑著自己真實的心情,幸好他陪她下了這趟江南,不然,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她的笑既溫柔又甜蜜,美麗的令刑慎怦然心動,訥訥說不出話來,胸口彷彿脹得滿滿的,名為慾望的灼人熱流已悄悄湧起。

    他望著她的目光是那麼灼熱燙人,她臉兒又是一紅,紅唇微撅,嬌嗔道:「別這麼盯著我,看得人挺難為情的。」

    刑慎一挑眉,眼中顯出淡淡笑意,他二話不說地伸出手,一把將她摟進懷中,低笑說著,「能娶你為妻,是我這趟江南之行最大的收穫。」

    他的懷中寬厚而溫暖,兩人身軀緊緊相貼,毫無一絲縫隙,無比親暱,從未與男子如此接近過的她只能垂首不語,羞澀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真是的,他之前看來就是一副拘謹守禮的模樣,怎麼一下子動作就變得這麼快……不過,她並不討厭他這麼做,甚至,她喜歡他這麼擁著自己……

    刑慎俯首吻上那令他朝思暮想的溫潤紅唇,先是溫柔地以舌輕描她嫣紅的柔嫩唇辦,灼熱的呼吸不時吹拂在她臉上,趁她不自覺地輕啟紅唇時,靈活的舌瞬地竄入她口中,試探性地挑勾著她生澀的反應。

    直到她原本僵硬的身子軟化,開始怯怯響應他時,他逐漸加深了這個吻,肆意地吮嘗著她口中的甜蜜,環於她腰上的大手不禁收緊,從喉中也發出一聲嘶啞的低吼,摻和著她微弱的呻吟,飄散在微暖的春風中。

    滿天紫金霞光下,一對有情人緊緊擁吻,難捨難分。

    夜已深,月色?潔,清靜的客棧雅房中,燃著裊裊熏香。

    花巧語靜靜坐於床畔,神色若有所思,時而蹙眉、時而輕笑,臉上更是不時泛起淡淡紅暈,看得一旁的妙兒心裡直犯疑。

    終於,在花巧語第無數次臉紅後,她終於忍不住問:「小姐,您今日和刑神捕出去時,發生了什麼事嗎?」

    怪了,小姐一向是有話直說的快性子,她從沒見過像今晚這般發呆模樣,神情更是瞬息萬變,一下笑、一下愁的,讓人怎麼也分不清楚心情是好是壞,不過,雖然小姐看似心事滿懷,面上卻是容光煥發,比起平日的神采奕奕更多了幾分女子的嬌柔嫵媚。

    「我……」花巧語這才回過神來,想起下午所發生的種種,剛回復過來的臉色瞬間又染上一層紅霞。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突然摟住她……吻她……

    一想起刑慎那熱烈的吻,以及他的吻所帶來的奇異快感,她面色更紅了,火辣辣地直髮燙,熾人的熱意由心房透出,滿佈全身。

    妙兒見她這等神色,心中疑問更甚。

    「小姐,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您的臉兒紅得好嚇人呢。」

    「有嗎?」她忙摸著自己的臉,慌亂的神情動作完全表現出她的心虛。「其實也沒什麼事,不過是見了小默兒一面罷了。」

    「只有這樣嗎?」妙兒存疑地打量著,眼底滿是不信。

    「呃……還有一些些其它的事……」她乾笑兩聲,知道妙兒將她的脾氣摸得是一

    清兩楚,鐵定能看得出她的隱瞞。

    妙兒眼睛一亮,興致勃勃地追問:「小姐,您快說說是什麼事,別瞞妙兒了。」

    花巧語清清乾澀的喉嚨,故作鎮定地沉聲道:「囉嗦,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問那麼多做什麼。」

    妙兒知道小姐只是有些惱羞成怒,不以為意地輕笑,「小姐,出門時老爺可是交代了妙兒,要妙兒多多注意您與刑神捕之間的相處,有什麼變化都要記下,回去後好向他老人家稟報。」

    她挑起眉,故意輕斥:「好啊,原來你當起了我爹的眼線,暗中監視我是吧?」

    妙兒急忙解釋:「小姐,老爺的命令,妙兒又怎能不從呢?」

    「算你說得有理,放你一馬,下次可下准你再聽著我爹的安排行事了。」

    妙兒笑道:「是,妙兒知道了。」

    花巧語點點頭,在妙兒的服侍下更衣就寢,不多時,沉沉睡去的她,面上猶帶著一絲微微笑意,幸福而甜蜜。

    翌日清晨,花巧語起了個大早,當她梳洗完畢時,門上隨即傳來兩聲輕響,接著,刑慎低沉的聲音從房門外傳了進來──

    「花姑娘,我可以進去嗎?」

    「可……可以。」花巧語秀眉微擰,有些著惱於他那生疏的稱呼。

    花姑娘?他怎麼還這麼喚她?昨日明明情也訴了、人也給抱了、吻了,他就不能更親暱點喚她嗎?

    刑慎緩步走入房中,見她神色有異,訥悶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嗎?」

    她睨了他一眼,嬌-回答:「你怎麼到現在還喚我花姑娘?」

    他這才明瞭她的心思,快步走近她身旁,溫聲道:「原來你是在意這個,好,我知道了,日後喚你巧兒行嗎?」

    她滿意地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你喜歡就好。」刑慎微微一笑,寵溺而溫柔。

    她回以嫣然一笑,拉著他到桌旁坐下,「我下江南的目的已完成,你說,我們是在江南逛逛後再回京城好,還是直接回去好呢?」

    他沉吟了會兒,「在回京城前,我想先帶你去見一些人。」

    她不解,「什麼地方?見什麼人?」

    刑慎笑應道:「我家,我想帶你去見見我爹娘,我大概還沒向你提過,我老家算是江南武林中的望族,就在這蘇州城中。」

    花巧語訝異地睜大眼,忍不住驚呼:「見你爹娘?」

    「怎麼?你不樂意嗎?」見她神色驚慌,他誤以為這反應是拒絕。

    她連忙解釋:「不,我怎麼可能不樂意,只是一時間有些驚訝罷了。」

    天!他的動作真不是普通的快,先是昨日下午互訴衷情,之後便對她又親又抱,現在竟說要帶她回去見爹娘,她都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

    雖說醜媳婦總是得見公婆,但是她就是不由自主地感到緊張,生怕他的爹娘不中意自己,畢竟,這可是事關她與他的終生幸福啊。

    刑慎輕易看出她心中的不安,長臂一伸,輕輕將她嬌小的身子擁入懷中,柔聲安撫:「你別擔心,我爹娘為人慈祥,待人和善,這次要你陪我回去,只是想讓你們熟悉彼此,至於我們的婚事,等回京城後與你爹商量再做打算也不遲。」

    聽他提及兩人婚事,加上兩人身軀親密相貼,她心中一熱,粉面飛霞,紅唇輕抿,「嗯……」

    刑慎沉默片刻,輕歎道:「巧兒,我一向慣於將事情處理得清清楚楚、守份合禮,既然你我已認定彼此相屬,就算不急於成婚,但我仍希望能先訂下婚約,這是我對你的承諾,對我自己來說也比較安心,你會覺得我太急了嗎?」

    「不會的。」花巧語搖搖頭,全然放鬆地偎在他寬大溫熱的胸膛上,心情是無比地幸福詳和。「不過,我想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喜歡我、愛我嗎?」她認真地望著他,眼中有著最深的期待。

    儘管兩人昨日已許下白首之盟,但她後來轉念一想,才驚覺根本未從他口中聽到任何的親密愛語,這讓她心中難免有小小的遺憾。

    刑慎面色泛紅,吞吞吐吐道:「這……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花巧語秀眉略緊,不悅地逼問:「什麼叫不知道該怎麼說,你難道還不清楚你喜不喜歡我、愛不愛我嗎?」

    他苦笑道:「當然清楚,只是,就算我不說,你應該也明白我的心意,為什 非要逼著我說一些難為情的話?」

    她嘴兒微撅,埋怨著:「有什麼難為情?情人間說些私密情話可是理所當然的,所謂動能捕拙、熱能生巧,多練習幾次不就說得出口了?」

    她也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意,可是,她就是很想聽他親口說出。

    刑慎歎了口氣,再次推阻,「巧兒,你知道我一向不善言詞,又何苦為難?」

    「我為難你?」她一挑眉,眼中燃起熊熊怒火,突地心念一轉,大大的貓眼輕眨,靈動而調皮,柔聲道:「慎,我喜歡你、我愛你……」

    「巧兒,你這是……」聽得她如此濃情蜜意的呢噥軟語,刑慎心中一酥,俊臉立時火辣辣地紅了起來。

    「如何,你喜不喜歡聽到我同你說這些話?」

    花巧語面紅如火,對自己的大膽也感到些許羞赧,但是為了開化這冷硬的笨石頭,她不得不使出這「拋磚引玉」之計。

    刑慎立時明白了她的用意,訥訥回道:「喜歡……」

    原來,言語竟有如此大的功效,短短幾個字,卻能令他的心情於瞬間起伏波動,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與歡愉。

    「那麼,你現在願不願意回答我方纔的問題呢?」

    見她一臉的殷切盼望,加上她方才甜到膩死人的情話攻勢,刑慎哪裡捨得違逆心意,只能暗暗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清清喉嚨,勉強自己說出口──

    「巧兒,我……喜歡你、我愛你……」

    「不錯。」花巧語笑開了臉,喜出望外,卻仍不肯輕易放過他。「可惜稍嫌生硬,必定是『練習』不足的緣故,日後你記得要多說一些,聽起來才會比較自然。」

    刑慎哪敢多說什麼,就怕惹得她不快,只能認命地答道:「好,我會多多『練習』的。」

    「嗯,我最喜歡你了。」得到他的允諾,她開心地在他頰上印下一吻,以示嘉獎。

    刑慎摟緊了她,「真是拿你沒辦法。」

    罷了,她愛怎麼便怎麼著吧,不過是私底下說些甜蜜情話逗她開心,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能見到她欣喜的開懷笑靨,他已別無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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