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的男人運 第九章
    最後,孟莎還是決定拍攝這個廣告。

    因為有太多人一直來說服她,張姐、衣菱、室友們全部都贊成她拍這個廣告,甚至連皮諾也來了。

    一想到皮諾跟她說的話,至今她還不願意相信,因為皮諾竟然說喬理斯很期待和她再次合作,呵!真好笑。

    那個自大的男人會這麼有禮貌嗎?以她看來,那個男人員正想對她說的話應該是——期待再次看她出糗,這還比較有可能。

    除了其他人的說服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

    她想要向自己挑戰,她不相信自己的表現會一直讓那個男人不滿意,她希望能夠證明自己並不是空有外貌的女人。

    或許她過去曾經以她的外貌為傲,並認為這樣就已然足夠,但在金飾廣告的拍攝之後,她漸漸想透一些事,外貌並不是永久的,現在她的身份是什麼,就應該要認真去做好。

    模特兒並不光是出賣皮相而已,還有很多不簡單的東西需要去學習,這樣才不會愧對她優於別人的美貌。

    想到這裡,她從皮包裡拿出小鏡子,細細地端詳她的臉蛋。

    嗯,很好!仍然足白皙水嫩,美圾了!

    看到滿意為止.她才收起鏡子。

    這時飛機也準備降落了。

    這次廣告的拍攝地點——韓國,她來了!

    ◎    ◎    ◎

    原以為在那晚所發生的事,對她不會有半分影響。

    可是在久違兩個多月,再次見到喬理斯時,孟莎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過天真,因為她感到渾身不自在。

    「呃……好久不見。」孟莎客套地和喬理斯寒暄。

    她也注意到這次的工作人員有很多是她認識的,另外還有一堆模特兒是她沒有看過的。

    順著孟莎的目光看去,喬理斯主動解答孟莎的疑惑。

    「那些模特兒是來拍懾服裝目錄和平面廣告的,和你不一樣,你是拍電視廣告的。」

    孟莎有點訝異於喬理斯的好口氣,遲遲地沒有回應,只是愣愣地看著喬理斯發呆。

    這真的是她所認識的喬理斯嗎?

    沒有等到孟莎的回應,喬理斯又繼續說:「希望我們這次能夠合作愉快。」

    盂莎皺起眉頭,終於忍不住生氣了,「你幹嘛這麼假惺惺?」她的怒氣像旋風一樣,來得又急又猛。

    喬理斯不曉得孟莎的態度為何突然轉變。

    「我假惺惺?」他一臉莫名其妙。

    還裝!

    「你之前不是都叫我醜女、豬頭嗎?怎麼不叫了?」她也不曉得為什麼,忍不住就激動起來,沒辦法克制。

    來韓國之前想的那些……和喬理斯形同陌路、對喬理斯的惡言相向不予理會的種種念頭,全部被自己破壞掉了!

    喬理斯沉默不語。

    他知道之前他稱呼女人的口頭禪,讓自尊心很強的孟莎受到傷害,可是他拉下下臉道歉,只好選擇默默接受她的指控。

    他的不語卻讓孟莎懷疑他另有心機。

    她不悅地對他說:「我告訴你,除了拍攝時間之外,我不想要看到你,麻煩你識相點,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她話一說完,四周突然一陣靜默——

    孟莎這才想到周圍還有很多工作人員以及模特兒,俏臉一紅,她決定先躲回分配好的房間。

    她才踏人電梯,喬理斯卻追過來,也踏進電梯。

    孟莎瞪著他,「你跟著我做什麼?」

    喬理斯往孟莎靠近,書孟莎連連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到角落為止。

    氣氛頓時變得很曖昧,幸虧電梯已經到達孟莎所按的樓層,孟莎趕緊衝出電梯。

    孰料,喬理斯也跟著她踏出電梯,並且飛快地拉住她的手臂。

    孟莎連忙甩手,「放開我,你想幹嘛?」

    喬理斯把她逼到牆邊,離她很近很近的說:「難道那晚發生的事,你都已經忘了嗎?」

    聞言,孟莎的俏臉更紅了。「你提這個做什麼?你忘了你說過的話嗎?」該死的酒後亂性!

    「我說過什麼話?」

    喬理斯強忍想摸她小臉蛋的衝動,她臉紅的樣子好可愛.為什麼他之前郜沒有發覺呢?

    「你說過隨便我.既然隨便我.我的決定就是當作那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她低下頭,閃避喬理斯灼熱的目光:

    喬理斯輕笑一聲,「沒想到你記得這麼清楚,我都忘記有講過這樣的話。」

    他的回答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可是聽在孟莎耳裡,卻覺得很不是滋味;總覺得他好像是在暗諷她,明明說要把那晚忘掉,卻還記得這麼清楚。

    孟莎頓時冷靜下來,她的表情變得很冷淡。

    「喬先生,我沒空陪你玩遊戲。」他這和以前相差十萬八千里的態度一定都是裝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看她出糗。

    喬理斯終於失去笑容,「誰說我是在跟你玩遊戲?」該死!他表現得不夠明顯嗎?

    看到喬理斯失去笑容,孟莎才覺得扳回一城,這次換她露出笑容,只不過是很虛假的笑容。

    「就算有那個晚上的脫軌,我們之間還是不會改變什麼,我還是討厭你的自大以及傲慢。所以你若是以為我會因為那晚的事情,而和你的關係會有所不同,或者是你想搞什麼把戲來嘲弄我,告訴你——想得美!」

    聽著孟莎的話,喬理斯的臉色也越來越黯然。

    孟莎覺得一定是她眼花了,她竟然看到喬理斯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受傷的神情。

    喬理斯怎麼可能會因為她的一席話而受到傷害?他不要來傷害她,她就偷笑了!

    孟莎頓時打消這荒謬的念頭。

    「我想靜一下,請你離開。」孟莎下了逐客令,剛剛她有看過房間的分配表,喬理斯的房間和她的房間在不同樓層。

    喬理斯看起來顯得更加挫敗,甚至還有一點微怒。

    這個女人!他知道自己之前對她的態度是不好,但她有必要厭惡他到這種程度嗎?

    他的示好,難道她一點也感受不到?

    握緊拳頭,喬理斯退了幾步,終於肯放孟莎離開。

    孟莎如釋重負,趕緊逃離喬理斯的身邊,往她房間的方向衝去。

    「孟莎——」

    就在她抖著手插入磁卡時,喬理斯在後頭的叫喚聲讓她渾身一震。

    她忍不住回過頭,只看到喬理斯的藍眸正定定地望著她……

    該死!她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門開了之後,不敢再有猶豫,孟莎決定不理會喬理斯,她衝進房裡,並用力的把門開上。

    她頹然地坐倒在門漫,腦子裡亂糟糟的,想的全都是喬理斯……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像判若兩人,而且對她的態度又曖昧不明……回想起剛剛在飯店見到他的那一刻,雖然她極力想要漢視.卻清楚的知道那時第一個浮現的念頭是喜悅,接著才是緊張惶恐和討厭抗拒。

    還有,剛剛他抓住她的手時,她的心跳像失序一般,怦怦地跳個不停,好像隨時會跳出來或是停止,好可怕,那種感覺真的很可怕!

    孟莎的腦中閃過各種念頭。

    剛剛他竟然叫她孟莎,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之前他都是叫她醜女或豬頭,而且她沒有忘記他曾說過的一句話——他從來不記女人的名字。

    那麼他現在叫她的名字,是因為她是特別的嗎?

    孟莎的頭開始痛了起來,她拖著無力的身子走到床邊躺了上去,打算休息一下,不要再想東想西了。

    但是一閉上眼睛,浮現的卻是一對深幽的藍眼睛。

    ◎    ◎    ◎

    雖然喬理斯與孟莎第一天的碰面是不歡而散,但是隔天他仍繼續對孟莎做著暖昧不明的舉動,且對孟莎的態度好得不像話,就算被孟莎說得很難聽,他都忍了下來,沒有發任何脾氣。

    不過,這當然是在工作之外的時間,工作時他一樣是公私分明,該罵的絕對不會少罵,表現不好的絕對不會放水。

    為了不想遇到喬理斯,只要非拍片時間,孟莎就會躲回房間,免得與他狹路相逢。

    因為他現在這個樣子,她反而不曉得如何應對,以前他態度惡劣時.她至少還可以理直氣壯地反駁回去,甚至和他對罵幾句。

    但是他現在這種態度讓她覺得很怪、很彆扭,總覺得他是在向她示好。更像是對她有意思……不過她告訴自己別想太多。

    他怎麼可能會對她有意思?他一定只是想整整她,應該是因為她之前對他那種不屑的態度讓他生氣,而他想要報復吧?

    如果他是真心向她示好呢?心裡的另一個聲音冒了出來。

    她不曉得、她不曉得……

    搖搖頭,孟莎決定先不要管這個,因為現在比較重要的是,她到底要用什麼辦法躲開喬理斯,因為不管她怎麼會閃人,每天還是會被喬理斯堵到好幾次。

    她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在哪個地方偷裝了針孔攝影機。

    東瞧西瞧,孟莎猶如做小偷一樣,不敢走在太顯眼的地方,還好!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看到喬理斯的人影,大概是前幾天被她罵怕了。

    怕?錯了!喬理斯這個人大溉不會怕任何東西,有可能只是生氣,氣到不想來找她了。

    怪了!為什麼她會覺得心情有點苦澀,好像被拋棄了一樣?

    咦!她房間門前怎麼站了一個人?

    不會吧!原來一路上都沒有遇到喬理斯的原因,是因為他老早就跑到她的房間門口等她。

    沉下俏臉,孟莎怒氣沖沖地準備和他理論。

    一到門前,她要出口的話頓時消音,站在門前的人不是喬理斯。

    「皮諾!你在這裡做什麼?」孟莎很訝異。

    皮諾歉然一笑,「抱歉!孟小姐,我可以跟你談談嗎?」

    孟莎先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遲鈍地點點頭。

    「當然可以,要進去我的房間談嗎?」雖然不覺得她和皮諾有什麼好談,但還是禮貌性地問一下。

    皮諾搖搖手,「不用了,在這裡說就可以。」

    「喔!也好。」孟莎將背靠在牆上,洗耳恭聽。

    皮諾起先有點欲言又止,「呃,是這樣……」這幾天看到喬理斯和孟莎之問的相處,他替喬理斯感到擔心,所以才跑來找孟莎,想替喬理斯說些好話,當然,他來找孟莎是背著喬理斯的。

    如果被喬理斯知道,一定會責怪他多管閒事,但是不管了,因為他真的看不下去了!

    喬理斯好不容易有喜歡的女人,他不希望看到喬理斯再次關閉心房,對女人心灰意冷。

    所以,他一定要幫他一把!

    「有話就說啊!」

    看到皮諾吞吞吐吐,她猜皮諾十之八九是為了喬理斯來的。

    「孟小姐,我來是想跟你談談喬的事情。」就在孟莎快要不耐煩時,皮諾終於開口。  

    果然沒錯!

    孟莎原本想說她不想聽到任何有關喬理斯的事情,但是轉念一想,萬一皮諾要跟她講的並不是她和喬理斯之間的問題,而是其他事……所以還是先聽聽看再說。

    「好啊!你說、我聽。」

    得到孟莎的允許後,皮諾就安心地說了:「我很好奇為什麼你常常和喬針鋒相對?我知道這個問題你根本沒有義務回答我,但我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麼,你可以告訴我嗎?」

    面對皮諾這麼誠懇的態度,孟莎還真不曉得該如何應對。

    「是喬理斯要你來問我的嗎?」雖然知道百分之九十九不可能,孟莎還是問一句。

    皮諾搖頭,「不是。」

    孟莎歎了一口氣,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皮諾似乎看出孟莎的顧忌,他向孟莎保證:請你放心,今天的對話我絕不會轉述給喬聽,這樣你可以告訴我了嗎?」

    孟莎沒有馬上回話,她仍在猶豫。

    皮諾仍然定定地站在原地,等待孟莎的回答。

    良久之後,孟莎歎了一口氣。

    「好,我告訴你。我覺得他的脾氣很壞,而且自視過高,尤其看不起女人這點真的很糟糕,還有他的大男人主義,這些都是我和他不合的原因,除此之外,可能我和他天生就犯沖吧,所以才會更加不合。」

    聽完這一大段的話讓皮諾差點說不出話來,沒想到喬理斯在孟莎的眼裡竟然是這麼多缺點的人。

    不過幸虧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記起他這次來找孟莎的真正目的——替喬理斯說些好話。他露出苦笑,「喬的個性就是比較直,嗓門又大.所以和他不熟的人都會受不了他的脾氣,但是這次來韓國,你沒有發現他有在改變嗎?」  

    改變?

    孟莎回想一下。

    喬理斯最近真的和在夏威夷有點不同,不過她並不覺得他在改變什麼,反而覺得他一定又在搞什麼把戲了。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嗎?

    可是也不能怪她這麼想,誰教他有前科!

    她故意裝作沒發現喬理斯的改變。

    「改變?有嗎?我怎麼感覺不出來?」

    皮諾沒有死心,「可能你沒有注意到吧,但是我和他是老朋友了,覺得他真的改變很多,我從來沒有看過他這麼想討好一個女人,更沒看過女人給他壞臉色看,他卻不以為意的。」

    一說到敏感的話題,孟莎臉色一變,「皮諾,我不想聽了!」

    皮諾故意裝作沒聽到孟莎的話,又繼續往下說:「喬的改變就是不再歧視女人,並且努力修正他的脾氣,你剛剛所說的那些缺點,若是他都改了,你還是不能接受他嗎?」

    孟莎皺眉,音調有點尖銳,「你在說什麼?他改變關我什麼事?我要不要接受他有這麼重要嗎?而且除去他本身個性的因素,還有其他因素,我不是說了嗎?我和他天生犯沖,所以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我和他這是不合!」

    看到孟莎這麼激動,皮諾忍不住在心裡歎氣。

    「既然這樣,那我瞭解了,不好意思打擾你,在我離去之前,可以容許我說最後一句諸嗎?」

    見孟莎沒說話,皮諾就當她答應了,他丟出一句話——

    「孟小姐是個聰明人,喬對你……相信你明白。」語畢,不等孟莎回應,他就欠身離去。

    孟莎呆立在原地,目送皮諾的背影離去。

    連皮諾都這麼講了,就代表喬理斯是真的對她有意思,可是可能嗎?

    腦海裡浮現這幾天他所做的噯昧動作、不同以往的態度……他真的不是要心機,而是認真的嗎?

    「他真是幸運,能有你這樣的朋友。」孟莎對著皮諾的背影喃喃說道。

    在完全看不到皮諾後,她才走進房間。

    ◎    ◎    ◎

    他們都沒有發現不遠的陰暗處站了一個人,那個人把他們之間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那個人不是別人,恰巧就是喬理斯。

    他的臉色臭得嚇人。  

    剛剛他來到走廊時,看到皮諾和孟莎似乎談得很認真,心裡覺得奇怪便沒有出聲,打算先聽聽他們在談些什麼再說。

    沒想到卻聽到他不想聽,也是最不樂意聽到的。

    孟莎竟然這麼討厭他!  

    還說不管他怎麼改變,她也絕對不會和他一起,因為他們犯沖,這是什麼狗屁理由?

    或許他真是太有自信了,竟然會以為她也是喜歡他的,只是因為之前對他有些不諒解才遲遲不肯接受他。

    原來不是,她對他其實一點意思也沒有,全是他在自作多情,還造成她的困擾。

    如果喜歡她會對她造成困擾,那麼他是否該放棄?

    喬理斯忍不住將拳頭重重地打在牆上,但手上的痛卻比不上心裡的痛。

    ◎    ◎    ◎

    他又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和皮諾談過話之後,孟莎在房間休息一下後,又趕緊出門,因為下午兩點還有拍攝工作要進行。

    這次是在山上拍攝,因為前幾天剛下過一場大雪,整座山幾乎被雪覆蓋,白茫茫的一片,很是漂亮,有點像是聖誕卡片上的風景圖。

    照理說來,看到這麼漂亮的風景,她應該要很興奮的,她卻沒有,因為喬理斯的陰陽怪氣讓她高興不起來。

    從見到他到現在已經快一個小時了,他連一句話也沒跟她講,這很反常,因為之前他只要找到機會就會跑到她身邊,吃吃她的豆腐或是說一些有的沒有的。

    不過轉念一想,這不就是她所要的嗎?

    之前他來煩她時,她都會叫他離遠一點,因為她不想跟他靠那麼近。也不想和他講話。

    可是現在她卻有種失落感,怎麼會這麼矛盾?她真是越來越搞不懂自己了。

    孟莎的目光不自覺地隨著他的身影,看到他正在替其他模特兒拍攝目錄用的照片。

    他在笑?

    他竟然對著那個模特兒笑?

    一陣酸意湧上心頭,孟莎莫名地不高興。

    這幾天唯一得到喬理斯笑容的女人只有她,為什麼現在還有其他女人可以得到他的笑容,她不喜歡這樣。

    她不喜歡喬理斯對別的女人笑。

    孟莎故意走過喬理斯身旁,可是喬理斯卻對她視而不見,仍然和眼前的模特兒說笑。

    這樣叫作對她有意思嗎?還是他決定轉移目標,轉向其他女人…

    可是她不是討厭他、和他不合嗎?為什麼要在意這些?

    他和哪個女人要好關她什麼事?她又有什麼資格生氣?

    咦!生氣?

    她竟然為了喬理斯和別的女人說笑而生氣,這代表了什麼?

    搖搖頭,孟莎要自己千萬別再亂想。

    但是就算她努力讓自己的腦袋淨空,目光還是會不自覺地往喬理斯的方向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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