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的天空,無星的夜晚,因為要下雨,空氣壓抑得人都快要窒息。街上的人都想在暴雨來臨之前趕回自己的家,因為那裡是自己的棲息地、避風港,只有沒有靈魂的人還在街上四處遊走,想藉著雨的威力找回自己失卻已久的心。
韋嘯鳴坐在車裡,輕輕的音樂伴著瀰漫的香煙將他困在中間。窗外欲墜的雨,有如他現在的心情,壓抑是全部內容。
不知道幾天了,總之每天入夜之後,他都會把車開到戎敏家樓下,看那窗中透出的燈光,看她偶爾出現的倩影。活該呀,活該讓他一個人忍受這種噬骨的痛楚,既不能將她擁入懷中憐愛,又不能狠心地將她捨棄。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人家說的報應,懲罰他以前對愛情的不屑一顧,在他動了心放了情之後,兩個人卻不能在一起。怪誰?怪他獨斷專行地將愛人推走,還是怪她有眼無珠地愛上了這樣一個霸道的男人?或者怪老天爺讓兩個人相遇的不是時候?這些問題究竟該問誰。現在只有乞求上帝,再給他一次機會讓戎敏千萬別放棄他,相聚的日子很快就來了,只要堅守等待,一切都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看見戎敏家的燈一盞盞地熄滅,修長的手指將煙捻滅。今晚已沒有期盼,他發動引擎,將車開向早已寂靜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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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車停在車房,拖著疲憊的身軀,想進屋在按摩浴缸裡好好地泡個澡,讓疲憊的身心好好地放鬆一下。
剛一邁進大廳,就看見慕容徵、陽熠、唐曛和陽燦正霸佔著大廳,在大吃大喝。濃密的眉此時不由得緊皺在一起,不知道他們又在搞什麼花樣,以自己現在的狀態實在沒心思陪他們胡鬧。
沉穩的俊顏抹上一層鷙冷,穩健快速地朝他們走過去,「你們在搞什麼?三更半夜的不回家?」帶著寒意的語氣讓人不容忽視。
陽熠放下筷子,拿紙巾抹了抹嘴,一副酒足飯飽的樣子,「你也知道三更半夜了?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危險,石煬隨時會派人來殺你的。自己還不小心點!至於我們呢?是來保護你的。」語氣裡沒一點擔心的成分,倒是胡鬧的成分佔了三成。
「保護?你們?免了,我看你們是來吃霸王餐的。」看了一眼桌上的海鮮魚翅,不覺加了一分不屑。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們可是來盡兄弟之情的。做兄弟,有今生沒來世,我們怎麼會讓你英年早逝呢?所以我們商量好,這幾天一定會寸步不離地跟著你。當然啦,你包吃住。」慕容徵大言不慚地盡表兄弟之情,可天知道,他只是想來胡鬧一番,湊個熱鬧,順便吃窮韋嘯鳴。
韋嘯鳴指著陽燦,滿臉陰鬱,火藥味十足地指著陽燦,「燦燦也是來保護我的?」
陽燦放下紙巾,優雅嫵媚地對韋嘯鳴一笑,「錯!我是來被保護的!你知道那天在Hurricane我可是你的『女朋友』耶。現在你有危險,當然我也在受波及之列。你讓戎敏安全了,可不能不管我的死活。」最後,還不忘做個可憐的表情。
看他們一個個振振有詞的樣子,韋嘯鳴決定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眼不見為淨,否則,早晚會讓他得內傷,最後倒地吐血而死。總之他們就是不想讓他安靜,冷冷地瞪他們一眼,轉身向樓上走去。閒閒地泡個熱水澡,渾身真的輕鬆不少。
裹上浴巾,露出精赤的上身,發達的肌肉充滿誘人的古銅色。韋嘯鳴走出浴室,顧盼間發現唐曛正站在陽台上抽煙。
他皺了皺眉,走出臥室,感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聲勢。
「你不會也是像樓下那幫人一樣來保護我的吧,放心,我還沒老掉牙到舉不動槍的地步?」順手拿起根煙,徐徐上升的煙霧沒等圍成圈,就被吹散在風裡,消失無蹤。
「這次是得小心點,石煬那條毒蛇不那麼輕鬆對付,你調走了他所有的流動資金,同時又扣下那筆黑錢,貨又是在韋氏貨運中丟失的,他就是再笨,這時候也該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這次你把他整得這麼慘,他怎麼會輕易罷休?所以你最近還是小心點好。」唐曛一貫冷酷的臉上難得出現擔憂的神色。
「我沒事。明的沒問題,暗的更不怕,他要是敢來,我們就來個甕中捉鱉,想跑也跑不了。」韋嘯鳴想到石煬下三濫的手段,真是讓人不屑一顧。
「也許我們一開始就不該心慈手軟,讓他活到今天,否則怎麼會讓他這麼囂張呢!」唐曛低沉的語氣裡不帶一絲溫度。
「早就說過,把他交給意大利黑手黨,他把資金弄丟了,你說他還能活嗎?又何必要我們出手呢!」深沉穩定的話裡有一種掌控全局的篤定。
「我再調幾個兄弟,宅子太大,防不勝防。」
唐曛要打電話再調幾個兄弟幫忙。韋嘯鳴按住電話,盯住唐曛,「這次我們四兄弟聯手不用別人,看看我們是不是真的老了。」眼裡深處閃著自信挑戰的光芒。
唐曛放開手,拍拍韋嘯鳴的肩,轉身向門外走去。就在兩人轉身的瞬間,突然從對面的樹叢中飛來一個罐狀物,落在了陽台上不住地冒著輕煙。
韋嘯鳴和唐曛對望一眼,同時飛身上前猛地踢飛正在燃燒的炸彈。還沒等兩人完全趴下,炙熱的火球就已在天上光焰四射,巨大的熱衝力將所有的玻璃化為碎片硒落在唐曛和韋嘯鳴身上,映亮的天空乍現不見邊際的烏雲。
「砰」的一聲,門被慕容徵和陽熠撞開,卻見韋嘯鳴和唐曛從碎片中站起來。
「沒事吧。」陽熠走過來看兩人是否受傷,唐嘿毫髮無傷,韋嘯鳴因為沒穿衣服,後背樁劃出幾道血痕。
「阿徵,叫管家把藥箱拿來,嘯鳴受傷了。」慕容徵答應了一聲趕緊出去叫管家,卻和跑上來的陽燦撞個滿懷。
「投胎呀!」慕容徵痛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
「說自己呢!」扯過礙事的慕容徵,衝到屋裡,發現屋裡的三個人都沒事,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看見韋嘯鳴沒穿衣服,不由得為那好身材羨慕不已。果然有看頭。
陽熠看見陽燦站在門口一副流口水的模樣,不由得大感頭痛,自己這個妹妹沒救了,「燦燦。」
聽見陽熠無可奈何的口氣,陽燦無辜地眨眨眼睛,「我什麼也沒做!」
「你去下樓拿幾杯水來!」不想和她爭論不休,惟一的辦法就是把她驅逐出境。再說一會的話題一定是」女人不宜」的,所以還是先把她調走妥當些。
「每次都這樣!」嘴裡嘟嚷著不滿,卻也無可奈何,只要是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每次都是找借口將她支開,或者直接推她出門。
無奈只好轉身出門,卻又和正要進門的慕容徵撞個滿懷。
「投胎呀?」現在誰惹她誰倒霉。
「說你自己呢。」慕容徵照著她的話原封不動地回敬給她。
陽燦剛要轉過身找慕容徵理論,卻只聽見」砰」的一聲關門聲。
「氣死我了!」她轉身跑下樓生氣去了。
「看來,石老頭這次是真的給惹毛了,開始亂咬人了。」慕容徵走到韋嘯鳴身後看了看他的傷,「好像只是皮外傷。」
韋嘯鳴坐到沙發上,點上根煙,「看來我們是真應該動一動了!」
慕容徵聽到這句話,俊美華貴的面孔上閃過一絲興奮,一絲血腥,「我們去他老窩,給他來個一鍋燜,怎麼樣?」
陽熠坐在沙發椅上沉思著說:「石煬在道上這些年,會有不少仇家,他不會預料不到會有今天,所以他應該還有一筆備用資金的。殺了他是個小問題,可最後那筆資金一定套不出來,我們只有等他把老底都拿出來之後,再讓他去死無全屍,現在不是最佳時機!」
「你的意思是我們還得再演戲?」慕容徵想到這一點,不禁眉頭微蹙。
「差不多吧!」
「那這次由誰上?」想到還要對著石煬那個鷹鉤鼻,慕容徵就噁心得想吐。
「問題就在這!全世界都知道咱們四個是死黨,所以人選是個問題!」
陽熠的話讓室內頓時安靜了下來,一時之間,誰也想不到什麼合適的人選。
慕容徵歎口氣將自己縮進沙發裡,「要是戎敏在就好了,以她金牌會計師的名號加上石煬現在急需資金周轉的狀況,一定會讓那老傢伙上當的,可惜呀!」說完不禁地看了一眼韋嘯鳴。
聽到慕容徵的話,韋嘯鳴沉穩內斂的面孔不由得泛起寒冰,轉過頭警告似的提醒他:「不准找她!絕不能讓她-這渾水!別說我沒警告你!」
「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只不過是個建議,難道現在你還對人家有感情?」揶揄的口氣裡有著半認真的探詢。
狠狠地瞪一眼慕容徵,不打算給他借題發揮的機會,自己忍痛割愛地將戎敏從身邊推開,就是為了不讓她受傷害,決不允許有人再將她給扯進來。
—旁許久沒開口的唐曛突然開口:「其實阿徵這個提議不錯,很有可行性。有我們在身旁戎敏不會受傷。」
「是呀!」陽熠也附和,「以現在的情況,戎敏確實是最適合的人選。」
韋嘯鳴陰沉地看了一圈,下了結論:「這個可行性你們都想不用想了,我絕不會同意的。我不會讓她受到危險的,連1%的概率都不行。你們換個提議吧!」站起身,話題到此結束,轉身出去,「砰」的一聲留下屋裡的三個人面面相覷。
「他這麼激動幹什麼?」慕容徵好笑地看著那扇飽經蹂躪的門。
「只要一提到戎敏,他總是這麼激動!」陽熠對韋嘯鳴的敏感實在佩服。
「只要激動就好,說明他還是很在意戎敏,那我們到底還用不用去找戎敏,請她幫忙?」慕容徵對這件事念念不忘。
陽熠不說話,只是一直盯著唐曛。
「看著我幹什麼?」唐曛瞄了一眼正盯著自己不放的兩個傢伙。想到韋嘯鳴剛才的樣子,覺得這確實是個好機會,「嘯鳴壓抑得也夠久了,這次我們就幫他一把,別讓他陰陽怪氣的。」
「就是嗎?」慕容徵一下跳起來,就等著唐曛點頭了。韋嘯鳴苦瓜臉讓人看了實在是不舒服,既然現在一致通過,那就等著看精彩大戲了。
想到韋嘯鳴知道戎敏來幫忙時頭上生煙的樣子,三個人不禁大笑起來。而在樓下處理傷口的韋嘯鳴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又升起來,不知道這次又會有什麼倒霉事要他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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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敏看著眼前的兩個不速之客。打進門開始,慕容徵和陽熠就沒停過稱讚她,樣子虛偽得讓人想相信他倆不是別有所圖都不行。看看時間,他們倆已經說了有十五分鐘了,戎敏遞給他們一杯果汁,不得不開口打斷:「你們兩個到底有什麼事?別再扯了,我從來就不相信,你們會為了稱讚美女稱讚到人家家裡,而且還不停地說了十五分鐘,說吧,到底什麼事?」
慕容徵一看沒瞞過,只好實話實說:「還是我們阿敏惠質蘭心,一看就知道我們來有事求你幫忙。我們這次是來找你幫忙對付石煬的。」
戎敏不由得一笑,原來如此,「找錯人了吧?石煬是韋嘯鳴的合作夥伴,有什麼事應該找他才對呀,找我做什麼?再說,又何談對付之說。」戎敏不冷不熱地將話打回去。
「好了,阿敏,別生氣了。都是韋嘯鳴那傢伙,害得你這麼飭心。其實一切你早就知道,不是嗎?嘯鳴是怕傷害到你,所以才這麼對你,我們已經替你好好地教訓過他了。所以呢,這次你一定要出手相助。」陽熠很不客氣地將責任都推到韋嘯鳴身上。
「韋嘯鳴也有自己辦不到的事?」嘲諷的語氣透著淡淡的悲傷。
「有!絕對有!這件事就一定非你莫屬。他現在是重矢之的。看報紙了吧?上面的報道全是真的。昨晚確實有人襲擊,他受傷了。」慕容徵故意把情況說得嚴重。
戎敏心裡一驚,沒想到一切都是真的。想開口詢問什麼最後卻什麼也沒說。
陽熠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動之以情:「你也不想看他最後死於非命吧?不管他以前對你說過什麼,那也只是為了不讓你受傷,我們兄弟敢保證。」一把拉過慕容徵做發誓狀,「嘯鳴說的一切都是胡說八道。他不知道有多愛你,從你走後,他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他不知道有多緊張你。至於燦燦,那是我妹妹,她胡鬧的,你別當真!這是假的!」
看他緊張的樣子,戎敏不由得一笑,「你那麼緊張幹什麼,有問題的又不是你。」想到韋嘯鳴獨斷專行,不由感到一陣心傷,他為什麼不親自對她說明一切,而私自將她推離,這個笨蛋。那既然如此,就是自己『回報』他的時候了。既然英雄最終不能將那條毒蛇打死,那現在只好由美女來擔當此任了。看看究竟是雄鷹厲害,還是雌鷹厲害。
「答應了!」慕容徵有難掩的興奮。
「說吧!怎麼說?不過我只有一個要求!」賣關子似的瞅著兩人。
慕容徵和陽熠對望一眼,小心翼翼地問:「什麼事?」
很滿意地看到兩人緊張的神色,戎敏輕輕地探身向前對他們露了一個絕美的笑容,「不把石煬那老傢伙整個吐血而死,我就絕不和你們合作。」
一秒、二秒,慕容檄和陽熠同時露出陰險的笑容,「那當然,不下一次狠心,就枉為我們做了一次小人!」
於是三個頭上冒煙、嘴裡長牙的傢伙湊到一起設計害人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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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的夜晚剛剛霓虹閃爍,溫柔鄉里卻早已人聲鼎沸,穿梭其中的俏麗人影無疑是其興隆的主要原因。
慕容徵和陽熠一進門就看見石煬正帶著一群手下在喝悶酒。兩個相視一笑,很有默契地坐到石煬對面,要了兩杯馬丁尼酒。
「老大?!」一旁的手下指著坐在對面的兩個人,對一直陰沉著臉的石煬小聲說,「那兩個人不就是韋嘯鳴的兩個朋友慕容徵和陽熠嗎?聽說都很有門道!」
石煬抬起醉眼朦朧的眼向對面望去,果然是慕容徵和陽熠,「去看他們在說什麼?」吩咐完手下,又拿起酒杯狠狠地喝了一口,陰冷的臉上透著濃濃的恨意。
「戎敏實在太過分了,沒想到她這麼陰險!」陽熠放下酒杯憤憤地說,一張充滿陽光的臉此時被憤怒所代替。
「我電沒想到那麼嬌美的面孔下竟然有這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好在嘯鳴知道得及時,否則等到結婚那天就遲了。」慕容徵輕輕搖著頭,一臉的不可置信。
「是呀,多虧他知道得及時,否則那後果真不敢想像。如果真讓她得逞,那嘯鳴就慘了。」像是為韋嘯鳴慶幸似的,陽熠喝了一大口酒。
「不過,戎敏也真不自量力。還說什麼報仇,好像她才是那個受欺騙的人,天知道誰才是受害者。說起來,也真想不通,以戎敏的能力怎麼會為錢做這種事呢?她那麼會炒期指,又是金牌會計師,她賺錢應該很容易呀。」慕容徵不解地搖搖頭。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她就是炒一輩子期指,也不可能比韋氏的資產多。你知道,誰嫁給嘯鳴,那不是當鳳凰的事,那是當鑽石鳳凰。當然人人都想,不過這次她的如意算盤可要落空了。」
陽熠正想再要兩杯酒,移動電話響了起來,看了一眼電話,對慕容徵說:「是嘯鳴,怕是有事找咱們,走吧!」
丟下錢,拉著慕容徵向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看見一直坐在旁邊的黑衣人匆匆忙忙地離開,兩人不由相視一笑,一起閃出門。沒發現身後一雙秀美卻帶著冷漠的眼睛一直在盯著他們。
出門的兩人朝著馬路對面的一輛法拉利跑車走去。
坐在車裡一直等待的戎敏看了兩個人坐上車,忍不住問:「怎麼樣?」
陽熠擺了個OK的手勢。
「下一步就看你的了,我敢說,不出三天石煬一定會去找你,到時候,就是俠女出手的時候了!」慕容徵一臉篤定的表情。
「放心吧。只要他來找我,就死定了。就怕他不來。」戎敏現在就擔心這事。
「他一定會去的。現在他除了求你外,沒有別人可以救他。他一定會把所有老底都拿出來,請你這個財神為他生鈔票的。」陽熠對這件事非常有把握。
戎敏拍拍陽熠的肩膀,「那也得有你這個超級程序設計師幫忙才行呀。只有你的程序進入大盤,才可以在我們千萬分之一不利的情況下力轉乾坤。不過你放心,我盡可能萬無一失,只要你在期指上盡可能地配合就行了。」
陽熠拍拍胸膛,一副義不容辭的樣子。
「這次,我們除了消滅那個老狐狸之外,看來還可以有一筆小財可以發。到時候我們就三一三十一,你們看怎麼樣?」慕容徵一臉做夢的表情。
戎敏一把掌打掉他滿臉癡相,「一毛你也別想拿,都拿到納米比亞去救災民。」
「不是吧!」慕容徵瞪大眼睛,「這可是我們無敵鐵三角的第一次合作,怎麼可以沒有戰利品呢?」
「有!所有難民聯筆簽名的感謝信,這筆錢是一定得匯出去的,雖然和以前方式不同,但結局卻是一樣的,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正事談完,私事上場。
「韋嘯鳴怎麼樣?傷得不重吧?」戎敏力求平穩,感情色彩淡薄。
「我還以你不管他的死活了呢!」慕容徵笑得很欠揍。
「說不說?」戎敏給慕容徵兩個選擇:要麼老老實實說實話;要麼自己自動從車上跳下去。
為避免形勢對己不利,慕容徵連忙雙手上舉,「我說!他只是皮外傷,沒什麼事,不用擔心他!」並曖昧地留下一笑。
戎敏傾身上前威脅似的朝著慕容徵逼去,「你笑什麼?好笑呀?啊!」
看著戎敏不斷逼近的容顏,慕容徵一邊喊著沒有,一邊往後縮。眼看他就要掉到車外戎敏才放過他,最後還不忘警告他:「我們的事不許告訴他,還有,就算以後真有什麼危險,也不許告訴他!」
「是!是!」笑話,要是讓嘯鳴知道他們現在在做的事,不殺了他們才怪。告訴他,除非他們都不想活了。
「不過,戎敏,我還是搞不明白,既然你還是關心他,為什麼不回到他身邊呢?」陽熠問到大家的盲點。
戎敏看著窗外傳退的人群,「有很多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誰也不能當它好像沒發生一樣,至少我做不到。我給過他機會的,可他卻還是將我趕走了。」
「可他是為了你不受傷害呀!」陽熠想不明白,難道為保護而將愛人推離也錯了嗎?
「可他從來就沒想過我的感受!他究竟知不知道他愛上的是什麼樣的女人?如果我是攀他而活的菟絲花,我會很感激他的做法。可我是和他一樣的鳳凰樹,我只想和他共擔風雨,共浴春風。不管為了什麼理由,他是真的傷了我,在我最想靠近他的時候!而我也不會再靠近他了。因為一次的傷已經讓我用全部的感情去承受了,我受不起第二次了!」
陽熠和慕容徵都沉默了,似乎任何話都無法再為韋嘯鳴開脫了。
很久,陽熠才輕歎口氣:「你們倆的問題也許就是彼此太愛對方了。所以傷害同時存在於你們之間,傷了你,也傷了他!」
「戎敏,你為什麼要對我們說這麼多?」慕容徵盯著後望鏡裡沉默的戎敏。
戎敏轉回頭,不由得笑了,「因為第一,我戎敏從來不掩飾對韋嘯鳴的愛。我敢承擔我的愛;第二,我知道你們關心我,不管你們是誰的朋友;第三,我怕你們倆要是不弄清楚的話會因為好奇而憋出毛病來。」
聽著戎敏的理由,陽熠和慕容徵大笑了起來,為戎敏的自以為是感到可笑。
「戎敏,要不是嘯鳴先追上你,我一定對你契而不捨。」慕容徵擺出一副遺憾的神情。
「你呀!下輩子都別做夢了。」
看著車子緩緩地停在了家門口,戎敏抬腳下車,卻發現慕容徵正專注地盯著她的眼睛。
「幹嗎盯著我?」
「你眼睛沒事呀?」舉起右手在戎敏眼前晃了晃。
拍掉他亂晃的手,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你眼睛沒事呀!怎麼看不見你面前站著個大帥哥,超級白金單身漢,你怎麼會不動心!」
戎敏受不了地閉了下眼睛,跨出車,不打算再理這個自戀狂了。
「喂!等等,我送你上去。」慕容徵正要下車。
「Stop!」戎敏做了個中止的手勢,「你別送我上去,我怕受不了,讓陽熠送我上去。」說完,頭也不回地進樓去了。
拍了拍慕容徵的肩膀,陽熠轉身下車。
看著他們的背影,慕容徵不禁摸摸臉,難道魅力真的少了?不會呀?昨天還有人為了得到他的吻而興奮地暈了過去。所以就一定是戎敏的審美觀有問題。對!一定是這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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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石煬上鉤,戎敏一直在家裡研究期指。兩天的期指研究已經完全掌握了近期的變動趨勢。
伸個懶腰,想做點好吃的好好犒賞自己一下,忽然門鈴響了起來。
戎敏想了一下,馬上去開門,開門一看,原來是秦冽。看到不是自己等的人,戎敏不由得鬆了口氣。
「怎麼,你在等人嗎?」秦冽明顯感到戎敏鬆了一口氣。
「沒有!」讓秦冽進來,戎敏深吸了口氣,深怕秦冽看出什麼來。
秦冽坐到沙發上,看戎敏裡裡外外的身影,看來這小妮子是不打算和她說實話,那只有自己問了。秦冽喝了口水,語氣平淡地問:「怎麼,這幾天精神不錯?」
「是嗎?我沒什麼感覺的!」戎敏不自覺地想逃避話題。
看到戎敏一副避重就輕的樣子,看來只有直來直去了,「阿敏,你是不是瞞著我們在做什麼?」
好可怕的洞察力,自己只不過剛開始和陽熠他們幹點小勾當,冽就知道了,小心為妙,「沒有,怎麼會呢?怎麼這麼問!」戎敏坐到秦冽身邊,一臉煞有其事的表情。
秦冽盯著戎敏看了好半天,突然笑了,「沒什麼,只是怕你神志不清楚,衝動之下做出什麼不合適的決定。既然沒有,那就最好!」安慰似的拍拍戎敏的手,發現她正要做飯,看了看表,「我們出去吃吧!」
「好呀,等我一下,我去換件衣服。」戎敏趕緊跑到裡屋,呼出一大口氣,總算有驚無險。
換好衣服,走出來,發現秦冽正在看她的電腦,不由一慌,連忙大聲說:「冽,走了!」趕緊自己先溜出門,秦冽看她出門的速度都快打破紀錄了,沒事?去騙鬼還差不多。秦冽關上電腦,轉身去找戎敏準備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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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敏疲憊地走下車,整個一晚上不停地盤問,差點沒把她逼死,不過最後,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逃過這一關,保住了秘密。
將車鎖好,抬步向樓裡走去。隨意地瞟了一眼四周,總覺得多點什麼,路燈、樹、車,還有偶爾的行人,和往常的一樣。就在要走進大門之前,戎敏突然知道多出來的是什麼了,是車,這條路上是不許停車的。
倏地抬起頭,終於對上車內那道深邃的目光了。是他!除了他,再沒有人有這樣的深邃、專注而又銳利的目光。幾日不見,兩人卻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戎敏輕輕轉回身,既然將她推開,既然不愛,卻又來看她,何必呢?既然兩注定有緣無份,那又何必再牽扯在一起,不再回頭,只是靜等電梯門合上。彷彿這樣就可以將兩人阻隔在兩個世界一樣。直到電梯合上,再也望不見她,韋嘯鳴才緩緩轉回注視,接過唐曛遞過來的煙,輕輕地吸了一口。
「你何必呢?」陪著他每天到這來等待,等戎敏家的最後一盞燈熄掉,這已經是韋嘯鳴的必修課了。
看著他每天落漠的神情,唐曛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自己惟一能做的就是陪他一起體會心傷。
韋嘯鳴何嘗不痛恨自己,痛恨這漫無邊際的日子,每天從清晨睜眼的那一刻就期盼等待夜晚能見到她的幾個瞬間。可這種日子是多麼的蒼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如果想要快點結束這一切,只有快點剷除石煬。看來得趕緊想個辦法。他輕輕地捻滅煙,飛快地將車往韋宅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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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陽熠所料,石煬在第三天親自到戎敏的寓所,親自來找她共商滅韋大事。戎敏神情鎮定地看著頭髮已然花白而稀少的石煬,滿臉的陰狠神色實在和他的年齡不相稱。而石煬正滔滔不絕地大吐韋嘯鳴的恨處,看來這次韋嘯鳴是真的把他弄得夠淒慘。
「怎麼樣,戎小姐,你同不同意我的意見?」石煬神色緊張地盯著戎敏,現在她是最後一張王牌了。如果她順利答應的話,那自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東躲西藏了。想到每天有無數黑手黨在找他,後背都涼了。
「石先生,我雖然可以答應你和你合作,但有幾件事你必須答應,否則我們免談。」戎敏不急不徐地說出要求。
「什麼事?儘管說,只要我能做得到。」石煬緊張地盯著戎敏。
「第一,將錢交給我之後,你必須得信任我,也就是我怎麼說你怎麼做。如果到時候你不信任我,弄出亂子來,由你全權負責;第二,如果你想賺錢,最好先去籌集資金,沒有資金做後盾的話,我絕不和你合作,因為賭期指危險性很大,我不會和你共冒風險,所以我要資金,有效資金;第三,銀行的戶頭以我的名字開戶。」
看見石煬突然目露凶光,戎敏不由一笑,「石先生,你先別緊張,聽我把話說完。如果現在以你的名義開戶,你不怕暴露行蹤嗎?我知道石先生現在非常不方便在外公開露面。你放心,銀行戶頭密碼由石先生設定,這總行了吧?還有最後一點,到時候你不得限制我的行動,我說什麼時候收手你就必須收手,否則現在我們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戎敏拿起茶杯,輕輕品了一口,留給石煬自己去考慮。
石煬沉吟了一會,「好,這幾個條件我都答應你!」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
「噢?」戎敏沒想到他答應得這麼快,轉念一想,不由得為他這緩兵之計感到老套,「石先生最好遵守承諾,如您做不到,別說到時候我會讓石先生失望。」
「戎小姐何必說得這麼直白。」石煬狠狠地戎敏,總覺得她的笑容和韋嘯鳴的笑容一樣可惡,現在先容你囂張一下,到時候有你哭的。
「直白的話總要先說清楚,那才夠誠意嘛!」
「那戎小姐,現在我們就走吧!」石煬站起身。
「去哪?」
「當然去個安全的地方。總不能在您家裡做這些事吧!」石煬的眼裡又露出刀鋒般的光芒。
戎敏想了一下,「好,等我留下便條,以免有人以為我出了什麼事呢。」快速地留個便條在門上,然後起身去屋裡收拾衣服,最後去拿電腦。
石煬不耐煩地說:「戎小姐,我們有最先進的電腦,這台就不要帶了吧?」
戎敏回頭看了石煬一眼,不由得笑他的淺薄:「全世界的電腦都不如我這台有價值,所以我一定要帶它走。」這台改裝的電腦可是用來救命的。放棄?除非她死。
收拾好一切,戎敏和石煬一起出門。從此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