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憐憐緩緩的張開眼睛,意識尚未完全清楚,即感到全身酸痛,她覺得雙腿發軟,腰更像是要斷了一般。
睜開迷濛的雙眼,刺眼的光線從窗廉間透了進來,而那窗廉的花色似乎跟家裡的不太一樣。睡眼惺忪的她想移開那個橫在她腰間的重物,她抬起無力的手一摸,發現那個不明的重物竟然是一個男人的手。
一個男人的手?!這下子楚憐憐真的是完全清醒了,才記起她所在的地方,和昨天晚上發生的種種。
楚憐憐轉過身去,看著將她擁在懷裡、仍在熟睡的力世譯,狹長的眼睛因為主人的安睡而緊閉,稀疏卻纖長的睫毛在他的眼下映著淺淺的陰影,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臉頰。
雖然她曾幻想過能和他有如此親密的關係,卻從沒料到自己竟然有那樣的膽量,去勾引一個男人,甚至是一個對異性沒有\"性趣\"的男人!
楚憐憐偎進力世譯的懷裡,若不是他沉穩的心跳聲真實的傳進耳裡,她真的會懷疑這樣恬靜的親密是她早晨的美麗夢境。
在執行任務後,力世譯就再也沒有睡過這麼甜美的覺了,再加上昨晚的溫存,終於稍稍平撫了他過於躁動的慾望和男性荷爾蒙。
其實早在楚憐憐清醒時,他也隨著她醒了過來,只是他想多享受和她一起躺在床上的時刻;他一直在找一個和他一樣喜歡賴床的女人。
雖然力世譯曾經與許多女人歡愛過,但他一直希望能夠和心愛的女人在床上蓋棉被純聊天,當然在聊天之後,還是有一些床上運動要做的。
力世譯的長手將依在他懷裡的楚憐憐更圈進胸膛中,堅毅的下巴靠在她的頭頂上,雖然楚憐憐的個頭嬌小,但擁在懷中卻覺得十分剛好。
\"微陽,你醒了嗎?\"楚憐憐因為他的舉動問著。
聽到楚憐憐喊的名字,力世譯才發現他差點就忘了自己的另一個身份,也是出現在她面前的那個身份──宋微陽。
如果她叫的是他真正的名字,愛上的是他真實的身份,那該有多好呢?力世譯在心裡感歎著。
可惜他沒有責怪她的權利,甚至該怪自己,他不該在執行臥底工作的時候,談兒女私情才是。
但現在,他只想貪心的度過這樣美好的一刻,那些他不知該如何解決也無法解決的事情,就先拋在腦後吧!
\"嗯。\"力世譯在楚憐憐的頭頂輕哼了一聲,還捨不得睜開雙眼,不同於以往如提琴般的男中音,剛睡醒的他聲音低沉、性感得像把低音大提琴。
\"微陽?\"楚憐憐又喚了一聲,將身子拉高,對上他仍將雙眼緊閉的臉。
\"怎麼了?\"力世譯這才睜開雙眼,看見楚憐憐枕在他的手臂上,深咖啡色微卷的長髮披散在白色的枕頭和肩上,那慵懶、純真的性感,讓他身體的某個部位比他的意識還先清醒了過來。
\"嗯。\"楚憐憐笑著搖搖頭,髮香從她的動作裡飄散在兩人之間,甜甜的幸福笑意漾進了眼裡,\"只是突然想叫你的名字。\"
\"傻瓜。\"力世譯笑斥著她的傻氣。
楚憐憐看著力世譯的臉喃道:\"我從沒看過你摘下眼鏡的樣子。\"
她常覺得隔在鏡片後的他似乎總在想著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我沒有戴眼鏡,你又一直這樣盯著我看,我會沒有安全感哩!\"力世譯打趣的說,怕沒有鏡片的遮掩,他眼裡的愛意會無法隱藏。
\"幹嘛沒有安全感?你這樣很帥啊!\"楚憐憐俏皮的用手輕捏力世譯的臉頰。
\"帥?哪裡帥了?\"力世譯發自內心的說,他現在這副樣子要跟他真正的樣子比帥,恐怕還差個十萬八千里。不過,臥底身份通常是愈普通、愈平凡愈好。
他所扮演的宋微陽,充其量只能說是斯文有氣質,要稱得上很帥,大概也只有楚憐憐這樣覺得吧?
不過,力世譯卻對自己所扮演的宋微陽吃起醋了,這個平凡無奇的傢伙憑什麼得到楚憐憐的青睞!
\"幹嘛對自己沒信心?在我眼裡,你是全天下最帥的男人呢!\"
\"我看啊,全天下就只有你會這樣想。\"力世譯的長指推了推她光潔的額頭。
\"那樣正好,這麼一來,你就會只屬於我呀!\"楚憐憐笑著說,並伸手抱住力世譯,像是在宣示他只能屬於她一般。
楚憐憐的小手貼在力世譯的背上,手指頭輕劃過他結實的背肌,在光滑的皮膚上摸到了異樣的觸感。
\"微陽,你的背怎麼了?\"她用肘撐起上半身,橫過力世譯的身子,想看看他的背。
依言,力世譯轉過頭去看自己的背,驚訝的發現,如第二層皮膚附在身上的人工皮,被楚憐憐的指甲抓出幾道抓痕,可能是人工皮在溫泉裡浸泡了過久,裡頭的礦物質使人工皮產生了變化,他得向總部反應反應。
那幾道破皮對他而言,當然不算什麼,調情技巧純熟的他總是能逼得女人在激情中瘋狂。
只是在抓痕下,露出的可是他真正的黝黑肌膚,要是讓楚憐憐看見,恐怕是要露出馬腳了。
力世譯連忙從側臥改成平躺,並順勢讓楚憐憐趴在自己的身上。
\"微陽,你這樣我怎麼看你的背?\"
\"不用看了。\"他微笑的瞅著楚憐憐。
\"為什麼?\"
\"因為那肯定是被昨晚熱情的小野貓給抓傷的。\"
\"昨天晚上我們房間裡哪有貓?\"楚憐憐疑惑的問。
\"當然有,就是現在躺在我身上的這一隻啊!\"力世譯甚至抬起手,像是摸小貓般摸摸她的頭。
\"可惡,你竟然拐個彎笑我!\"楚憐憐掄起粉拳輕捶力世譯的胸膛。
\"哇!\"他抓住楚憐憐有如雨點打在身上的拳頭。\"昨晚把我抓傷,現在又要把我打成內傷,憐兒,沒想到你是這樣狠心的女人。\"
\"誰教你要這樣笑我。\"楚憐憐不依的撒嬌,\"你的背會痛嗎?\"她看看自己的手心想,都怪她的指甲留得太長了。
\"這種小傷對男人而言是甜蜜的傷痕。\"尤其對他們這種受過嚴苛訓練的情報員而言,這種抓傷就跟被蚊子叮差不多。\"而且要說痛,我怎麼能和你相比?\"力世譯心疼的輕撫她的粉頰。
他的話讓初經人事的楚憐憐害羞了起來,想到昨晚自己在他身下承愉受歡的模樣,就忍不住紅了雙頰。
力世譯著迷的看著楚憐憐羞赧的神情,淨白的身子染上了桃紅,包裹在白色的被單裡,像是春日裡的櫻花。
\"其實也沒我想像中那麼痛,而且你很溫柔……\"搖著頭,她想要減低力世譯的愧疚感。\"再說……你昨天的表現,一點都不像是個同性戀。\"
她原本以為他會像自己一樣青澀才是。
\"是嗎?\"力世譯不正面回應,他原本就是個正港的男子漢,而且是個禁慾很久的正常男人。
\"嗯,還像是箇中高手似的,我還差點懷疑你其實閱女無數,說自己是同性戀,只是個騙人的幌子。\"楚憐憐開玩笑的說,手還作勢戳著力世譯結實的胸膛。
她這番純屬猜臆的話讓力世譯的心頭著實一驚,他如果在此刻說,她剛剛所說的,正是他心裡的秘密,那麼,結果會是如何?
力世譯在心裡思忖著,考慮著該不該說出心裡所想。
楚憐憐甜美的趴在他的胸口,眼神裡是對他純然的信任,突然,那股想要坦誠的勇氣像清晨的霧,碰到陽光便消逝無蹤。
力世譯輕抬起楚憐憐小巧的下巴,拉近兩人的距離。\"那我只能說……憐憐,你激發了我,打開了我心裡的那一道門。\"
看著貼近自己、與她鼻息相接的力世譯,她感動的問:\"真的?\"她真的開啟了他心裡那一扇能夠愛上女人的門嗎?
力世譯看著感動得眼眶含淚的女人,他曾經和許多女人有過感情的關係,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因為他的一句話,而感動落淚。
如此簡單而真摯的感情,原來就是他所想要的。
力世譯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深深的吻了眼前這個眼神總是隨著他打轉、因為他而喜怒哀樂的可愛女人。
他緊緊的擁著楚憐憐,所有對她的憐愛和歉疚都化在他的吻和輕柔的舉止裡,濃得化不開。
幾番纏綿之後,已過了退房時間,力世譯和楚憐憐索性就繼續待在房裡享用鴛鴦溫泉,情意繾綣,一直到華燈初上,消耗了太多體力,兩人才飢腸轆轆地離開了溫泉會館。
力世譯和楚憐憐坐在車裡,有了進一步關係的他們舉止間都透露著熱戀的甜蜜氣息。
楚憐憐乖順的讓力世譯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側著頭,看著專心開車的他。
感受到楚憐憐溫柔的視線,力世譯開口,\"幹嘛一直盯著我看?你該不會已經餓得想把我給吞下去吧?\"
聽到力世譯的話,楚憐憐笑著搖頭。因為第一印象,她一直以為他會是個正經八百的人,但後來她發現,他有他獨特、風趣、幽默的一面,甚至很會說些討人歡心的甜言蜜語,但卻不讓人覺得噁心。
有些時候,他的好多行為都讓她覺得出乎意料,楚憐憐常常會覺得,她所看到的他似乎只是冰山的一小角,還有更多的部分是她無法探視到的。
\"微陽,你是誰?\"
\"我是宋微陽啊!\"
楚憐憐的疑問讓力世譯鏡片下的目光一爍,他佯裝著不懂她的問題,看向後照鏡,不讓楚憐憐發現他的異狀。
\"憐憐,你怎麼問我這麼奇怪的問題?\"
\"沒有啊!\"楚憐憐和力世譯十指交握,沒有一絲的空隙,能夠和他進展至此,她應該感到幸福才是啊!為什麼她總覺得有些不踏實呢?\"只是……微陽,除了知道你的名字和在銀行工作外,對於你其他的一切,我一點也不瞭解。\"楚憐憐的言語之間透露出心中一絲絲的不安。
\"那麼,你還想要多瞭解我些什麼?\"握住楚憐憐的手,他粗糙的拇指感受著她手背細緻的膚觸。
力世譯與自己良心背道而馳的說著,除了楚憐憐所知道的那些,他不能也無法讓她知道更多。
思及此,他深深的對楚憐憐感到歉疚,他真是個該死的騙子,可是更該死的是,他根本就無從選擇。
\"我也不曉得要瞭解些什麼,我只想要知道更多關於你的一切。\"所有的一切,楚憐憐在心裡說著,怕說了出來會把他給嚇跑。
聽了楚憐憐的話,力世譯的方向盤一轉,往另一個方向駛去。
\"微陽,你要去哪兒啊?\"
力世譯轉過頭去對她一笑,\"去一個能夠讓你更瞭解我的地方。\"
WINGS PUB
才剛過晚餐時間沒多久,PUB裡的人稀稀落落,高朋滿座的畫面大概要等到午夜才能看見。
楚憐憐站在店外不解的問:\"微陽,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你不是說想要更瞭解我嗎?\"他牽著楚憐憐推了門往裡走去,\"我常常來這兒光顧。\"
不涉足夜店的楚憐憐跟在力世譯的身後走進了PUB,迎面而來的煙酒味讓她忍不住輕蹙起眉頭。
轉過頭去的力世譯正好瞧見她的表情,他輕笑著說:\"不太習慣嗎?\"
雖然不習慣這樣的味道,楚憐憐並沒有露出嫌惡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說:\"有一點,不過,這裡怎麼這麼安靜?\"
她並沒有到PUB見識過的經驗,但照理來說,這裡應該是吵得震耳欲聾才對。
可是入耳的只有男歌手吟唱的即興爵士樂,以及客人低聲的交談,完全顛覆了楚憐憐對夜店的刻板印象。
\"每家店都有不同的特色啊,並不是所有的PUB都會很吵的。\"力世譯解說著,並指向店裡的一個角落,放置了一架鋼琴和爵士鼓。\"等到晚一點,還有很棒的爵士現場演奏。\"
他向楚憐憐介紹著,言談之間有著像是店主人般的驕傲。
其實,這家WINGS PUB是力世譯和其他三位生死之交共同開設的,情報員的工作讓他們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有時甚至是在死神的面前徘徊。
為了讓他們真實的身份有一個避風港,力世譯和翼延凱及谷若川合股,交由唯一不是情報員身份的塗少臨來管理。
\"真的嗎?\"楚憐憐驚喜的問,她一直好想要感受爵士樂現場演奏的魅力。
環顧著坪數寬敞的店內,她發現牆上掛了兩幅具幅的畫作。楚憐憐驚訝的停下腳步,目不轉睛的看向那兩幅作品。
力世譯隨著楚憐憐一塊兒停下腳步,第一次來光顧的人都會被那兩幅幾乎要跟牆一樣大的畫怔懾著。
\"天啊,這畫的作者是誰啊?\"楚憐憐訝異的指著那兩幅巨大的畫。
一幅以藍天白雲為背景,穿著白衣的天使雙手合十,慈藹的眼眸低垂著,像是在為塵世中的俗子們祈禱。
正對著天使圖的對面,則是以浴血的地獄為主題,裸著上身的撤旦手裡拿著長矛,腳下踩著破碎的骸骨,邪惡的眼神毫無畏懼的直視著無瑕的天使。
更令人讚歎的是兩幅畫裡天使與撤旦身上的巨大翅膀,畫功精細的作者將羽毛描繪得栩栩如生,不管是天使的白羽還是撒旦背後的黑羽,在暈黃的燈光下,折射出不同的光芒,彷彿再多看一秒,畫裡的主角就會展開羽翼飛奔而出。
\"不曉得,可能是老闆的朋友吧!\"力世譯狀似猜測的回答著。
事實上,這兩幅畫的作者是正在疑似與黑道勾結、在短時間轉型為大企業的保全公司執行臥底的谷若川,外表剛毅木訥且不多話的他,唯一抒發情緒的方式,就是透過作畫,甚至有人曾以七位數的高價欲購買這兩幅鎮店之寶。
楚憐憐在畫前怔忡的說:\"明明是一樣的面孔,卻給人南轅北轍的感覺。\"
力世譯牽著她的手輕輕的握緊,\"人本來就是有很多面的,不是嗎?走吧,我們已經在這裡站到引人注目了。\"
聽力世譯這麼一說,楚憐憐才發現果然有些客人一直對他們奇怪的舉動投以關愛的眼光。
\"啊!\"楚憐憐俏皮的吐了吐舌,\"都怪我看畫看得太入神了!\"
看到楚憐憐可愛的動作,他忍不住將她拉進懷中,輕揉著她的髮絲,並將她帶往吧檯的座位。
站在吧檯內的男子見力世譯和楚憐憐坐下後,放下手中擦拭的杯子問:\"兩位要點什麼?\"
楚憐憐聳聳肩,不喝酒的她當然拿不出主意。
\"一杯馬丁尼,一杯Revolution。\"力世譯放鬆身體往後靠著,神情輕鬆自若,彷彿回到家一般。
\"好的。\"男子拿起酒瓶,熟練的調起酒來。
\"微陽,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你知道在哪兒嗎?\"他往吧檯的右手邊指著,\"直走到底的左手邊就是了。\"見楚憐憐往廁所的方向走去,力世譯向專心調酒的男子說:\"少臨啊,好餓喔,弄點東西來擋一下。\"
聽到力世譯跟自己說話,塗少臨手中的酒瓶滑落。\"先生,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驚訝的看著眼前衣著斯文的男子,他覺得他說話的方式很像那個很久沒出現的痞子──力世譯。\"而且我們這裡只提供酒,不提供食物,很抱歉。\"
雖然早就預料到塗少臨的反應,但看到他瞠目結舌的樣子,還是讓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直起身子,將手肘撐在吧檯上,用真實而非偽裝的聲音再重複一次剛才的話。
\"廢話,我當然知道這裡不提供食物,但少臨,我餓了一整天,又在床上耗費了太多體力,你快點弄些吃的上來。\"
力世譯這麼一說,塗少臨更是驚訝得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舌頭,卻仍是把話說得結結巴巴。
\"你……你……你……是世譯!\"塗少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明明就不是力世譯的樣子,卻用著力世譯的聲音和口氣跟他說話。
力世譯點了點頭,\"是的,如假包換。\"
\"真的假的?\"塗少臨將頭伸出吧檯,還拉近了力世譯的臉,不、可置信的問。
他仔細的端詳著力世譯的臉,除了五官全變了個樣子之外,連膚色也變成了白斬雞,臉上戴了副金邊眼鏡,身上穿著中規中矩的襯衫、西裝褲,走在路上,平凡得不會讓人想多看他一眼,一點都不符合力世譯的風格;沒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是他?!
要不是他叫得出自己的名字,還有那副低沉、磁性的嗓音,跟他像個痞子似的說話方式,塗少臨打死也不相信現在坐在吧檯的這個人是他所認識的力世譯。
\"看夠了沒啊?\"力世譯沒耐性的打掉塗少臨捏著他下巴的手。
\"你們這些人,開店都沒來店裡幫忙就算了,可不可以不要用你們執勤的樣子來嚇我啊?\"塗少臨抱怨著,卻體貼的壓低了音量,因為深知他們情報員的身份絕對不可以曝光。
力世譯聳了聳肩,一臉\"不然你能拿我怎麼\"的表情,十分欠揍,和在扮演宋微陽時溫文爾雅的樣子完全搭不上邊。
\"那個女的是誰啊?\"塗少臨指了指廁所的方向,好奇的問。
\"臥底單位的同事。\"他輕描淡寫的回道。
\"同事?我看你們倒是挺親密的嘛!怎麼,你以前不是絕不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下手嗎?\"
\"問這麼多幹嘛?\"他被塗少臨的打破砂鍋問到底搞得有些老羞成怒,\"快去弄東西來吃啦,我快餓死了。\"
\"奇怪,問一下也不行,我是欠你們的是不是?幫你們顧店還得當你們的廚子。\"塗少臨嘴裡叨念著,將調好的酒放上吧檯後,轉身走向只有在這些討債鬼來時才會派得上用場的廚房。
從洗手間走出來的楚憐憐坐上吧檯的高腳椅,見吧檯裡調酒的男子不見了便問:\"調酒師呢?怎麼不見了?\"
\"他去準備食物了。\"
\"準備食物?這裡不是只賣酒嗎?\"
\"老客人總得有些優待。\"力世譯稀鬆平常的說,因此楚憐憐也就不覺得奇怪。
她看到吧檯上透明的淺高腳杯裝盛著酒液,\"這就是你為我點的酒嗎?\"
\"嗯。\"楚憐憐新奇好玩的表情有些令他發噱。
\"哇,好可愛喔!\"她小心翼翼的拿起酒杯,黃澄澄的調酒有如黃昏的顏色,上面佐以蘋果切片當裝飾,像極了紅澄澄的夕陽。
她將酒杯湊近嘴邊,淺嘗了一小口,帶著濃濃蘋果香的酒氣隨即在她的口中擴散開來。
楚憐憐原本以為酒都是苦澀且難以入口的,但這杯調酒卻讓她完全改觀,她驚喜的轉頭對力世譯說:\"微陽,這酒好好喝喔!\"忍不住想再喝一口時,卻被力世譯制止。
他輕輕的拿走她手上的酒杯。\"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要喝吃點東西再喝。\"他深知她兒童級的酒量。
不一會兒,塗少臨端上了兩盤泛著熱氣的奶油培根意大利面和一盆看來十分可口的凱撒沙拉。
\"哇,聞起來好香喔!\"覺得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飢餓過的楚憐憐忍不住食指大動。
相較於楚憐憐,力世譯就顯得有些不滿意,\"就這樣?\"
\"這裡是酒吧不是餐廳,店裡的冰箱也不是超市,好嗎?\"塗少臨給了力世譯一記白眼,有得吃就不錯了,還嫌?
楚憐憐接過塗少臨手中的叉子,有禮貌的向他甜甜一笑,\"謝謝你。\"
\"學學人家。\"塗少臨將另一支叉子拿給力世譯後,就又忙著進廚房收拾去了。
餓得發昏的兩人沒多久時間就將盤裡的食物一掃而空。
楚憐憐拿起紙巾輕拭著嘴角,\"這個調酒師的手藝真好,簡直可以開餐廳了。\"她衷心的說。
\"那是你太餓了。\"力世譯不以為然的反駁。
\"才不是呢!\"她拿起調酒輕啜了一口,\"微陽,我好喜歡看你和調酒師說話的樣子喔!\"
力世譯嗤笑了一聲,\"我跟那傢伙鬥嘴有什麼好看的?\"
\"不知道,感覺好真實,你們一定認識很久了吧?\"楚憐憐推測著。
\"是啊!\"力世譯低頭笑著回答,只有在他們這些好友面前,才能展現出真正的自我來。
突然,力世譯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拿出手機一看,是國稅局傳來的訊息,要他立刻趕回總部一趟。
\"怎麼了?\"楚憐憐發現力世譯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突然有些急事要去處理。\"他將手機放回口袋,拿出兩張千元大鈔放在吧檯上,並拿起外套準備穿上。
\"那……那你快去吧!\"瞧力世譯一臉似乎很緊急的表情,一時之間,楚憐憐也只能這麼說。
\"不好意思,麻煩你自己回去了。\"下了高腳椅、穿好外套,力世譯匆匆的在楚憐憐的頰上輕輕一吻後,便飛也似的離開。
只留下還來不及反應的楚憐憐怔忡的看向他離去的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