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殤 第九章
    站在醫院門口,韓意芙還有點回不過神來。她下意識的摸了摸小腹,在這裡,已經有一個生命成形了嗎?

    經期一向準確的她,這次遲了將近一個月,之前因為和尹子聞之間的不愉快,讓她忽略了這件事,今天她原本是想請醫生替她開一些催經的藥物,沒想到竟然從醫生的口中得知她懷孕的消息。

    在超音波的螢幕裡,那個剛成形的小生命看起來只是個小小的圓點,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卻感動得紅了眼眶。

    那是她和子聞的孩子呢。他們已經是成年人,一直採取避孕措施,雖然有幾次事出突然,沒做任何防護,但事情就是這麼湊巧……

    此時,一個背著書包的小男孩莽撞的跑來,差點撞上她,她趕緊背過身去護住自己的肚子。

    韓意芙被自己的動作一驚,她的潛意識比她的心更早接受了她懷孕的這個訊息,女人母愛的天性,己在此刻展露無遺。

    她看著那個已經跑遠了的小男孩。或許過幾年以後,她肚子裡的小生命也會像那個好動的男孩一樣,又跑又跳。

    想到那樣的情景,她不自覺的笑了。

    此時,背包裡的手機響起,她沒有察看來電直接接聽,因為知道這支電話的人只有一個。

    「你還在醫院裡嗎?」尹子聞溫柔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剛剛才出來。」韓意芙的聲音帶著笑意。

    「醫生怎麼說?」

    「我懷孕了。」

    「什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問一次,「醫生說什麼?」

    「醫生說,我、懷、孕、了。」她微笑著,一個字一個字說給他聽。如果可以,她真想看到他現在驚喜的神情。

    「你現在在哪?」尹子聞已顧不得未完成的工作,他現在只想馬上前去她的身邊緊緊抱住她。

    可惡,他今天應該陪她去看醫生才對。

    韓意芙止不住笑意,跟他說會在醫院旁邊等他。

    尹子聞只說了聲他馬上到後,就匆匆掛斷電話。

    她走到醫院旁的人行道上等待著,沒一會兒就見到他的車子出現。

    她笑著向他揮了揮手。

    尹於聞顧不得這兒禁止停車,將車隨意一停便衝下車來到她面前。

    他想緊緊的抱住她,卻又怕傷到肚子裡寶寶的模樣逗笑了她。

    「孩子的爸爸,別這麼緊張。」

    「天啊。」尹子聞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意芙,你真的懷孕了?」

    「嗯。」她肯定的點點頭。

    「我要當爸爸了?」尹子聞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嗯,大概在九個月後。」她重複醫生剛才對她說過的話。

    「老天,我要當爸爸了!」他高興的抱起她轉圈。

    「子聞,這裡好多人耶。」她輕拍著他的肩,害羞的躲進他的頸項裡。

    轉了一、兩圈,尹子聞像是想到什麼,馬上將她放下,緊張的問:「這樣寶寶會不會頭暈?」

    他的問題讓韓意芙失笑,「我不知道寶寶會不會頭暈,但是寶寶的媽媽可能會。」

    她這麼一答,更讓他神情緊張,「對不起,意芙,我一時太高興了,你還好吧?頭很暈嗎?」

    「我很好,你別緊張。」韓意芙握住了他的手。「我肚子有點餓了,一起去吃晚餐,好不好?」

    「當然,懷孕的人最大,你說什麼都好。」

    尹子聞帶她到醫院附近的五星級大飯店用餐,當是一同慶祝新生命的到來。

    為了能夠真正的落實一人吃兩人補,他幾乎將菜單上所有的菜都點了,就怕她吃不飽。

    結果侍者送來滿滿一桌的菜,不明就裡的人從旁邊走過,還以為他們那一桌客人還沒到齊。

    就算韓意芙再怎麼餓,也不可能把十幾道菜吃完,她直怪他太過浪費,但他只擔心她沒有吃飽。

    怕尹子聞再繼續點菜,韓意芙只好趕緊說她想回家休息,把他帶離餐廳。

    「意芙.你真的吃飽了嗎?」尹子聞牽著她走著,還是緊張沒有餵飽這位准媽媽。

    「我看你所有的菜都只吃個一、兩口。」

    「我真的吃飽了,你別怕會餓到肚子裡的小寶寶。」他點了十幾道菜,就算所有的菜都只吃一、兩口,加起來也夠份量了,況且她的食量本來就不大。

    「要不要我再買點東西回去,免得你半夜肚子餓?」

    「不用了,我可不想生個超級巨嬰。」

    兩人一路談笑著,突然,一道聲音喚住了尹子聞的腳步。

    「子聞?」

    他聞聲轉過身去,笑著的臉忽然一僵。「雲伯父。」

    聽了他的稱謂,雲代修有些不滿,「雖然你跟海兒還沒正式結婚,但也該改口,不該再叫我伯父了。」

    韓意芙馬上聽出眼前的人正是尹子聞未婚妻雲海兒的父親。

    從雲代修身上傳來的壓迫感和他言談舉止所表露出的不

    滿,讓她下意識的想要掙脫尹子聞的手。

    站在他的身邊讓她莫名的感到害怕不安,還有種強烈的自卑感,好像站在他身邊的人不該是她。

    察覺到韓意芙躁動的手,尹子聞只是將她冰冷的手握得更緊,甚至將想要躲到他身後去的她往身旁拉。

    兩人之間的小動作並沒有逃過雲代修的眼,他淡淡的看了韓意芙一眼,道:「她就是你沒有盡全力把海兒帶回來的原因?」

    「我和海兒之間的事,跟意芙沒有關係……」

    「算了、算了。」雲代修擺了擺手打斷尹子聞的話,「最近雲氏的事已經夠讓我頭痛了,我不想再聽一些讓我心煩的話。外頭的人都以為你跟海兒還有婚約,若不想讓人說閒話就收斂一點。」

    尹子聞默默無語的目送雲代修離開後,隨即輕輕的擁著韓意芙的肩膀,可是她十分在意雲代修最後說的那句話,所以有些抗拒尹子聞的動作。

    但他只是拉下她的手,將她擁得更緊,「意芙,答應我,別胡思亂想好嗎?」

    「我沒有胡思亂想,我只是不想帶給你麻煩,畢竟雲先生說的都是實話。」

    「聽著,你永遠不會是我的麻煩。」尹子聞扳正了她的肩膀,定定地看著她說:「等我爸媽從婦本賞櫻回來,我就向他們把事情全都說清楚。」

    現在她有了身孕,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再說他的父母都是開明的人,應該會尊重他的決定。

    韓意芙看著神情認真的尹子聞。她壓下心頭的疑慮,說服自己,她該相信跟前這個她最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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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意芙一向討厭速食類食物,可是在懷孕之後,舉凡漢堡、炸雞、薯條和比薩這一類高熱量的食物卻成了她的最愛。

    向來定食定量的她,用餐的習慣變成了少量多餐,飲食的時間也變得不固定。

    像現在,才剛過下年兩點,比起午睡,她更想吃熱騰騰的比薩,還好這種東西只要撥通電話就能打發,不然為了幫她解饞的尹子聞可就辛苦了。

    她肚子裡的寶寶讓他如臨大敵。

    因為她堅持不辭去工作,為了能讓她能繼續待在他身邊工作好讓他安心,他只好多請一位助理秘書減輕她的工作量,並嚴格強迫她五點半一到就把工作交給助理秘書,回家休息。

    在等待比薩送到的空檔,尹子聞和韓意芙坐在床上翻看著關於孕婦與嬰兒的書籍。

    「你看,書上寫著,懷孕前三個月的孕婦應該多休息,避免太過勞累及從事壓力過大的工作。」尹子聞指著書上所寫的內容,逐字逐句的念給她聽。「你還不乖乖的待在家裡,硬要去上班?」

    「你又不會讓我太累,也沒有給我壓力啊。」她當然知道他的關心,但家裡需要她這份頗為優渥的薪水來還債與支付生活費。「而且在公司裡,我跟寶寶才可以一直見到你啊。」

    韓意英撒嬌的將頭靠在他的肩上,知道甜言蜜語不只對女人管用,對男人也是頗具功效的。

    她不願意明說她有多需要這份薪水,因為她並不想讓他把她家的欠債還清,雖然她知道他願意這麼做,也有那個能力。

    他的心意讓她感動,但他若真的付諸行動,會讓她覺得兩人的愛情似乎被物質及金錢貶低了。

    「你啊……」尹子聞話還沒說完就被門鈴聲打斷。「比薩店的動作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快了?」他有些疑惑的問,他掛上電話還不到十分鐘。

    「不曉得。」韓意芙聳聳肩,暗自竊喜送比薩的人打斷了他要她留職停薪的話。她拍了拍他,「快去開門吧,別讓人家等太久。」

    尹子聞住房外走,可是當他打開大門,手往口袋裡掏錢的動怍卻因為門外的人麗一僵。

    「子聞……」

    他一臉訝異的看著門外的雲海兒。她身著簡單的家居服,腳上還趿著室內拖鞋,加上蒼白的臉和哭紅的雙眼,他用不著問也知道她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心思敏感的雲海兒知道尹子聞因為看見她而極為驚訝。她抱歉的道:「對不起,這麼突然的來找你……」

    「海兒,別這麼說,我只是有點想不到而已。」尹子聞輕搭著她的肩膀,將她帶進屋裡。「先進來再說。」

    尹子聞讓雲海兒在沙發上坐下後,到了杯熱茶放在她面前,並在她身旁坐下。

    「發生什麼事了?」他輕聲的問。雲海兒無措、失神的模樣,任誰看了都忍不住替她擔憂。

    她深吸一口氣,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就先流下。

    看出她情緒極不穩定,尹子聞輕輕拍著她的肩安撫著她。

    韓意芙待在房裡,奇怪著尹子聞怎麼這麼久沒聲音,正要去看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然而她從半掩的房門看出去,卻看到他和雲海兒坐在沙發上。

    尹子聞坐在雲海兒的身邊,安慰著哭泣的她,雖然雲海兒哭腫了雙眼,可是看起來還是那樣的美。

    韓意芙被那個畫面震懾住了,她不知道該不該走出去,只能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雲海兒顫抖的手拿起杯子喝口茶,潤了潤哭啞了的嗓子,才開始說出她和危諱之間複雜難解的感情糾葛。

    沒想到她的貼身保鏢宋競,竟然是那個應該在十年前己不幸喪生的危諱。尹子聞雖訝異,還是靜靜的聽著她述說。

    「我原本以為,他終於可以忘掉從前那些仇恨,沒想到……那都只是他復仇的一部分……」想到危諱的無情與冷酷,雲海兒哽咽得近乎無法成言。「我不奢望他能像十年前一樣愛我……我只求能夠留在他的身邊……」

    想到危諱對她的溫柔只是為了傷害她,雲海兒的心就顫抖不已,痛得無法呼吸。

    尹子聞不清楚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天他去找雲海兒的時候,雖然危諱並沒有用任何行動阻止他,但是眼神裡卻寫著誰都別想把她從他身邊帶走。

    那堅決的眼神,也是他決定讓雲海兒留在那兒的原因之一。「沒想到為了報復,危諱竟然要我離開他,讓我永遠都不能得我所愛……」雲海兒聲淚俱下。到現在她都還不願相信,那個她深愛的人竟然說出如此傷人的話。

    「永遠都不能得你所愛?」尹子聞重複著這句話,疑惑的看著

    「他……要我嫁給你,來證明我對他的愛。」

    聽了雲海兒的話,尹子聞一臉怔愕。若是真的愛一個人,怎會有如此狠心的舉動?

    但更讓他震驚的是雲海兒要他娶她的要求,若是從前,他或許會馬上答應她,但現在……

    尹子聞下意識的往臥房的方向一看,正好看見韓意芙面無表情的站在房門後看著他們。

    她是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又站了多久?而雲海兒的話,她又聽到了多少?

    「意芙。」他起身喚住了因為被他發現而想要躲回房內的韓意芙。

    被他一喚,她只好走出臥房。

    這短短十幾步的距離,她卻感到舉步維艱,她知道他們兩人都在看著她,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他們。

    韓意芙並不知道,她臉上的神情就跟她此刻的心一樣複雜。

    尹於聞和雲海兒坐在客廳裡的三人長沙發上,韓意芙覺得

    那張長沙發若再坐了個她,似乎就顯得擁擠了。

    三個人的愛情,怎麼能不擁擠呢?所以她選擇坐在旁邊的雙人沙發上。

    她看著尹子聞和雲海兒。這個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要向雲海兒介紹她的身份嗎?那她又應該怎麼說?想不出任何答案,她索性選擇沉默。

    看著韓意芙從尹子聞的臥房裡走出來,雲海兒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當然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朋友。

    「子聞,對不起,我不該什麼都沒問,就這樣魯莽的跑來找你……」雲海兒自知她逃婚在先,當然也無權責怪他在這段時間有了對象。

    「不,你別想太多了。」

    「意芙,不好意思,我可以跟著子聞這樣叫你嗎?」因為不知道她的名字,雲海兒憑著方纔的記憶喚著她。

    「嗯。」韓意芙努力的扯出一個自然的微笑回應她。

    「或許你剛才也聽見了,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我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辦,才會來找子聞,希望你別在意。」

    韓意芙搖了搖頭。雲海兒表現得落落大方,誠懇有禮,完全展現出她出身名門的優雅氣度,讓她心裡那怪異的情緒淡去許多。

    她冷靜的坐在對面看著尹子聞和雲海兒。唉,連她都忍不住覺得他們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深藏在韓意芙心中的自卑感,此刻像是發現甜食的螞蟻般紛紛出巢,一點一點的啃嚼著她的心。

    「你放心,既然子聞和你在一起了,我不會硬要嫁給他的。」雲海兒給她一個保證的微笑。

    因為她知道無法得其所愛的痛苦,自然不會把這種痛苦加渚在別人身上。

    「子聞,我決定現在就回家去。」

    「那我送你。」

    「不用了,我想打個電話,請司機來載我回家。」說著,她拿起話筒撥電話。

    雲家終於盼到雲海兒主動回家,不一會兒工夫就派人來將她接回去。

    送走了雲海兒之後,屋子裡安靜得讓人有種十足的壓迫感。

    「所有的事情,我都聽到了。」韓意芙率先開口打破沉默。「海兒回來了,我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事。」

    尹子聞無語的握住她的手,這才發現她的雙手竟然如此冰冷。這突然發生的一切肯定讓她感到不安,因為誰也沒料到雲海兒竟會回來得如此突然。

    他的大手將她的手緊緊覆蓋,「意芙,你願意相信我嗎?」他堅定的看著眼裡帶著惶恐的她。「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相信我永遠都不會離棄你,不會讓你受苦,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

    「子聞,我不想讓你為難。」

    她當然想過,雲海兒若是回來,他很可能就必須履行婚約,只是她沒想到事情會如此讓她措手不及。

    「意芙,我若是會感到為難,也絕對不是因為你,知道嗎?」尹子聞輕撫著她的臉,她這樣不哭不鬧,更讓他為她的懂事感到心疼與不捨。

    「我知道了,你別擔心我。」韓意芙讓自己冰冷的臉頰輕輕摩擦著尹子聞厚暖的掌心。

    她想,有他在,未來的困難,她應該都可以度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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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海兒回家後,事情又起波瀾。

    尹子聞在日本賞櫻泡湯的父母親聽聞雲海兒終於回家後,也隨即趕回台灣。

    然而雲代修執意要兩個年輕人繼續未完的婚禮,尹子聞只好把希望放在自己父母身上。

    他告訴他們韓意芙已懷有身孕的消息,想讓抱孫心切的兩老打消逼他和雲海兒結婚的念頭。

    尹億天夫婦見過韓意芙後,知道雖然她並非出身名門,但她的識大體和嫻雅的氣質也讓兩人無從挑剔,於是決定讓兒子娶她進門。

    但正當尹億天打算找雲代修商討取消兩家婚事時,又傳出雲氏企業被美商太鼓集團收購的消息。尹億天擔心此時取消婚約太過敏感,怕外界會認為懷生是因為雲氏的危機而想與其撇清關係,所以這件事只好先放在一旁。

    尹子聞知道父親這樣做的理由,若設身處地的替父親著想,他或許也會作同樣的決定。

    當然,他也曾經想過,反正他跟雲海兒並沒有正式結婚,就算他和韓意芙到法院公證結婚,也沒人能拿他怎麼樣,只是他心裡那與生俱來的責任感,和背負著兩個家族的名望,讓他無法隨心所欲的莽撞行事。

    或許待會兒雲海兒來了,能夠帶給他令人振奮的好消息。坐在辦公室沙發上休息片刻的尹子聞心裡這麼想著。

    沒多久,韓意芙便領著雲海兒走進辦公室。

    當她轉身要離開時,卻被雲海兒出聲留下。

    「意芙,你先別走。」

    韓意芙看了尹子聞一眼,等候著他開口,畢竟現在仍是上班時間。

    「工作就先擱著吧,或許海兒也有事要告訴你。」

    尹於聞拍了拍身旁的座位,要她在他身旁坐下。

    等她落坐後,他才向雲海兒間道:「最近還好吧?」

    這幾天,新聞媒體大幅報導雲氏被太鼓集團收購的消息,甚至開始有些不利於雲代修的傳聞,相信雲海兒的心情也受到影響。

    雲海兒聽了只是笑了笑。

    「子聞,這陣子辛苦你了,我沒想到爸爸對我們兩個人的婚事那麼堅持。」

    「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尹子聞安慰著她,要她別太過自責。接著他拉起韓意芙的手,握在掌中,深情的看著她,「如果辛苦能有代價,那一切都值得。」

    韓意芙知道他為了他們兩人所做的努力,雖然她也深受感動,但是因為雲海兒在場而不好意思有什麼表示。

    雲海兒的表情因為尹子聞的話而起了些許變化,她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兩人,最終還是選擇開口。

    「子聞,對不起。」

    「怎麼了?」

    「我恐怕幫不了你和意芙的婚事。」雲海兒滿臉歉疚,她非但不能幫尹子聞解除和她的婚約,恐怕還得和爸爸站在同一陣線,要尹子聞娶她。「因為……我……懷孕了。」

    雲海兒的話像在平靜的辦公室裡投下一顆炸彈,尹子聞與韓意芙兩人震愕的對望。

    「海兒,你……確定嗎?」

    「嗯。」雲海兒摸了摸仍然平坦的小腹,「是我跟危諱的孩子。」

    韓意芙看著雲海兒。她認得出那個表情,那是發自天性的,她眼裡散發出的溫暖堅強,是充滿母愛的眼神啊。

    「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如果不跟你結婚,我肚子裡的孩子恐怕沒辦法留下。」雲海兒低下頭向他道歉。

    尹子聞沉默了,他下意識緊握住韓意芙的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是不是也該跟雲海兒一樣,選擇自私?

    一旁始終安靜的韓意芙,替尹子聞打破三人之間的沉靜,她知道他是因為她而選擇靜默不語。

    「你別擔心,子聞會娶你的。」

    尹子聞驚訝的看向她,「意芙,你……」

    她拍了拍他的手,「我知道我在說些什麼。」接著她看向雲海兒,「海兒,同為母親,我知道你的感受。」

    韓意芙的善解人意讓雲海兒紅了眼眶。「意芙,我……」

    「況且,你比我還需要這個婚姻,不要說自己自私,那不是自

    私,那是為了保護孩子的偉大。」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將心愛的男人讓給別人當丈夫是錯還是對,但若她的退讓能夠挽回一條小生命,僵局得以解決,那麼應該是值得的吧。

    「意芙,你並不一定要這麼做的。」尹子聞不希望她委曲求全。

    韓意芙轉過頭去注視著他,「子聞,我失去的不過是你配偶欄上的名字,雖然當不成名副其實的尹太太,但我在你心裡的地位是不會改變的,不是嗎?」

    尹子聞看著她,覺得這一刻他又比以前更愛這個善良堅強的女人了,那幾乎和他的生命融合在一起的深刻感受,是什麼也帶不走,什麼也無法取代的。

    即使他們失去了婚姻這個神聖的儀式,在未來的路上,他們依然相扶相依。

    雲海兒充滿感激的看著韓意芙。同為女人,她佩服她的無私。「意芙,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

    韓意芙搖搖頭,溫柔的笑著,「海兒,你別想那麼多,我們一起生個健康漂亮的寶責,讓他們彼此有個伴,這樣不是很好嗎?」

    雲海兒看著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尹予聞願意不計一切爭取他們兩人的婚事,因為她是一個那麼值得人深愛的女子。

    「子聞,恭喜你找到了意芙這麼完美的女人。」

    「謝謝你。」尹子聞向她點點頭,然後看向韓意芙。

    是的,能夠擁有她,是上天給他最大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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