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豬惹的禍 第二章
    "唉唉,不是我說你,你真是一點腦子都沒有。難得這麼好的機會在街上遇見,你就只拿了他一袋小籠包,然後就走啦?!好歹也問問他家的電話之類的吧?!"

    這是胡妮在聽了貝凝坦白那天清晨與柏毓的巧遇之後,最最難接受的地方。

    "他也沒問我家的電話啊!他甚至沒問我的名字叫什麼。"貝凝噘嘴說。她跟胡妮剛下了捷運,正往附近的一家店走去。

    那是一家介於餐廳與酒吧之間的店,白天賣餐,晚上賣酒。藍白色的地中海式裝潢頗具異國情調,往來的人也較不復雜,否則以貝凝的個性,她是絕不肯陪胡妮來這類場所的。

    "姑娘啊,作為一個現代的女人,要主動一點嘛。"胡妮走到貝凝前面,轉身面對她倒退著走。"你以為現在還是十九世紀,等著羅蜜歐來跟你說:我願意為你摘下天上的星星、月亮……"

    "對耶!"貝凝的眼中有抹開心而單純的神采。"我就是想要那樣,你真了解我。"

    "了解?"胡妮都快暈了。好在在她暈倒之前,她們來到了那個小酒吧的門口。胡妮誇張地說:"趕快給我一杯烈酒吧,免得我還沒喝就先被你氣昏了。"

    然而才一進店門,胡妮就寧可回家,不在這裡喝酒了。只因她們兩人一眼就看見了柏毓坐在角落那邊昏黃的燈光下,他不是一個人,在他身邊……不,該說是他的大腿上,坐著一名年輕艷麗、身材惹火的女郎。

    女郎曖昧地跨坐在他身上,短裙下裸露的長腿夾住了他的腰,豐滿的胸脯緊靠著他的。陣陣放肆的低笑和喘息聲裡,只見她狂野地摟住了他的頸,小巧的舌尖大膽地滑過他的喉結。他臉上的微笑愈來愈深,也愈來愈曖昧。他支起她的頭吻她,逗弄她的唇,細細啃咬著她的下巴,留下一排熱情的紅印;不甘寂寞的手,早已經溜進了她緊繃的上衣。

    如此誘惑人的鏡頭,讓男人看了血脈僨張,女人見了臉紅心熱,引發的瘋狂遐思讓室內的氣溫莫名其妙高了好幾度。他倆卻仍舊旁若無人般,不時發出挑逗纏綿的低笑聲。

    胡妮小心翼翼地轉頭看貝凝。"我們要不要換一家?"

    柏毓那精彩火辣的演出早讓貝凝的心涼了一半。

    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而他大腿上的那名女子,該是他女友嘍?

    霎時,那天清晨柏毓給她的好印象統統付諸流水,沖到大海裡不見蹤跡。

    "為什麼要換?"貝凝賭氣地回答胡妮,也告訴自己:這男人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她才不要因為他而影響了自己的計劃!

    兩人挑了另一角落的位置坐下。然而柏毓那邊的風光實在是太精彩了,以至於胡妮就算坐下了,還是頻頻往那邊投注目光。看著看著,她忽然歎了口氣,回過頭來跟同凝說:"其實關於這家伙的傳聞,多半也是不太好的。都說他是個沒良心的律師,而且很花心。"

    貝凝從剛才那一刻起,便下定決心要把對柏毓的一切印象隔離在宇宙之外。她掩飾似地轉過目光。"他的傳聞好不好又不干我的事。"

    "你不是滿喜歡他的嗎?"胡妮開玩笑。

    "誰說的?!"貝凝矢口否認,但否認得太快太急,反而像是欲蓋彌彰……

    "呵呵。"胡妮也不點破,只是嘻笑兩聲,算是饒過她了。講了太多話,她想喝水。"怪了,我們剛才點的東西怎麼沒人送過來?"

    "可能忘了。"貝凝眼角環視,鄭重作了結論。

    眼看胡妮正想舉手喊服務生,貝凝將她攔了下來。她好心腸地說:"算啦,你沒看見今天只有一個服務生嗎?一定忙死他了。我去吧台點吧。"

    於是她移動窈窕的身軀,走向吧台。她客氣而諒解地跟bartender說:"我們剛才點了一杯熱咖啡、一杯Vod-KaLime,可是你們忘了送了。哦,請順便再給我們兩杯冰水。"

    Bartender一想,果然是忘了,他道了歉,貝凝便站在吧台前面等。然而她站的這個角度,跟柏毓的距離是那麼的近……眼梢實在很難不瞥到一下。

    說真話,貝凝無法否定柏毓的確是個足令女人迷醉的出色男人。那張臉予人充滿力量、智慧的感覺,滿眼是懾人的自信,微揚的唇角又帶了點譏誚,超過一八0的壯碩身材,美女在懷的形象簡直就是最完美的裝飾,相得益彰。

    貝凝眼眸的余光不由自主又移了過去,然而就只那麼一眼,她卻發現柏毓的眼神這回仿佛老早在那等待她似的,半空截住她的視線。深黝晶瑩的瞳眸帶著笑意,似乎極高興再見到她。

    他的女伴已經不坐他大腿了,不知道去了哪裡。但這干她什麼事呢?貝凝莫名其妙地臉紅了,她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她非得遵守她的戒律不可!不可以被男人的外表所迷惑……不可以不可以……

    "嗨!"

    柏毓的聲音竟出現在她身邊!貝凝脖頸僵掉了似的不轉頭,暗暗深吸口氣,卻壓不住心裡那不受控制的狂跳。

    他很有耐心,以為貝凝沒聽見,又說了一次:"嗨,又見面了。"

    柏毓其實從貝凝一進店裡就看見她了,可是礙於菱謦在身邊,他又不能趕菱謦走。一直等到菱謦出去講行動電話,他才逮到了機會。

    貝凝覺得她要是再不回應,就好像太沒禮貌了,她只好迅速朝他一笑,那笑容短到只是唇角往兩邊一拉就沒了。"哦,嗨。"

    "我常來這家店。你也常來?"他的眼光審視著她,似乎很享受欣賞她。她沒有過多的裝扮,不像菱謦身上穿的是DKNY,腳上踩的是Prada皮鞋;貝凝那件簡單的針織洋裝是NET或佐丹奴都可以隨便買到的那種,然而如此平凡的衣服,她穿來卻自有一股風韻。她的清新氣質使她在眾人中獨樹一格。

    柏毓曾經認為貝凝算不上絕色美人,但奇怪的是,每多見貝凝一次,她在他心中的評價便更往上加一層。與她比起來,菱謦似乎就美得太浮面、太矯飾了。

    他甚至覺得只要一見到貝凝,他的胸中就會湧起某些他不熟悉的東西。是情感?他不敢確定,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我跟胡妮常來。"貝凝回應他的話,接著卻沖口而出:"但我不知道你跟你女朋友在這裡演三級片。"

    話-隹塚貝凝立刻後悔不已。她說這些干什麼呢?好像很在乎他似的,把他當成不相干的人不就好了?br>

    貝凝的這句話讓柏毓的心重重一沉。完了!他今天放蕩的舉動,肯定讓他在貝凝心中的地位爛到谷底,而這是他最不想見的。然事實早已發生,覆水難收,他律師的本能讓他習慣性的回避話題:"她不是我女朋友。"

    柏毓並沒有說謊。他本來就不認為菱謦是他女友。

    貝凝也為剛才自己的口直心快而懊惱。為了貫徹她的戒律,她很快地築起一道高牆,她故作隨意地說:"沒關系啊,那不干我的事。"

    貝凝的冷淡像盆冷水一樣從柏毓頭上淋下。柏毓有點狼狽,但貝凝的冷漠不足以讓他放棄,剛好bartender呈上了剛才貝凝點的飲料,三、四個杯子放在一個托盤上,貝凝得自己端回去,柏毓馬上又想做英雄了。

    "這麼多你怎麼拿?我幫你端。"

    貝凝的牆繼續在往上堆磚頭。她客氣而刻意疏遠地,"哦,謝謝,不過不用了。"

    柏毓的好心又只好立刻去撞壁。但貝凝畢竟是逞強,勉強自己在柏毓面前裝硬,但骨子裡她並非這樣的人。演戲裝假的結果,她渾身都不自在,端起餐盤來甚至手都發抖,幾個高高的杯子立在盤上,貝凝才剛端起來就東搖西晃-

    "小心點。"柏毓提醒地喊。

    他不喊還沒事,一喊貝凝更分心了。托盤一斜,杯子左滑右晃,一只杯子正要滑出盤-

    "小心!"柏毓這回喊真的了。他急著去救杯子,貝凝也是,於是貝凝握住了杯子,他則握住了貝凝握杯子的手。

    這是意外,否則貝凝根本不可能給他機會碰她身體的任何一部分;她的手裡握著冰冷的杯子,手背上卻有著從他身上傳來的暖暖體溫,他的手掌又大又有力,整個包住了她的-

    他的碰觸發揮了魔力,她的血液沸騰,急促流過她的血管。她因在他的手下,竟動彈不得-直到他主動松開了手,並替她把杯子接了過去,放回吧台上。

    他幽默地一笑。"看來得換一杯,冰的VodkaLime都變成熱的了。"

    小小的意外,卻讓柏毓站到她身邊來了。貝凝不必轉眼都知道他就貼著她站著,那麼近,他高大壯碩的身材優勢讓貝凝立刻變成了一個小女人,他身上輻射出的壓迫感,令她不安。

    "沒……沒關系。"貝凝匆匆地說,端起盤子,轉身就要走。繼續跟柏毓保持這麼近的距離,她自己都不敢保證按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更何況她的心還在以擂鼓的狀態狂跳!

    "啊,小姐等等,我忘了你的熱咖啡。你再等一下好不好?"不期然的,bartender喊住貝凝,幫柏毓留下了她。

    機會難得,稍縱即逝。柏毓再也不浪費時間,他凝著她,誠懇地說:"記不記得那天早上我在便利超商的門口遇見你?你不曉得我回家之後有多後悔,因為我竟然白癡到忘了問你的名字,忘了問你的電話。如果我現在請你告訴我這些,你會不會原諒我的白癡?"

    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誠懇讓她訝異,她抬頭面對他,卻立刻被卷進他那雙令人銷魂的深邃眼眸中。一股奇異的感覺在她體內波動,她的內心開始說著她不想聽的實話,但她不容許這個小小的意外破壞她的戒律,她努力地,"不用吧?你不必知道那些。"

    貝凝的拒絕雖然無情,但嚇不走柏毓。近距離看貝凝,她纖致的五官透著某種深度的美麗,十分耐人尋味。這麼美的濕澈瞳眸,隱著多少熱情?

    不由自主地,柏毓把語調放得更柔了。"你不會這麼吝嗇吧?至少讓我知道你的名字?"

    "真……真的……不必。"

    天!她在干什麼?聽見自己的聲音居然又低又弱,使貝凝霎時恢復了理智。她怎麼能沉醉在這男人的魅力之下?

    她忘記熱咖啡還沒送上,猛一轉身,想端了盤子就走,遠離他的勢力范圍,結果被椅子一絆,卻差點扭到腳。她身子一拐,他直覺反應的伸手摟住她的腰,扶住了她。

    這下可好,她的本意是想離他遠一點,結果現在竟然更近。貝凝對男人的經驗本來就不多,可也從沒有過如此勁爆的感覺。怎麼會這樣?他的接觸竟使她全身為之酥軟,腦子昏昏的,體內開始問起了不正常的紅燈,警示她心跳的加速。

    摟著她,應該只是紳士般地扶著她站好,但他卻不想把手從她的身上移開。她轉盼留情的眼眸使他沉醉,她純真嫣然的神韻令他著迷,在貝凝的身上,他可以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吸引力。

    一道狂野、誘惑的電流在他們之間旋起了一圈圈的漩渦。貝凝深吸一口氣,卻吸入了他的氣息,令她更為慌亂。他的氣息仿佛堵在她的肺裡,心猛力地撞擊胸膛,心跳聲充滿了耳朵。

    她微仰起頭,他俯視著她一仿佛有磁石相吸,兩人的唇竟自動地愈來愈靠近-她察覺眼前的危險,而她卻完全無力抗拒。

    就這麼輕易地被他吻了嗎?她忘了她的戒律了?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可是不論她如何阻止自己,她仍無法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你們在干什麼?"

    一個冷得像冰風暴的女高音殺風景地吹走所有浪漫的氣氛,手叉腰、站三七步的菱謦冷冷地望向他們。

    貝凝在這冷氣團的籠罩之下陡地找回神智。

    太糟了!她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她怎麼能這麼沒有定力?一點點誘惑就讓她的戒律如同垃圾被拋棄,還差點獻上她的吻。而且,柏毓身邊那個妖燒的女人眼光毒鏢一樣的狠狠射向她,她簡直就要中鏢死。她何苦讓自己卷入這種難堪的局面?

    但貝凝的懊惱絕比不上柏毓。菱謦還真會挑好時機,剛好來破壞他的好事!他氣惱地望向菱謦,菱謦則狠狠問他:"她是誰?"

    她是誰?柏毓這個大律師難得也有回答不出來的時候。第一,他不知道貝凝的名字;第二,他不知道貝凝把不把他當朋友,若亂開口,恐怕惹惱了貝凝。就因為對她如此在乎,以至於柏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只好苦笑。

    柏毓回答不出來,而貝凝也不想他回答。她迎著菱謦的眼光,這下才看清楚了菱謦。她的年紀很輕,大概跟她不相上下,細細的黑人卷長發有如蛇一般盤踞頭上,比短褲還短的短裙露出一雙渾圓的大腿,皮制的緊身上衣箍著她誇張的曲線。

    有了如此冶艷的美女,她這個清粥小菜在柏毓心中又算得上什麼呢?

    也許是有自知之明,也許是委屈、是傷心,貝凝什麼也不說,端起了托盤,轉身就要走。

    "等等!"柏毓想也不想就急急攔她。

    "啊,小姐,你的咖啡好了。"

    剛好吧台服務生又端了咖啡來,貝凝只好把托盤又移回去,放上咖啡,但柏毓情急之下,正伸手來拉貝凝,就這麼一來一往-

    托盤又一滑,那杯剛煮好的熱咖啡,不偏不倚地全倒在柏毓身上,而且精准地剛好潑在他的褲襠上。

    要命燙啊!

    柏毓無法置信地瞪著貝凝,臉上的表情是齜牙咧嘴、咬牙閉眼。他沒力氣再留貝凝,也沒力氣去廁所整理這一身的狼狽,他扶著吧台,整整花了三十秒才站直腰。

    全pub免費看見這一幕好戲的觀眾無不驚呼聲四起,唯有菱謦,除了驚訝之外比,別人更多了分要笑不笑的古怪神情。別人不清楚,菱謦卻曉得,柏毓有個壞習慣,他穿牛仔褲時不喜歡穿內褲-

    菱謦看著柏毓的褲襠,好像還冒著一點煙。她又心疼柏毓,卻又有那麼點幸災樂禍。活該!誰叫他這麼花心?

    闖禍的貝凝頓時整個人全傻了。她不是故意的,她心腸一點也不狠毒啊!她急得口中一迭聲地只會講:"抱歉,對不起,對不起,抱歉……"

    她本能地很想幫點什麼忙,但轉眼看見菱謦正站在他身邊,她忽然明白,就算要幫忙,好像也輪不到她吧?

    或許是歉疚,或是心裡不平衡,貝凝一下子腦子全亂了,她只想趕快離開這個一團混亂的地方。

    她忘了托盤上那些肇事的飲料,甚至忘了胡妮還坐在那邊等她,一轉身,她連想也不想的居然就奔出了pub門口!

    ☆            ☆          ☆

    貝凝後來只要想到那天晚上在pub發生的事,她就頭痛。

    對她來說,那個晚上實在不是美麗的回憶。不只因為看見了柏毓跟菱謦的火辣鏡頭,也因為她差點打破了自己的戒律-那個"不要被男人的外表迷惑"的信念,在那個晚上竟然顯得如此薄弱無力……

    而最糟的是,她竟然把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全倒在柏毓的褲襠上。

    她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面前她會如此笨拙,但他總有教她心慌失措的能力。夜深人靜,將睡未睡的躺在床上時,這問題總會在貝凝腦海裡縈繞。似乎有幾個詞匯可以形容對他的感覺-吸引、著迷……其他則是她目前還分析不出的感情。

    不過罷了。她懊惱地想。他的花心、那個妖艷的菱謦,還有她那天的蠢……她不相信她跟柏毓還有什麼可能了。不過可惡的是,她為什麼總是想著她跟柏毓有什麼樣的可能?

    好在生活中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的事占據貝凝的時間,除了胡妮咖啡店裡的工作,還有她當義工的孤兒院正准備二十周年慶的活動。

    貝凝負責的是點心,那天可真是忙死她了;凌晨就起床烤蛋糕、餅干不說,一早在會場,還忙著布置桌面。為此,她跟胡妮請了一天的假。

    "我說你啊,這種沒錢的工作,你還做得這麼開心。"望著貝凝興致勃勃的忙碌著,胡妮在一旁忍不住歎。咖啡店早上客人並不多,貝凝又請假,她索性店遲點開,也來幫忙。

    "當然開心啦,"貝凝把一盤切片的蜂蜜蛋糕擺上桌,面帶微笑地看著她今天的傑作。"想著那些小朋友吃到好吃的蛋糕時,臉上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還有來參加周年慶的貴賓,要是因為蛋糕好吃而多捐點錢,那該多好!"

    "你做夢吧你。"胡妮無情地毀掉貝凝小小的夢想。但她的神情很快轉了,忽然詭詭地笑起來,"不過啊,你今天的運氣不錯,可能會遇見你喜歡的人喲。"

    喜歡的人?貝凝心一提,眼前倏地浮現柏毓的身影,但她立刻又把這念頭抹掉,否認地,"你別亂講,我才沒有喜歡的人。"

    "是嗎?"胡妮直問到她臉上來,"如果真是這樣,那天在pub干麼一個人失魂落魄地沖出去了?我在後面喊破了喉嚨,你都聽不到。如果不是因為季柏毓,難道是因為鬼?"

    對,她那天真的是見鬼了。講到那天,貝凝的臉就莫名其妙又紅了,她低頭又努力整理起蛋糕。"他今天不會來的啦,他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可是現在知道了。"胡妮嘻嘻笑說。

    "為什麼?"貝凝傻氣地仰起頭,眸中大惑不解。

    "我告訴他了。"胡妮頗為得意的樣子。"那天你不是沖出pun自己走了嗎?我追你沒追上,結果倒是被季柏毓追上了。他問了我你的名字、電話,我還順便給了他周年慶的邀請卡!"

    "你……你……"貝凝大驚失色,實在不懂胡妮為什麼這麼雞婆。她指著胡妮的鼻子,"你不是告訴我他很花心,名聲不太好嗎?你還把我的資料給他,你不擔心我被他騙?"

    "你有什麼好給他騙?要錢沒錢,姿色雖然不錯,世上美女也不只你一個,"胡妮很不給面子地說:"要騙的也只有感情,那你就聰明點嘛,大不了跟他玩玩就算。喂,你再不交個男朋友,我真的怕你會心理變態。"

    "你才心理變態。"貝凝氣得罵。這些是什麼爛理由?

    不過一邊整理桌面的她,心情卻不由得浮躁起來了。她一方面期待他的出現,畢竟他的身影始終留在她心底,但另一方面,她又希望他今天千萬不要來,她沒把握見到了他,她的心裡還能風平浪靜。

    就從這一刻開始,貝凝的心再也不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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